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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炯炯有神的父子俩。
君海澄呆愣愣的:“干爹,你这是干嘛呢?”
“儿子,干爹是要告诉你一个道理,”泰蒙神情严肃,语气深沉,“真正成功的男人就应该像我这样,拥有英俊的面貌,魁梧的身材,强壮有力的肌肉。可是儿子,你已经五岁了,已经不小了,还瘦得跟豆芽菜似的,我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你整个儿拎起来,如今你还要减肥,这样下去,你连豆芽菜的位置都保不住了,哦~~干爹很忧心,很痛心,你什么时候才能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呢?”
“……”这依然是炯炯有神的父子俩。
君海澄扑进巴德兰怀里:“爸爸我不要变成干爹那样子!”
巴德兰抱着儿子软软肉肉的小身子,似笑非笑的看看泰蒙:“放心,你干爹那种奇葩,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了。”
泰蒙皱眉:“老不死的,你这是鄙视我的肌肉!”
巴德兰冷笑:“那是,我倒是想鄙视你的脑子,问题是你有那东西吗?”
理所当然的,又是一场口水战。
等两人吵完了,才发现君海澄已经趴在爸爸的腿上睡着了,小脸蛋睡得红扑扑粉嫩嫩的,可爱如最纯洁的天使。
泰蒙沉默半响:“我要捏一下!”
巴德兰无视此人,抱着儿子上二楼去睡午觉,把人放到床上,脱了小鞋子,盖好小被子,君小猪一点都没被惊醒,依然睡得一脸幸福。
巴德兰微笑,轻轻捏了他的小脸蛋一下,转身下楼。
泰蒙坐在沙发上等他。
巴德兰看到泰蒙似乎有话要对他说,疑惑地问:“怎么了?”
“我觉得,”泰蒙认真地道,“澄澄不能一直这样子。”
“什么?”巴德兰不太明白。
“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能让澄澄继续这样子过下去,他需要朋友,需要有人陪他玩,他成天一个小孩子呆在家里,太闷太无聊了人才会胡思乱想,还减肥呢!”
巴德兰默然。
自从他把澄澄抱回来,因为怕被人发现,小孩子的活动范围就被禁锢在这栋两层的小木楼和这个不算小却也不算大的院子里,能够陪他说话的也只有自己、泰蒙、斑斑这三个人。
可是自己经常忙于工作,动不动就在实验室里呆上一整天,而泰蒙是废奴村村长,一村的鸡毛蒜皮等着他去处理,还需要身先士卒带领人们到血色森林里去打猎,到最近的黑石镇上去出售猎物,也没有什么空闲时间。机器人斑斑则要忙着家务活,再说斑斑只是一组被规定好的程序,毕竟不是真正的人类。
有哪个小孩子的童年是这样形单影只的呢?
偏偏小孩儿乖得叫人心疼,从来都不抱怨……
“那……我再去捡一个回来,给澄澄作伴?”
泰蒙忍不住嘴角一抽,多么强大的口气啊,说得新生儿好像跟菜地里的大白菜似的,一捡一大把。
巴德兰危险地眯起眼睛。
知道老不死的又要发脾气,泰蒙赶紧摆摆手:“得,你我也知道,澄澄迟早要出现在人前的,不过他现在还是太小了,外面的世界对他来讲太过危险,如今还是继续保持现状,我看看能不能到森林里面捉一两只小雪兔小雪狐什么的回来,让澄澄养着玩。”
楼上摊开四肢呼呼大睡中的君海澄还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和干爹因为他偶然而起的减肥念头,联想到了小孩子的心理状况,又联想到了他“寂寞孤苦的童年”,并且为此而忧心忡忡,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哭笑不得地说:你们真是多虑了。
除去睡觉时间,他的童年可是很忙、很丰富多彩的。
像圈着院子的那面长满了野草青苔的石头墙,关在院子里的无论怎么逗也不会生气的四脚鸟,爸爸种的五颜六色的草药,攀爬在窗户外的那株星紫纹兰,阳台上那一大片瀑布似的紫藤萝……
都是他游戏的对象。
还要忙着看斑斑怎样同时刷两个盆子,看干爹怎样怪模怪样的耍宝,看爸爸怎样越来越快的飞刀子……
哪来的空闲时间去当忧郁小孩?
如果君海澄是个货真价实的五岁小孩,那巴德兰和泰蒙的担忧是非常合理的,窄小的生活空间,没有同龄玩伴,孤孤单单的,长久如此还真得弄出心理毛病来。但君海澄不是,他身心健康,吃得饱睡得香,神仙都没他小日子过得快活。
所以说两位长辈是白担心了。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仅仅在当天下午,君海澄就给“勾搭”回了一个小朋友。
君海澄睡醒午觉后,发现两个大人都不在家,喝了斑斑准备的香甜牛奶,就一个人跑到院子里玩,蹲在一棵梧桐树下捡金黄色的落叶。
然后院门被敲响了。
“砰砰——砰砰——砰砰砰——”
话说,巴德兰家会响起敲门声,也算是一件稀奇事,因为唯二两个会进进出出的大人从来不会敲门,巴德兰是自己有钥匙,而泰蒙是从来以破坏巴德兰家的大门为己任。
于是君海澄听到后就小小好奇了下,谁这么有礼貌呀?就抱着一堆金黄色的梧桐叶小跑到大门边,趴在门缝边上往外面看。
刚好对上一张灰黑扭曲的小脸,一双混合着焦虑、痛苦、绝望、又带着强烈的求生渴望的少年的眼睛……
然后,少年就保持着一副瞅见了飞天猪、白日鬼、吃素老虎的惊恐模样,手指颤巍巍地指着他,嘴里发出几声闷闷的怪叫,翻着眼白,噗通倒地昏过去了。
“咦——”君海澄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想打开门,发现大门被锁着,赶紧跑回屋里去,边跑边喊:“斑斑,斑斑,有开院门子的钥匙吗?外面有人晕倒了!”
等斑斑开了锁,君海澄和机器人通力合作,把大门外死尸状的狼狈少年弄回客厅里,放在沙发上,当然这项工作主要是斑斑在出力气,君海澄就意思意思一下,帮忙把人家那双破草鞋捡回来什么的。
少年小腿上受了伤,应该是被毒蛇咬了,伤口处流出黑紫色的血,附近的皮肤也黑肿起一大块,看着十分吓人。不过幸好少年有做过相应的保护措施,在伤口上方用脏麻布紧紧地绑了两圈,有效地减缓了毒素的蔓延,又嚼碎草药敷上。
在君海澄无限敬佩的眼神中,斑斑利落地给病人清理伤口,打蛇毒解毒剂,小孩儿心里嘀咕着,世上还有什么事是斑斑不会做的?会做饭,会打扫卫生,还能兼职护士,记得自己还在襁褓里咿咿呀呀的时候,连尿布也都是斑斑换洗的。
怪道干爹总是说,爸爸平生做得最成功的一件事,就是捡回了斑斑,做得最败家的一件事,就是捡回了他……君海澄鼓起腮帮,哼,等他长大后一定要好好孝顺爸爸,至于干爹,等他心情好时会孝顺他一咪咪的。
少年脸色好了几分,斑斑只能做些简单的医治,具体情况怎么样还要等巴德兰回来了,亲自检查过才知道。
君海澄爬到沙发上坐下,两条小胖腿在半空中晃来晃去,盯着旁边少年的脸庞看,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在前世,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还在初中高中肆意地玩闹,勾搭勾搭小美眉,扑腾扑腾运动场,可是在废奴村,这张稚气的脸庞却早早染上沧桑的痕迹。
君海澄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一件事,伸出嫩得跟白豆腐似的手指,在少年的脸蛋上戳了一个窝,他想起之前这人看自己的表情了,跟见了鬼似的,让君海澄有点小郁闷,虽然他知道自己还是废奴村的黑户人口,可是至于这样大反应吗?我这辈子终于见到第四个人都没你这样。
殊不知,少年豆生当时的想法是:村子里关于黑巫医抓小孩子做残忍实验的传闻,原来是真的……
豆生是废奴村里的小奴隶。
其实他原本不是奴隶来着,而是出生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家庭,后来爸爸犯了事被送上法庭,柔弱无依的人鱼阿爹被强迫改嫁,自己和爷爷则流落到了废奴村。废奴村里的人过的都是高风险的生活,生存所需要的食物都得拿命去换,而豆生和他爷爷一老一小的,根本无法随行到危机四伏的森林里去打猎,只能靠在村子附近采摘些野果野菜来度日,饿得面黄肌瘦的。好在还有泰蒙会经常接济一下,泰蒙能力强,每次打猎分到的猎物也多,时不时就会送些东西过去。
豆生是个本质老实,也有点小聪明的孩子,他对泰蒙村长十分感激,但也明白人总要靠自己的,没有谁有义务帮助谁一辈子。
他知道自己还没本事狩猎野兽,所以他经常在寻找野菜野果的时候,把一些稀奇古怪的,比较有观赏价值的植物、石头、皮毛、鳞甲什么的带回来,等泰蒙去黑石镇时,他也跟着去,随便在路边摆个小摊子出售这些东西。
有些人是喜欢收藏点与众不同的东西的,豆生的东西一来是卖的便宜,二来冲着这些东西出自那凶名昭著的血色森林,还真有不少人买。这样一来,豆生虽然赚钱不多,至少有了点收入,能勉强养活自己和爷爷。
今天之所以会受伤,是豆生在偶然间发现了一株奇特的植物,花朵犹如火焰,叶子碧翠如玉,妖艳得简直能在瞬间夺去人的心神。
豆生当时便高兴坏了,他隐隐约约的知道,如果能把这株植物卖出去,也许自己和爷爷以后的生活就不用愁了,一时激动,竟然忘记愈是美丽的东西就愈是危险,贸贸然地跑上去就要挖取,结果就被护花的毒蛇给咬了。
之后豆生的神智就有些迷迷糊糊的,不知自己是怎样从森林里逃出来的,靠着潜意识,和一股意志力,跌跌撞撞地回到村子里,来到巴德兰家的院子门外。
近年来废奴村的人虽然对巴德兰的印象有所改善,但还是十分顾忌他黑巫医的身份,决计不肯靠近他家半步,有人需要治病疗伤,就通过不惧怕“邪恶力量”的勇敢的泰蒙村长来传话。
豆生也怕黑巫医,可是当时他都快死了,哪里还能想到这个?
等他半爬到目的地时,心里先松了一口气,那些充满血淋淋的肠子,支离破碎的内脏,燃烧着鬼火的双眸;闪着寒光的手术刀之类的阴森恐怖的传闻,一下子又清晰起来,偏偏此时,他发现门缝里竟有个小孩子在偷看他!
于是中了蛇毒后,硬撑着一口气没晕的豆生少年,终于被自己丰富的想象力给活活吓晕过去了!
可是豆生也是幸运的,他晕过去后,就不用知道后来巴德兰在他身上干了什么,否则豆生就不是吓晕那么简单了,他会直接被吓死的!
巴德兰和泰蒙晚上回家后,发现客厅里多了个人,泰蒙一瞅,嘿哟,居然是豆生那只小野猴子,正半死不活的喘着气呢!赶紧去了趟豆生家告诉他爷爷缘故,免得老人家担心。
而巴德兰则气死了,知道这倒霉鬼已经看到了自己藏得严严密密的宝贝儿子,登时就想直接毒死他,然后毁尸灭迹算了,不过被君海澄劝阻。
君海澄抱着自家爸爸的大腿,仰起一张可爱到爆的粉嫩包子脸,道:“爸爸,不要么,我们让小哥哥不要告诉别人就好了。”
二十四孝父亲巴德兰当然不舍得违背儿子的请求,抱起儿子亲亲,可又担心会暴露澄澄的存在,就有点犹豫不决。
最后还是泰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