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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端的年代-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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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由派的民主思想,更扩大了这道“知易行难”的鸿沟(依照自由民主观念的定义,天生便与法西斯和极权思想格格不入)。民主自由的政体,不但减缓甚或阻止了政治上的决策过程——美国便是一个明显的例子——而且对于那些不受民意欢迎的理念方针,执行起来必然更为困难,有时甚至不可行。于是某些政府当局便以此为借口,掩饰自己的颟顸麻木。而美国的例子更进一步显示,甚至如罗斯福总统这般具有广大民意基础的总统,也无法违背选民意志,推行自己反法西斯的外交方针。因此要不是珍珠港事变,以及希特勒对美宣战,美国自始至终必将置身二战之外。因此除此二事之外,我们实在找不出其他任何理由把美国投入这场战争。

可是,真正使西方重要的民主国家——如英法两国——抗敌意志削弱的症结所在,却不是民主政治的运作,而是上次大战的悲惨记忆。这段伤痛,不论是选民还是政府,上下众人都痛铭于心,永远不能忘怀。因为那场战争造成的冲击,不但史无前例,而且无人幸免。若以人命计(而非以物质计),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损失对英法两国来说,远比日后二战的牺牲为大(见第一章)。因此它们不计任何代价,务必防止这类战事的再起。只有在用尽一切政治手段,却依然无计可施之下,方可诉诸一战。

然而,各国这种“不愿开战”的心理,却不可与“拒绝作战”一事相混淆。不过法国身为上次大战交战国中损失最为惨重的国家,此时军中的士气,确已因此大挫。参战各国,没有一个是兴致勃勃快快乐乐去的,即使连德国人也不例外。而在另一方面,所谓完全无条件的和平绥靖论调,虽然曾于30年代在英国流行一时,却从来不曾成为一场普遍的群众运动;到1940年,更完全消失。二战期间,社会上对于“基于良知理由的反战人士”虽然相当容忍,但是事实上真正主张“拒绝作战”权利的人数却也少之又少(calvocoressi,1987,p.63)。

至于非共产党的左翼众人,自1918年后,对战争及军国主义的残酷更是深恶痛绝,比起1914年以前的厌战心理,其厌恶程度更甚(至少在理论上如此)。但是反战尽管反战,不计代价的和平理论仍是少数人的看法,即使在反战呼声最强的国家如法国也不例外。1931年在英国,主张和平主义的兰斯伯里(george lansbury)由于一场意外的选举混乱,发现自己变成英国工党的头目。到1935年,却又被迅速无情地赶下党魁宝座。英国工党与1936-1938年间由社会主义领衔的法国人民阵线政府不同,我们不能责其不够坚定,缺乏对抗法西斯侵略者的决心。该责备的,却是其拒绝支持必要的军事手段,如重整军备、进行征兵等可以彻底发挥抗德作用的备战措施。同此,共产党人虽然从来不会为和平言论所诱,却与英国工党政府同样可以讨论。

左翼阵营在当时,其实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尴尬境地。就一方面来说,众人虽颤栗于一战的阴影,并对未来一战怀有不可知的恐惧,如今却因反法西斯的声势浩大受到鼓舞,因而动员起来。法西斯主义本身,具有强烈的战争意味,足以使人起来与之决一死战。而就另一方面而言,对法西斯徒劳对抗,却不诉诸军事行动解决,分明难有成功之望。更进一步来说,若想空凭众人的坚定意志,以和平手法造成纳粹德国、甚至墨索里尼意大利的覆灭,这种想法等于妄想。不但对希特勒的本质太不了解,对德国境内的反对力量也寄予过多不实幻想。总而言之,凡亲身经历过这段时期的人,“当时”便都很清楚一个事实,那便是最终不免一战。不论我们如何策划种种方案,以求避此一祸,大家也知道终属徒然。犹记得当时众人的内心深处——作为历史学家,作者也不得不求助自己的记忆——都料定战争一定会来,都知道自己必将走上战场,甚至为此送命。身为法西斯的反对者,我们知道,一旦大战爆发,别无选择,只有走进战斗队伍。

然而,左派人士在政治上两难的局面,并不能用来解释其政府失败的原因。因为有效的军备措施,并不在于政党政治中国会的决议(或不决)——甚至在某一段时间里政客们对选举的计较也不能决定一切。但是各国政府,尤其是英法两国,实在被第一次世界大战伤害得太重。法国经此一战,筋疲力尽,已到了失血地步,国力之弱小,可能比战败的德国还不如。自德国复兴之后,法国更瞠乎其后,若没有盟国撑腰,可说什么都不是。而其他唯一与法国有同等利害关系,可与之共携手的欧洲国家,只有波兰以及继承哈布斯堡王朝领土的各小国。但是这几个国家实在太弱小,根本无济于事。于是法国举全国财力,下全部赌注于区区一线防御工事——马奇诺防线(maginot line),这是以一名不久即为人所忘的部长之名而命名——希望借此可以像当年凡尔登(verdun)一役,以大量伤亡遏止住德军的攻击(见第一章)。除此之外,法国人唯一的指望只有英国;到1933年,更只有指望苏联。

而英国政府呢,同样也意识到自己在根本上的虚弱。在财力上,实在打不起另一场战争。在战略上,英国也不复拥有一支可以同时在三大洋及地中海作战的强大海军。在此同时,真正让英国操心的倒不是欧洲。它最头痛的问题,是如何运用这支不足的军力,挽回自家在地理上前所未有的庞大,但实质上却濒临解体的帝国残业。

英法两国都深知本身的国力太弱,实不足维持于1919年建立的国际政治现状,以期配合自己的需要。它们也都知道,目前这种局势极其不稳,继续维持实在难上加难。再战一场,非但无益,徒招更大损失。因此眼前现实的上上之策,便是与再度兴起的德国磋商,以求建立一个较为持久的欧洲秩序。但是这种做法,显然便意味着向日渐强大的德国让步。不幸的是,新复兴的德意志帝国,却掌握在黩武独夫希特勒的手中。

所谓“绥靖”政策,自1939年以来即被报界口诛笔伐,可以说声名狼藉。因此我们不得不提醒自己,其实这种做法,在当时许多西方政客眼中看来极有道理。这些人心里并不十分反对德国,在原则上也没有强烈反对法西斯的热情。尤其对英国人来说,欧洲大陆的版图更迭,特别是在那些“我们极不熟悉的遥远国度”(张伯伦语,1938年论捷克斯洛伐克事件)里发生的变换,可不是什么令英国人血压升高的大事。(法国人可就不同了。可以想象,任何有利于德国的举动,都使得法国人神经紧张。德国人迟早会跟法国作对,可是法国弱得很,哪里禁得起。)但是如果再来一场世界大战,定会使英国经济倾家荡产,大英帝国必也解散大半。后来事实证明,果如所料。虽然从社会主义者、共产党、殖民地解放运动,以及美国罗斯福总统的观点来看,只要能够打倒法西斯,随时愿意付出这笔代价。可是我们不要忘记,对讲究理性与实际的大英帝国主义者来说,如此牺牲实在太过分,绝无必要可言。

然而事实发展显示,希特勒德国的国家主义根本不讲道理,其政策目标既无理性又无止境,与之妥协谈判,无异与虎谋皮。扩张侵略,先天就是希特勒这套系统的基本质素。除非众人趁早认命,接受德国必然取得支配霸权的局面——也就是打定主意,不去抵抗纳粹挺进的行动——否则除此一途,战争必不可免,只是迟早而已。因此在30年代,意识思想便在政策形成上扮演着一个中心角色:如果纳粹德国的意图是由意识思想挂帅,那么讲求现实政治的做法就完全失去可能;有识之士于是认识到一个事实,那就是与希特勒之间完全没有妥协余地。不过,前者对现实状况的评估虽然相当正确,其结论却建在极不实际的理由之上。他们之中,有人认为法西斯在原则及先验上难以容忍而反法西斯;有人则站在同属先验性质的立场上持另外一种理由反对法西斯——他们以为,我的国家“代表的理念正主之所在”,岂可妄言牺牲低头(丘吉尔即为第二类人士之代表)。丘吉尔的矛盾是:这一套浪漫伟大的念头应用在政治判断之上,自1914年以来已经证明一错再错——包括他自己一向沾沾自喜,自以为高明的军事对策在内——可是面对德国问题,这一宝却竟然给他押中了,再合乎实际不过。

反之,主张姑息手段的政治现实主义者,对当时状况的看法却一点也不实际。甚至到了1938-1939年间凡是头脑清楚的人,都可看出要与希特勒达成任何协议是难于登天之时,那群姑息主义者仍不死心,抱着他们莫名的和平幻想。就是在这种背景之下,才会发生1939年3月到9月间那场黑色荒谬的悲喜剧。可笑的一幕,终于以一场大战宣告结束——这却是一场其时其地,没有一个人想打的战争(甚至连德国人也不例外)。而英法两国,则被莫名其妙地投入这场战事,一直到1940年德人发动闪击战将它们摧枯拉朽扫到角落之际,才弄清楚自己作为交战国家到底应该扮演怎样的角色。大势所趋,英法虽然不得不接受眼前的事实,却始终无法面对现实,从而认真考虑与苏联洽谈合作一事。然而若没有苏联参与,盟国既不可能延后,更不可能赢得这场战事。若没有苏联相助,张伯伦提出的承诺——保证助东欧各国抵挡德国的突击攻势——无异一张废纸。伦敦、巴黎当局其实并不想打仗,充其量只愿意显示一下制止战争的实力。当此时刻,希特勒和斯大林两人都认为不动武简直不切实际。斯大林并一再遣使与西方协商,建议双方在波罗的海共同布阵,奈何对方置之不理。德军铁蹄开进波兰,张伯伦领导的英国政府还意存观望,打算与希特勒重开谈判。事实上,希特勒也盘算张伯伦会有此想法(watt,1989,p.215)。

结果,希特勒的如意算盘却意外地落了空。西方各国向德宣战。宣战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各国政治人物想要一战,却出在希特勒自己身上。慕尼黑协定之后,希特勒的东进政策太过分,使得姑息派完全没有立足之地。原本对反抗法西斯一事无所谓的广大群众,现在一举动员,起而相抗,这种形势都是希特勒本人一手造成。根本上来说,1939年3月德国正式占领捷克斯洛伐克一事,彻底地改变了英国的民意,舆论一反过去妥协的语气,转而支持抵抗法西斯。民心向背既定,政府虽不情愿,也只有被迫从之。英国政府的政策既转了方向,法国政府别无他计,也只有立即跟进,追随自己这个唯一还算有点办法的盟友。于是破天荒的第一遭,英国国民同仇敌忾,决意与希特勒作殊死战,不再分歧不合——可是为时已晚,形势一发不可收拾。德军铁蹄迅速无情,踏进波兰,并与斯大林瓜分该国。斯大林退居中立,不知自己后患已定。一场德国大唱独脚戏,英法只能虚张声势的“假战”(phony war),便在西方世界妄求和平的假象后到来。

其实在慕尼黑会议以后,不管哪一种现实政治的言词,都无法再解释姑息者的做法了。一旦大局明朗,开战之势不可避免——而在1939年,又有谁能否认这个形势?——唯一可做的事,应该只有加紧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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