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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个月,南方宋家十分低调,少有战事。天下人猜测宋家是在暗藏实力坐山观虎斗,并借机休养生息整合兵力。所以近日来十分安定,甚至于宋家比邻驻守的刘瑾都没能探到宋子星的半点儿消息,就在他有消息试探以小股步兵打宣称时,守城迎战的也只是将军徐振。
徐振自被宋子星收服,甚得宋子星重用。徐振本就是一名悍将,当初镇守广东,刘瑾便讨不得半分便宜,而今再次对阵,刘瑾亦没能讨到好处。再说,刘瑾本意只在试探,又适逢冬季粮草不济,试探了几次后,未有更进一步的举动,直至春天。
春暖花开时,刘瑾方才得知宋子星之所以未亲自来征战,竟是因其父宋晨兵种,宋子星一直留在杭州城照顾父亲,而宋晨并未挨过这个冬天,便病故了。至此,宋子星扛下了整个宋家的家业,成为宋家真正的一家之主,手握三十万重兵,稳坐南方。
宋子星青年才俊,身家先和,又一直未曾娶妻。当春天到来时,不知是谁首先提及了此事,仿佛一夜之间,宋子星便成了天下间怀春少女闺房中常常讨论的话题。
甚至宋子星的画像,一夕之间都在天下传遍了。虽比不上当年方若兮千金难求的一张画像,却在数量上大大的取胜了。
自取下长平侯,时值冬季,公子翌便驻守在郡中。
当长平郡的大街上也开始卖宋子星的画像时,花无多看着满大街形形色色的宋子星,不禁瞠目结舌。自然而然想起当初在江南,那些一向以矜持出名的大家闺秀,一提起宋子星时双眼冒光控制不住的尖叫甚至有晕倒迹象的模样,心情变平复了不少。
她心情很好的买了一张形似神不似的画像带了回去,特意找了吴翌,摊给他看,并指着画像得意洋洋的对他念叨,“看看,这是当今天下公认的最值得一嫁的男人,这人原本是喜欢我的。”
吴翌拿起来仔细看了看,一把将画像撕了,指着地上的碎纸道:“这人不在了。”
她笑得喜气洋洋。
吴翌蹙眉沉思,似思考着很重要的问题。她靠近了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他十分疑惑道:“奇怪,我明明比他帅无数倍,为什么天下不卖我的画像?”
她眼角抽搐。
“现在人的审美观,真是越来越差了。”思虑半天,他终于惋惜着得出了结论。
她连嘴角都抽搐了。
他望着她,肯定道:“看你现在的表情我就知道,我在你眼中是最帅的,所以你的审美观值得肯定。”
她整个面部都在抽搐了。
他摸小狗一样爱恋的摸了摸她的头,带着戏谑的笑意道:“行了,再抽下去,我会笑的。”
闻言,她目光骤然一变,伸出手捏住他的双颊便是一顿肆虐,他左躲右躲,直至狼狈逃窜处营帐方罢。
一出帐看到迎面走过来的一小队巡的士兵,他一整神色,大步而去,嘴角眉梢却隐约带着阳光般的笑意,久久不退,只是,他自己却未曾发现。
近日,有谋士为晋王刘易进言,说宋子星拥兵自重,早有野心,如今刘家北有梁王,西有成王吴翌,实不该在此时与手握重兵的宋家反目。反之,还可利用宋家的势力,牵制吴翌或吴琪,尤其先灭了吴翌这个心腹大患为妙。
晋王听后便道:“你有何妙计?”
谋士道:“可许君主刘玉与宋子星,结下秦晋之好。”
晋王思虑后,允了。
当说客到江南提及此事时,竟被少年宫自行一口回绝,宋子星不仅回绝得干脆,毫无余地,其下谋士、将领更将说客羞辱了一番。说客气怒交加,回来后添油加醋的说给晋王听,晋王当即大怒,骂宋子星不过是个当街放飞妓女兜肚的放荡无耻小儿,并随即上书朝廷,数落宋家诸多不适,斥宋子星有谋反之心。
宋子星则马上说,如今君王年幼,刘家外戚干政,公然污蔑诸侯,也不堪受辱,欲出兵产出外戚刘家。以清君侧之名,他竟真的反了。
花无多得知后,不仅想起当初自己在江陵自己因一时愤怒,污蔑宋子星放兜肚之事。宋子星在当时那种情形下,为了她的名声依旧挺身而出,将兜肚之事默认了下来,不顾这事会成为他一生的污点,再也洗刷不去。想起当初在洛阳,有洛阳兵丁也曾以此取笑他,而今晋王又旧事重提以此羞辱他,他也不反驳。花无多又想到在江南那一年,他对自己的号,临走前,他的那一番话,不禁心情黯淡了几分,若说她辜负了谁,恐怕只有宋子星,她是真的负了。
午时,公子翌进屋叫她吃饭。工资一进来的时候,正看着她拿着一封没有拆开的书信在床边发呆,便没头没脑的道:“长得太出色自然是非多,以后有的事你烦恼之事。”
“什么事要我烦恼?”花无多不明白公子翌言下所指何事,便问道。
公子翌道:“你知道吗?无聊的温语(公子语)兄,最近编纂了一本《江山美人态》,而你,在其中排行第一。”
“那又如何?”花无多一挑眉,竟一点儿也不为此高兴。
“你怎么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兴奋?”公子翌纳闷道。
花无多放下书信,一伸手,露出自己的的武器十指金环,道:“要是我的兵器十指金环能在兵器谱排行第一,我就高兴得大醉三天。”
公子翌一撇嘴,嘟囔道:“不像个女人。”
花无多耳朵灵,自然听清了,一眯眼睛,道:“你说什么?”
公子翌抬头自窗口望天,道:“都午时了,难怪肚子饿了。”
花无多也望了一眼,摸着肚子道:“是啊,我也有点儿饿了。”
公子翌拉起她的手指:“走,一起吃饭去。”
“好啊。”天大地大吃东西最大。
“今天我让他们准备了一锅红烧肉。很香的。”公子翌道。
花无多咽了口口水,跟着公子翌吃饭去了,把方才的事完全抛到了脑后,满脑子都是红烧肉,根本没看见公子翌转过身时挑起的嘴角。
中午,花无多边吃着红烧肉边道:“这红烧肉的味道真像京城风雅品酒居所做的。”
公子翌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道:“那是我开的。”
“啊?你开的?”花无多难言惊讶,横看竖看公子翌都不像是会经商的人,可是据她所知风雅品酒居不仅酒好,连菜都很好吃,在京城客似云来,生意十分好,收入自然也丰厚。
公子翌故作淡然的道:“我不仅开了一家风雅品酒居,还开了一家兵器铺。啊,对了,京城那个杏花春雨也是我的产业。”
花无多刚放进嘴里的红烧肉掉了出来,公子翌看见了,蹙了下眉,道:“你这是什么吃相?”
花无多顾不得那么多,问道:“那杜芊芊是你什么人?”
“是我安插在京城的探子。”
“不是你的姘头吗?”
闻言,公子翌又是一蹙眉这是什么女人,出口就是这么下流的话,一撇嘴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姘她了?”
“没有……”花无多收敛了一下惊讶,老老实实回答,“只是听说……”
“那就对了。她是我的属下,别用姘头这词,侮辱我们之间纯洁的情谊。”公子翌理所当然的道。
“哦……原来你还纯洁……”
公子翌气得放下筷子,大声道:“那是当然!”
“看不出来你哪儿纯洁了。”她转过头,小声嘀咕。
“我哪里不纯洁了?”
“你哪儿都不纯洁!”
“你说什么?!”
“呀,你别拿走红烧肉啊。我还没吃几口呢……”
“我拿去喂狗。”
“别呀别呀。”
“说,我纯不纯洁?”
“纯洁纯洁。”
“你全身上下无一不纯洁。”
“做人要说实话。”
“嗯嗯,我句句都是实话,实得不能再实了。”
“这还像话,好了,吃吧。”
瞪着吧,等我吃完了,你就哪儿都不纯洁了。花无多边大口吃着红烧肉边在心中愤愤然道。
公子翌偷望着她大口吃肉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挑。
近日,长平郡中来了一位意料之中却又是意料之外的人,花无多之父,方正阳。
花无多被支开了,屋内只剩下无一与方正阳。
花无多踮着脚远望着,心里疑惑爹爹为何突然来此?
事后她问爹爹此来何事,方正阳意味深长的道:“爹爹此来一方面是与成王谈些要紧事,再来就是看看你。”
“爹爹看到了我,觉得如何?”花无多问道。
方正阳笑道:“容光焕发,爹爹甚是放心。”
花无多笑了笑,只是这笑并不真心实意,因为她发现爹爹的笑意极浅,并未到眼底,爹爹此来绝非那么简单。
事后她问公子翌,爹爹与他说了些什么,公子翌道:“谈了一笔买卖。”
“什么买卖?”她追问。
公子翌道:“战马啊。”
“没其他?”
“哦?应该还有其他吗?”
花无多一撇嘴,明知道公子翌有所隐瞒也无可奈何。
自从春天到来,战事再次吃紧。自长平失守后,刘景心中愤懑,一直想要夺回长平,一开春便又向朝廷请命率大军兵临城下。
刘景是个极难对付的人,有勇有谋。有一次吴翌与花无多私下里提起刘景,忽道:“无聊的温语今日又有新作,唉……”
见公子翌一副落落寡欢的模样,花无多来了兴致,问道:“什么新作?”
公子翌道:“《江山美男志》。”
“啊?”花无多闻言双眼发亮,急忙催促道,“快说说,谁排第一,你排在第几?”
公子翌一叹道:“温语这个瞎了眼的,竟然将我排在第六位,可恨的是,还将刘景、唐夜排在我前面!刘景那只狐狸,唐夜那副要死不死的样子,凭什么,凭什么!”一旁的桌子被他拍得啪啪作响,桌上的碗碟也被震得不安分的乱跳。
花无多敲着桌面,思量道:“是啊,温语这厮太不够意思了,投奔了刘修也就罢了,竟然连刘景都讨好,一点儿职业道德也没有,我唾弃他。”
闻言,公子翌胸口之气似乎顺了些,便又听花无多问道:“排在你前面的都有谁啊?”
公子翌一撇嘴,似极不情愿的回答她道:“吴琪、刘修、宋子星、刘景、唐夜。”
“琪排在第一位?!”
“那是自然。”提起这个,公子翌似乎还是付的,“温语在书中说,吴琪少年时便风流倜傥温润如玉,无论男人还是女人,第一眼看到他都会面红耳热。如今经过历练,已非昔日可比,便是称其为天下第一公子也不为过。”
花无多闻言点头道:“的确,这几年,琪越发稳重有男子气概。就连宋子星也……”提及宋子星,花无多不再继续说下去。
公子翌瞥了她一眼,方道:“温语评价,吴琪似一顿丰盛而华丽的晚宴,而相比之下,宋子星则显得清淡了些。”
无论怎么说,花无多都没有去体积或评价刘修,而事后,她偷偷寻来温语《江山美男志》的手抄本,翻看了一番,发现其中有这样一段话“刘修自封王后评定了东部诸侯之乱,越发沉稳有度,令人望而生畏。与宋子星相比,不胜在貌而胜在势。
而唐夜之所以排在刘修、宋子星之后,则是因其”毒王“之名无人不惧,这几年他跟在刘修身边,助刘修评定了整个东部,但因其出身之故,所以排在刘景之后。
温语在《江山美男志》中说,之所以将成王吴翌排在第六位,是因为吴翌品性风流,故落在众公子之后。而公子翌却因此叹息温语不懂他。花无多对此嗤之以鼻,暗地里道:“风流就是风流,还装什么高深莫测。”
多事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