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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吉姆佩尔-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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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能很快地夹起来的我都偷。她吃了,变得又胖又漂亮。 

整个星期我都得离家住在面包房里。每逢星期五晚上,我回家来,她总要早一点借口,不是说胃痛,就是说肋痛,或者打嗝,或者头痛。你也知道这些女人的借口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有一段痛苦的经验。真叫人受不了。再说,她的那个小兄弟——私生子,渐渐长大了。他打得我一块块肿起来,等到我要还手打他时,她就开口了,狠狠地咒骂,使我只觉得一阵绿雾在我眼前飘荡。一天有十来次,她以离婚来威胁我。换一个人处在我的地位就要不告而别,不再回家。但是我却是忍受这种处境而一声不吭的人。一个要干点什么?肩膀是上帝造的,负担也是上帝给的。 

有一天晚上,面包铺发生了一桩灾难。炉灶炸了,我们铺子里几乎起火。大家没事可干,只得回家。于是我也回家了。我想,让我尝尝不是在安息日前夜躺在床上的乐趣。我不想惊醒睡熟了的小东西,踮起脚走进屋子。到了里面,我听到的似乎不是一个人的鼾声,而是仿佛是两个人在打鼾,一种是相当微弱的鼾声,而另一种仿佛是快要宰的公牛鼾声。唉,我讨厌这种鼾声!我讨厌透了。我走到床边,事情忽然变得不妙了。埃尔卡身旁躺着一个男人模样的人。另外一个人处在我的地位就要嚷叫起来,闹声足够把全镇的人都吵醒。可是我想到了,那样会把孩子惊醒。那么,好吧,我就回到面包房去,躺在一只面包袋上。一直到早晨不曾闭眼。我直打哆嗦,好像患了痢疾。〃我蠢驴当够了,〃我对自己说,〃吉姆佩尔不会终生做一个笨蛋的。即使象吉姆佩尔这样的傻瓜,他的愚蠢也是有个限度。〃 

早晨,我到拉比那里去求教。这事在镇上引起很大的骚乱。他们立刻派会堂执事去找埃尔卡。她来了,带着孩子,你猜她怎么样?她不承认这件事,什么都不承认,语气硬得象骨头和石头!〃他精神错乱了,〃她说:〃我是不懂梦里的事情的,不懂见神见鬼的。〃他们对她叫嚷,警告她,拍桌子,但是她却开她的炮:〃这是诬告,〃她说。 

屠夫和马贩子站在她一边。屠宰场的小伙子走过来对我说:〃我们一直在注意你,你是一个可疑的人。〃这时候孩子把屎拉在身上。拉比的圣坛那儿有约柜,那是不准亵渎的,因此他们把埃尔卡送走了。 

我问拉比说:〃我该怎么办?〃 

〃你得立刻跟她离婚,〃他说。 

〃如果她不答应怎么办?〃我问。 

他说:〃你务必和她离婚,这就是你必须做的一切。〃 

我说:〃呃,好吧,拉比,让我考虑考虑。〃 

〃没有什么要考虑的,〃他说:〃你不能再跟她同住一间房了。〃 

〃如果我要去看孩子呢?〃我问。〃别管她,这个婊子,〃他说,〃别管那一窝跟她在一起的杂种。〃 

他作的决定是我连她的门槛都不可跨进去——在我这一生永远不能再进去。 

白天我还不感到怎么烦恼。我想到该发生的事情必定要发生,疮必定要出脓。可是到了晚上,当我躺在面粉袋上的时候,我觉得这一切都太伤心了。我难以抑制地渴念着她,渴念着孩子。我需要的是发怒,可是那恰恰是我的不幸,我不能使这件事在我心里产生真正的愤怒。首先——我就是这样想的——谁也免不了有时候会犯错误。在你的生活中不可能没有错误。大概和她在一起的那个小伙子引诱她,送她礼物等等。而女人是头发长见识短的,所以他哄得她同意了。不过后来她既然否认这件事,也许看到的只是一些幻象?幻象是有的。明明看到一个人影,或者一个侏儒,或者什么东西,但是等你走近了,却没有了,什么东西也没有。要是真的这样,我对她太不公正了。当我想到这些,我就开始哭了。我抽泣着,眼泪流湿了我睡得面粉袋。早晨我到拉比那里去,告诉他我弄错了。拉比用羽毛笔写下来,他说如果事情是这样,他必须重新审理整个案子。在他结案之前,我不能去接近我老婆,但是我可以请人给她送面包和钱去。

。。



傻瓜吉姆佩尔3

  
九个月过去了。所有的拉比才达成协议。信件来来往往。我没有想到,关于这样一件事情,需要那么多的学问。 

在这期间,埃尔卡另外还养了一个孩子。这次是一个女孩。安息日我到会堂里祈求上帝赐福给她。他们叫我走到《摩西五书》跟前,我给这孩子取了我岳母的名字——愿她安息。镇上那些爱开玩笑的人和多嘴的人,到面包房来臭骂了我一顿。由于我有了烦恼和悲伤,全弗拉姆波尔镇的人都兴高采烈,但是我决心永远相信人家对我说的话。不相信又有什么好处?今天你不相信你的老婆,明天你就不会相信上帝。 

我们铺子里有一个学徒是她的邻居,我请他每天带给她一只面包或者玉米面包。或者一块蛋糕,或者一些圆面包或者烤面包圈,只要有机会,就给她一块布丁、一片蛋糕,或者是结婚用的果子卷——凡是我能搞到的我就给。学徒是一个好心的小伙子,有好几次他自己加上一些东西。他过去惹我生很大的气,拉我的鼻子,戳我的肋骨,但是他到我家去了以后,他变得又和气又友好了。“好啊,吉姆佩尔,”他对我说:“你有一个非常体面的娇小的老婆,还有两个漂亮的孩子,你不配跟他们在一起。” 

“可是人家说她有一些事儿呢。”我说。 

“哦,他们就是喜欢多嘴多舌,”他说,“他们除了胡说八道就没有别的事可干了。你别去理它,就像别去理上一个冬天有多冷一样。” 

有一天,拉比派人来叫我去,他说:“吉姆佩尔,关于你老婆的事情,你肯定是你搞错了?” 

我说:“我肯定。” 

“哦,不过你要注意!你是亲眼看见的。” 

“一定是个影子,”我说。 

“什么影子?” 

“我想,就是一根横梁的影子。” 

“那么你可以回家了。你得谢谢扬诺弗拉比,他在迈莫尼迪兹著作中找到了对你有利的冷僻的资料。” 

我拉住拉比的手,吻它。 

我要立刻跑回家去。和老婆孩子分离了这样长一段时间可不是一件小事情。后来我考虑,现在我还是先回去工作,到晚上再回家。我对什么人也不说,然而在我心里却把这一天当作一个节日。女人们照例地取笑我,挖苦我,她们每天都是如此的。可是我心里想:你们这些饶舌的人,尽管去胡说吧。已经真相大白了,就象油浮在水面上。迈莫尼迪兹说过这是对的,那么这就是对的了! 

晚上,我盖好面让它发酵,带着我那一份面包和一小袋面粉,就向家里走去。月亮很圆,群星闪烁,不知道什么事使人感到毛骨悚然。我急急向前走着,在我前面有一道长长的影子。这是冬天,刚刚下过雪。我想唱只歌,但是时间已经晚了,我不想惊醒居民们。于是我想吹口哨,不过我记得一句老话:你在晚上不要吹口哨,它会把精灵引出来。因此,我悄悄地尽快走着。 

当我走到那些基督徒的院子时,里面的狗对我吠了起来。但是我想:你们叫吧,叫掉你的牙!你们算什么东西,不过是狗!而我是一个人,一个漂亮妻子的丈夫,两个有出息的孩子的父亲。 

当我走近我老婆的房子时,我的心开始剧烈地跳动,好像一个犯罪的人的心一样。我不怕什么,可是我的心却怦怦地跳着!跳着!嘿,不能往回走。我悄悄地抬起门闩,走进屋去。埃尔卡睡得很熟。我瞧着婴儿的摇篮,百叶窗关着,但月亮光从裂缝里穿进来。我看到新生婴儿的脸,我一看到她,立即就爱上她,她身上的每一部分我都爱。 

随后,我走近床边。我看到的只是睡在埃尔卡旁边的学徒。月光一下子没有了。房间里一片漆黑。我哆嗦着,我的牙齿直打战。面包从我手中落下来,我的老婆醒了,问:“是谁呀?” 

我喃喃地说:“是我。” 

“吉姆佩尔?”她问,“你怎么会在这儿的?我想你是禁止到这儿来的。” 

“拉比都说过了。”我回答,象发烧一样抖着。 

“听我说,吉姆佩尔,”她说,“出去到羊棚里看看羊好不好,它恐怕是病了。”我忘记说了,我们是有一只山羊。当我听说山羊有病时,我就走到院子里,这只母山羊是一只很好的小生物。我对它有一种对人的感情。我犹豫地举步走到羊棚前,打开小门,山羊四角直立在那里。我把它浑身摸遍了,拉拉它的角,检查了它的乳房,没有找到任何毛病,它大概是树皮吃得太多了,“晚安,小山羊,”我说,“保重。”这个小小的牧畜用一声“咩”来回答,仿佛感谢我的好意。 

我回到房里,学徒已经不见了。 

“小伙子在那儿?”我问。 

“什么小伙子?”我老婆回答。 

“你是什么意思?”我说,“学徒。刚才你和他睡在一起的。” 

“今天晚上、昨天晚上我抖梦见过精灵,”她说,“他们会显灵,把你杀死,连肉体带灵魂!一个恶鬼附在你身上了,使你眼花缭乱。”她叫道:“你这个讨厌的畜生!你这个白痴!你这个幽魂!你这个野人!滚出去,否则我要把全弗拉姆波尔镇上的人都从床上叫起来!” 

我还没有移动一步,她的弟弟就从炉灶后面跳出来,在我后脑上打一拳。我以为他已经把我的脖子打断了。我觉得我身上有一个地方被打坏了,于是我说:“不要吵架。这样吵会让人家怪我把幽魂和鬼都引来了。”她就是要达到这个目的。“没有人愿意再碰我烘的面包了。” 

总之,我好歹使她安静下来了。 

“好吧,”她说,“够了,你躺下来,让车轮把你碾碎吧。” 

第二天早晨,我把学徒叫到一边。“你听我说,小兄弟!”我说。我把他的事情揭穿。“你说什么?”他两眼盯着我,好像我从屋顶或者什么东西上掉下来似的。 

“我发誓,”他说,“你最好还是去找个草药医生或者找个巫医。我怕你脑子出毛病了,不过我给你瞒着。”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长话短说,我和我老婆过了20年。她给我养了六个孩子,四女两男。各种各样的事情都发生过,但是我既没有听到过,也没有看见过。我相信她,这就完啦。拉比最近对我说:“信仰本身是有益的,书上写道,好人靠信念生活。” 

我老婆突然生病了。开始时是一个小东西。乳房上有一个小肿瘤。但是显然她是注定活不长的,她没有寿命。我在她身上花了很大一笔钱。我忘记说了,这时候,我自己开了一家面包房。在弗拉姆波尔镇上也算是个富翁了。巫医每天来,邻近地区所有的女巫医也都请来过。他们决定用水蛭吸血,随后试用拔火罐。他们甚至从卢布林请了一个医生来,但是已经太晚了。在她死以前,她把我叫到她床边,说:“饶恕我,吉姆佩尔。” 

我说:”有什么要饶恕的?你是一个忠诚的好妻子。“ 

〃唉,吉姆佩尔!”她说:“想到所有这些年来,我是怎么欺骗你的,我感到自己是多么丑啊。我要干干净净去见我的上帝,因此我必须告诉你这些孩子都不是你的。” 

她的话使我迷惑不解,不亚于挨了当头一棒。 

”他们是哪个的呢?“我问。 

“我也不知道,”她说,“我有一大批。。。。。。。不过,孩子都不是你的。”她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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