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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五弟最近过得不悠闲?”
冠礼和出宫建府是同时进行的事情,太子受皇后之托,一直在盯着易北府邸修缮的事,中间还赚了些零散银子,本就心情不错,如今看到易贤不痛快,就更高兴了。
易贤心里装着事,便没什么心情再和太子斗嘴,随口敷衍几句走开了。
“孤还没有恭喜十一弟冠礼。”
虽然说都是冠礼,都是出宫建府,但建在哪里,封爵如何,场面是否盛大,来观礼的都是些什么人,其中还是很有讲究的。
就像八皇子的冠礼,来的人少不说,府邸也没有分到一个特别好的地方,哪里像易北的皇子府,就在六合巷里,里面住的非富即贵,有钱都买不到的好地界。
他忍痛割爱才亲口和天子进言,把这块地方划给易北。
也是皇后说的,总要给他一点甜头。
易北从一堆寒门言官群里抬起头来,很是正经的给太子行礼道谢。
太子拍着易北肩膀,半是正经半是感慨的嘱咐几句,不在乎是成年之后不再能像从前住在宫中那样不想事,要好好替皇上分忧云云。
易北一一应下,恭敬送出几步,才重新折了回来。
有跟去赈灾的年轻言官沉不住气,替易北不平。
“圣上年富力强,这些话太子如何……”
易北扫了那人一眼,对方顿时住嘴。
“太子殿下乃国之储君,父皇对他寄予厚望,这种话切不可再说,本殿只当从没听过。”
年轻官员应了声是,表情依然不好。
易北年初赈灾,九死一生都是朝臣们看在眼里的,收效也着实不错,狠狠打了之前说十一皇子毫无经验难堪大任人的嘴,回来大病一场,差点下不来床,不说发落凶手,连声交代都没有,如今出宫建府,皇子之尊,却没封王,更没封地,只给派了个户部不大不小的官职,想想当年五皇子出宫建府,封王封地,还圣眷荣宠许他不必去封地,仍住京中,何等厚爱。
看看易北,再看看易贤,如此偏心不公,着实令人齿寒。
何况现在太子虽为储君,却到底圣上还在京中亲政,没令太子监国,太子以何身份说出这等只有天子才能说的加冕之话?
说的好听是为父分忧,说得难听那是心存僭越。
易北看看周围,确定都是自己这一圈子中的人,且那官员说话声低,旁人难以听见,才轻轻叹了口气。
“圣上处事自有他的用意,当臣子的,尽忠为国才是第一要务,若是过于揣测上意,失了本心,反而不美,我虽为皇子,但也是圣上臣子,自当同理。”
如今就封王,未免太过招摇,皇后在天子面前吃了瘪,攒着劲儿想要找回场子,把自己的冠礼办得如此隆重,却丝毫不在圣上面前提起封王封地之事。
天子倒是想给他派个清闲地方,是他自己千辞万推,只求了户部郎中一职,说是想要涨涨见识,不过小小六品官员,在京中着实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官,天子应得很是痛快,皇后和太子对他的上道也是十分满意。
毕竟现在户部大多都由太子掌控,易贤虽说也在往里面努力安插亲信,但到底打不进核心圈子,自己若不能从婚姻大事上给太子表忠心,至少得在办事一途上好好给太子尝些甜头。
皇子之尊没有封王,日后说起继承大宝,总要差那么一点儿名头,想必自己如此退让谦卑,太子应该也不会那么快就起疑心。
第104章 祭拜
冠礼过后迁居新府,便算正式自立门户,贤妃给易北拨了不少人使唤,皇后也送来些下人,说是不够只管找她要。
易北全盘收下,一一安排,然后去户部走马上任。
相比起易北忙乱的生活,江梨则更显得有些无聊。
自赐婚的圣旨下来之后,她就算彻底被宣德侯夫人关在了家里,每天不是绣嫁妆,就是挑选各色需要带去皇子府里的物品,从妆台镜面到床榻被褥,从各色首饰到盆子木桶,宣德侯夫人统统都会问过江梨的意思再最后敲定。
想想当年嫁薛从安时,自己生怕被家中克扣了用度,什么东西都是自己亲自盯着操办的,似乎也没有这么忙啊。
江梨看看侯夫人让人新送来的一批单子,又仔细回想了一下上一世自己嫁人的场景,终于恍然大悟。
这是嫁的人不同啊!
是嫁给平民简单,还是嫁入皇室简单,这种问题都不用多想。
单子上的东西比自己上一世嫁人时多了何止一倍,再加上还有皇室宗亲赏赐的添妆,闺中密友送的私房,外带上贤妃和侯夫人给置办的东西,光念上一遍就要花不少功夫。
有了在别庄的经验,宣德侯夫人对宫中派来教授礼仪的年长姑姑简直是礼遇有加,然后大大方方把她们送去给江梨调教。
忙忙乱乱的日子,一直持续到过年。
易北终于在户部站稳脚跟,江梨的婚礼筹备也几乎准备完善。
天子宴上,江梨被各家贵女围得水泄不通,正式被京中最顶尖的贵女圈接纳。易北则被大臣们拉着喝酒谈心,执手相看,大家纷纷以和十一皇子说上话了为荣,以没被十一皇子搭理为耻。
天子借口酒醉,提前拉着皇后离席。
江梨应付完最后一个拉着她依依不舍的贵女,跑去廊下站着吹风。
似乎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冬夜里的凉风吹散脸上因为喝酒而涌上来的丝丝热意,江梨回头看着厅中觥筹交错,灯火辉煌,只觉得恍如隔世。
哪怕是第三世她为侧妃最后封嫔,也不曾参加过这种宴席。
说白了,后宫中除开皇后,其他就算是贵妃也只能算是妾室,能出席这种场合的,只能是皇后,天子绝不会带宠妃前来,否则年还没过完就得被言官们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至于过后嫁了薛从安,倒是有可能会以臣子正妻的身份捞到一席之地,但她还没享受到这个待遇,就重新回到了最初的时候。
她四辈子都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以未嫁女儿的身份,出现在这种普天同庆的场合里,还和她仰望了四辈子的圈子,打成一片。
总有一种莫名的心虚感。
碧云发觉主子情绪不对,觉得大概是席上蜜酒喝得有些多,便去给江梨端醒酒汤。
江梨想了想,顺着人少的游廊,顺脚往越发偏僻的地方走。
所谓什么宫中私会,什么僻静地方撞秘密这种事情,江梨压根不信。
平时还有可能,这会儿是宫中大宴,凡是有些身份的人,比如说太子,比如说易贤,比如说易北,比如说左相,比如说朝中新晋的大臣,都是被人围得水泄不通的存在,连更衣的功夫都没有,哪里有空去接见什么暗探,私下安排什么秘密幽会?
何况就算是男方有空,姑娘们也在忙着交流感情啊。
江梨对宫中地形太过熟悉,几辈子积攒下来的经验,很清楚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守备松懈,哪里会因为偏僻少人而留守宫人躲懒。
于是,当碧云匆匆忙忙取来醒酒汤时,江梨早就不知道绕到哪个偏僻无人到角落里去了。
宫中虽说人多,但大抵是个人都喜欢往热闹地方凑,江梨一路感慨一路发呆,走过几条甬道,转过几个弯,秋梧宫那曾今气派,如今已因为无人修缮而变得斑驳破败的朱红大门,便清晰的出现在了视线范围之内。
不会有人还记得这里曾今的繁花似锦。
暗黄色的门环拉开一室清冷的月光,枯败的梧桐叶几乎铺满整个院落,树下摆着的贵妃榻已经在风吹日晒的摧残之下,开始有了斑驳的痕迹。
江梨一阵恍惚。
那个时候她为了圆谎,还在这里,硬生生把易北认作是西四所的暗卫……
如今物是人非,易北搬离秋梧宫,就更不会有人来照管这里了。
大概等易北登基,这里才会重新热闹起来吧。
他之前的十几年,在这里过的都是怎样的生活呢?
有皇后不遗余力的关照,想必易北在秋梧宫中的生活,不会很好过。
俊秀挺拔的身影从树后转出,似乎还带着月光的清辉,待看清来人后,才似乎颇为惊异的开口。
〃你怎么会来?〃
江梨一愣。
按说易北不是应该比自己还被围得水泄不通的么,怎么他居然也跑来这里了,而且还比自己来得早?
身影走出树影之下,已经初初长开的五官被月光笼罩,越发显得俊秀无双。
江梨莫名红了脸。
〃反正宴上也没什么事,我随便走走,就到这里了,想起……〃
想想之前的种种囧状,江梨讷讷住了嘴。
〃裴娘娘以前住在这里的吧。〃
易北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拉过江梨,带着她绕到树后。
简单的香案前摆着几样精致点心,大概是易北从宫宴上偷摸顺出来的,连白瓷碟子都没有,就在地上铺了手巾权当隔灰。
江梨自动自觉的往地上跪下,诚心诚意对着裴妃的牌位磕了三个头。
易北陪着江梨,在她身边跪下。
〃母亲,大婚那日儿子没办法来看你,提前先带江氏过来,也当是见礼了。〃
江梨侧头,看着自己身边已经很有当年龙椅之上的风范的人,似乎是不受控制一般,偷偷伸手过去,握住易北垂在身侧的手。
〃会有机会的。〃
待你黄袍加身,自然有机会为贵妃平反,为裴氏一族正名。
天子不能做的事,你可以。
易北侧身,垂下头来,把额头抵在江梨肩膀,半晌,才轻轻嗯了一声。
〃待会儿你进房中,从耳室穿过,有个小房间,待在那里,除非我来找你,否则不要出来。〃
时间紧迫,他没有时间悲秋伤春,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按照自己的预想来,但至少是要试一试的。
江梨愣了愣神,然后才反应过来易北说的是什么。
孟陵从外墙翻进来,迅速和易北打了个手势,带着江梨飞快穿堂入室,把小门反锁。
那大概是秋梧宫中得势的宫女能住的房间,位置极佳,角度站的好的话,正好还能看到院中情状。
孟陵很是大方的把小窗户让了出来。
易北依然跪在香案前。
本就是虚掩的大门发出轻微而又难听的吱呀声,天子一身便服,大概是把随身太监又丢在了门外,只身一人从只开了一人宽的小缝里挤了进来。
易北听到声响,迅速起身,一脸戒备转过树去,继而神情变得无比父皇,就连声音似乎也十分惊讶和不确定。
〃父皇?〃
天子看到易北时的惊讶,并不比易北看到他时表现出来的少,父子二人站在掉光了叶子的梧桐树底下,大眼瞪小眼。
〃你……〃
天子本意大概是想问易北为何会来,但话到嘴边,想起易北到底在这里住了那么些年,这话便再问不出口。
易北垂下头,恭敬跪下,给天子请罪。
〃今天宫中大宴,是普天同庆的好日子,按说儿臣不该来此,但席上热闹,儿臣觉得,似乎很有些日子没有陪母妃了,所以一时情难自禁……〃
易北将额头抵住地面,声音低沉。
〃请父皇降罪。〃
已经显出些老态的天子挥挥手,长叹一声,让易北起来。
〃你有何罪,朕……也很想她。〃
易北陪着天子,绕到树后上了三炷香。
〃贤母妃偶尔会和儿臣说些母妃当年之事,儿臣只恨那时年少,很多事情都记不太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