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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与火之歌 第3部冰雨的风暴-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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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帐篷窜到另一座,有些大松树也燃烧起来。漫天烟雾中,冲出一队呈楔形队列的骑士,跨着披甲胄的战马,头顶飘扬的旗帜最为醒目,那是王室的旗帜,床单那么大:一面以黄色为底,长长尖尖的火舌勾勒出一颗燃烧的红心;另一面犹
 如金箔,绣有一头黑色的宝冠雄鹿。
    劳勃来了,片刻之间,琼恩浮现出这疯狂的念头,他想起可怜的欧文,但当喇叭再度吹响,骑士开始冲锋,他们喊出的名字是:“史坦尼斯万岁l史坦尼斯万岁!史坦尼斯国王万岁!’’
    琼恩转身入帐。
 














艾莉亚
    客栈外风雨侵蚀的绞刑架上,女人的骨架随风摇摆,发出“咔哒咔哒”的撞击
    声。
    我认得这家客栈。南下途中,她和姐姐珊莎曾在茉丹修女关照下于此休息,但那时门外没有绞架。“我们别进去,”艾莉亚突然决定,“里面也许有鬼魂。”
    “你知道我有多久没喝酒了?”桑铎翻身下马,“况且需要了解谁掌握着红宝石滩。你怕的话,就留下来陪马,反正我他妈要进去。”
    “被人认出怎么办?”桑铎不再费神隐藏面容,似乎已不在乎,“他们也许会抓你。”
    “让他们试试看。”他松开鞘里的长剑,推门而入。
    这是最好的逃跑机会。艾莉亚可以骑胆小鬼跑掉,同时带走陌客。她咬紧嘴唇,把马牵到马厩,跟在猎狗后面进去了。
    他们果然认识他。沉默说明了一切。但那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她也认识他们。不是瘦骨嶙峋的店家,不是那群女人,也不是火炉边的农夫,而是那些兵。她认识那些兵。
    “找哥哥吗,桑铎?”波利佛怀中坐着一个女孩,他的手刚才伸进对方胸衣里,现在抽了出来。
    “找酒喝。店家,来壶红酒。”克里冈将一把铜板扔在地上。
    “我不想惹麻烦,爵士。”店家说。
    “那就别叫我‘爵土’。”他的嘴抽搐了一下。“聋了吗,笨蛋?倒酒!”对方慌忙跑开,克里冈追着喊,“两杯!这女孩也渴了!”
    他们只有三个,艾莉亚心想。波利佛稍稍瞥了她一下,他边上的男孩根本没在意,但第三个家伙使劲盯着她看了许久。他中等身高,中等体型,长相平凡,甚至连年龄都很难分辨。记事本。记事本和波利佛。而那男孩以衣着和年龄论,大概是个侍从,鼻子一侧有个白色大疙瘩,额头还长了些红疹子。“哟,这不是格雷果爵士走丢的小狗吗?”男孩装腔作势地询问记事本,“经常在草席上撒尿的不是?”
    记事本警告性地将一只手搭在男孩胳膊上,短促地摇摇头。其中的暗示连艾莉亚都明白。
    可惜侍从不明白,或许是不在乎。“爵士说,君临的战斗升温时,他的小狗弟弟夹起尾巴,哀叫着逃了。”他咧嘴朝猎狗傻乎乎地假笑。
    克里冈打量着男孩,一个字也没说。波利佛把女孩推开,站起身来。“这小子醉了。”他说。土兵几乎跟猎狗一样高,但肌肉不及后者壮硕,下巴和脸颊上覆盖着铲形胡子,又浓又黑,修剪整齐,脑袋却比较秃。“他喝不了多少酒,就是这样。”
    “那他不该喝。”
     “小狗不怕……”男孩还没说完,便被记事本漫不经心地用拇指和食指拧住耳朵,话音变成痛苦的尖叫。
    这时店家端着白蜡盘子匆忙跑回来,上面有两个石杯和一个酒壶。桑铎二话不说,捉起酒壶,对准嘴巴就灌。吞咽时,艾莉亚看到他脖子上的肌肉不住颤动。等他将酒壶重重砸到桌上,一半的酒已没了。“现在倒酒吧。记得把铜板收起来,今天你大概只能见到这些钱。”
    “我们喝完会付钱。”波利佛说。
    “你们喝完,就会拷问店家,找出藏金子的地方。不是吗?”
    店家突然记起厨房里有事。当地人纷纷离开,女孩们也全不见。厅内唯一的声响只剩火炉里焰苗轻微的噼啪。我也该走了,艾莉亚心想。
    “要找爵士,你来迟了,”波利佛道,“他前阵子还在赫伦堡,现下被太后招回了都城。”他佩有三把武器;左臀挂着长剑,右面是一把匕首,外加一把较细的……作为匕首太长,说是剑又太短。‘‘你知道,乔佛里国王死了,”他补充,“在自己婚宴上给毒死的。”
    艾莉亚朝屋内移去。乔佛里死了。她几乎能看到他,卷曲的金发,不怀好意的微笑,又软又肥的嘴唇。乔佛里死了!她应该高兴,却不知怎的,仍然感到空荡荡的。乔佛里死了,但罗柏也死了,所以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英勇的铁卫弟兄们不过如此啊,”猎狗轻蔑地哼了一声,“谁干的?”
    “大家认为是小恶魔。他和他老婆干的。”
    “他老婆?”
    “我忘了,你一直东躲西藏来着。他老婆是那个北方女。临冬城的女儿。听说她用魔法杀死国王,然后变成一头狼,还长着蝙蝠般的革质大翅膀,从塔楼窗户飞了出去。但她把侏儒抛下,于是瑟曦打算砍他的头。”
    太笨了,艾莉亚心想,珊莎只会唱歌,不会魔法,而且她绝不会嫁给小恶魔。
    猎狗坐在离门最近的椅子上,灼伤那侧嘴抽搐了一下,“她该把他扔进野火烧个够。或者拷问他,直到月亮变黑。”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跟他们是同路人,艾莉亚明白过来。她咬紧嘴唇,尝到血的味道。他跟他们是同路人!我真该趁睡觉时杀了他!
    “这么说,格雷果攻下了赫伦堡?”桑铎问。
    “用不着攻,”波利佛道,“佣兵听说我们要来,就全逃了,只剩几个人。有位厨子为我们打开一道边门,因为山羊砍了他的脚。”他咯咯窃笑。“我们留他煮饭,外加几个姑娘暖被窝,其他人全杀了。”
     “全杀了?”艾莉亚脱口而出。
    “哦,爵土还留着山羊打发时间。”
    桑铎说,“黑鱼继续镇守奔流城?”
    “守不了多久,”波利佛说,“他被包围了。要么交出城堡,否则老佛雷便要吊死艾德慕·徒利。其他地方的仗都打完了,只有在鸦树城,布莱伍德和布雷肯对着干。布雷肯现在是我们这边儿的。”
    猎狗给艾莉亚倒了一杯酒,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盯着炉火喝下去。“如此说来,小小鸟飞走了,是吗?嗯,真不错,在小恶魔头上拉了泡屎,然后飞走了。”
    “他们在抓她,”波利佛说,“即使花费凯岩城一半的金子也在所不惜。”
    “听说是个可爱的小妹妹,”记事本道,“甜美得很。”他咂嘴微笑。
    “而且很有礼貌,”猎狗赞同,“端庄的小女士。跟她该死的妹妹一丁点儿都不像。”
    “她也给找到了,”波利佛说,“我指那个妹妹,听说要跟波顿家的杂种成亲呢。”
    艾莉亚呷了口酒,不让他们看见自己的表情。她不明白波利佛的话。珊莎没有别的妹妹啊。只听桑铎·克里冈纵声大笑。
    “妈的,什么事这么好笑?”波利佛问。
    猎狗瞟都没瞟艾莉亚一眼。“我想说的话,自然会说。盐场镇有船吗?”
    “盐场镇?我咋知道?听说有些商船慢慢回了女泉城。蓝道·塔利夺取城堡后,把慕顿锁在塔楼房间。关于盐场镇,无可奉告。”
    记事本倾身向前,“你不跟哥哥道别就出海?”听他问问题,艾莉亚不寒而栗,“爵士希望你跟我们回赫伦堡,桑铎,我打赌他这么想。或者君临……”
    “去他的。去你的。操你妈。”
    记事本耸耸肩,坐直身体,并将一只手伸到脑后揉脖子。随后,一切便同时发生。桑铎摇摇晃晃地起身,波利佛拔出长剑,而记事本手一甩,仿佛模糊的形影,某件银光闪闪的的东西穿过厅堂。假如猎狗没动,匕首会正中喉结,然而现在只擦过肋骨,钉在门边的墙上,微微颤抖。他笑起来,冰冷空洞的笑声仿佛来自一口深井。“我正等着你们干蠢事。”他抽剑而出,刚好拨开波利佛的第一下劈砍。
    当长剑的奏鸣曲开始后,艾莉亚退后一步,记事本则翻过长椅,一手持短剑,一手持匕首。连那矮胖的棕发侍从也站起来,伸手摸剑带。她从桌上抓起酒杯,扔向他的脸。这次比在孪河城时瞄得准,杯子正中对方的白色大疙瘩,男孩重重地坐倒在地。
    波利佛是个精打细算、有条不紊的剑客,他稳定地向桑铎施加压力,迫使对方退却,沉重的长剑在他手中显得精确而无情。猎狗的回击却拖泥带水,招架也是匆
   匆忙忙,脚步迟缓笨拙。他醉了,艾莉亚沮丧地意识到,他喝得太多太快,又没
  吃东西。记事本沿墙绕向背后。她抓起第二只杯子扔过去,但他的动作比那侍从快
  得多,及时低头。他回瞪她的眼神里充满冰冷的咒誓。村里藏有金子吗?她可以
  听到他提问。那笨侍从正抓着桌子跪起来。艾莉亚喉头满是恐惧的滋味。恐惧比
  利剑更伤人。恐惧比利剑……
    桑铎发出一声痛苦的咕哝。灼伤的半边脸从面颊到太阳穴都是红色,而那截耳
  朵根不见了。这似乎激怒了他。他以狂暴的攻击把波利佛逼回,用山里换来的豁口
  旧剑猛烈击打。大胡子往后退,显得手足无措。随后,记事本跃过长椅,快得像条蛇,
  短剑袭向猎狗后颈。
    他要杀他。艾莉亚没有更多杯子,但有样更好的东西。她拔出那柄从濒死弓箭手身上抄来的匕首,试图像记事本那样发射。但这跟扔石头和酸果不一样,匕首摇摇摆摆地飞出,刀柄打中胳膊。他甚至没感觉。他专注于克里冈。
    短剑刺出时,克里冈猛地向侧面一扭,争取到片刻时间。鲜血从他脸上和脖子上的伤口流淌而下。魔山的两名亲兵抓住机会反扑,波利佛攻击脑袋和肩膀,记事本则刺他的背部和小腹。沉重的石酒壶还在桌上,艾莉亚双手刚捧起来,就被人攫住手臂。酒壶从指间滑落,摔在地上碎了。她扭身,发现自己跟那侍从脸对着脸。笨蛋,你完全把他给忘了。他的白色大疙瘩破了。
    “你是小狗养的小狗吗?”他右手握剑,左手抓她胳膊,而她自己两手空空。于是她从他的刀鞘里抽出匕首,插入肚子,搅动。他没穿锁甲或皮甲,因此匕首直接刺进去,就像在君临用缝衣针杀那马僮一样。侍从瞪大眼睛,放开她的手臂。艾莉亚转到门口,从墙上使劲拔出记事本的匕首。
    波利佛和记事本已将猎狗逼到长椅后的角落,除开原来的伤口,他大腿上又多了一道丑陋的红色裂痕。桑铎靠在墙上,一边流血,一边大声喘气,看起来站都站不住,更不用说打架了。“扔剑,跟我们回赫伦堡。”波利佛告诉他。
    “好让格雷果结果我?”
    记事本道:“也许他会把你交给我。”
    “想要我,就来抓啊。”桑铎推离墙壁,半蹲在椅子后,长剑横架在前。
    “你以为我们不行?”波利佛说,“你醉了。”
    “也许罢,”猎狗道,“但你死了。”他猛地踢向长椅,椅子狠狠砸在波利佛小腿上。大胡子竟没跌倒,但猎狗弯腰躲过他胡乱的劈砍,用自己的剑凶猛地反手出击。血溅到天花板和墙壁上。剑刃卡在波利佛的脸中间,猎狗使劲一扯,半边脑袋飞了出去。
    记事本向后退开。艾莉亚可以嗅到他的恐惧。跟猎狗的长剑相比,他手中的短
   剑顷刻间成了玩具,而且他也没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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