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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时代; 日光与雨水都太重要了,所谓靠天吃饭; 一旦风不调雨不顺,又不知道多少底层的百姓要遭殃。
顾长青从一侧的长廊走来; 他身着象牙白工笔山水楼台圆领袍; 发髻仅用了一根竹簪子固定; 看上去闲散随意,但矜贵的气度改变不了。有种清冷到不食人间烟火的气韵。
崔洛见他今日特意带上了绣春刀,她留了个心眼; 一会就要启程去冀州衙门,她虽低调行事; 但也保不成会遇奸人。
顾长青应该也是有这个顾虑。
“走吧,趁着天色还早,一路上也不必急着赶路。”顾长青道。
崔洛点了点头; 她没什么行囊,只有一包自己之前换下的衣物,和无处可藏的小衣,她已经穿过的贴身衣裳; 肯定不能随意丢在这边,只能藏在包裹中,随手带走。
朱明礼也出来相送,算是给了崔洛足够的面子,崔洛的态度一直不明,没有要加入他的阵营的意思,也没有排斥。表面上的中立并非是墙头草,她有自己的原则,不会因为知道了安王将来可能会问鼎,就彻底得罪了朱明礼,那样太不明智。
马车开始驶离私宅的时候,崔洛发现除了顾长青之外,还有四五个便衣锦衣卫跟随其后。
她道:“表哥,其实不必这样招摇,我一个人去反倒会让那些人掉以轻心。”
顾长青比她更懂谋略,可他不放心。
他轻嗯了一声,没有做其他解释,好像根本说不出甜言蜜语。
见顾长青沉默,崔洛便不再多问,想来他做事都有他的理由,这次冀州之行本就不会顺风顺水,多了一个顾长青在侧,对她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路况很不佳,摇晃幅度颇大,两个人沉默之后,都觉得有些尴尬。
好在,不一会就到了野芙蓉盛开的地方。
待马车停下,崔洛先撩开帘子去看,那满目或粉或白的颜色惊艳了一场暴雨之后的旷野。
崔洛记得芙蓉花一般是要到七月份才开,现在才过谷雨不久,花期足足提前了两月有余。
她疑惑的跟着顾长青下了马车,注意力全在芙蓉花枝干上。这些虽是野芙蓉,但枝桠粗壮,花蕊极艳。
顾长青见她失神,以为她当真喜欢花,“喜欢么?”
顾长青的突然靠近,让崔洛一惊,她缩了缩脖子,温热的气息扑在后脖颈有些微痒。
她很怕痒。
顾长青注意到了她的变化,见她像鹌鹑一样缩了起来,觉得十分可爱,“你若是喜欢,待回京之日,我命人将这些移植回京城,种在你的府上。”
崔洛看着数十株花期正艳的野芙蓉,更加诧异了。顾长青的话虽暂时打断了她的思绪,但她还是不由自主的往花林深处走了几步。
越往里越是热。
顾长青跟在她后面,两个人都有些出汗,以至于顾长青的情绪愈发的亢奋。
说与不说,就在这一念之间了。
终于,顾长青深吸了一口气,垂在衣裳两侧的大掌突然往前伸去,正要抱住崔洛的后背时,她猛然间惊呼一声。
顾长青微顿,问:“怎么了?”
崔洛指着不远处冒起的白烟,道:“我知道为什么这里的野芙蓉会提前开花了。表哥你快看,前面是温泉,这一大片空地足有百亩,又靠着溪泉,土壤肥沃,这里最适合种植粮食了。空在这里着实浪费,而且我猜这快地一年四季都能耕种。”
崔洛兴高采烈,可以说是有些兴奋了。
顾长青见她高兴,他也笑了笑,但神色却变得认真,“崔洛!我有话要对你说!”
崔洛此刻还在畅想着如何提高冀州百姓的福祉,未及顾长青开口,她又道:“表哥,你一早就知道是不是?所以才带我到这里来!你也觉得这块地很适合耕种?!表哥不愧是锦衣卫指挥使,你才来冀州这么短的时日,就将地形摸的一清二楚。这个地方连冀州本地人都不一定不知道,却被表哥事先发现了,表哥。。。。。。。你太厉害了,我当真佩服你!”
崔洛眼神晶亮,狠狠夸赞了一番顾长青。
“。。。。。。。。。。”顾长青刚要说出口的话,突然戛然而止。他带崔洛过来,其实仅仅是为了赏花。
谁知会弄巧成拙了?!
崔洛言罢,弯下身子,用手捏了捏地上的土壤,她的注意力全在无关风月的事上面。
顾长青耳根子微烫,他突然摇头失笑,想他顾长青奔波搏奋了这么多年,如今却像个姑娘家一样,只知道在意儿女情长了?!
崔洛起身,遥远着一望无际的旷地,问道:“奇怪了,为何没有百姓发现这块好地呢?”
若是朝廷的征地,也那不可能空着的呀。
顾长青道:”这里是蒋家的产业,你若是想要,我倒是可以想法子弄过来。”
赏花不行,那。。。。。。整片花林都给她吧。
崔洛还想着引进高产量的农作物,像马铃薯之类的就很适合栽植,若是可以巧妙利用温泉带来的热度,说不定还能四季栽种。
崔洛心情大好,又道:“表哥,你可真好!百姓有福了。”
顾长青抿了抿唇,他其实什么都没做。
二人在林子里待了一会,崔洛已经热的粉颜桃腮,顾长青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手在半空纠结一番,终于伸了过来拉住了崔洛的,“这里地滑,我带你离开吧。”
她的手很小,握在他掌心小小的一团,顾长青的心猛地跳了几下。
这种感情非常微妙。
崔洛正要避开,却已经被顾长青牢牢抓住,她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又想起了萧翼的‘叮嘱’。
崔洛走出林子,上马车之前,忙道:“我想先去溪边洗手。”她从他手中挣脱开。
顾长青就是个十足的君子,她要离开,他便放手了,只要。。。。。。。。只要她还在自己身边就行!
崔洛蹲在石堆上,看见了顾长青投在溪水里的影子,不由得扭头看了他一眼,但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翼应该只是多虑了,顾长青不是一直念及着王家小姐么?以至于他至今不娶!
他怎会喜欢自己呢?
开什么玩笑!
崔洛憨憨笑了两声,她心思纯透,只是愣神的时候,会给人‘憨态’的错觉。
她正要起身,那鹅卵石着实滑溜,加之生了青苔的缘故,崔洛脚下一滑,前前后后歪了一歪,身子还是不稳,眼看着就要往溪水中栽下时,顾长青手疾眼快,双臂伸了过来捞住了她的细腰,两人齐齐往草地芬芳处倒了下去。
崔洛只觉一个天旋地转,她便趴在了一个结实的胸脯上,而顾长青则成了她的肉/垫。
这画面太过熟悉,当年在桃花村渡口的那一瞬间又浮现在眼前,崔洛顿时神色赧然,“对。。。。。对不起!”她双手撑在顾长青胸口,试图爬起来。
可是他的双手就在她腰上,像是用了一定的力道,故意没有放开她。
崔洛看见顾长青额头溢出了大滴的汗,还有他眼眸里惊魂失措的自己。
风吹,影动,情况有些不妙了。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旁边是不知名的野花儿正随风摇曳。顾长青已经深刻知道了只要有崔洛在,他便能安寝,他以为这就是心悦了。
此时此刻此地,他终于明白了男女之间的心悦远不止‘安神’那么简单。
彼此间的亲密无间,导致他身体某处的觉醒,像是唤醒了最为原始的欲/望,他突然扶着崔洛,将她推开的同时,即刻将自己的尴尬与悸动掩饰了起来。
他真的孟浪了?
怎会在光天化日之下,想对她做那样的事?!
顾长青脸红的厉害。
崔洛亦然,不过她纯粹是热的。
锦衣卫的训练相当严格,除却武力上面之外,在控制情/欲上也会有专门的鲜艳场合供以考验。他从来都是毫无所感,像个无念无/欲的木头人。
今天这是怎么了?
顾长青迅速起身,清咳了一声之后,才将崔洛拉了起来,“走吧。”
崔洛见他面色凝重,便打消了刚才的顾虑,幸好顾长青不是萧翼!看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肯定不会是喜欢自己。
如此一想,崔洛大大松了口气。
再次启程时,顾长青阖上了眸假寐,一路上都没有只言片语。
崔洛以为他是累了,便默不作声,不去打扰他。
*
锦衣卫的人早就摸透了汪直等人的下落,顾长青直接带崔洛去了客栈。
崔洛见到汪直的第一眼时,这人披头散发,单手拎着酒壶,正坐在木梯上喝酒,双腿敞开而坐,纨绔又奔放。一脸的生无可恋。
“汪兄,怎么只有你一人?古月跟尧羽呢?”崔洛人未至,声却先道。
汪直顿住了,像座石雕一样,一动也不动,他没有看崔洛一眼,大约几息之后,突然起身,风一样的速度回了屋子,而后将门合上。
独留一股酒意飘过。
崔洛一愣,“。。。。。。。。。。”她不解的看向了顾长青,“表哥,那是汪厂公吧?我没认错?”
顾长青素来不喜汪直,而且这人极为不正常,顾长青可不管他到底是疯癫了?还是装作痴傻,他道:“嗯,是他。”
崔洛正要挨个敲门,汪直的屋子又打开了。
这时,崔洛又是一惊。
只见眼前之人,身着一件蜜合色绸杭直裰,雪白的中衣交领处露出了修挺的脖颈,他玉冠束发,腰带上配玉麒麟,整个人华而有实,俊美非凡,除了他身上散发的酒气还带着半点尘世的味道之外,整个人如同谪仙。
崔洛:“。。。。。。。。。”
顾长青:“!!!!”
汪直在门廊处站定,负手而立的样子极为气派,眸光温和,笑道:“小白去哪里贪玩了?既然是顾大人救了你,你怎么不知道早点回来?你知不知道我又多担心你?你看我这几天都瘦了一圈了,腰带都松了。”
顾长青上前一步,“厂公,其他人呢?”他有些后悔将崔洛送回来了。
汪直眸色泛红,面对着崔洛时的笑脸,当与顾长青对视后,那眼神突然就暗了下来,“顾大人是不是管的太宽了,你想知道,就自己去找!”
汪直一语毕,又龇着牙笑了起来,对崔洛道:“小白,快告诉我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有没有人欺负你?”
汪直这话意有所指。
顾长青腮帮子鼓动,一时半会不打算离开。
崔洛急着想着知道冀州衙门里的人事情况,道:“有话进屋再说,这个地方恐怕隔墙有耳。”
她话音刚落,汪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手就伸了过来,一下子就将崔洛拉入了屋子,若非顾长青行动之快,如同鬼魅,他已经被关在外面了。
内室没有旁人,只有他们三个。
崔洛分析了一下眼下的形势,问汪直,“所以说吴同知与张通判家中的大火真的是你放的?那你掳来的人呢?”
汪直给崔洛倒了茶,不动声色的将酒壶藏了起来,道:“小白就不想夸夸我,我是不是很棒?”
他挑了挑眉。
汪直一惯不正经,崔洛并不放在心上,但顾长青险些就动起手来了,他冰冷道:“厂公不是该查办皇上交代的朱砂矿一事么?还是冀州有什么故人值得你这般警惕?”
顾长青早就知道汪直原先是白莲教的人,他做事向来留有一手,也有足够的证据可以将汪直彻底铲除。
这也是为何汪直这些年一直忌惮顾长青的缘故。
但。。。。。。。。东厂厂督不是汪直这辈子缺失不得的东西,只要白莲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