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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剪梅想了想,看看齐然还气呼呼的犟着脖子,她咬了咬嘴唇:“齐大少爷,你还是先走吧。知道你家里有关系,可一时半会儿用不上,等陈二赖子带人过来,你们就麻烦了!”
少女自己也不知道,明明心里面并不讨厌齐然,为什么要用这种酸酸的语气和他说话?
齐然考虑的时间很短,微笑着摇摇头:“没事儿,待会儿我和陈二狗讲讲道理,这货从小欠爹妈管教吧?我得教教他小学生行为守则。”
噗嗤一声。鲁茜茜先咧开嘴笑了起来。
宋剪梅白了齐然一眼,终究忍不住皱着小鼻子偷笑,想想齐然之前的光荣事迹。倒也不担心这小魔头会吃亏。
鲁俊浩倒是很想走,看看表弟表妹都没离开的意思,更不愿在宋剪梅面前露怯,就朝齐然使眼色:喂,你行不行啊?
齐然非常淡定,平井镇到这儿二十多公里,隆昌发过来最多半小时。就算跨镇执法隔了那么一层,堂堂派出所长对付小村霸,那也是杀鸡用牛刀了。
就不知道云山乡派出所这边出了什么任务。居然把在编的警察全部派出去了,否则也用不着这么麻烦,隆昌发一个电话就能平事儿……
齐然正寻思着,外面就传来吵吵嚷嚷的叫骂声。好些人嘴里不干不净的。吵着要齐然他们滚出来。
宋仁义瘫在床上,老宋家在本村也有不少沾亲带故的,所以这伙人总算没打进门来把事情做得太绝。
齐然抬腿就往外走,宋剪梅哎了一声,最后没说什么也跟着出去了。鲁俊浩稍微犹豫了那么一下,看见鲁茜茜也在朝外走,赶紧追上几步把她拨拉到身后,自己顶在前面。
王秀云也要跟着出去。齐然回头笑笑:“阿姨,你留家里照顾宋叔吧。就不用出来了。”
外面院坝站了五六个人,从十七八到二十七八都有,横眉毛竖眼睛一看就不是勤劳朴实的农民兄弟,而是乡里面偷鸡摸狗踢寡妇门挖绝户坟净干缺德事的那号角色。
看见宋剪梅紧紧跟着齐然,陈发财肚子里无名火蹭蹭蹭的往上窜。
这家伙以前也有个媳妇,被他活活气跑了,这些年玩站街女玩腻了又想正儿八经的成家,就把主意打到了宋剪梅头上。在他看来虽然年岁相差大了点,可宋家一贫如洗,宋仁义又窝囊,他有钱又有势,只要软硬兼施,还怕小美人不是自个儿碗里的菜?
就连去年暑期介绍宋剪梅去流金溢彩打工,他也没安什么好心。
没想到冒出个男同学,好像和小美人走得很近,帮过宋家的忙,大过年的还跑家里来了,这……不是摆明的吗?
那句话掉书袋咋说的?对,婶可忍叔不可忍!陈二赖子决定不惜一切代价维护主权完整。
他往前两步,抬起胳膊气势汹汹的指着齐然鼻尖:“哎唷~~”
两边的人都愣了,这是唱的哪出?
陈二赖子揉了揉胳膊,老脸一红:“妈的,刚才小王八蛋偷袭我,挨他凿了一下,现在还他妈又酸又胀。”
噗嗤一声,这边宋剪梅和鲁茜茜都笑起来。
“笑,笑什么笑!?”陈二赖子出师不利,脸皮臊得慌,看到宋剪梅笑的样子,心里又痒痒得像有千百只蚂蚁在爬。
跟来的几个二流子见不是个事儿,就七嘴八舌的提劲烧虚火:“陈哥,还废什么话?动手教训小王八蛋吧!”
院坝上的空气凝重起来,鲁俊浩不由分说就把妹妹护在身后,宋剪梅紧紧咬住嘴唇,扶着丈夫倚在门口的王秀云,脸色也瞬间变得煞白。
齐然笑了,若无其事的踱了两步,一脸的淡定从容,根本就没把陈二赖子这伙人放在眼里:“我说,你们还是消停些,免得等会儿后悔。真动手了,你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鲁俊浩吃惊,鲁茜茜更吃惊,熟悉的齐然好像突然变了个人,说话的口气和以前完全不同了,身上隐隐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宋剪梅就一点也不奇怪,瞥了齐然一眼,哼,这家伙在学校装得挺老实,校外横行霸道的时候,大概就是现在这幅模样吧?
还别说,陈二赖子真的不敢轻举妄动。他以前也见过陈维亚,当然是像条狗似的在人家面前摇尾巴,此时感觉面前的少年年纪虽小,身上的气度竟不逊于陈维亚那种大人物。
“你别在这儿癞蛤蟆打哈欠——口气大!毛还没长齐全,也敢在老子面前充大头!”陈二赖子咋咋呼呼的骂着,为表示自己不虚火,还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真的吗?齐然笑得更开心了,拿出手机拨通隆昌发的电话,跟他说了两三句,然后把电话递给陈二赖子:“平井派出所老隆有话跟你说。”
陈发财犹豫了两三秒钟才接过手机,那动作就好像不是拿手机,而是用手捧着烧红的炭。
隆昌发的声音大得简直就是在咆哮:“陈二赖子?我平井派出所隆昌发!我警告你,现在不能动一根手指头!绝对不跟你开玩笑!”
明明是雪后初晴的天气,这通电话打完,陈发财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的确隆昌发不是本乡的派出所长,甚至都不在一个县区,但平井镇和云山乡是邻居,两边政府的关系不错,而且从云山去市区要绕道平井,隆昌发真的动了火气,怕不有十七八种手段来收拾他。
怎么样?齐然笑嘻嘻的,那笑容就像一记大耳刮子,扇得陈发财脸皮通红。
“就、就算你和隆所长有关系,他也管不到咱云山乡,”陈二赖子死鸭子嘴硬,明明心头在打退堂鼓,在兄弟们面前还要癞蛤蟆上高速——愣充小吉普。
也许他装得太像了,那些二流子小兄弟里面有两三个没领会到这层意思,只当他还要玩真的,立马就慌了神,抱腰的抱腰、拉胳膊的拉胳膊,不住嘴的劝:“二哥,隆所长发话了我们再怎么都要给个面子,你先消消火,千万莫冲动。”
还有人不清楚前因后果,冲齐然赔笑:“对不住,对不住,今天陈二哥酒喝得有点多,他乱说的话小兄弟就莫告诉隆所长了。”
村里面的地痞二流子,听到派出所所长,那真是赛过老鼠遇见猫,魂都吓飞了半截。
陈发财肚皮都差点气破,明明是见好就收、趁势转舵的戏码,硬生生被这群猪队友搞成了趴地讨饶,你妹,怪不得只能蹲在村里偷鸡摸狗,一点都上不得台面……
这时候一个穿中山装、外罩军大衣的老头从路上走过来,陈发财堆起笑叫了声舅舅,老头就皱皱眉:“老二你又在欺负人?散了散了!乡里通知有大领导过来视察呢,别给我添堵!”(未完待续。。)
。。。
268章 领导来了()
大领导来视察?齐然稍一琢磨就微笑起来。
宋剪梅悄声告诉他,训斥陈发财的老头儿叫马建国,在凤顶村当了二十年村支书,是陈发财的亲娘舅。
“怪不得这个陈二赖子能蹦跶到今天,”齐然不假思索的说。
马建国能做二十年的支书,肯定在乡里很吃得开,村里也非常有威望,面子上是伟光正的,遇到陈发财瞎折腾他还会板起脸训斥两句。但是娘舅心里头到底向着外甥,看陈二赖子现在还蹦跶得这么欢,就知道这位马支书究竟在背后扮演了什么角色。
舅舅发话,陈发财不敢不听,再说他接到隆昌发那通电话也心虚了,正好就坡下驴。当着小兄弟们不能塌台,临走还笑嘻嘻的冲着齐然点点头,就差像所有反派角色那样扔一句“我还会回来的”。
没想到齐然喊了一嗓子:“喂,陈发财你先别走!马支书您看,我们是来村里宋家做客的,这个陈发财看我们年纪小好欺负,带人来堵门闹事,都不管宋家还有瘫痪病人!您给说说,凤顶村有这样的规矩?”
陈发财稍微愣了愣,他手下兄弟们早咋呼起来,马建国就是凤顶村的天、凤顶村的地,一个外人还是个毛没长全的高中生敢这么说话,那真是从来没有过。
马建国眯着眼睛把齐然瞅了瞅,笑起来:“城里来的吧?我们这儿可比不得你们城里,凤凰顶山高雪冷风大。说话小心闪了舌头!”
说完马建国就不理会这些毛孩子了,很有派头的背起手,踱着四方步走远。
“你小子。你小子!”陈发财气得咬牙切齿,正当弟兄们以为他要发飙,这家伙却挥挥手:“不跟他废话,我舅说了有大领导要来,咱们先回去,别杵在这碍事。”
一伙人走得干干净净,只留下雪地上乱糟糟的脚印。
“哥。你刚才……”鲁茜茜有点不理解,之前就知道表哥是个敢朝副市长竖中指的冒失鬼,可刚才当面挑衅的举动。怎么看都不合理。
鲁俊浩也撇撇嘴,觉得表弟虽然今非昔比了,到底还是不懂事。
表哥表妹尚且这样想,宋家三口就更不用说了。王秀云扶着宋仁义相对苦笑。作为长辈有些实在说不出口。宋剪梅就没那么多忌讳,跺着脚埋怨齐然:“你这家伙太、太……唉知不知道我们家还要在村里住啊?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你齐大少这样的!”
小丫头清秀的瓜子脸涨得发红,和脖子上系的红围巾相映成趣。
齐然笑嘻嘻的看着她:“别着急嘛,刚才要是就那么算了,难道陈发财就不会来纠缠你们家?”
宋剪梅气呼呼的咬了咬嘴唇,臊得脸颊更红了,她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十六岁的少女。当然察觉得到陈二赖子那点说不出口的歪念头。
倚着门框的宋仁义还在唉声叹气,王秀云倒是听出点门道。眼巴巴的瞅着齐然,心说难道他真的有办法?
“王阿姨,您先把叔扶进去躺下,再收拾收拾屋子,待会儿有客来,”齐然笑着吩咐王秀云,又朝宋剪梅挤挤眼睛。
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别人都不懂,宋剪梅却猜到了三分,眼睛一亮,转身就回去:“妈,扶爸去躺下,我来帮你收拾屋子。”
齐然抬腿朝村口走,鲁俊浩、鲁茜茜问他有什么打算,齐然只是神神秘秘的来了句天机不可泄露,然后领着他们躲在了村口的草垛后面。
路口已经等着好些村干部,村主任、文书、出纳、妇女主任、治保委员、计生专干,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人头倒也不少,而支书马建国就披着军大衣站在正中间,双手背在背后,很有几分派头。
别把豆包不当干粮,村干部也是干部,至少在凤顶村的一亩三分地,大小事情都是马建国说了算。
盘山的机耕道上一支车队慢慢驶来,首尾两部警车是乡派出所的,中间一部桑塔纳属于乡政府,另一部较新的越野车,牌照是市里四套班子的两位数小号。
车队到村口停稳,桑塔纳车门最先打开,乡党委书记孙金贤、乡长刘明动作很快的下了车,一溜烟跑到前面越野车旁边,孙金贤隔着老远就伸手去拉车门。
还没等到他摸到把手,车门就已经开了,林为民动作麻利的下了车,摆摆手:“金贤同志,不要这样客气嘛!看看你们搞的形式主义,本来我就是到村里随便走走,找老朋友唠唠嗑,连区里面都没通知……你们倒好,警车开道都弄出来了,像个什么样子?”
孙金贤连忙赔笑,说山路难走,下了雪又滑,警车也就是在前面带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