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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氏劝了世瑶半天,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有了前世的那许多因果,有些话对于世瑶来说。真的就只是听听而已。
于老夫人果然是劝住了孟元,世瑶也过了几天清净的日子,事后赵氏也叹道,“多亏了于老夫人了,若是真的让老太爷给你订了个乡野之家,我都替姑娘委屈。”
世瑶其实并不觉得委屈,真能嫁个老实本分的丈夫,对她来说实在是求之不得的福分,然而,终究是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想也无用。
“实在是我不好,搅得全家不得安生。”
赵氏拉着世瑶的手,道。“至亲的骨肉,姑娘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
世瑶的心里终究是有些愧疚的,她在宫里这两年,每天想着的,不过就是给福庆报仇而已。如今回到家中。才发现她真真是忽略了太多的事情,甚至差一点,就连累得孟家万劫不复了。然而,这些事情却是不能说的,世瑶也只能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以后更要万事当心。
“为着我的事情。年过的也不像个样子,祖父跟嫂子忧心不已,就连忠厚那么小的孩子。也整日没个笑模样,我心中实在是难安。”
赵氏笑着把儿子扯过来,“这个孩子,姑娘不在家的时候成日嚷着找姑姑,回来了反而不敢说话。我从前倒不觉得。他竟是这么腼腆的性子。”
“小孩子认生是难免的,我将近两年没回家了。自然是要生分一些的。”
孟忠厚已经六岁了,按理说正是淘气的时候,也许是赵氏管得太严了些,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安安静静的。世瑶拿了果子逗他玩,也不见他笑,也不见他要。
“这孩子倒是老成的很,跟哥哥小的时候一个样子。”
“老太爷也是这么说呢。”
姑嫂二人正说着话,就有婆子进来禀报,说是邹公子求见。
哪有谁家公子会这样上门来求见人家姑娘的?并且还能让婆子入内来通报!
世瑶心中惊诧,不过,她还是想到了一个人,只是不敢确定罢了。
“哪个邹公子?”世瑶奇怪的问道。
“就是从宫里出来的邹御医,去年的时候到府上来拜见过老太爷,算起来,竟是有些渊源的。后来他瞧出老太爷的身上不大好,给把了个脉,再以后,就经常上门了。”
世瑶听了便顾不得旁的,忙问道,“老太爷怎么样了,究竟有什么不好。”
赵氏道,“也不是极严重的毛病,只是老太爷常年征战,免不了要有些病痛的。邹公子帮助调理了一年多,已然没有妨碍了。”
世瑶这才放下心,对那婆子说道,“老太爷不在家,没跟邹公子说明吗?”
“奴婢自然是说了,只是邹公子说听说姑娘回家了,他在宫中给姑娘看过诊,不知道姑娘现在如何了,所以想来给姑娘瞧瞧。因为老太爷对他颇为看重,两家也是常来常往的,所以,奴婢才敢过来回姑娘。”
世瑶许久没见过邹君彧了,但也知道他来的目的不会十分单纯,然躲着不见终究不是办法,更何况他早早就把功夫都做足了。世瑶对那婆子吩咐道,“嬷嬷请邹公子去外书房等我吧。”
“姑娘……”赵氏有些犹豫,邹君彧虽然是个医者,这样见面也是多有不妥。
世瑶示意那婆子下去,对赵氏说道,“邹公子怕是有什么话要说,想来跟宫里有关,嫂子把人都使开,我有云纤陪着就好。”
事涉宫闱,赵氏自然不能在有异议,忙把一切都安排妥当,这才将世瑶送到外书房。
邹君彧虽然是受贬遭叱,不过看上去却没有气恼颓废,见了世瑶,抢先施了一礼,“一别年余,孟姑娘一切安好!”
“多谢大人惦记,总算是过得去,冬日里的那点小毛病,如今也是大好了。”
邹君彧笑道,“如此,倒要先贺喜姑娘了。只是我已经因过罢官,大人这两个字,姑娘还是莫要再提了。”
世瑶敛眉道,“是我的疏忽,只是公子来见世瑶,不是为了说这些的吧。家祖父不在府中,我也不便在此久留,公子有话还请直说。”
“姑娘果然是爽快人,我知道姑娘此番出宫是必定还要回去的,而我也是受人陷害,实不甘让先祖蒙羞,还请姑娘相助一二。”
邹君彧医术精湛,正是世瑶所需要的,可是,他跟苗家的关系,世瑶却不敢忽视。苗月华一日不死,结局就很难预料,邹君彧再好,她也是不能用的。
世瑶笑道,“不知公子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我尚且不知将来身在何处,公子怎就那么肯定?”
邹君彧虽然罢了官,但仍然时刻关注这宫里的动静,特别是孙院首那边,从来都没有断过联系。他料定孟氏必然要在回宫去的,只不过强辩无益,“姑娘对自己将来会身在何处无需在下多言,宫中的是非争斗远超想象,姑娘虽然有太皇太后的庇护,也需防着他人的暗算,在下虽然不才,却也能帮助一二。上次苗婕妤的事情,的确是我的疏忽,日后,定不会再让奸人有机可乘。”
御药房的事情,邹君彧着实是无辜,以有意算无心,也的确是防不胜防,不过,邹君彧究竟在那件事情当中能吸收多少教训,世瑶一时也无法得知。而最让她拿不定主意的,却是他跟苗家之家的关系。
“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将来之事谁也不敢断言,公子治好了我祖父的旧疾,我自然是铭记于心的,日后若有机会报答,一定在所不辞。”
邹君彧的心意,世瑶不好直接就拒绝了,然而,要用他这个人,还需要认真考虑。这样说来,双方也都留下了余地,邹君彧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他也不急在这一时,临走的时候还留了些药物,说是给孟府老太爷泡脚用,世瑶心中自然是感激的,终究,她也没几个亲人了。
春三月的时候,连着下了几日绵绵的细雨,虽然湿漉漉的气息让人不甚欢喜,但是,却生生的催出一片的生机盎然。
赵佶命童贯给世瑶送来了几个画轴,即便画的只是御园的山水花鸟,世瑶却还是看出另一层意思来,她让云纤小心收好,又请赵氏在内外院都打扫出几间僻静房间。
没几天,宫里的旨意就到了孟府,世瑶被正式下旨册封为皇后,教引嬷嬷跟宫中侍卫随同住进了进来。
孟家出了位皇后,又是深得太皇太后喜爱的皇后,一时之间可谓轰动京城。官宦世家中不管之前有没有来往,片刻也就熟知了孟府的情况,老太爷年纪大了不便打扰,当家的主母们就都亲自带着礼物过来道贺,而其中最耐人寻味的,就是高氏太夫人遣儿媳妇送来的礼。赵氏不敢自专,特意交给了世瑶处置。
此时,孟家的门槛几乎都被踩烂了,世瑶这正主却是最最清闲的人。所有的一切自有专人打点,即便是学习礼仪规矩这种事情,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而已。除了突然之间拘束了许多,对于世瑶来说,似乎没有别的变化。
世瑶瞧了眼高家的礼单,便叫云纤收了。云纤原本担心她家姑娘要伤心难过的,然而看她是真正心平气和的样子,渐渐地也就安下心来。
皇帝大婚当日,天空中出现了五色的祥云,太皇太后叹息道,“斯人贤淑,惜福薄耳!异日国有事变,必此人当之!”
第二卷 深宫
第一章 龙凤花烛
元佑六年夏五月二十日,整个汴梁城张灯结彩,迎皇后的仪仗,几乎蜿蜒了半座城市。人们不管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都得挂着一张笑脸,毕竟,这样的大庆,百年也难得一见,谁也不愿触了霉头。
孟世瑶的脸上被刷了八九层的“颜料”,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面目,而她心中无悲亦无喜,映在脸上,倒是真格儿的“端庄”。此时,她身边围绕着的都是宫中的女官,至亲骨肉就只能在绣楼外面候着。虽然大礼未成,但是,册封的旨意已经下来,彼此相见,就只能行国之大礼,这么一来,相见倒还真是不如不见了!
世瑶听着外面传来忙乱的脚步声,知道是凤辇到了,尚仪孙琦留神的听着外面的动静,等到宝案都设好,便开始赞唱请驾。
世瑶环顾一眼自己的闺房,微有几分留恋。然,娘家再好却不是女子归宿,她,终是要离开的。
世瑶从容起身,举步出了绣楼,只见十六人抬的描金雕凤的玉辇停在院子正中,玉辇前的宝案上,摆着皇后的金印和金册。乌压压跪了满院子的人,有宫中侍卫,也有孟府的家眷。世瑶搀起祖父跟嫂子,眼中微微含泪。因她父母早逝,便由祖父训诫,嫂子整衣,二人说了一番“戒之敬之,夙夜无违”之类的话,便由尚仪引着到宝案前听旨意。
“ 王者建邦,设内辅之职;圣人作则,崇阴教之道。式清四海,以正二仪。兹尔孟氏,冠荩盛门,幽闲令德,艺兼图史,训备公宫。宜昭女教化于六宫。母仪于万国。以册宝立尔为皇后。其尚弘资孝养,克赞恭勤。茂本支奕叶之休,佐宗庙维馨之祀。”
世瑶原本以为再听到册文心中会有些感伤,可是真到这个时候,却跟在太皇太后身边听他人册封没什么两样,就好像旨意上所说的孟氏,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如同置身于梦中,不经意的路过这里,远远地瞧见了这一场天大的热闹,直到迎亲使奉上宝册。她才从梦中惊醒。
孟世瑶接过金宝金册,转手又交给了立在左侧的尚宫李氏,随后。登辇上轿,一路直达大庆殿,在大庆殿正式接受册封。
隔着凤冠上的十二旒垂珠,世瑶看不清赵煦的表情,不过。猜也能猜得到,那会是一张怎样木然的脸。可是,这一场闹剧,自己又何尝是心甘情愿的。
宣罢旨意,世瑶便坐在了赵煦的右侧接受百官的朝拜,这是后宫女子一生中最高的信仰。于她,却不过是一场如露如电的梦幻泡影。
殿廊两侧,是大晟府的乐官奏的大安之乐。世瑶听了许多回了,只是这一次,却突然之间领会了乐中之意,无欲无求,自然是大安了。
礼毕。皇帝于紫宸殿设宴,而世瑶则回到了坤宁殿。大婚的程序远不止如此,他们要做的事情,其实还很多。只是,皇帝似乎忘记了。
月已中天,红烛高烧。
辉煌喜庆的坤宁殿里,气氛却渐渐凝重,皇后孟氏蒙着绣金的红盖头坐在床边上,这盖头是进了坤宁殿以后才带上的,就等着皇帝进来之后掀起,取个称心如意的意思。
称心如意,世瑶心里冷笑,她这辈子,算是无心又无意了。
然而,是人终究不能无心,有心就会有意,想要没心没肺的活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少,孟世瑶终其一生也没有做到。
歌舞宴饮的声音早就停了,可是皇帝却迟迟没到坤宁殿来,这是世瑶早就预料的结果,而这样的难堪,她也不是第一次尝到。
世瑶伸手拉下盖头,抬眼看了看她曾经住过五年的地方,既熟悉又陌生。再瞧瞧下站着的宫女们,果然多是净逸阁里用惯了的,几月不见,倒也亲切,世瑶笑道,“你们也累了一天了,都下去吧。”
众人不敢动,纷纷瞧向司宫令,世瑶会意,对那嬷嬷言到,“坤宁殿里自有宁馨打点,司宫令下去吧。”
那嬷嬷低着头,谦卑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