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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一阵失落。
姜姜见她这副低落的神态,腹诽着,她哥现在对白梓荨这么冷淡,以后追她的时候,可有他受的。
“梓荨,我哥一直就是那样子,对谁都爱理不理的,你别介意,哦,你刚刚说谢谢,你以前见过我哥?”
虽然知道缘由,姜姜也还是得装作不知道问一下她。
“我兼职的时候被客人骚扰,你哥哥帮过我。”
“是这样啊。”姜姜不再提他,转移了话题,“咱去学校吧。”
白梓荨回望了一下姜沉璟消失的方向,随后和姜姜下了扶梯。
一直前行着的姜沉璟忽然停下。他俯视着楼下某一处。
瞧见他看着下面,跟着他的人也看下去。
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姜沉璟手搭在玻璃护栏上,眸中闪烁着灯笼彩色的光影。
下面的扶梯上,女孩一手提着包,一手撑着扶手,挽成圆包的头发掉落下几缕,素白的衬衣贴合着纤细的身体。
她偏着头,与旁边的人说着话,下颌微扬,唇间含笑,隐约露出了尖尖的虎牙。
许久后,他不再看她,从玻璃护栏前走开。
——————
室内有些昏凉,空气中沉浮着淡淡的皮革味。
“陆总,这是您要的资料。”助理恭谨地将一个纸袋递到陆辞面前。
“出去。”陆辞没有接。
“是。”助理把纸袋放好,从办公室里出去。
半个小时过去,陆辞合上文件。
他点上一支烟,烟草味瞬间充盈了整个屋子。
旁光触及桌子上的纸袋,他把烟头碾到烟灰缸里,把纸袋拿过来,打开。
白纸右上角有一张两寸大小的照片,照片里的人嘴角扬着灿烂的笑。
黑沉沉的眼瞳微眯着,他又点了一支烟。
“姜姜。”
他沉吟着这两个字。
“阿切!”
姜姜打了个喷嚏。
谁在念她呢。她摸着鼻子,还觉得有点痒。她吸吸气,忍住还想要打喷嚏的欲望。
正在上课,发出这声音,她觉得很不好意思。
白梓荨低声问她,“还好吗?”
姜姜看了看老师,嗯了一下。
估计是昨晚上睡觉时没盖好被子,有点着凉了。姜姜拢紧衣服。
窗外天气炎热,教室里空调开地有点低,她又正好坐在空调出风口下面,是有点冷。
她只盼着早点下课。
“给。”白梓荨打开书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件外套,“我看你好像有点冷,披上吧。”
“你不用吗?”
“我还好。”
姜姜感激不尽,“那我穿了。”
外套带着清淡的单栀子花香,姜姜披上后,缩着肩膀听课。
离下课还有十多分钟的时候,老师已经讲完课,让她们上自习。姜姜不经意瞥见白梓荨正在玩手机。
看到屏幕里的内容,姜姜眼神微闪。
在网上搜她哥的信息呢。
白梓荨看得专注,没有发现姜姜侧了过来。
在她发现之前,姜姜撤回目光。她摩挲着笔,想了半会儿,说:“梓荨。”
她似乎没有听见。
“梓荨?”
“嗯?”白梓荨连忙把手机放到了书包里。她的笑容有点干,“你叫我做什么?”
“周五上完课去我家玩儿怎么样?”
这句话如惊雷砸到白梓荨的头顶,她正要拒绝,眼前却浮现出姜沉璟的脸。她犹豫了很久,最后说:“好。”
“真的吗?”
“嗯。”
“太好了,我从小到大就没有朋友,所以也没有机会请朋友去我家玩儿,现在终于可以了。”
迎着姜姜满是愉悦无杂质的眸子,白梓荨突地感到愧疚。
最开始她是要拒绝的。她不想去,也不敢去。
那种富人的世界,她没资格踏入,也惧与踏入。
从小卑微地生活着,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如蝼蚁一般。她只配待在那些腐朽的,发霉的,阴暗的角落,苟且地存活着。
可是……她捏紧手指,压下了那微末的愧疚。
下课后姜姜抱着书迅速出了教室。
外面阳光炽烈,扑来的热气却没让她感觉到暖和。她还是觉得冷。
背脊凉飕飕的,像有冷风在吹一样。她又打了几个喷嚏。赶紧回到宿舍窝进了被子里。
“你怎么了?”白梓荨问她。
“昨晚上没盖好被子,今天又在空调当风口吹了会儿,有点冷,暖一暖就好了。”
“不会是感冒了吧?要不要去拿点药?”
“没感冒,暖暖就会好的。”姜姜以前也这样吹凉过,她觉得没什么,缓缓就行了。
她躺在被窝里,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一睡就睡到了晚上。
背脊上凉飕飕的感觉还没有散去,这股子凉意甚至渡到了身体每一个角落,每一寸皮肤。
头很沉很重,如同被灌了铅。
姜姜察觉到自己身体有点不对劲了。她手脚发虚发软,使不出力气来。
费力把被子掀开。
“梓荨……”沙哑的嗓音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喉咙很痒,像有火苗在扫拂着。
闭在帘子里学习的白梓荨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叫她,立刻从帘子里出来。
“梓荨……”
“姜姜?”
姜姜艰难地下了床,“我好像有点不舒服。”
她感觉全身飞烫,犹如待在火炉里。
“你发烧了!”白梓荨一见她脸上通红,连忙摸了摸她额头。
发烧了?姜姜触了触脸颊,只觉得四肢麻软,快站不稳了。
“我带你去医院!”
这时候校医室已经关了门,她们只能去医院。
此时烧得迷糊了的姜姜已经快失去了神识。白梓荨搀扶住她,一边扶着她往外走,一边拿手机叫出租车。
到了医院,姜姜已经彻底没了意识。白梓荨半刻也不敢停顿地去挂号。
折腾了将近半个多小时,姜姜的情况才稳定下来。
39。4度,竟然发了高烧。
白梓荨守在病床前,看着滴管。
护士说,瓶子里的药一输完就要马上按铃叫她,不然药输完了,输进空气会出事的。
她一瞬不瞬地专注地盯着滴管,凌晨一点多的时候药终于输完了。
试了下姜姜额头的温度,已经趋于正常。但是她不敢睡,怕她又烧起来。
刺鼻的消毒水味冲进鼻子里。姜姜眼皮抬了下,睁开眼,白光涌入眼睛里。
她伸手遮住眼睛,慢慢从指缝里看到白色的天花板。
发烧后的虚脱使得她全身瘫软,像一滩泥一样软在床上,没有了脊椎般。
她歪过头,看见趴在她床边的白梓荨。她还在睡觉。姜姜把床头的手机拿过来看了下时间。
早上七点多。
她这轻微的动静弄醒了白梓荨。她猛地醒来,见姜姜也醒了后,忙道:“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你。”
白梓荨摇摇头,她看了下外面的天色,说:“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没过多久,白梓荨提着早饭进来。
“你生着病,吃些清淡的东西较好,我给你买了粥和小菜。”
姜姜喝了几口粥,喝不下去了。她正擦着嘴,就有医生进了房间。
医生量过她的体温,告诉她,她还要在医院输几天液,以免会有反复的症状发生。
紧接着就有护士来给她扎针输液。
针口有些青肿,姜姜看着都疼。
护士离开病房后,姜姜对白梓荨说:“你回学校去,别耽误上课。”
“不行,我得看着你。”
“我这儿没事的,我等会儿叫我家里人过来。你快回去上课。”
听到她要叫家里人来照顾她,白梓荨犹豫了下,而后答应,“那好,我下课了再来看你。”
“嗯。”
病房里安静下来。
姜姜骗了白梓荨。她根本就不可能叫她家里人来医院。
一是嫌麻烦,二是她不想让他们知道,不想让他们过来。
生了病,之前她刻意忽略压制的情绪全部涌了出来。
她现在需要的不是她现在的爸爸妈妈,而是她真正的爸爸妈妈。
她很想他们。
也不知道是倒了什么霉穿到了这里。她也没干过坏事,也没做过什么孽,怎么就穿了呢。
委屈憋屈的脆弱情绪因着生了病而全部牵了出来。
面颊冰凉,她抹掉脸上的泪水,滞滞地虚望着前方。
通亮宽敞的病房内,四壁皆白,窗帘微漾,阳光仿佛被阻隔在半卷的窗帘外,一丝也透不进来。
靠着床的老人眉宇憔悴,却还隐约残存着些许凌厉。
“阿辞,最近公司怎么样?”老人对着站在他床边的男人道。
“正常。”陆辞回道。
老人神情变得温蔼,他握住陆辞的手,“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爸,您好好休息。”
“嗯,你去工作吧。”老人放开他的手。
陆辞颔首,出了病房。
一出病房,他就拿出帕子,擦着自己的手。
沿着指节的每一寸,细细地揩拭着。擦了很多遍后,他把帕子扔进垃圾桶。
助理伸脖子看了下垃圾桶里的帕子,随后迅速跟上陆总。
才走到医院大厅时,陆总突然顿步,眯起眼看着某一处,他要看过去时,陆总倏然偏头,对他说:“去外面等着。”
助理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陆总不是要紧赶着去公司么?他听了他的吩咐,去外面停着的车边等着他。
输了三个多小时的液,针取下来时姜姜感觉整个人都是麻的,她活络了一下筋骨,然后去医院外面的小店买了些洗漱用品。
医院里人多,她提着袋子从大厅里走进去时,猛然被人撞了下。
袋子摔到地上,买的东西落出来了一半。等她回头看撞到她的人,只看到那人风也似的急速奔行着上楼的背影。
她抿着嘴角,蹲下来捡东西。
突然,视线里出现了一只手。
苍白到透明的皮肤下几乎能看见血管,骨节分明的手指放在她刚买的纸上。
姜姜顿了顿,没有看是谁,她把纸接过来,一边捡着其他东西,一边说着“谢谢”。
等她把所有东西都装回袋子,她站起身,看到她面前的人是谁时,浑身一僵。
第8章 第八章(修)
姜姜捏紧袋子,“陆先生。”
她面上看着平静无澜,其实心底里已经拍起了惊涛巨浪。
让她惊讶的不是他怎么会在这里,而是他怎么会帮她捡东西。
陆辞看着她,清冷的眉骨聚拢,突地勾起唇,“姜小姐。”
看见他微扬的唇角,姜姜很是惊悚,他这三个字让她心尖发颤。
她咽了一口唾沫,说:“陆先生,您,您怎么会在这里?”
面前的女孩微扣着脸,略宽大的蓝白病服罩在她身上,像穿着大人衣服的小孩,像浮在她周围的蓝白色的云。
她的脸色有些发白,紧紧捏着袋子的手也泛着白。
如同被猛兽咬住了的小兽,柔弱,颤抖,没有半点挣扎的能力。
“怕我?”沉暗的两个字堵到姜姜耳边。
她条件反射般地后退半步,急忙摆手,“不怕。”
不怕才怪啊,你个第一次见面就踩我的变态!
姜姜暗骂了他两句。
忽然间,清冽的烟草凉气逼到了她这边,她抬头,发现他走上前了一步。
她和他只有不到三寸的距离。
这么近的距离,姜姜又感到仿佛空气挤压进胸腔,无法呼吸的窒息。
“陆先生?”姜姜急急又后退一步。
然而他又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