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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若真想与他一生一世,便不该为他夺得天下。他若为帝,未必肯立你为后。深宫内院,嫔妃众多,你所面临的将会是女人之间更多的斗争,到那时你还能活得轻松吗?”赵澈不愿意她面临这样的结果,可这条路却偏偏是她自己选的。他叹道:“为了他,当真值得?”
“我既然喜欢他,自然是值得的!”李锦然此刻已是平静了下来。赵澈被刺杀,令她失去了冷静。她只差那么一点便要将事实说了出来。倘若赵澈知道自己与赵灏之间只是利用关系,凭他对自己现在这般好,必然会插手李府的事。她欠他太多,至今为止已让她无法回报,怎又忍心让他再踏足那深渊境地。
赵澈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过了良久缓缓说道:“即使他要杀我,即使我救了你的命,你依然会助他得到天下,对不对?”
李锦然抬起头,十分认真地对他说道:“是!”
赵澈点了点头,从衣袖里拿出地图,递给李锦然。李锦然接过,面色大惊,满是惊讶地问道:“三爷,这图……”李锦然拿着地图久久不能回神。地图上勾勒出大庆最新的版图,上面用毛笔标注出赵漳与赵灏二人各自的势力范围。她一眼望去,长阳城上写着两个大字:赵漳。
这地图对赵澈来说十分重要,怎会平白无故地给了她。她欲将地图还给他,只听赵澈笑道:“这天下任他们去夺,我只想求个自由身,如今你需要,便拿去吧!”
李锦然内心感动得已无法再说出任何话,思绪良久,终于还是开口道:“三爷,您若去了廓山,我保日后即使江山易主,也无人能动您分毫。”
赵澈却像是对此并不热衷,笑道:“锦然,你不懂我,你不知我想要的是什么。”
李锦然有些疑惑:“三爷想要什么?”
赵澈见她问得认真,却不知怎样回她,只好起身欲要离开。
李锦然似是不放心,在他身后高声说道:“三爷,无论你想要的是什么,总得先护着性命。且不说你身体每况愈下,就那太子与二殿下便是害你的毒蛇,你虽不除,也要远离。”
赵澈开了门向外走去。李锦然托着下巴长长的一叹。三爷啊三爷,你想要什么直说便是,我想方设法也会给你弄来。
自赵澈离开后,她便甚少见他再来幽静小院。这本是他修养的地方,如今因为她反而没了去处,心里更加不安。她算了算日子,来此处半月有余,也该是时候回李府了。
彼时的幽静小院海棠花开的正好,似是有人细心打理。她在海棠树下站了片刻,又想起多日不见的母亲,不知这种亲人相守不能相见的日子何时才能到头,叹了一声,向幽静小院外走去。
出了小院她隐隐地察觉到了些与往常不一样的气氛,侍卫明显要比先前多了。那些侍卫见到她十分有礼,她压下心中的疑问向兰芝养伤的院子走去。
身后隐隐传来两个侍卫的声音,其中一人小声说道:“好端端的三殿下怎会又受了伤,看来这次齐大人难逃护主不周的罪名啊。”
另一个人随口附和:“谁说不是,听说三殿下昨晚回来,浑身的血……”
随着那两个侍卫越走越远,李锦然已听不清他们的话,只知道三爷又受了伤,这就能解释为何院子里突然来了这么多侍卫。迎面走来一个侍卫,她上前问赵澈如今住的地方,得知他在养心苑便匆匆地赶了过去。
齐云站在养心苑门口,李锦然见他右手缠着纱布,眉目冷肃,却还是向前走去。
齐云见了来人,破口大骂:“我不找你,你竟还有脸来。”左手抽剑,就要刺向她。
李锦然急忙躲开,担心他一怒之下又要取自己的性命,上前抓住他的剑柄丝毫不敢松手:“齐大人,您也许怀疑是我通风报信,可也要拿出证据。”李锦然见他不问缘由便要杀她,知他定是以为三爷受伤,是自己将赵澈住的地方泄露给赵灏。她见齐云已是怒到极致,不由放低了声音:“齐大人,给我两天的时间,我能证明自身的清白。倘若两天后我找不出罪魁祸首,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齐云冷哼了声,将剑收了回去,冷厉地看向她,丝毫不信她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李锦然向院子里走去。院子里此时空无一人,她轻轻地打开赵澈的门,见行医站在床榻边上。她正要开口问话,便见行医做了个制止的动作。她心下了然,又对行医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到院子里再叙。
行医才出了屋里,李锦然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三爷受伤可是严重?”
行医甚是严肃:“只差一点便能要了他的命。”
李锦然内心慌乱不已,面上却仍是镇定自若,问道:“三爷在何处受的伤?”
行医似是不愿与她多有提及,只开口说道:“二里外的竹林。”
那竹林李锦然是见过的,茂密葱郁,夜间行刺倒是个遮掩的好地方。问题是谁在竹林处设下埋伏,又如何得知赵澈会在昨夜去了竹林的。她看向行医,又问:“三爷昨夜出府可是有事?”
行医面色变了变,却不再多说什么。李锦然顿时明白,他不信她。他与齐云一般,都认为害赵澈到这般境地的人是她。她也不再问下去,站在院子里等着赵澈醒过来。
院子门口站着齐云,身边站着行医,看似陪着赵澈,其实变相地在监督她。她心如明镜,却没有为他们这般举动感到任何不悦。赵澈身边幸好有这两位忠心耿耿的人,方能死里逃生化险为夷。她又看了眼齐云受伤的手,想起行医说的话,只差一点便要了赵澈的命,恐怕他的手是为了救赵澈硬生生地挨下那一击吧。
齐云虽甚厌恶她,可她却十分欣赏齐云。见齐云充满警惕地看向她,不由笑道:“我的脸难道比齐大人的手还要好看吗?”
齐云冷嘲热讽地说道:“红颜祸水!”
李锦然呵呵地笑:“那也要有人稀罕才称得上,倒是你这只手若不好好医治,怕是要残废了吧。不知三爷醒来后知道他的大将竟是连一把剑都举不起来,还会不会继续重用。”方才见齐云刺向她时,用左手拔剑,想来右手必是伤的严重。她若好心劝他,他护主心切反倒会坚决要留下来,倒不如刺激他一下。
果然齐云暴躁地跳了起来,怒冲冲地吼道:“三爷知人善用,必不是像你种这狼心狗肺之人。”
李锦然浑不在意,依旧笑道:“你右手完好时,尚且都不能护得三爷周全,遑论残废后!”
齐云面色差到极致,左手再次抽出剑,气得发抖:“老夫这就取了你的狗命!”
行医急忙上前将他劝住:“齐大人这是何苦,再留她两日性命,待三爷醒来自有定夺。走吧,你这伤是得好好治,否则……”
齐云阴沉着脸,任由行医将他带出养心苑。临走之际,齐云狠狠地看了一眼李锦然,目露杀意。李锦然依旧笑着。这世上想取她性命之人数不胜数,若她有心计较,怕早已心神俱疲。
待行医与齐云离开,李锦然站在院内才露出一丝伤感怅然。她走投无路之际投奔赵澈,却给他惹来了麻烦。赵澈的行踪虽不是她透露给外人的,却一定与她逃不开干系。
咳咳咳!屋内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声,李锦然再不顾他想,急忙向屋内跑了进去。一进门便见赵澈面色苍白地坐在床榻之上,黑发凌乱地披散开来,看上去虚弱不堪。她心中一痛,轻轻地走到他的身旁,慢慢地拍着他的后背:“你受了重伤,想要什么就跟我说。”
赵澈微微喘着气,过了良久方才说道:“你走吧。”
走,他的身体伤的这样重,她怎能将他丢下。她缓缓开口道:“要走也得等你身体好了再说。”
赵澈苦笑了一声:“我原是想多留你几日,可我已自身难保,你若想活的命长点,便回李府吧。我已不能……”
“三爷,我不走,我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你。”李锦然轻轻地打断他的话,眼神坚定地看着他,“你也知道若不是我来这个地方,那些人怎会找来,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赵澈眉头紧皱,捂住帕子又咳了几声,正欲开口,却见李锦然站了起来。她走到桌边倒了杯茶,递到他手上。赵澈接过茶,抿了几口。
李锦然才开口道:“在三殿下的府上,我向寇株拜师学艺,奈何寇株嫌我天资尚浅,不识茶艺。昨夜寇株说了几句重话,我便从你的府上跑了出去。可月黑风高,我不慎迷了路,走到竹林却遇上山中绑匪……”
赵澈又重重地咳了几声,紧紧握住李锦然的手,气喘吁吁地问道:“锦然,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正是因为她十分清楚,所以才捏造了这样的话。若她所料无误,暗杀赵澈的人应该是赵灏的暗卫。她实在是太大意了,以为赵灏一门心思地想要对付赵漳,故此才向他要了暗卫,却不想他早早地就对赵澈动了杀机。他算准了赵澈不会弃她于不顾,如今赵澈无了兵权,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赵澈已是山中病虎,早无反抗之地。他失了十万精兵,罪魁祸首是她。昨夜险些丧命,又是因她而起。枉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救下自己的性命,而自己却三番五次陷他于水火之中。李锦然,你不义!她暗暗地骂了自己一声,将自己的帕子递给他,换下他染了血迹的帕子。她又开口道:“醒来之后的我,才发现自己躺在这个宅子里,枕边留有书信一封。宅子的主人将我救下之后却云游四海,我念及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好在这里等他回来当面拜谢!”
赵澈隐忍着怒意,冷冷地看向她:“荒唐!”
李锦然却不看他,自顾自地说道:“这里没有三爷,没有任何人。三爷一直在府上修身养性,疗养身体。”
赵澈眯着眼睛已是气到极致,大怒道:“李锦然,你这是在找死!”他怎看不出她欲要将昨夜发生的所有事都揽到自己一人身上。她以为这样做,他就能逃过一劫吗?他忍不住又开始咳了起来,只觉心肝都要被咳出来。
李锦然伸出手在他后背轻轻地敲打去。叹了一声:“三爷,青山常在柴不空,与其留在这里做垂死挣扎,不如回到府上,那里是你的地盘,任凭他们再猖狂,仍会顾虑颇多。”她只想让他好好地活着,见赵澈面色发白,不忍他继续气下去,讨好道,“你怎知我就会死,赵灏喜欢我,必不会让我死的。”
赵澈还欲说些什么,门突然被闯开。李锦然抬眸望去,见行医、齐云二人站在最前,身后还有四五人,是她从未见过的。那些人此刻全都跪了下去,李锦然闭上眼睛不忍去看。只听众人皆高声喊道:“恳请三爷离开。”
赵澈深吸一口气:“你们这是在逼我。”
行医再叩首,字里行间满是诚恳:“我等忠心耿耿长年跟随在您左右,不求能荣华富贵平步青云,但求与您同生共死。李小姐这一计可让您性命无忧,我等怎忍心您再冒险舍命。”行医说话间,看了李锦然一眼,目光竟带着些祈求。
李锦然故作轻松欢快,笑道:“我这一计,不用你们任何一人冒险,怎的却不答应了?若不放心,大可留人在暗处便是。”她见赵澈身体已吃不消,佯作生气道,“莫不是小看了女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