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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灏点头表示答应,让身后的暗卫将这几个人带了出去。赵灏欲要再与李锦然走的近一些。李锦然皱了皱眉头,说道:“来之前可是与苏悦亲近过?”
“什么?”赵灏心有不解,今日他特意挑出时间来李府,就是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没想到跟暗卫在一起,竟让他看见她与赵翰卿卿我我,虽知道两人是逢场作戏,却依旧感到不悦。只是方才李锦然情况危急,他才将怒气压了下去。如今被她提及苏悦,他倒是想起暗卫禀告的,这些日子来她是如何与赵翰形影不离的,忽地冷笑起来:“怎么,只允许你与赵翰花前月下,倒不许我与苏悦情投意合了?”
赵灏本想拿话噎她,却见她眸色顿变。他不知李锦然气从何来,正想问她,却见她冷声地说道:“我与赵翰缘何在一起你最清楚不过,我与他虚情假意互相利用。可是你呢,只怕再过不久,便要娶了那苏悦吧。”
“胡说什么,我与她清清白白的……”
“哈哈,好一个清清白白。”李锦然哈哈大笑,指着赵灏道,“你身上的百合香是从哪里来的?”
赵灏被她这一问,倒是举起衣袖在鼻尖嗅了嗅,果真有一股淡淡的百合香味。他皱了皱眉,似是一时半会儿想不到这香味从何而来。
李锦然淡淡地瞥了一眼他出神的样子,径直往前走去,再不回头看他。
赵灏的身上有香味已是事实,此刻再说什么也是徒然,可他还是想要解释一句,再不顾及兰芝与沈信二人尚在跟前。他急急地走上前,拉住她的胳膊,语气急切地说道:“你信我一次,我与苏悦当真没有做别的事。我一心只想着你,要娶的人也是你。”
“再许我皇后之位?”李锦然只随口一问,却叫赵灏皱紧了眉头。李锦然笑道:“知道赵翰许我什么吗,他要给我皇后之位,一世宠爱,你能给我什么?”
赵灏抿紧了唇,眼里怒火盛极,却什么都说不出口。若是得了江山天下,皇后之位必不会给李锦然的,他要从朝中寻一个能稳固江山的丞相之女做皇后。可赵翰却什么都许给了她。他抓住李锦然胳膊的手又紧了三分力道,说道:“山盟海誓谁都会许,可不见得每个人都能做到。赵翰的话你也信?”
“谁的话我都不信,我只信我自己。”李锦然挣开他的手道,“赵翰已开始有所动作,欲在周良垮台后换自己的人做御史大夫,目前他信任的人为数不多,你去查查一个叫郑夫的人。”
郑夫乃当朝左丞相,与周良面和心不和。倘若周良倒台,周良身后的人必然都落马。赵灏皱了皱眉头,郑夫在皇上面前也是红极一时的人物,想不到竟然是赵翰的人。这个四弟掩藏得够深啊。可他暗中查赵翰已久都未曾有果,怎被李锦然轻易地看出呢。他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李锦然。
“呵!赵翰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手上有一枚玉扳指,上面刻有夫字印。那扳指质地上乘,岂是一般人能送得起的,顺着夫字去查便是了。”李锦然淡淡地说道。
赵灏点了点头,无意间瞥见李锦然脸上的刀疤,想起那****在府上遭受的刺杀,枉他以为只要她到了自己府上便能安全度日,想不到竟会引来赵漳的人。他眼里闪过一丝愧疚,说道:“你这刀疤……”
“不碍事!”李锦然迅速打断了他。她担心沈信站的太久会支持不住,到时候会暴露了身份,也不再跟赵灏多说,只开口道,“你且先回去,再有消息我让暗卫及时告知你,回去太晚怕会引起苏悦的怀疑。”
李锦然这番话已是下了逐客令,赵灏面色不悦,却又知道此刻是时候离去。他不能因为儿女情长而坏了大事,见李锦然眼中对他毫无留恋之色,便沉着脸往梅苑院门走去。
“二殿下!”李锦然在他即将出梅苑时叫住了他。
“什么事?”赵灏面色稍稍好看了一些,却没有回头看她。
“方才要杀我的那些人……”李锦然故作犹豫道。
“凌迟。”赵灏面色冷到极致,冷哼几声往梅苑走去。他心中的怒意难消,竟以为李锦然喊住他是想与他说些贴心的话。
赵灏走出梅苑,暗卫便带他离了李府。一路上他心中不快,想到方才救下李锦然时,她的眼里分明是有些感动的,但是发现他身上的百合香后,就没给过自己一丝好脸色。百合香是从哪里来的,他闭上眼睛细细地回想了下,在怀里摸索寻着什么,片刻后从怀里拿出一个香囊出来。看来苏悦也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单纯善良,他心中冷冷地笑了笑。敢利用他的人,从来没有一个能有好下场。
沈信在赵灏一行人离开后就往后倒过去,兰芝眼疾手快将他扶住。李锦然打量着沈信,毫无往日的关切之态。沈信自是知道原因,正要开口解释,却见李锦然转过身避开了他的目光。
“难受也得撑着,还有人没到。”李锦然看了眼院子里的石桌道,“兰芝去拿些酒来,咱们对饮。”
兰芝哎了一声,急忙将沈信扶在石桌边坐下,焦急地往厨房跑去。此时梅苑寂静无声,唯有蝉鸣。沈信面色苍白声音依旧有力,说道:“那几人所言属实,周正与孙止的确是我杀的。”
李锦然脚步一顿,明知道是这个结果,被沈信说出口时依旧有些接受不了。她在沈信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不要跟我说这些,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受了伤,不知道你与西凉有什么关系。你是苏照派来帮我的,是我的仆人,才从母亲那里回来。”李锦然语无伦次地说着,手却紧紧地抓着石桌,六神无主地看向沈信。
“小姐,我确实是……”
“你确实是小姐的仆人,与西凉没有任何关系。”兰芝将端来的酒放到石桌上,迅速打断了沈信要说的话。她满眼慌张地看向李锦然:“小姐,没有人看清阿信长得是啥样,知道他受伤回李府的人又死了。小姐,阿信对你一心一意,又请卫相给大夫人治病,咱们总得知恩图报不是。”
只听砰的一声,李锦然手中的酒杯掉在了地上,她微微有些失神。是啊,沈信待她这般好,苏照曾经对她无微不至,若没有他们,她在李府寸步难行,可为什么他们要与西凉有关系呢。如今大庆与西凉水火不容,连商贸往来都已强制停止,现在大街上再难看到一个西凉人,为什么沈信还要回来。若是让人知道他与西凉有关,他必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李锦然看着沈信,开口问道:“苏先生是西凉的什么人?”
沈信听命于苏照,杀害周正与孙止二人必是苏照的意思。她内心慌乱不已,只愿苏照只是帮西凉做事而已,否则真不知要怎么办。
沈信正欲开口将实情告知,兰芝却忽地站了起来,双眸闪着泪花:“不是说好对饮的吗,来,咱们喝酒。”
何止是兰芝不想知道真相,就连自己也不想知道。李锦然举起手中酒杯,正要一饮而尽,便听见外面有狗吠阵阵。她将酒杯放下,找回了些许理智,看向沈信道:“记得你回来的原因吗?”
沈信点了点头。
李锦然将杯中酒仰头喝下,沉声地说道:“兰芝去开门。”
兰芝方才起身,便听见门外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响起:“不劳你起身了,老身只来看看就走。”
李锦然身体僵硬了片刻,很快缓过了神,从桌子边站了起来,迎着笑向门口走去:“锦然真是罪过,祖母何时回的家锦然竟然不知。”
李锦然看着祖母吴氏银发满头,眼神却锐利无比。周荷挽住吴氏的胳膊,看上去显得格外亲昵。李锦然心中一痛,当年母亲孙氏也如周荷这般挽住吴氏的胳膊,带着她在李府的各个角落散步游玩。欢声笑语犹还记得,可如今一切都变成了另一番光景。
汪!汪!汪!狼狗的吠声将李锦然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笑吟吟地上前挽住吴氏右边的胳膊。周荷诧异地看了一眼李锦然,似是未曾料到她会做出这般举动,就连吴氏也不由多看了几眼她。李锦然心里明白,这是多年已不曾与吴氏亲近的原因。
母亲当年瘫痪在床不到一年,吴氏便大张旗鼓地让李铮再娶他人。她一直心存怨恨,故而渐渐疏离了吴氏。二夫人周氏嫁到李府后吴氏便不再过问府上的事,只在长阳寻了处宁谧的地方吃斋念佛,故而她们祖孙二人的关系越来越远。
李锦然故作不知吴氏对她的冷淡,笑道:“祖母,可是今晚回来的?”
吴氏嗯了一声,便往梅苑里直奔李锦然的屋里,狼狗紧跟在吴氏身后。周荷贴心地搀住吴氏的手,语气温柔地说道:“您慢些走,当心脚下的路。”
吴氏走到石桌边时停了步子,上下打量着沈信道:“你是什么人?”
沈信低首回道:“回老夫人,小人是小姐的仆人。”
吴氏看了眼李锦然,又问:“来这多久了?”
沈信道:“约三月有余。”
吴氏说话间那狼狗已在梅苑转了一圈,停在花圃处汪汪大叫。周荷咦了一声往花圃走去,李锦然眼睛一沉,看来想要今晚让自己死的人,周荷也有一份。
她走到吴氏面前,将她迎进了屋里,扶在桌边坐下,从柜子里拿出一幅山水人物刺绣。她将刺绣双手呈给吴氏,语气掩饰不住的欢喜:“祖母,知您这一生去了很多地方,喜爱饱览天下美景,锦然便将心中认为最美的景色绣了出来。锦然不才,手又笨,还请您笑纳。”
吴氏接过刺绣,见刺绣上远山近水十分有趣,亭台楼阁栩栩如生,所绣画中人高瞻远眺犹如真人,花鸟极尽绰约之态。这刺绣意境传神,构图精巧,她不由得被震住了。她平生极为喜爱刺绣,从各地收集刺绣无数,却从未见过这般上乘的作品,眼里惊喜不已,不由问道:“这得绣上段时日吧?”
李锦然抿着唇轻轻地笑了笑:“只要祖母喜欢就好。”
这刺绣的确出自李锦然之手,没有跟吴氏说的是,这刺绣并非为吴氏所绣。这刺绣的风景是当年她与母亲在为数不多的出游时见到的,母亲见之极为喜欢,曾对她说若有一天老去,必会选此处颐享天年。只可惜母亲还未老便生病,她只好将这风景绣出来,时不时地拿给母亲看。
可如今这些都不重要了,眼下还是要先赢得吴氏的心。她知道吴氏喜爱刺绣,便投其所好。以前是她少不更事不明白其中利害关系,吴氏虽上了年纪却是李铮的母亲。李府之事虽不过问,但依旧是能做的了主的人。她给吴氏沏了杯茶道:“祖母,以前是锦然不懂事,做了很多伤你心的事,锦然在这以茶代酒给您赔罪了。”说罢此话她双膝跪地,将茶杯高高地举在头顶之上。
李锦然说这番话时吴氏有几分动容,心道这孩子也是吃苦长大的,又是她的亲孙女。李铮长年征战在外,母亲又成了那副样子,定也是心里难过。她接过李锦然手中的杯子将茶喝尽,又将李锦然从地上扶起来,语气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冷淡:“你这孩子!”李锦然抬起头去看吴氏的面庞。吴氏才看清她脸上已挂满了泪水,拿着帕子去给她擦:“好端端地哭什么,让人知道了,还以为我欺负自己的孙女。”
吴氏的一举一动仿若与李锦然从未疏离过。李锦然想起年幼时母亲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