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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起坐的琐事。
所以当前面当值的婆子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回话的时候,罗氏,金氏和燕舞三个人刚好都在叶敬淳身边。叶敬淳见家人的脸色都变了,跑的一脑门子的汗,说话都有些结巴,便生气的喝道:“你看你这幅样子,成什么体统?!天塌下来了么?!”
那婆子吓得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磕磕巴巴的说道:“回老爷……六王府的护卫…压…压着二…二小姐…回来了…说…说——说是二小姐在六王爷的寿宴上……不……不懂规矩……挑拨事端…还有……”
“混账!”叶敬淳气的把手里的汤药碗狠狠地摔到地上:“谁准她去王爷的寿宴了?!我不是说过,不许她去吗?拿我的话当耳旁风?!”说着,叶敬淳抬头瞪着金氏,冷冷的追问:“嗯?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金氏吓得魂飞魄散,忙跪倒在地上,哭道:“是太太的主意,太太让奴才把二姑娘送去老太医那边,说是请冯老夫人带着二小姐去见见世面……侯爷,还是快些想想办法救二姑娘吧……”
叶敬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从床上坐起来趿上鞋子就要站起身来。罗氏见状忙上前去扶住他,燕舞被关了十五天,心里憋屈的很,正想要找个机会发泄发泄呢,便遇到了这件事儿。况且她和鸾音素来不和,此时心中便有些得意之色。只是当着叶敬淳的面不敢放肆,所以装模作样的问来回话的婆子:“二姐姐人呢?”
婆子忙回:“在前厅里呢。王府的人正在前厅里等着夫人。”
“哼!”叶敬淳抬手把罗氏推开,自己去衣架上扯过外袍来往身上一批,便往前厅走去。
罗氏和燕舞对视一眼,赶紧的一路小跑跟上去,一边帮叶敬淳整理着衣袍一边劝道:“我的爷,您也别只听那婆子的话,先把事情问清楚了再发火儿,您身上的伤还没大好呢,小心身子要紧……”
“滚开!”叶敬淳哪里有心思听这些啰嗦,抬手把罗氏推了个趔趄,自己大步流星的往前厅去了。
燕舞忙从后面跑上来弯腰拉起罗氏,低声叹道:“你又去劝什么?当初咱们遭罪的时候,她们且看热闹呢,这会儿我们又何必多管闲事。”
罗氏轻蔑一笑,说道:“看热闹?这会让看热闹岂不是便宜了她们?怎么着也要再落井下石一回,我们娘们儿才有翻身的机会。不然这辈子都要被她们压在头上,气儿都喘不过来!”
燕舞看着金氏匆匆而去的背影,渐渐地明白了罗氏的话,随冷笑一声,说道:“姨娘说的不错。”
事实上,叶敬淳也果然因为罗氏啰啰嗦嗦劝的那几句话而火气更盛。他一路风风火火的到了前厅,进门看见两个护卫两个婆子还有发丝凌乱衣衫不整的鸾音,叶敬淳心里的火气便猛地窜上来。
不管怎么说,让六王府的人把如此摸样的鸾音送回来,这本身就是丢尽了脸面的事情。且不问她到底在王府做了什么事儿,但这一点,鸾音在叶敬淳的心里就该死了。
王府里的护卫是见过叶敬淳的。毕竟也是一等爵侯爷的身份,之前他未负伤的时候,也常在六王府走动,但叶敬淳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并不认识这两个护卫。
六王府的人不等叶敬淳说话,王府的护卫和婆子已经一起上前请安:“奴才给镇南侯请安,打扰侯爷养伤,奴才等实在该死。”
叶敬淳这一刻里只觉得有些无地自容了,他忙抬手弯腰,很是客气的说道:“几位请起。今天的事情实在是罪过,改日我叶敬淳定然亲自登门给六王爷磕头谢罪。”
两个护卫不便多说话,站起身来后便闪在一旁。
两个婆子都微微一笑,其中一个俯首回道:“这事儿我们王爷没有发话,是我们王妃吩咐奴才们来的。来的时候王妃也叮嘱过了,不许打扰侯爷养伤,只跟夫人说几句也就罢了。实在想不到夫人没在家,到底还是惊动了侯爷。奴才真是该死。”
叶敬淳忙道:“是我治家不严,才出了这等事情。嬷嬷不要说这样的话。”说着,叶敬淳已经走到里面的椅子旁,只看了跪在地上的鸾音一眼,又抬头和蔼的问着那婆子:“还请嬷嬷把事情的经过跟叶某说一说,让叶某回头登门谢罪时心里有个底。”
那婆子又微微福身,回道:“是。”
从六王府出来的时候,六王妃便已经叮嘱这两个婆子来到镇南侯府后要实话实说。所谓的实话实说就是一切事情都是因为叶家的人引起来的。锦瑟虽然是锦云开的女儿,但现在也住在叶家。叶逸风那么宠她,事情又因她而起。这事儿无论如何也不能少了她。然后就是鸾音的事情,也要毫不保留的说给叶敬淳听,尤其是锦瑟说鸾音挑拨离间想利用嘉禾郡主的手除去她的那几句话,更要说的明明白白。
叶敬淳打死鸾音的心都有了。只是此时当着外人的面,他却不好立刻发作。只起身向着六王府的方向拱手说道:“还请二位嬷嬷回去跟王妃说,就说叶敬淳现在这里赔罪了。等六王爷的好日子过去,叶敬淳必当负荆请罪。”
那两个嬷嬷也是明白人,自然叶敬淳的意思,忙福身道:“王爷不必太过自责,我们王妃说了,大家也不是外人,姑娘怎么说也是晚辈,晚辈们犯点小错也是难免的。事情过去也就罢了,我们王爷和王妃都不会计较的。”
叶敬淳又忙客气的敷衍着,两个婆子又一起福身道:“不敢再打扰王爷养伤,奴才们告辞了。”
“叶禄,替我好生送二位嬷嬷和将军出去。”
叶禄自然明白该怎么办,忙上前来躬身道:“嬷嬷,二位将军,请。”
两个护卫拱手向叶敬淳行了个礼,朗声道:“侯爷留步,奴才等告辞了。”说完,便跟着叶禄出去。
叶敬淳站在门口看人都出去之后,方猛然转身,冷冷的看着鸾音,咬牙吩咐:“来人!”
罗氏和金氏还有燕舞都已经匆匆的赶到前厅来,因为有六王府的护卫在,她们一直躲在后面不敢出来,此时听叶敬淳冷声一喝,金氏立刻吓得从屏风后面跑出来上前跪倒在叶敬淳跟前,抱着他的腿哭着求道:“侯爷,侯爷……奴才求求你,不要责罚二姑娘,都是奴才的错,你要打就打奴才吧……”
“滚开!”叶敬淳一抬脚把金氏踹出去几步远,然后一步一步走到鸾音跟前,冷冷的看着她,咬牙问道:“鸾音,你很有本事啊,居然能让六王府的护卫亲自送你回来,嗯?”
鸾音在回来的路上便已经想的十分清楚。这次自己是在劫难逃了,父亲不把自己打个半死是不会解恨的。想来想去,这次能救自己的人只有太太一个,于是她一咬牙,抬头看着叶敬淳说道:“女儿并没有要得罪六王府的意思,更不敢去挑拨嘉禾郡主。只不过是让锦瑟那个小贱人给算计了而已。她有昭阳公主帮忙,还有六王爷和大哥维护,无论做什么都没有错。女儿只要对她露出一点点的微词,便是极大地罪过。如今连父亲也不信女儿了,女儿唯有一死明志。”说着,她猛地站起身来,便向着旁边的桌子角冲过去。
金氏吓得六神无主,惊呼一声扑过去抱住了她,跪在地上哭道:“侯爷,二姑娘是您的亲女儿啊!您好歹饶她一命啊!求求您了……”
叶敬淳冷声骂道:“你这贱妇给我滚开!让她死!让她撞死!她做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情来,还有脸拿死来威胁我?今儿她若是撞不死,我再赏她一剑!”说着,叶敬淳忽然转身去墙上把那柄一直挂在那里做装饰用的长剑摘下来,咣啷一声丢在地上,骂道:“你去死吧!你若是能以死抵罪,也不枉是我叶家的女儿!”
不得不说,鸾音自己去撞头寻死是存在着侥幸心理的。她想着不管怎么样父亲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去死。她以为她这样做,叶敬淳会心软,放过她这次呢。
而且,她撞头的时候特意选择金氏趴到的那个方向,就是想着万一父亲来不及出手,姨娘也还可以把她挡住,不管怎么说都不能真的碰死。她要的不过是叶敬淳的心软,然后在他心软之后求一个转机。
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叶敬淳不但没有心软,还摘下了长剑扔在她的眼前,让她立刻就去死。
鸾音只觉得金氏哀嚎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她的一颗心仿佛坠入冰窖一般,渐渐下沉渐渐冷透。
她的心里一遍遍的问自己:这人还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么?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他为什么会这样对自己?就算是自己一时糊涂犯了错,可罪不至死啊!
他怎么就可以如此决绝的扔下一把利剑,冷声呵斥着让自己这个亲生女儿去死?
他真的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死在她的面前吗?
鸾音绝望到了极点,脑子里却异常的冷静起来。她慢慢的伸出手去抓住那柄长剑,低头细细的看着剑鞘上雕琢的繁丽古朴的花纹。这是叶家祖上留下的一把剑,那花纹很多地方都已经磨平了,已经模糊不清。鸾音娇嫩的手指抚上去,都是光滑沁凉的感觉。
“好!女儿身体发肤皆是父亲给的。父亲叫女儿死,女儿不敢苟活。”鸾音说着,手指轻轻地滑过剑鞘,缓缓地握住了剑柄,一用力把那柄剑从剑鞘中仓的一声拔出几寸来。
寒光一闪,金氏尖叫一声抬手摁住了鸾音的手,用力的把剑嗯回去,哭道:“不……姑娘不能死……要死,就让姨娘死好了,都是姨娘的错,昨天没有劝住太太……太太要你去的时候,姨娘就应该劝着她的……”金氏哭着说到此话,忽然转过身来跪行两步又爬到叶敬淳的脚下,抱着他的腿哀求着:“侯爷,求求你了,姑娘原本也不想去王府的,是太太安排她去的,侯爷,这事儿也不能全怪姑娘一人,姑娘还小,不懂事儿。出门在外又没有大人跟着,难免走错了一步。求您高抬贵手饶过她这一回,奴才愿意下半辈子常伴青灯古佛,为侯爷诵经祈福……侯爷,求求您了……”
叶敬淳一颗钢铁之心,丝毫不为金氏所言动摇。
旁边的罗氏看了,心里忍不住一阵阵的发寒。按照侯爷平日里对金氏的宠爱,此时怎么舍得让她哭成这个样子?再想想自己平日里就不招王爷待见,将来若是有事儿,还不知道会多么惨呢。
再说,如果今日真的让鸾音死了,以后家里谁还能帮着自己对付叶逸风呢?
而且,太太回来知道自己不为她们求情也绝对饶不过自己的。
想到这个,罗氏又忍不住红了眼圈儿,上前两步跪倒在地上,求道:“侯爷,奴才也求您看在姐姐多年服侍的份上,先饶过二姑娘这一次吧。”
叶敬淳冷冷的目光扫过罗氏,之后依然看着鸾音,问道:“鸾音,你还有什么话说?”
鸾音慢慢的抬起头来,透过朦胧的泪眼看着父亲冰冷的面孔,眼前浮现出他和叶逸风说话时偶尔会有的那种温柔到不可思议的微笑。她想,看来今天父亲是真的不会松口了。想到这个,心便如一把尖刀胡乱的刺着。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说道:“请父亲允许女儿在死之前,能见太太一面。不管如何,太太抚养我一场,我们母女也要告个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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