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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妃笑道:“刚来的路上正阳还跟我说你冲的茶很是不错呢,这会儿趁着她们都还没有来,我得先尝一口。”
锦瑟笑道:“好,只要王妃喜欢就好,王妃楼上请吧。”
楚正阳和叶逸风等人留在楼下喝茶聊天,锦瑟陪着楚王妃上楼去品茶。楚正阳被吹捧为京城第一公子,那自然也是见过无数风月场的人,只是向今日这样奇特的安排还是头一次见。他左左右右仔细地打量了一遍,微笑着对叶逸风说道:“前几日听别人说起过这里,只当是装饰无非别致些罢了,也没怎么上心。今儿一见,竟然是叫人大出意料之外。逸风兄果然是才思敏捷,能有这么好的主意来装饰一所酒楼,正阳今日算是长了见识了。”
叶逸风微微一笑,说道:“这都是锦瑟的闲着没事儿捉摸出来的点子,我不过是按照她的意思叫人去作罢了。小姑娘家平日里喜欢胡思乱想,还请楚公子不要笑话。”
楚正阳回头看了一眼锦云开,又赞叹的笑道:“若说是锦姑娘的想法,那就没什么稀奇了。先生本就是神思敏捷之人,锦姑娘能有这样的想法也没什么可惊奇的。”
欧阳铄笑道:“公子说的是。锦瑟的想法素来都是奇特的,我们是只有惊奇的份,公子这边请,来尝尝锦瑟给我们准备的银针白毫,这茶是自然晾干,保留了茶叶最纯的味道,因为对鲜茶的要求很高,所以炮制的不多,一共也只有一二斤。平日里总被她当做宝贝收着,今儿才拿出几两来招待贵客,我家大哥还没尝过呢。”
楚正阳一听这话立刻说道:“哟,这可得尝尝。说实话上午在我们府中,我尝了锦姑娘烹制的越州寒茶就非常的特别。若有此等好茶,错过了岂不是极大地憾事。”
“那就请公子这边坐。”叶逸风抬手让楚正阳进一旁的半开放式雅间,又转身吩咐身旁一直随行的穿着淡紫色绣小朵鸢尾改良式旗袍的丫头:“去准备水来,为楚公子烹茶。”
桃源福地里穿淡紫色旗袍的丫头是叶逸风叫人专门培训过茶道的丫头,今日被锦瑟专门挑选出来的这一个名叫紫鸢,是这里十几位茶艺姑娘里面拔了尖儿的。
紫鸢听了叶逸风的吩咐,转身去取了一套精巧的紫砂茶具来摆放在雅间的茶海上,又叫人搬了小风炉来,当场开启了用蜡封着的一个鬼脸青的瓷瓮,把里面澄清的水舀出一壶来放在风炉上烧。
叶逸风等人便分坐在茶海周围,闲聊几句,等着水开。
男人们在一起,闲聊的话题出了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之外,自然就是各自忙的正事儿。楚正阳过了年就要迎娶昭阳公主为妻,当务之时并没有别的事情,皇上也不会委派他什么差事,如今恰恰是赋闲。闲了这段时间,楚正阳已经闲的浑身难受了,所以对叶逸风终日忙碌很是羡慕。
闲扯了没几句,欧阳铄便轻叹一口气,说起了当时的为难事儿。楚正阳便叹道:“若说朝廷的国库里,恐怕和不用为这一千万两银子而吃了亏空。若是没有这笔银子,皇上压根儿就不会同意在城郊修建避暑行宫的事情。如今你们把钱都垫付出去了,却又生出雪灾这样的事情来,这都是小人作祟罢了。叶兄怎么不去跟六王爷提一提,这事儿他能说得上话呀。”
叶逸风轻轻摇头,说道:“我相信皇上会把这件事情查清楚的,如今年底到了,六王爷那里事情也多,这半年来我们也总没少给他添麻烦,如今这样的小事实在不忍心再去麻烦他老人家了。”
楚正阳便叹道:“一千万两银子也不是小事儿,你如今就难周转了吧?”
叶逸风无奈的笑了笑,说道:“若只是周转,也没什么。只是叶家如今出了些事情,需要拿银子去办。所以我这里才有些紧张。”
“哦?”楚正阳听叶逸风这样从不在人前透露自己无奈的人居然也能笑的如此无奈,心中顿时升起了几分惺惺相惜的意思来,忙劝道:“镇南侯府家大业大,人多事杂,难免有些不尽人意的地方。叶兄也不必着急。不知道可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叶兄不要把我当外人才是。”
欧阳铄叹道:“叶家族中几位元老不知听了谁的挑唆,闹着分家退股儿呢。侯爷多年不问家事,把这件事情推给了大哥。大哥起初也没想到会有多大的事儿,便应承下来。谁知道朝廷的银子又给卡住了。”
楚正阳忙问:“叶兄是缺银子用?我手上倒是有点闲钱,叶兄如不嫌少,先拿去用好了。”
叶逸风沉默不语,此时紫鸢煮的水已经滚开,小风炉上的水壶发出咕咕的声音,锦云开忙转身吩咐紫鸢:“火候差不多了,这茶可以冲了。”
紫鸢取了水上前来跪在茶海旁边,冲水洗茶,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美不胜收。
楚正阳惊诧于紫鸢这套冲茶的功夫的同时又感慨的叹道:“这位姑娘的茶艺功夫真是了得。叶兄手下真是藏龙卧虎啊。只怕叶兄闲我那几十万两银子太少,根本看不进眼里去呢。”
欧阳铄叹道:“几十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了。不过,叶家这次的缺口的确不少,叶家族人十几户都要退股,还有一些人暗中持股,要趁机打压叶家,这事儿算下来没有一千万两银子是办不成事儿的。不过我家大哥的意思,是想用叶家生意上的股儿来抵账。一年两年,大家把钱放进去,年终等着分红就是了。若有急事用钱,想撤回去也是可以的,大哥可以按照比外边钱庄高几分的利息算。只是要度过这次的难关,至少需要一千万两银子才行。”
此时,紫鸢已经把茶冲好,给在座的诸人一人一杯斟满,然后微微笑着,用她那甜润的吴侬软语轻声说道:“几位公子,锦先生,请用茶。”
锦云开先端起茶杯,微微笑道:“我觉得这可是大家共赢的好事儿。公子细细的想一想,来,咱们先尝尝这位姑娘充的好茶。”
楚正阳的心里早就动了,此时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品茶。他只跟着大家一起端起茶盅来,浅浅的尝了一口,点头说道:“果然好茶。不过先生说的共赢之事,还请不吝赐教。”
锦云开便淡淡的笑着,似是而非的把合资共赢的好处一点一点的讲了出来。他本身就是一个拥有亿万身家的投资家,这点小事儿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但他这些全新的理论对叶逸风欧阳铄和楚正阳来说,却是闻所未闻。
叶逸风还好些,最起码他跟锦瑟呆在一起这些日子以来已经听过类似的言论,锦瑟说的那些虽然没有锦云开这番言论深刻透彻,但已经在叶逸风的心里埋下了一粒种子。
今日通过锦云开的一番言论,叶逸风真可谓是茅塞顿开,只觉得眼前一片春和景明的大好景象,而他则是那个站在山巅之上拥抱这一片大好风景的主宰者一样,心胸说不出的开阔,思维说不出的清朗。
锦云开的言论不过只说了一小半儿,门口便传来说话声:“锦先生在这里没有?我好想听见他在说话。”
门口负责迎接的姑娘忙福身应道:“锦先生在里面品茶,公子请换了鞋子再进去吧。”
锦云开笑着摇摇头,对叶逸风说道:“这是王公子的声音,老夫再不会听错。”
当朝一品宰相之子,中宫皇后之弟,大虞朝正经的国舅爷王伯凤和四王爷之子景怡一起进门,进门后酷好男风的景怡便被上前来给自己换鞋子的小童给勾去了三魂六魄,当时便没把持住,抬手就要去拉小童的手,恰好叶逸风和欧阳铄从里面迎了出来,朗声笑着打断了景怡的好事儿。
“原来是世子爷和王大公子到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欧阳铄说着上前来打招呼,给旁边的以为姑娘使了个眼色,那位负责衣帽的姑娘便上前去帮景怡世子褪去了大氅,把那个被拉着手的小童给解救了出来。
王伯凤和景怡关系不错,当时就嘲笑他:“你怎么还这么没出息,馋嘴猫儿似的。把人家小孩子给吓坏了。”
景怡讪笑两声,脸上有些挂不住,只摇头说道:“你不要胡说八道的,回头锦先生罚我背书抄书,我回头要找你算账。”
众人只笑了笑便把此事揭过去,叶逸风知道这位景怡世子好男色,便悄悄地给欧阳铄使了个眼色,欧阳铄会意,便悄悄地叮嘱前面的管事,待会儿只让小童都远着这位世子爷就是了。今日这种场面,不适合闹翻脸的。
幸好景怡也不是那种死皮赖脸之辈。他自持身份,平日里看上谁不过是拿银子去砸,情之一事总要你情我愿才有乐趣,仗势欺人什么的最没趣儿了。
王伯凤和景怡随着叶逸风欧阳铄进了雅间,和锦云开楚正阳互相见礼后各自落座,紫鸢又添了两只小紫砂茶杯,给二人各自上了一杯香茶。
王伯凤因问:“刚进门的时候便听见先生在这里讲的起兴,不知道是在讲什么书?不要因为我们来了就打断了,来,继续继续。”
楚正阳一边点头一边叹道:“这可比那些四书五经上的东西有用的多了。先生这回给我们讲的是经济杂论。伯凤,你家丞相大人官拜一品,恐怕也没听说过这样的言论。快来听一听,对你有极大的益处。”
王伯凤忙转头看向锦云开,问道:“先生,你不可太偏心呀,怎么能趁学生们不在,就单独给楚公子开小灶呢。”
锦云开微笑摇头,说道:“并没有开什么小灶,刚刚我们因说到了叶公子现在有点难处,需要一定的银钱来周转,我才就事论事,说了一番‘合资共赢’的道理。你若想听,可以让楚公子再说一遍嘛,若有什么不懂得地方,你们尽可以问我。”
王伯凤便一拍手,对楚正阳笑道:“好。先生发话了,楚公子请讲。”
于是,楚正阳又把锦云开之前的那番言论复述了一遍,王伯凤均深深受教,同时又为叶逸风这回所表现出来的大度而折服,当时便说:“我手上正好有二百万银子,想着年后拿出去做点事儿呢,还没想好做什么,既然这样,叶公子先拿去用,等你有了再还我也是一样的。”
叶逸风微微笑道:“我不借钱,王公子若是瞧得起叶家,就把这二百万银子放在叶家一年,到明年这个时候,公子来分红,如何?”
王伯凤本就是此意,又怕自己说出来有趁人之危之嫌,此时叶逸风这样说,他便抬手一拍花梨木茶海,沉声叹道:“叶公子真是爽快人,怪不得你能有今日的事业。我王伯凤今日是交定了你这个朋友了。”
景怡世子虽然好男色,但也是个手里掌控着数万资产的人,而且他素来和王伯凤交好,王伯凤做什么事儿他都有一份儿,于是也跟着说道:“算我一份,我也出二百万。”
楚正阳微微笑道:“大家都是二百万,我自然也不能少了。虽然我不能当场拍板,但二百万两银子楚王府也拿得出来。”
叶逸风拿起茶盅来对这三个人微微颔首,说道:“如此,叶逸风就先谢过三位了。”
王伯凤呵呵笑道:“客气什么。叶公子你来京城的日子短,我们几个人的脾性,日子久了你就知道了。”
景怡也笑道:“就是就是,俗话说,日久见人心啊。咱们以后的日子长着呢,说心里话,我父王就很赞赏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