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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进水里,有些米沉了下去,有些米仍然悬浮着。外婆嘴里又念了一句话,用香拔动水面,又有米沉到碗底。如此三次后,外婆才站起身来,告诉我说,今天死的本来应该是妞妞的,是妞妞爸代替妞妞死去了。
我不解地问:“妞妞为什么会死?”
外婆道:“她犯了水阴关。”
一股寒气从我的脚底,直冲到大脑,我愣在了那里。
人这一生,会犯许多“关”,也就是俗称的劫难。有些劫难比较轻微,比如头撞到桌子,喝水被水呛到,走路摔倒等等,但是有一些比较致命的劫难就需要十分小心了。
与车祸相联的“关”是铁器杀,与火灾相联的“关”是猛火杀,这些我们后续再讲,目前我先解释一下水阴关。
犯了水阴关的人,在未来两年之内会淹死在河里。
提前化解的方法必须要跟河神达成交易,许下一个期限,再来取这个犯水阴关的人的性命。——河水虽然在地面上分成不相通的独流,但在地下却是一片共同的水域,水域里都有河神掌管。——除了延长水阴关的方法之外,还有一个更彻底的办法,那就是另外找个人替代。
这个替代并不是随机性的,而是要讲究“机缘”。
今天中午是妞妞犯水阴关最真的一刻,可这一刻,她是跟我在一块儿的。外婆说,是我造就了这个机缘,因为我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今天回家,并且喊妞妞到家里来吃饭,让妞妞回避了那个时间段。而更巧的是,妞妞爸刚好去了后塘,塘里有水,他又与妞妞有直系血缘关系,所以那个“关”就犯在了他的身上。
所以,说到底,妞妞爸的死虽与村长关,但并不能要村长完全负这个责任。
至于谁能给妞妞爸的死一个交代,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知道了妞妞爸死亡的真正原因,外婆为了防止妞妞爸成为水鬼,来找替身,而提前做起了准备。
外婆让我提了一袋子黑芝麻,跟着她来到了后塘。
下午二点半钟,正是阳气减退,阴气上升的时刻。我跟在外婆身后,四处张望,生怕突然跳出来一个什么灵物,把我魂吓掉。
站在后塘边,外婆先插了一柱香,再烧了一道符文文书,然后半跪在地上,口里默念着话语。每次的声音都太小,语速也快,根本来不及细辩是什么句子。
做完这些,外婆把芝麻袋子打开,抓了一把,用力撒到后塘里。我也学她的做法,开始撒芝麻。
这一袋子黑芝麻,都是要撒到河里去。
之所以要这样做,是因为我们已经与河神达协议:等妞妞爸将一袋子芝麻一粒一料全部拾起来的时候,才可以去找替身。
这样做或许会有失公平,但是拿活人与水鬼来讲,我们还是愿意帮活人的。因为毕竟水鬼已死,只懂得害人,而人活着,总归是一条性命。所以古往今来常常听到有人在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外婆也常拿魂魄来教育我,说无论生活多么艰难,也要走下去,不能轻生,否则,你以为死了一切就解脱了,其实只是一个更苦难的开始。轻生的人在“那边”没有亲人,只能住枉死城或当游魂,遭到其他魂鬼的排挤与轻视。
说白了,那就是一个社会,而且是万恶的旧社会,聚集了古代与现代无数未知的生物,比我们现在早习以为常的生活环境恐怖得多的多。
一般来讲,撒芝麻这个工作,是要由孤寡老人来完成的。
撒芝麻的人与水鬼之间有约定,万一将来某一天、某一年,水鬼真的把芝麻全部捡起来了,撒芝麻的人就会成为水鬼的第一个目标。只要他一沾到他曾经撒过芝麻的河域,就会被水鬼拉下水。
如果撒芝麻的人离世,水鬼就会找他的后代子孙。
孤寡老人没有的后代。
农村有很多孤寡老人都愿意做这种事情,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他们会觉得自己反正没有后代,也不怕水鬼来取命夺魂。做了这件事情之后,在他有生之年,还会有人来感激他,何乐而不为?
村子里本来有一个五保户,五保户在农村是指丧失劳动能力、又没有任何经济来源的老人。也就是三无人员:无配偶,无子女,无人照顾。也称为孤寡老人。——村子的这个五保户帮外婆撒了不少的芝麻,可是在去年年底,他因病去世了,又没有新的五保老人来接替这个事,所以只好由我和外婆亲自上阵。
我也不想撒这芝麻,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其实这个交易真的是很残忍的,对水鬼的残忍,对我们这些撒芝麻的人更残忍。
过了半个小时,芝麻被撒完,可是芝麻粒粒贴在河底的湿泥上面,一眼就能够看见。外婆说她会告诉村长派人来往这塘里抽水,我说这塘干了不是正好么,水鬼没了水,就跟鱼没了水,根本不能兴风作浪,外婆说这塘是村里的地脉所在,不能没有水,我顿时就懵了,这后塘不是一直传言有水鬼么?怎么水鬼还能自由地在地脉里游泳?外婆神色慌张,顾左右而言他,不再跟我继续讨论下去。
此时追问地脉的事,也不是时候,等妞妞的水阴关处理好,我再跟外婆探个究竟吧。
撒完了芝麻,外婆让我拿着妞妞的衣服和鞋子,站在那里,背朝后塘站着,外婆站在我的左侧,面朝湖面。我只要一偏头,就可以通过外婆的侧身看到后塘的情况。
外婆将一道红色的符文文书用右手托起,置于额间,口中念着我听不清的话语,然后跪下来,把符文文书烧掉。
“小佛,你站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回家拿个碗来。”外婆突然这样对我说。
我看天气还早,才三点,于是点头,让外婆走了。
过了一个小时,外婆还没有回来,我有些心急,却又不敢乱动,因为此刻我拿着妞妞的衣服和鞋子,我就是妞妞本人,我不能离开外婆给我规定的这个范围,否则之前的一切法事就白忙活了。
又过半小时,外婆未回……直到下午五点半钟,天色麻黑,外婆仍然不见踪迹。我心里打起小鼓来。她会不会像白老板一样,一离开我就是三天,或者是一去不复返呢?
啊呸呸呸!
我在想些什么呢!
白老板只是个匆匆过客,外婆是我最亲最亲的人,怎么能说离开我就离开我呢?
天擦黑,月上柳梢头,余光中后塘的泥沙开始慢慢有了小动作,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把泥沙往上面顶着。过了一会儿,渐渐有混浊的水沁了出来,把泥沙遮盖住。再过一会儿,水漫过泥沙,差不多聚急了十公分高的样子。再过一会儿,水继续往上涨着,直到涨到与后塘塘岸平齐。
水面平静无波,一轮清辉印在里头,如画般唯美。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白天的干涸不是人为的?正因为不是人为的,所以塘水才会在晚上涨漫至与先前一模一样?
这太不可思议了!
我又惊又怕,却又十分好奇这水接下来会不会继续涨,于是一直默默注视着塘里的一草一木。
第19章:少妇与和尚()
第一支荷尖露出了水面,在与水面平齐的地方,撑起了一把小伞;又一朵花蕾升了出来,在水面上绽放成粉嫩的莲花。
四周静悄悄地,夜空银轮正现,星子闪烁,后塘里几百上千只莲花花开正艳,无数只萤蝶俏立于花间。
正此时,水里传来响声,我捏紧拳头,如果苗头不对,就立马开跑,至于妞妞的水阴关,大不了再重新撒一次芝麻,总不能眼睁睁被吓死在这里。
水中央泛起了涟漪,不出片刻,一个衣不蔽体的美艳少妇从水底缓缓升起。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看到比妞妞妈还漂亮的女人,我不由惊呆了,余光偷瞄已满足不了我,于是我转过身子,聚精会神地看着她。她半截身子在水里,半截身子在水面,眉眼带笑,周身雾气缭绕,整个画面有种古代女子入水浣纱的唯美之感。
“你是仙女么?”我脱口而问。
她直勾勾地把我看着,原本微微上翘的嘴角慢慢耷拉下来,透着笑意的眼角也渐渐冷下来,喜悦的神色蓦然之间变成了悲戚之色,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害怕像潮水一样袭满了我的脑海,顿时让我手脚冰凉,心砰砰跳得厉害,呼吸也渐渐沉重起来。
我想转身往家跑,可是脚却酸软,使不上力道。
这个女人表现得并不像水鬼,水鬼的“作案”方式是引诱。
比如当某一日,你看到一条鲜活的大鱼在离岸边很近的水里浮着,如果你去抓它,它就往远处游一点点远,你再去抓它,它再游开一些。直到利用这种方法,来使你自动走向河中间。
再举个例子,如果来到河边的人是男人,水鬼就会给男人制造出一个幻境,幻境中有漂亮且脱了衣服的女人站在河里,男人只要往前一步,就会踩空,掉进河里去;如果是女人来到河边,水鬼就会根据女人的**,来编造幻境,让女人上当。
水鬼比游魂可怕得多,好在一条河流里自始自终,都只有一个水鬼。
水鬼在这一条河流里生存着,这一条河流都会发生过许多怪事,最为频繁的就是这条河里每过一段时间,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会有大量的鱼莫名其妙地死去。这些鱼飘浮在水面上,谁要捞回家吃了,准会病上一阵子。
只有这只水鬼把生人拉下水,死掉,它自己才有投胎转世的机会。
历朝历代关于水鬼的说法,都是找替身。水鬼只有把人拉下水,死掉,水鬼才能有投胎转世的机会。这个因果究竟是谁安排定下来的,谁也不晓得。
水鬼没有善恶之分,一概而论,都是坏的。
因为一个人死后当了水鬼,那么生前身后事都不会再记得,它只有一个执念,那就是把路过的人引诱下水,溺死,然后自己得以轮回。
被塘里那个祼身女人看得我心里发毛,小腿不停打颤。她哭丧着脸,后又翘起嘴角微微一笑,我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手里妞妞的东西脱手掉到地上,我也顾不上了,双眼一闭,扯着嗓门大喊:“救命啊……有鬼!”
“大晚上鬼嚎什么!”
一个穿土黄色偏襟长衫的和尚从杂草堆里站起身,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
看到来的是个人,我使出全身力气,朝他连滚连爬:“救命啊大师……”我一把抱住他的腿,拼命地哭,“外婆把人家一个人丢在这里,呜呜,把人家吓死了。”
和尚想把腿抽离出去,我死死抱着没让他得逞,他弯腰用手来掰我的手指,把我手指抠得发白,我也没松手,他没辙了,叹了口气:“我说你能正常点么?她不就是个古代的魂灵么?怕什么?你看她吓了你半天,又没有出这个池子。要是真想害你,早就动手了。”
我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这个女人会是谁呢?看着我又笑又怒的。
和尚把妞妞的衣服和鞋子捡起来,走到塘边,用力一丢,扔进了水中央。那**少妇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身子缓缓下降,隐到水里去了。我踮起脚尖朝塘中间看,再没有看到妞妞的东西和那个女人,这才松了口气。
妞妞的衣服和鞋子是解水阴关的重要东西,它们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