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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学校,或修道院里。那是《淫荡的西伯利安》。”
我狐疑了一会儿,然后便记起了。他说得对!或许先前我忘了标题了,但哪个僧侣和见习僧没有为这则故事多变的幻象发笑过呢?虽然比较严厉的见习僧导师禁止大家传诵这故事,每一所修道院里的僧侣们却仍彼此低声谈论,有些加以浓缩或修改,有些却虔敬地照抄,宣称在笑闹的纱幕后,它包含了道德训诫。有些导师鼓励这故事的流传,因为,他们说,虽然它是嘲弄的,年轻人可以因此更容易地记住神圣历史上的某些事件。曾有人写给教皇八世一册译文,附上题辞:“我喜欢嘲弄;接受我吧,亲爱的约翰教皇,在我的嘲弄中。假如您愿意,您也可以笑。”据说秃头查尔士还将它搬上舞台,在晚餐时娱乐嘉宾。
当我和我的同伴在一起,多少次我引述里面的段落,都受到老师的责骂呀!我记得梅勒克有个老兄弟说像西伯利安这么德高望众的人不可能写出这么不敬的东西,这么袭读《圣经》的讽刺诗文,那只可能是异教徒或丑角所写的,不像是出自一个神圣的殉教者……多年来我已忘了那些童稚的笑话。为什么在这一天我的梦中会如此鲜明地重现《淫荡的西伯利安》呢?我一直以为梦是神圣的信息,再不然就是日有所思而夜有所梦。现在我才知道一个人也可能梦见书中的情节,也就是梦中之梦。
“我要效法阿提米陀勒斯,正确地解析你的梦。”威廉说,“不过我觉得就是没有阿提米陀勒斯的学识,要明了你的梦也并不困难。可怜的孩子,过去这几天来,你经历了一连串事件,几乎把每一条正直的规则都毁坏无遗。今天早上,在你的睡梦中,一种滑稽的记忆又回到你的脑海中,在这个喜剧中,整个世界都颠倒过来了。你又在其中加入了最近的记忆,你的忧虑,你的惧怕。由阿德尔莫的页缘画,你忆及一次盛大的嘉年华会,在那里每件事情似乎都由错误的方向进行,然而,正如《淫荡的西伯利安》书中的描述,每个人所做的都是他在世时所做过的事。最后你在梦中自问,哪个世界才是假的,头下脚上而行的意义又是什么。你的梦不再是辨明什么是上,什么是下,生何在,死又何在,你的梦是在你所受过的教诲中投入怀疑的阴影。”
“我的梦,”我说,“不是我。这么说来,梦并不是神圣的信息了,它们是恶魔的胡诌,并不包含任何事实!”
“我不知道,阿德索。”威廉说,“我们已拥有太多的事实,假如有一天某人坚持甚至从梦中也推求出事实,那么假基督来临的一天就真的不远了。然而,我愈想你的梦,就愈觉得它隐含了不少意义。或许不是对你而言,而是对于我。请原谅我利用你的梦来提出我的假设,我知道这是卑劣的行动,不该这么做的……但是我相信你在睡眠中的心智所了解的事,比我在这六天来清醒时所了解的要多……”
“真的吗?” ※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真的。或许也不见得。我觉得你的梦有所显示,是因为它和我的一项假设恰好相吻合。不过你还是帮了我一个大忙,谢谢你了。”
“可是我的梦究竟有什么使你这么感兴趣的呢?它就和所有的梦一样荒诞无稽呀!”
“它也和所有的梦一样别有含意。不妨说像是寓言,或类推“就像《圣经》吗?”
“一个梦就是一部《圣经》,有许多部《圣经》什么也不是,不过是梦而已。”
第四十三章
(//小|//说//网)
第六时祷告
前几任图书管理员接任的顺序重新被推敲出来,关于那本神秘的书也有了进一步的情报
威廉决定再回写字间去。他要本诺把目录借给他,然后他迅速翻阅。
“必定就在这附近,”他说,“一个小时前我才看见的……”他在某一页停了下来,“这里,”他说,“你看看这个。”
这一页上的其中一栏记录了一组四个标题,指示一本包含了许多正文的书。
我念道:
一、ar。de dictis cuiusdam stulti。
二、syr。libellus alchemicus aegypt。
三、expositio magistri alcofribae de coena beati cypriani cartaginensis episcopi。
四、liter acepalus de stupris virginum et meretricum amoribus
“这是什么?”我问。
“就是我们的书。”威廉低语道,“因为你的梦才使我有所联想。现在我确定就是它了。事实上,”——他很快看了一下接续的那几页——“事实上,这些书就是我所想的书,都在一起。不过这并不是我要查的。看这里。你带了笔记本了吗?好极了。我们必须算一算,再试着回想清楚那天阿利纳多对我们说的话,以及今早我们由尼科拉斯口中听到的事情。现在,尼科拉斯说,他在大约三十年前到达这里,那时阿博已被任命为院长。在他之前的院长是里密尼的保罗。对不对?那么这次交换大概是发生在1290年,或上或下,无所谓。尼科拉斯也跟我们说过,当他到达时,博比奥的罗伯特已经是图书管理员了。对吧?然后罗伯特死了,这个职位便传给了马拉其,大约是在本世纪初吧。把这个写下来。然而,在尼科拉斯到这里来以前,有一段时间担任图书管理员的是里密尼的保罗。他在那职位待了多久呢?我们不知道。我们可以检查修道院记事簿,但我想保有记事簿的是院长,目前我不想去向他要求借阅。我们假定保罗是在六十年前被任命为图书管理员的。把这个也写下来吧。阿利纳多为什么抱怨大约五十年前,他应该继任图书管理员,结果这职位却落在另一个人头上的事实呢?他所指的是里密尼的保罗吗?”
“或是博比奥的罗伯特!”我说。 ※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看似如此。但是我们再看看这份目录。你也知道,这些标题是以获得的时间先后排列的。是谁把标题记下来的呢?图书管理员。因此,由这几页上的笔迹,我们可以判别图书管理员的接续。现在我们从后面回头看;最后的笔迹是马拉其的,你看。前后只有几页而已。这三十年来,修道院并未获得很多新书。然后,再往回翻,这几十页的字迹都有颤抖的迹象,这显然是博比奥的罗伯特,因为他有病。罗伯特担任这项职务可能并不很久。
“接着我们又找到什么呢?另一个人的笔迹,刚劲有力,占了不少篇幅(包括刚才我检查的那一些书);里密尼的保罗必然工作卖力!太卖力了,如果你记得尼科拉斯曾告诉我们他在年纪还很轻时便已接任了院长。但是我们就假定在那几年间,贪婪的读者们为图书室带来了这么多书吧。尼科拉斯不是跟我们说,他得了一种被称为失写症的怪病吗?那么这些书目会是谁写的呢?想必是他的助理管理员。但如果这个助理管理员接任正式的图书管理员,他应该继续书写,这可能解释何以在这么多页上都是相同的字迹。所以,照这样说来,在保罗和罗伯特之间,应该还有一个图书管理员,大约是在五十年前接任的,也就是阿利纳多的神秘敌人;阿利纳多原以为接续保罗的人应该是他才对。然后这个人死了,出乎阿利纳多及其他人所意料的,罗伯特被任命接替他的位置。”
“你何以确定这是正确的推论呢?就算这些字迹是那个无名的图书管理员留下的,难道较前面几页的这些书目不可能也是保罗写的吗?”
“因为除了记下获得的书外,他们也要记下所有的教令和敕书,而且写下详细的日期。我是说,你看这里,写着博尼费斯七世的‘严密警戒’教令,1296年,你知道这个教令是在这一年之后才到达的,而且你可以推测它也没有在太多年之后才被收录。也就是说,沿着这些年代,我安置了里程碑,所以我要是假定里密尼的保罗在1265年成为图书管理员,1275年接任院长,而我发现他的手笔,是另一个人的手笔,但并非博比奥的罗伯特,由1265年一直延续到1285年,那么这之间便有十年的误差了。”
我的导师可真是厉害极了。
我问道:“由这个误差,你推出了什么结论呢?”
“没有结论,”他回答,“只是一些前提。”
然后他站起身,走去和本诺交谈。本诺不敢去坐马拉其的位置,仍然坐在他的老书桌后,但神色不怎么自若。威廉和他说话时,语气相当冷淡。我们并未忘记前一晚那不甚愉快的一幕。
“即使你担任了有力的新职位,图书管理员兄弟,我相信你还是会回答一个问题吧。当阿德尔莫和其他人在谈论机智谜语的那天早上,贝伦加首先提到了‘非洲之末’,有没有任何人提到《淫荡的西伯利安》呢?”
“有的。”本诺说,“我没告诉你吗?在他们讨论‘诗论’的谜语之前,维南蒂乌斯自己提到了《淫荡的西伯利安》,马拉其变得很生气,说那是卑劣的作品,而且提醒我们别忘了院长禁止任何人读那本书……”
“院长?”威廉说,“很有趣。谢谢你,本诺。”
“等一下,”本诺说,“我想和你谈谈。”他示意我们跟他走出写字间,站在下楼到厨房去的楼梯上,以免别人听到他的话。他的嘴唇颤抖。
“我很害怕,威廉。”他说,“他们杀死了马拉其。现在知道太多事的人就是我了。而且,那群意大利人恨我……他们不希望再有另一个外国籍的图书管理员……我相信另外几个人也是为了这个原因而被谋杀的……我从来没告诉过你阿利纳多对马拉其的恨,他愤愤不平。”
“许多年以前,夺走他梦想的图书管理员职位的,是什么人呢?”
“这个我不知道;他谈到这件事时总是很含糊,而且,那已是很久的历史了。他们现在一定都已经死了。不过和阿利纳多在一起的那群意大利人时常提到……时常提到马拉其是个笨蛋,被别人安置在这里的,和院长的共犯……我在无意间卷入了两个敌对党派的冲突……直到今天早上我才晓得,意大利是个充满阴谋的地方,他们连教皇都敢毒死了,所以想想像我这样的一个可怜人吧……昨天我还不了解,我以为那本书必须为这一切负责,现在我却不再确信了,那只是借口。你也知道那本书已被找回了,可是马拉其还是死了……我必须,我要……我想逃离这里。你想我该怎么办呢!”
“保持镇定。你现在要我的忠告了,是吧?昨天傍晚你的气焰还真不可一世呢!愚蠢的年轻人,如果你昨天帮了我的忙,我们可以阻止这最后一次罪行的。是你把书给了马拉其,才带给他死亡的。但是至少再告诉我一件事吧,你有没有拿过那本书,摸过它,翻过它?那么你为什么没有死呢?”
“我不知道。我发誓我没碰过它。不错,我从实验室将它拿出时是碰过它,但是我却没有翻开它。我把它藏在我的僧衣里,然后便走回房间,把它放到我的卧榻下。我知道马拉其在监视我,所以我立刻又回到写字间。后来,马拉其提议要我当他的助手,我就把书还给他。这就是一切的经过。”
“别告诉我你甚至连翻也没翻过。”
“是的,我将它藏起来之前是曾翻开过,好确定那真是你在找的那本书。它的第一卷是阿拉伯文手稿,第二卷大概是叙利亚文吧,然后是拉丁文,最后一卷才是希腊文……”
我想起了目录上的缩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