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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嚷嚷着。
所有的兔子都“哦”了一声,接着统统涌到院外。
默默也和大家一样,来到院外的草地上,继续蹲着,仰着头看。
默默心乱如麻,谁知道呢?
“当——当——当——”,三点也过了。
所有的兔子都安安静静地等着很大很大的,很大很大的胡萝卜。
默默也在等着。其实她一直都在发呆。
她想了很多很多。
很多很多,真的。
很多次,泪水从她眼里悄悄涌出来,她悄悄擦去。
终于,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白白的纸,那是胡萝卜神寄给她的第二封信。
她把它递给身边的一只短耳朵的兔子。
然后,她站起来,走进院子,走进屋子,关了门,坐到床上,盖上被子。她看不见外面的兔子,外面兔子的声音能传进来。
“各位兔子,各位兔子,请注意,请注意。我们上当啦!请听我念一封信,一定注意听啊!”
“哎呀,搞错了,搞错了,统计错误了。今年你种出来的不是1999只胡萝卜,而是999只。所以,你不能得到那只很大很大的,很大很大的胡萝卜了。——来自胡萝卜神”
安静了有一会儿。
“默默呢?默默呢?”
“溜回屋子里去了。”
“我说呢,这么平常的一只兔子,怎么可能一年就种出1999只胡萝卜?”
“看她以后怎么见人?”
“真是天大的玩笑!”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害我白坐了一夜,她太过分了。”
“默默是多么虚荣的兔子啊。”
“太好笑了,真是太好笑了。”
……
笑声,骂声,喧闹着,嘈杂着。
默默把脑袋埋在膝盖上,她没有堵上自己的耳朵。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差不多亮透的时候。
外面终于安静了。
一点声音也没有了。除了鸡啼。
默默走到院外。院外的草地上,一只兔子的影子都没有了。凌乱的草丛里,飘洒着许多红的、白的碎片。
那是两封信的碎片。
默默一片一片地把它们捡起,紧紧地握在手里。
她把所有的巨大的“得到”和“失去”的碎片埋在凤仙花的花盆里。
然后,她把花花草草一盆盆地搬回院子,凤仙花、一串红、牵牛花,都是最平常的花,都是平常的兔子默默喜爱着的。
然后,她把搬进屋子的盆盆罐罐,一样一样搬出来,有腌着大白菜的,有腌着萝卜条的,一个一个,都好沉的。
还有些七零八碎的东西,也一样一样放回去。
院子又重新是挨挨挤挤的院子了。
好像从来没有过变化。
兔子默默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
她曾经是一只平常兔子。
后来是一只偶像兔子。
现在还是一只平常的兔子。
在别的兔子的嘴里,现在她大概还是一只虚荣的兔子,骗人的兔子,可笑的兔子,可怜的兔子……
但这些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院子外面,太阳已经升起来。
经历过巨大的“得到”和巨大的“失去”的兔子默默,安安静静地沐浴在娇艳的阳光里,她对自己说:是个晴天呢,我该种胡萝卜去了。
对,该种胡萝卜去了。
??
变成一颗南瓜籽
小说
(一)
流浪的少女在晨曦笼罩的荒野上,相遇了一个草棚子,她飞奔而去,似乎看见草棚里有一张床正温暖地卧着,在等着。
小小的草棚里果然有一张床。
她顾不得床上厚积的灰尘,重重地把自己扔到床上。“咯吱——咔咔——嘎嘎——嚓嚓——”,床毫不犹豫地散架了。少女撑开沉重的眼皮,沮丧地坐在地上,打量着草棚子。她决定在这个荒野的草棚子里住下来,她走得好累好累。究竟有多少时间没有享受到过屋顶下的睡眠了,她都快记不清了。
于是她开始动手整理草棚子里的东西。“咯吱——咔咔——嘎嘎——嚓嚓——”,草棚子发出了这样的声音。少女慌乱地跑出来,草棚子哼哼着,歪歪斜斜地,慢悠悠地伏到地上。灰尘气势汹汹地腾起、纠缠、旋转、飞舞,然后停歇或者散去,霉味布满了空气。
少女啜泣起来。
太阳红红的脸膛圆圆地依在天边。
这时,草棚子边上一片寸草不生的地里,突然响起“沙沙——刷刷——呼呼——哗哗——”的声音,这声音让少女一下子停住了悲伤。她睁大了长睫毛覆盖着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地里。
随着“沙沙——刷刷——呼呼——哗哗——”的声音,地里齐齐地冒出了一片绿色的苗苗,探头探脑。接着,这成百上千株苗苗同时往上窜,窜到20厘米高的地方,它们又一齐往太阳的方向卧倒,藤蔓不断地伸展,叶子不断地变大。藤缠着藤,叶叠着叶,地里仿佛涌动着层层叠叠绿色的波浪。突然,声音停住了,波浪平静了。少女这才看清楚,满地都是南瓜藤。“哗啦啦——呀呀呀——哗啦啦——呀呀呀——”轻快跳跃的声音在南瓜地的上方弹奏起来。南瓜藤上同时冒出了许许多多的蓓蕾,蓓蕾一圈圈变大,接着吐出一抹抹金黄。金黄越来越多,绿色的海洋里绽放出无数大朵大朵的花。“丁冬冬——咚咚锵——啊啊啊——啊啊啊——”,花儿凋谢,藤上挂起了一个个小小的南瓜。南瓜开始呼呼地长大。
少女几乎停住了呼吸,她满脸通红,嘴巴微张着。
“砰砰砰——嗖嗖嗖——砰砰砰——嗖嗖嗖——”,南瓜长到拳头那么大的时候,它们,仿佛约好了似的,一起从藤上坠落。落到地上,就不见了踪影。少女正可惜着,地中央却慢慢鼓起了一样东西,那东西越来越大,越来越高,啊,是一个南瓜。随着这个南瓜的长大,南瓜藤开始枯萎,收缩,消失。当南瓜长到有两层楼那么高的时候,这片刚才还是绿浪滚滚的南瓜地,已是寸草不生。
黑色的泥土,在太阳底下,沉默无语。
“咿呀呀——咿呀呀——沙啦啦——沙啦啦——”碧绿的巨大的南瓜,开始变颜色了,碧绿、淡绿、草绿、嫩黄、鹅黄、金黄。少女站在通体金黄的巨大的南瓜面前,仰着头张大了嘴巴。
“你干嘛把嘴巴张得那么大呢?”南瓜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扇窗,窗子里探出了一个金色卷发的小脑袋瓜,微微歪着,白皙的脸庞上写着调皮。
少女吓了一跳,往后蹦了两步,当她看清楚南瓜窗子里是一张漂亮女孩的脸时,她就安静了。
“我只是觉得太神奇,太不可思议了。”少女说。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样的事情每天发生一次。我的南瓜房子,早上迎着太阳变大,晚上跟着月亮变小,小到泥土里,第二天又迎着太阳长大。天天都是这样的,所以,你一点都不用奇怪啊。”
“南瓜房子变小了,你怎么办呢?”
“我也一起跟着变小啊。”
“……”
她们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是却一见如故,好像在很多很多年前,或者是上辈子,就已经熟识了。于是她们开始没完没了地说话。
“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名字?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这样吧,你就叫我哪哪好了。”少女的语气里,流动着几分忧伤几分自嘲。
南瓜女孩说:“哪哪?很棒的名字哦。我喜欢。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来到这个世界,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离开,那么,以后你就叫我什什好了。”
(二)
“你知道,我原来有多么寂寞吗?在这片荒野里,我总是一个人自言自语。所以,遇上你,真好啊。”什什说。
“我也是。”
“那么,我们两个就是好朋友了。”什什站在南瓜房子最末一级台阶上,哪哪走上去,她们深深地拥抱了一下。
“我想邀请你进我家坐坐,可以吗?”什什微笑着问。
“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主意了。”
走上台阶,跨过门槛,哪哪进入了一个金黄的世界。金黄的窗帘,金黄的地毯,金黄的壁炉,金黄的沙发,金黄的餐桌,金黄的客厅,金黄的厨房,楼上,是金黄的卧室,卧室里,一张金黄的大床,上面铺着金黄色花朵的床单和金黄色的厚被子。哪哪一看见这张金黄色的床,她就被深深地诱惑了。她一步步靠近,一步一步靠近,她走到床边,半蹲下来,用双手摩挲着床单,然后她把脸蛋贴在软软的被子上,长长地吸了口气,一股成熟的南瓜独有的香味充满了她小小的胸膛。
此时此刻,她多想扑到床上,用这床金黄色的一看就知道无比温暖舒服的被子裹着,美美地睡上一觉。于是她情不自禁地站起来,往床上爬去。
“哪哪,你干什么?”
“哦,我想,我突然想睡一觉。”
“那可不行。这样子,好象不太有修养哦。”什什半开玩笑说。
哪哪的脸迅速红了一下。
什什拉起她的手,飞快地离开了卧室,她带她参观了储藏室。储藏室在顶楼,有两间,一间大,一间小。大的储藏室里堆满了西瓜一样大的南瓜籽,什什说:“这些是我的主要食物。外出的时候,也需要它们。”另外一间只有一颗南瓜籽,这是哪哪悄悄看到的。
哪哪问:“这颗南瓜籽的颜色怎么是蓝的呢?”
什什说:“是啊,我也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哪哪想,她只是不想说罢了。
后来她们在沙发上坐下来,沙发很柔软,也很温暖。哪哪的睡意又上来了,她想,不能睡在床上,在沙发上蜷一会儿,也是好的呀。可是她刚想把身子歪下来,便听见什什说:“哪哪,我们去散散步吧。”
哪哪只得起来,她边往外走边想,这算不算逐客令呢,应该不算吧?
“你等我一下。”什什说。
什什抱出来一颗南瓜籽,放在台阶前面的地上,跑回去又抱来一颗。只见她先踩在第一颗南瓜籽上,然后弯腰把第二颗南瓜籽放在前面的地上,轻轻巧巧地往前踩上去。接着转身捧起身后的南瓜籽,又往前面放了一步。两颗南瓜籽交替着往前,南瓜女孩就这样在南瓜籽上一蹦一蹦地前进。
哪哪觉得十分奇怪。
原来,什什的双脚是不可以接触地面的。要是,不小心接触了地面,那么,她就会被地下的南瓜藤紧紧缠绕着拉到地下,再也上不来。什什一边以这样的方式和哪哪散步,一边幽幽地讲着往事。
南瓜房里曾经住着她的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姐姐,在之前当然还住着祖母、祖父、曾祖母、曾祖父,只是什什没有见过。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什什还很小。姐姐坐在门槛上看风景,看到了一只蓝色的凤蝶,姐姐被蓝蝶吸引着,情不自禁地站起来,走下了南瓜房的台阶。地下突然伸出了几跟南瓜藤……哥哥扑了上去……妈妈连忙去拉……爸爸也上去了……当什什回过神的时候,南瓜房前的台阶下,一片安静,几跟藤正丝丝地抽回土里。
“他们哪里去了?”
“也许还在地下吧。”
“原来你也很可怜哦。”
“……”
哪哪说:“让我来帮你吧。”哪哪捧起南瓜籽,她铺好一步,什什就往前跳一下。 “你真好!”什什说。
“我们之间还用得着客气吗?”哪哪说。
她们一直来到了河边,两个人坐在南瓜籽上,看河里的鱼儿游来游去。看够了,又用这样的方式,哪哪把什什送回南瓜房子。
(三)
太阳红红的脸膛依在了天的另一边。
哪哪脸上的兴奋和喜悦渐渐褪去,她害怕每一个夜晚的到来。因为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