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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米丽穿着一件睡袍,站在楼梯口的地方,看着楼下门口、正在想开门溜走的林伊。
米丽脸颊上的绯红色依然存在,清澈的大眼睛,此时更是如笼了雾气般地迷迷朦朦的。
“对不起……”林伊紧张得有点语无伦次,“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一凡喝醉了,所以回来看看……”那架式,似乎被抓住的人是她,而不是米丽。
米丽看着慌张的女人,她的唇角终于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她抬脚慢慢地往楼下走去,声音平静:“即然来了,那就坐一会儿……”那语气好像她就是这里的主人。
“不坐了吧,这么迟了!”林伊讪讪地笑道,她真心为自已打扰了米丽的好事而感到羞愧。
“坐吧,”米丽的声音依然平静而淡漠,她的长腿很快跨到一楼的客厅里,继续走向一边的沙发,“我也想和你好好谈一谈,刚好趁着这个机会!”
林伊眼波微动,她稍稍思考了一下,就转身回到客厅,慢慢地往沙发边走去,在米丽的对面坐下,乌黑的眼睛看着她脸上一直未退的红色,米丽也那样看着林伊,两个人都没有作声,客厅里一片安静。
好一会儿,林伊终于难看地笑了笑,说得话也依然那样的不得体:“那个……那个,听说一凡喝醉了,他……现在没事了吧?”
米丽清澈的大眼睛微微眯了眯,盯着林伊,接着轻声一笑:“一凡没有醉,只是多喝了一点而已……不管怎么样,我对他是认真的!”
“哦,”林伊又是讪讪一笑,“我以为他喝醉了……”
对林伊一再强调凌一凡喝醉的事实,米丽显然很是无奈,她咬了咬唇瓣,盯着林伊:“林小姐,其实我早就想和你谈谈了……我觉得你并不爱一凡,你爱的是冷先生!”看到林伊渐渐平静下来的眼神,米丽又是一笑,“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放手?”
林伊咽了咽口水,稍稍避了避米丽灼人的目光,没有作声,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爱一凡!”米丽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清晰,林伊乌黑的眼睛重新回到米丽的脸上,她看到米丽的脸上带了一点略为羞涩的微笑,似乎这令她回忆起了刚刚的激情和甜蜜,“从今天开始,我要正大光明地和你竞争!”
“我……”林伊看着米丽,好半天才从嘴里喃喃地说出一句话,“祝福你们……”接着,她看到米丽脸上的笑容如花儿一样绽放开来。
林伊楞楞地看着幸福满面的米丽,接着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略为慌乱地低头拉开包包的拉链,在里面翻了好一会儿,才翻出一个黑色的锦绣小盒子,她拿出来,轻轻地打开来,露出一枚闪亮的钻戒,那是她和凌一凡订婚时的钻戒。原本她一直戴在手上,但是,因为这次一直在医院里陪着冷毅,所以她拿下来,就一直放在自已的包包里。
林伊慢慢地把钻戒伸到米丽的跟前,米丽略为惊喜的目光从钻戒转到林伊的脸上:“这是一凡送给你的吗?”
“是的!”林伊轻声说道,“现在我把它转交给你……我相信你会是一凡的好妻子……”
米丽慢慢伸手接过来,她的声音里有抑制不住地兴奋:“我这一辈子只要做他的妻子!”
林伊看着满脸幸福的女人,她的唇角也跟着微微地扬起一抹笑意,内心有一种失落,又有一种安慰;一凡,其实米丽才配得上你,她那么爱你,你一定会幸福的!而我,真得不值得你为我付出那么多,不管以后我和冷毅的结果会如何,我都不应该再拖着你……
林伊慢慢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对着沙发上拿着钻戒爱不释手的女人,轻声说道:“迟了,我,回家了!”她说完就转身慢慢往门口的方向走去,走到门口的地方,突然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脚步跟着停了停,然后她急急地转身回到沙发上的米丽身边,从包里掏出一串钥匙,递给米丽,微微一笑,“这个给你!”
米丽看了一眼林伊,伸手接过,林伊这才匆匆转身离去,“谢谢你,林小姐!”身后传来米丽温柔的声音,林伊转身向她一笑,跟着转身拉开门,走入门外无边的夜色中。
夜已深沉,略带着凉意,林伊稍稍地拉了拉衣襟,沿着草坪当中的小路往院子的大门走去,轻轻地拉开大门边的小门,林伊跨步出去,她一眼看到立在门外的那个高大挺拔的身躯,晚风轻轻地吹动他一头精干的短发,那张俊美非凡的脸上,此时满是温柔。
看到林伊出来,那张俊脸上不可抑制地扬起一抹笑意,两条长腿跟着向林伊快步走来,在林伊的跟着立着,他稍稍低下头,漆黑的眼睛很专注地盯着女人的脸色,似乎想捕捉到点什么信息。
“冷毅!”女人稍稍有点意外,乌黑的眼睛直盯着眼前的人,没想到病床上的男人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那口气里带着点责备,“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
冷毅唇角的笑意加深,他长臂一伸,把女人一把揽入怀里,似乎想给女人一点安慰;那气息轻轻地拂着女人头顶的发丝,声音里带着迷人的磁性:“我来接你回去!”
女人的脑袋贴在男人胸口,胸口前的绷带依然微微有点突起,她慢慢地抬了抬头,离开男人的胸口,纤细的手掌跟着拂上胸口,声音轻轻地:“还会疼吗?”
“不疼了!”男人低头在女人的头上亲了一口,眼底的爱意和柔和如花海般绽放开来……
车子里,林伊稍稍转头看着离她越来越远的别墅,只到那别墅消失在视线里,她才慢慢地转头,心,似乎总算放松了下来……
一条手臂轻轻地伸过来,绕过她的脊背,落在她的胳膊上,轻轻地勾过女人纤细的身体,让她靠在自已的怀里,女人很温顺,就那样静静地靠着,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两个人如此温馨如此默契如此深情相拥,在男人的记忆里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因为在病房里的相拥,更多的是男人的一厢情愿,女人的忐忑不安……现在,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使男人心底的甜蜜和幸福如海浪般无边无际地滚涌而来……
车子在医院的大门前停下,男人拉着女人的手步入大门……
病房里,林伊靠着床背坐着,一条腿曲着,一条腿伸着,那伸着的长腿的脚掌上,脚姆指的趾甲里满是青紫色的淤血,那是在凌一凡别墅里,踢倒了椅子所付出的代价;冷毅高大的身躯蹲在女人的床沿边,上身微微地俯在女人伸直那只脚掌上。
“唉,怎么会这么不小心,把自已踢成这个样子?”男人那张俊脸上满是心疼,眉毛皱成一堆,他小心地拿着棉签,往女人的脚趾甲上涂消炎药水。
那消炎药水冰凉冰凉的,一接触到女人的伤口,立即带来一阵传递到心里的痛,她忍不住地咧嘴轻哼起来:“哎,你轻点……”
“嗯,知道!”男人头也不抬,“你别动,一会儿就不会痛了!”男人小心地涂抹了一会儿后,又拿起放在边上的白色绷带,小心地替女人缠着……
女人抬眼小心地看着那张如雕塑般的俊脸,此时,那俊脸上满是认真,那眉头微微地皱着,锋利冷漠的眼底写满心疼,那眼神正专注地盯在她的脚趾头上,鼻梁高高挺立着,薄唇紧抿,依然是那种逼人的英气流转全身,那样熟悉……
女人心微微地一跳,她似乎好久好久没有这样仔细地看过这个男人,她长长密密的眼睫毛闪动着,静静地看着眼前英俊不凡的男人……
“嗯,好了……”男人终于完工,他唇角微微勾起,抬头看向女人,正好遇上女人安静地盯着他的乌黑的眼神,眼底闪动着他久违的柔情;男人漆黑的目光闪过一道亮色,唇角也跟着勾起,“嗯,好久没看到你这么花痴样地看我了!”
“呃……”女人脸一红,赶紧收回目光,男人跟着站起身来,微笑地拉过被子,帮女人盖住脚,自已则绕过床尾,坐回到床上……
熄了灯,病房里一片安静,被窝里,女人一开始依然是离男人远远地躺着,男人翻了个身,渐渐地靠近女人的身边,女人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对男人睡前的焦躁综合症,她已经很习惯了。
一会儿,女人的身体一如既往地感觉到那手掌带来的暖意;接着,那暖意一如既往地渐渐地爬上女人的纤腰,女人的唇角暗暗的扬了扬,随即恢复原样。
男人的唇角也在黯淡的房间里勾起,那落在女人腰间的手掌,很快地滑过去,那手臂跟着环上女人的纤腰,那高大的身躯紧跟着就贴到女人的背上,暖暖的气息瞬间包围了女人的身体。
“小心你的伤口!”女人依然轻轻柔柔地这么提醒着,并没有拒绝他的怀抱。
“嗯,”男人唇角的弧度加深,他听话地把身体稍稍翻过去一点,手却依然环地女人的腰上,身体依然贴在女人的背上,两个就这样静静地躺着,男人的黑眼睛在黯淡的夜里煜煜生辉。
又过了好久,男人依然没有一点睡意,身边的女人也轻轻地翻动了一下身子,显然她也没有睡着!男人的眼波微动,他思考了一会儿,翻身仰躺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声音轻轻地,带着点试探:“伊伊,你……见过你爸爸吗?”
闭着的眼睛猛然睁开,爸爸?她的记忆里面没有他!也没有到任何有关于他的照片,妈妈也从来没有提起过他,他好像就从来没有存在过她们母女的生活中……看到身边女人一阵的沉默,男人不由得又稍稍侧了侧身,手臂再次搭上女人的腰间,轻声问道:“伊伊……”
“没有见过!”半晌,林伊才淡淡地,她乌黑的眼睛微微地闪着,不知道冷毅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嗯!”冷毅轻轻地应了一声,沉默片刻,似乎又很随意地问道,“你……会不会想念他?唔……就是你想不想见见他?”
见他?林伊乌黑的眼睛忽闪了一下,慢慢地转过身子,面对着冷毅:“你什么意思?”
“哦,没什么,就是好奇而已!”冷毅掩饰了一下。
林伊抿了抿唇瓣,轻轻地翻了个身,仰面躺着,目光没有聚焦地望着天花板,半晌才轻声说道:“小的时候,我很想他,看到其他小朋友都有爸爸,就我没有,我就回去问妈妈,我的爸爸在哪里,我妈妈说,我爸爸死了……”说到这时,林伊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冷毅搭在女人腰间的手,稍稍地紧了紧,似乎想以这种方式,让小时候就没有了爸爸的女人感到一点点温暖;女人的黑眼睛轻轻地闪动着,声音幽幽地:“长大后,我就不想他了……我有爱我的妈妈就可以了……后来有一次,我无意中听到我姨妈说,我爸爸还好好地活着……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伊伊,你恨他吗?”冷毅咬了咬唇瓣。
林伊慢慢地摇了摇头,声音很轻:“也许他过得很好,所以他想不到来看看我们……那就让他好好过他自已的日子去吧!”冷毅看着女人美丽的侧影,即使在黯淡的光线下,那长长的眼睫毛底下,分明有一种期盼,冷毅眼波微动,一时没了声音。
又是一阵沉默,女人这才稍稍侧过脸,面对着男人,乌黑纯净的眼底带着点疑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哪有……”冷毅轻轻地勾唇,“就是想了解你更多一点……嗯,也找个话题和你聊聊天,省得你觉得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