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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的年代-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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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于这一时期,大革命最引人注目的国际性成果、公制度量衡的施行和对犹太人的最早解放,也都完成于此一时期。经济上,立宪会议的观点是完全自由的:它的农民政策是圈围公地和鼓励农村企业家;工人政策是禁止工会;小手工业政策是废除行会和同业公会。它对普通人很少给予具体的满足,例外的是,从1790年起,通过教会土地(以及逃亡贵族土地)的世俗化和出售,一般人可从中获得三重好处:削弱教权,加强地方和农民企业家的力量,并对许多农民的革命活动给予有限的回报。1791年的宪法藉由君主立宪制度,避开了过度民主,这种君主立宪政体,是建立在“积极公民”的财产权基础上。他们相信,消极公民将过着与他们称谓相符的生活。

事实上,这种情形并未发生。,一方面,尽管君主现在得到前革命资产阶级强大派别的支持,却还是不愿屈从于新制度。宫廷梦想让王弟进行征讨,以驱逐占统治地位的暴民,并恢复神授的法兰西最正统天主教徒国王的合法地位。《教士组织法》(1790年)被误解为企图摧毁教会对罗马专制主义的忠诚,而不是摧毁教会,这把多数教士及其追随者赶到了反对派那边,并有助于迫使国王企图逃离国家,这是一种绝望的、并被证明是自杀性的企图。路易十六在瓦伦斯(varennes)被抓获(1791年6月),从此,共和主义变成了一种群众力量,对抛弃其人民的传统国王来说,它已失去享有臣民忠诚的权利。另一方面,不受控制的温和派自由企业经济,加重了食品价格的波动,因而也加强了城市贫民,特别是巴黎贫民的战斗精神。面包价格以温度计般的准确性反映了巴黎的政治温度,而巴黎的群众是决定性的革命力量:法国的三色旗就是结合了旧时王室的白色和巴黎的红、蓝两色。

战争的爆发使事情达到危急关头,这指的是它导致了1792年的第二次革命。共和二年的雅各宾共和,最终导致了拿破仑上台。换句话说,它把法国大革命的历史转变成欧洲的历史。

两股势力——极右派和温和左派——把法国推向了一场全面战争。因为国王、越来越多的贵族和教会流亡者,都麇集在德国西部各城市,很明显,只有外国干涉才有办法恢复旧制度(约有30万法国人在1789-1795年间流亡国外)。由于国际局势复杂,加上其他国家在政治上相对平静,要组织这样的干涉并不那么容易。然而,对其他各国的贵族和君权神授的统治者来说,态势已越来越明显,恢复路易十六的权力不仅仅是阶级团结的行动,而且是防止令人震惊的思想从法国传播出来的重要防护措施。结果,夺回法国的势力在国外集结起来。

与此同时,温和自由派本身,最著名的是聚集在商业比较发达的吉伦特省代表周围的政治家集团,是一股好战的势力。这部分是因为每次真正的革命都有成为世界性的趋向。对法国人来说,诚如对他们在国外的许多同情者一样,法国的解放仅仅是全世界自由凯旋号吹响的第一声,这样的观念很容易让人相信,解放在压迫和暴政下呻吟的所有民族,是革命祖国的义务。这种崇高昂扬的热情,企图将自由传送到温和和极端的革命者中,这种热情的存在的确无法把法兰西民族的事业和一切受奴役之民族的事业分割开来。法国和其他所有的革命运动都会接受或采用这种观点,从这时起至少要到1848年止,情况都是这样。直到1848年,解放欧洲的所有计划,都以各国人民在法国人民领导下联合起义推翻欧洲反动派为枢纽;而在1830年以后,其他国家的民族和自由主义起义,诸如意大利或波兰的起义,也都趋向于把他们自己的国家看成某种意义上的救世主,命定要用自己的自由去发动其他所有的民族。

另一方面,不那么理想主义的看法认为,战争也有助于解决大量的国内问题。把新制度的困难说成是流亡贵族和外国暴君的阴谋,并把群众的不满引向他们,这是颇具吸引力和显而易见的做法。尤其是商人争辩说,捉摸不定的经济前景、通货贬值和其他问题,只有在消除干涉威胁后,才能得到解决。只要看一看英国的历史便可知晓,他们和他们的思想家或许认为,经济霸权是有计划侵略的产物(18世纪并非成功商人十分热爱和平的世纪);而且,如很快便会出现的那样,进行战争还可创造利润。由于这种种原因,除少数右翼和罗伯斯比尔领导下的少数左翼以外,新的立法会议(legislativeassembly)大多数成员都主张进行战争。也由于这些原因,当战争开始时,革命的征服便把解放、剥削和政治变更结合起来。

战争是1792年4月宣布的。人们把失败归咎于王党的阴谋破坏和叛变(似乎完全可能),所以失败导致激进化。8、9月,通过巴黎无套裤汉群众的武装行动,推翻了君主制度,建立了统一而不可分割的第一共和,随着共和元年的确立,宣布了人类历史上的一个新时代。法国大革命的黑暗和英雄时代,在对政治犯进行大屠杀、选举国民公会(nationalconvention,也许是议会史上最杰出的代表)和号召全面抵抗入侵者的声音中展开了。国王被关进监狱,外国入侵在法尔梅(valmy)并不激烈的炮战中被阻挡住了。

革命战争强行按自己的逻辑行事。在新成立的国民公会中,占主导地位的党派是吉伦特派,他们是一些对外好战而对内温和的人士,是一批代表大商人、地方资产阶级和许多知识界杰出人物的、富有魅力和才华的议会演讲家。他们的政策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因为只有用已经建立的正规军发动有限战役的国家,才有希望把战争和国内事务局限在严密分隔的空间里,就像简·奥斯汀(jane austen)小说中的女士和绅士们恰好在那时的英国所做的那样。革命既未发动有限的战役,又没有已经建立的军队;因而其战争摇摆于世界革命的最大胜利和最大失败之间,失败意味着全面的反革命,其军队(法国旧军队的残余)则既没有战斗力,又不可靠。共和国的主要将领杜穆里埃(dumouriez)不久就投向敌人。只有用前所未有的革命办法才能在这样一场战争中取胜,即使胜利仅意味着粉碎外国干涉。事实上,这样的办法是找到了。在其危机过程中,年轻的法兰西共和国发现了或发明了总体战:通过征兵、实行定量配给制、严格控制战时经济,以及在国内外实际消除士兵和平民之间的差别,来全面动员国家资源。这一发现所具有的惊人涵义,直到我们所处的这个时代才变得清楚起来。既然1792-1794年的革命战争仍然是一个特殊插曲,无怪乎19世纪的多数评论家弄不清它的意义,除了注意到(直至维多利亚晚期的丰腴时代前,这一点甚至被人遗忘)战争导致了革命,而革命赢得了用其他办法无法赢得的战争。惟有到今日我们才能了解,雅各宾共和和1793…1794年的“恐怖统治”,其所进行的努力是多么贴切地体现了现代总体战这个词汇。

无套裤汉欢迎建立一个革命的战时政府,这不仅是因为他们正确地证明,只有这样才能粉碎反革命和外国武装干涉,也是因为,其方法动员了民众而且更接近社会正义(他们忽略了下述事实,即没有任何有效的现代战争,可以与他们喜爱的分权式直接民主相协调)。另外,吉伦特派害怕他们发动的群众性革命,一旦和战争相结合所可能导致的政治后果。他们也未作好与左派竞争的思想准备。他们不想审判或处决国王,但又不得不为了革命热情的这一象征而与他们的对手“山岳派”(雅各宾党人)竞争;是山岳派赢得了声誉,而不是他们。另一方面,他们的确想把战争扩大成一次普遍的思想解放运动和对主要经济对手英国的直接挑战。他们在实现这一目标方面获得了成果。至1793年3月,法国正在与大多数欧洲国家作战,并开始兼并外国土地(法国有权占有其“自然边疆”的新理论,使这项兼并合法化)。

但是,战争的扩大加上战争进行不利,只会加强左派力量,因为惟有后者才能赢得战争。节节败退并在谋略上被打败的吉伦特派,最终被迫对左派发起不明智的进攻,后者不久就转向反对巴黎的有组织地方起义。由无套裤汉所发动的一次快速政变,于1793年6月2日推翻了吉伦特派。雅各宾共和由此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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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 发展 第三章 法国大革命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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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受过教育的非专业人士思考法国大革命时,他主要想到的是1789年的事件,特别是共和二年的雅各宾共和。我们看得最清楚的形象是罗伯斯比尔,身材高大、好卖弄才华的丹东(danton),冷静而且革命举止优雅的圣茹斯特,粗犷的马拉、公安委员会、革命法庭和断头台。介于1789年的米拉波和拉斐德(lafayette)以及1793年的雅各宾领导人之间的温和革命派,他们的名字已从所有非历史学家的记忆中消失。人们记得的吉伦特派只是一个集团,而且还可能是因为那些在政治上微不足道但风流浪漫的女士——如罗兰夫人(mmeroland)或科尔黛(charlotte corday)。除了专家圈子之外,即使是像布里索(brissot)、维尼奥(vergniaud)、居阿代(guadet)等人,也没有几个人知道吧!保守派恐怖、独裁和歇斯底里的杀戮形象,长久以来总是摆脱不开,尽管按20世纪的标准,事实上就是按保守派迫害社会革命的标准,如1871年巴黎公社(paris mune)失败后的大屠杀,相比之下,雅各宾专政所进行的大屠杀还是比较温和的:它在14个月中正式处决1·7万人。革命者,特别是法国的革命者把它看成是第一个人民共和国,是对日后一切起义的鼓舞。虽然这是一个不能用常人标准衡量的时代。

这的确是事实。但对支持恐怖统治的法国稳健派中产阶级而言,恐怖既不是变态,也不是狂热放纵,而是保存他们国家的惟一有效办法。雅各宾共和这样做了,而且其成就超乎寻常。1793年6月,法国80个省中有60个起义反对巴黎;日耳曼王公们的军队从北部和东部侵入法国;英国军队从南部和西部发起进攻,国家已处于崩溃无助的状态。14个月后,全法国已处于牢固控制之下,入侵者已被驱逐,法国军队反过来占领了比利时,并将开启一段长达20年几乎连续不断的、轻而易举的军事胜利时期。更有甚者,到了1794年3月,一支规模增至以往三倍的军队,仅用了1793年3月开销的一半,而且法国货币(更确切地说,应是已取代大部分货币的指券〔assignat])的币值大体上保持了相当的稳定,这与过去和将来都形成了鲜明的对照。难怪公安委员会的雅各宾派成员圣安德烈(jeanbon st.andre),尽管是一个坚定的共和主义者,而且日后成为拿破仑最能干的省长之一,却以轻蔑的态度看待实行帝制的法国,因为它在1812-1813 年的失败中摇摆不定。共和二年的共和国以较少的资源应付了严重许多的危机。(“你知道什么样的政府[是胜利的政府〕吗?……是国民公会的政府。是热情的雅各宾派的政府。他们头戴红帽,身穿粗呢衣,两脚着木履,靠简单的面包和劣质啤酒过活,当他们困乏得睁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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