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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黑衣人这才“噢”了一声,然后就各归各位了。姚海棠则一边郑着袖子上厨房,一边忍不住嘀咕:“别的姑娘要是准皇上儿媳妇,绝对不会用做菜这种方式来留好印象,人家不是琴棋书画,就是贤良淑德,至少也得是勤俭持家,怎么到我这就这么俗呢”
其实她觉得皇帝就是为了尝她的菜来的,真不是她自恋,皇帝和杜敬璋都爱吃的那几道菜,她敢拍着胸脯说一句:“谁做的都不如我做的好吃。”
那是啊,在云泾河她可劲儿钻研这几道菜,味道不好那才奇怪了。
其实也就是几样蔬菜,处理起来细致一些,这几样蔬菜本身多少都带着些泥腥气,要么本身有些微辛辣之气。比如水萝卜,她就好切大块儿,光用大酱加老汤焖煮,等煮得软烂了,肉汤煲透了水萝卜,那汤水儿出稠得挂成了浆裹在水萝卜上。
浓郁的浆汁和红烧肉的汤汁近乎一个颜色,水萝卜一装盘看着就跟一盘红烧肉似的,但只要一下筷子,那就保准停不了。当然,姚海棠不爱这么吃,觉得这样吃不着水萝卜本身的味道,不过这样软烂而入味儿,吃起来绝对比肉还香,肉还缺了这份甜爽。
菜做好了往雅间一送,这下显出皇帝的好涵养来了,姚海棠做菜就一个字儿——慢。皇帝居然不催,身边的人也不催,离点菜都过了一个时辰,菜才上齐了。
皇帝还居然只看一眼就说:“人呢,做完菜都不带露个脸的?”
其实这会儿姚海棠就在外边,听着这个她忍不住腹诽:“又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用得着这样嘛”
顺着挑开的帘子走进去,姚海棠又是堆了满脸的笑,皇帝看了她几眼,然后吐了个“坐”字。姚海棠乖乖坐下了,然后等着皇帝发话儿。
“都是你做的?”
“回皇上,不是,热菜都是民女做的,凉菜都是晚饭前厨房里准备好了的。”看着桌上的菜,姚海棠想了想觉得人皇帝也很节俭,统共才点三素两荤一汤,外加两小碟凉菜。
皇帝点头开始动筷子,姚海棠前边儿也有套碗筷,然后她就在纠结自己是动筷子还是不动筷子,到底那样儿才合规矩,杜敬璋可没说过这场面应该怎么办啊最后还是皇帝看了身边的人一眼,然后就有人上前来给姚海棠布菜,饭桌上的规矩是安静,嘴不说话、吃不出声儿。布好了菜姚海棠也就明白了,皇帝这是让她吃饭呢。
赶紧陪着吃,菜都用小碟呈到她面前来了,每样菜吃完了才会布新的菜来,盘子里绝对不会同时有两碗不同的菜。于是姚海棠知道从前杜敬璋在云泾河,已经算规矩小的了,眼前这吃饭才算是正规矩这样吃饭姚海棠一般吃不饱,她最馋的还是用水萝卜的浓浓浆汁拌饭,在杜敬璋那儿她敢这么干,在皇帝这……还是算了吧。
吃过饭后上了茶点,这时才是说话的时候,还是皇帝先开了口:“菜不错。”
“谢皇上夸奖,民女也就这么点手艺还能见得人了。”姚海棠觉得自己这样不算太过谦虚,恰好恰好然后皇帝看着她有一会儿没说话,越看越能让人汗毛一根一根全立起来,这时皇帝才说道:“既然得了名牌,以后称名就行了,老四惯来规矩好,怎么反倒招了你这么个看着规矩,其实不懂规矩的。”
皇帝果然是一针见血,就知道姚海棠只不过是个花架子,也就是看着好罢了。
嘿然笑了两声,姚海棠说:“回皇上,这叫物极必反、月满则盈。”
“物极必反,这话倒说得有意思。水运的事办了,怎么个想法?”皇帝问道。
然后姚海棠就在那儿使劲想,这事应该怎么回答,最后决定还是老实表达自己的情绪比较稳妥:“办是办了,至于想法,挺憋屈的,我是捧着满腔热情来的,希望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结果倒好,还是被安排了。这感觉就不大好了,就像是准备做一桌子好吃的犒劳自己,结果回头一看桌上都摆满了,且不说是不是自己爱吃的吧,感觉不对。虽然我自己做的未必能比现在好,可人总得见事才能成长,吃一堑长一智嘛,这堑他吃了,智总不至于还能长我脑袋上。”
或许是她这副憋着委屈的样子让皇帝觉得很顺眼,她这话一说完皇帝的眼角就见了笑纹:“也是见着个不领情的了,老四最好安排,不管别人还是自己,只要是他亲近的人,他都得安排得周到了才放心……海棠啊”
“是,皇上。”
“不止你不愿意领受这份出自于好意的安排,朕也不愿意,朕既君又父,到头来却被自己儿子安排了,你说朕是不是比你更该觉得憋屈。”皇帝话是这么说的,可表现得非常淡然,甚至还有一点儿……享受。
或许在皇帝看来,这种安排就是“孝”,当然这也可能就是杜敬璋“孝”的方式。明里跟他这位君父不对盘儿,其实暗地里恨不得把一切事情都处理在他手里,不让谁操心。
“那是四公子孝顺皇上。”姚海棠就只能这么回答了。
皇帝却是瞥了她一眼,眼光跟刀子似地削了过来:“那水运一事,就是老四在顾惜你。”
这话听着就像在问:“这话你信朕都不信”
姚海棠也不能信,其实她还真和皇帝一样了解杜敬璋,他就是事唠惯了,说好听点儿就是一贯来的良好责任心。
俩被安排的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各自轻咳了一声,姚海棠又说道:“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返京,眼下年关近了,江上水气大,可得挑个好天儿。”
皇帝应了她一声,然后像杜敬璋一样挑了眉,这时姚海棠才发现这俩父子真的很像,从细节方面看的话绝对是越看越像。
“这两年可能有战事,许会安排老四去,不承位也总得有些倚仗,这天下要么得政权,要么得军权,前者他不要那就只能安排后者。这条路会苦些累些,舍得吗?”皇帝这话听着更像是在问“值得吗”。
皇帝的问题真是一个比一个不好答,这些话她本来听都不能听,可皇帝不但当着她面儿说了,还非得问她一句,连让她装糊涂混过去的机会都没有:“人一生下来就得准备好吃苦受累,毕竟谁活在这世上都不易。贩夫走卒有贩夫走卒的生计,王候亲贵有王候亲贵的思虑,又不是说生在帝王家就一定不用吃苦受累的,苦难才能磨练人,愈居高位才愈需经受磨砺。”
她这话说得自己都觉得酸,不过没关系,她倒牙了皇帝不倒就成了。
别说,她这番话皇帝还听着挺受用,这世上多的是人认为王候公卿就是生来享福享乐的。不管怎么样,眼前这姑娘答得出这样的话,至少说明是个看得明白的,不会一飞上枝头就飘飘然忘乎所以。
“记住你自己说的这番话,人生于世多有不易,唯经苦难以成人成事立家立业。”皇帝三言两语就把姚海棠一大段话给总结了。
然后姚海棠就想抽自己,早知道随便答就是了,现在倒好自己给自己找了罪受,回京了跟杜敬璋一说今天这些对话,杜敬璋指定得笑话她——够好拿话吊的两天后回到京城,姚海棠是和皇帝一条船回来的,皇帝没发话让她离开,她不敢自己先走人,万一念叨起来她先跑了,指不定皇帝怎么想她呢。
好不容易脱开了这出,赶紧回了天然居,高掌柜一见了她就探出脑袋来说:“哟,东家回来了。”
“啊我活着回来了。”姚海棠苦着张脸说道。
后边的安丰听着直笑:“没这么夸张,给姑娘准备点吃的,待会儿她就好了。”
高掌柜安排人去归置行李准备吃食,然后才向姚海棠说道:“东家,四公子在后边儿院里等您呢。”
姚海棠一听就往后边儿走,她半是急于抗议,半是急于去诉苦的,这一趟豫洲虽然结果不错,但过程很凄凉啊杜敬璋这动机不纯的,紧等着收拾吧
156.愿意吗
甫一进了后院儿里,正是白雪红梅、苍穹青衣,杜敬璋随意地往这景儿里头一坐,那都能叫锦上添花。凭心而论,姚海棠觉得自己也就不至于成败笔,可杜敬璋不管拿怎么副仪表,总能很轻易地镇住场面。
见了她进来,杜敬璋笑意盈盈地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来迎她,这时的笑意却是带着几分讨好的。能从杜敬璋身上看到这样儿的笑脸,姚海棠忽然觉得,这一趟豫洲之行也算是值回票价儿了。
“算计我,你倒是长能耐了。”姚海棠倒是想虎着脸气哄哄地骂几句,可是对着眼前这笑脸她虎不起来。这让姚海棠不由得想,这倒好,以后这人惹了自己生气,只要捧着一张笑脸儿上来,她都得满心的不落忍。
“海棠愿意吗?”问这句话时杜敬璋居然有些小心翼翼,似乎很不确定姚海棠的心意一般,虽然他肯定姚海棠的心意,但是真正到了这时候,却忽然是有些不安了。
瞥了杜敬璋一眼,姚海棠知道他什么意思,可是就这么句话,她要是点头以后老了想起来一准得觉得亏大发了:“愿意什么?”
只见杜敬璋掬了一缕青丝缠在指上,眉眼缓缓一抬,看着她时就带了几分yin*之意:“我给你梳一辈子头,海棠愿不愿意。”
得,她就知道在古人这里听不着“我爱你”这么肉麻露骨的话,在古代男人愿意给女人梳头,那就好比现代一个男人愿意天天下厨房做满满一桌子美食给女人吃。更何况,这还不是那些个小男人,而是一个足可顶天立地、傲视群雄的男人。
“你不会就能梳海棠鬓吧,那我可得好好考虑考虑。”姚海棠也是眼波一递,颇有几分波光潋滟之气。
此刻她眼里濛濛的雾气似是将眼神半遮半露了,那欲语还休的醉人神色几乎让杜敬璋都把持不住了,但杜敬璋是个彻头彻尾的贵族,一个十足的君子,至今都还保持着不进姚海棠闺房半步的礼法。所以他不但把持住了,还敛眉一笑道:“若是不止,就不费神考虑了么。”
瞧瞧这人多会问话,不是问“不用考虑了”或者“不考虑了”,而是说“不费神考虑了”。虽然这比较绕,但细细一琢磨就绝对能咂出不同的味儿来:“那就可以少考虑一点儿。”
然后杜敬璋就开始数他会梳的发式,数得姚海棠都快听晕了才歇下来:“够吗?”
举着双手做投降状,姚海棠说:“绝对够了,你都费神儿弄了那么大个坑儿把我往里送,我还能说不够吗,要说不够你下回挖个更大的我可没法爬出来了。”
“下回挖个坑就不准备让你爬得出来,好了,外边冷,到小厅里去说话。”说着杜敬璋就把她往里带。
到了小厅里,姚海棠就开始说她和皇帝见面的过程,还有说的那些话,末了姚海棠拍着胸口说:“你们真是正宗的两父子,连吓唬起人的方法都一模一样,不过皇上是真把我唬住了。”
杜敬璋听了直笑,说道:“你不是应对得挺好,至于军权一事,我也想到了。北边还有几处不安稳,在我手里也确实是得平了事才能安得心,看来我们得抓点儿紧了”
抓点紧,做什么?姚海棠发现自己有时候真的跟不上趟,不是自己迟钝,是他们跳跃能力太强:“你打算抓紧做什么?”
“自然是婚事,就算不及婚也得先下了聘,过了三媒六证才好定下名分,这一去可能就是两三年不得工夫,我不能空口白话让你等下去。”杜敬璋说着还真在脑子里开始考虑要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