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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让陈平益的手顿了顿,侧头看了眼杜敬璋,那雪光天光印着杜敬璋的侧脸,还是像昨天一样一味的阴冷,陈平益心道:“看来公子是真的预备要发疯了,这些人啊真是大冷天了也不知道消停。”
捡出了衣服来,杜敬璋换上后说:“府里有什么事就去问杨大,解决不了就等我回来再说。”
见状,陈平益赶紧停下了手上的活说道:“公子不吃早饭了,今天做了公子喜欢吃的沙兰粥和四色小点并着几样蔬菜,公子还是先吃了再出门吧。您瞧这时候多早啊,除了公子估摸着都还在被窝里呢。”
沙兰粥和中润燥,而且能镇静安神,这时候满脑袋纷乱,一肚子不痛快的杜敬璋最需要。最终还是坐下来吃了,杜敬璋一边吃一边寻思着一些东西,等吃完了时看着空盘空碗,杜敬璋忽然问道:“这个南厨房的厨娘是新来的吧,叫什么?”
“回公子,是的,叫姚春雨。”
姚春雨,姚……杜敬璋摇头一笑:“晚上让她准备宵夜,在外边总是吃不好的。”
“是。”
一脚踏出门去,杜敬璋望着已经清扫干净的街道一拉手中的缰绳向着东侧行去,那是通往太平里更深处的路。太平里原来只是块中间有河流穿过的荒滩,后来有亲贵在此安家,渐渐地这里就成了太平里,人言方圆数十公里皆名为太平,乃大贵之人安居之所在。
太平里如今住着不少成年的皇子、王候以及超品级的大臣,和园在太平里头前一块儿,而今天杜敬璋要去的是太平里最深的地方,那里住着一位善名传天下的大公子——杜敬琮。
到颂园外下马时,杜敬璋清晰地察觉到门口侍卫的瑟瑟然,不是冷而是畏惧:“烦请通传,求见大公子。”
侍卫对视一眼后,其中一个飞快进了园子里,不歇片刻就见杜敬琮从里边出来,站在台阶上杜敬琮看着微笑着的四弟,心里一颤脸上却半点没露出来:“四弟,今天怎么想起到我这儿来了,这大清早的莫不是来赏小方山雪景来的?”
其实谁心里不是心知肚明,只是在乎谁能说破谁不能说存而已,杜敬璋能说破,而且这时候他也不想绕弯:“永安街的事,我要一个交待,有人逼我出手,我却只想逼人收手,大哥其实知道,兄弟们里我最性好平和,还请大哥成全。”
他的不拐弯抹角让杜敬琮神情一滞,然后嘴角和眼角一块狠狠地跳了跳,杜敬琮的手有些不受控制地抖了抖,末了杜敬琮说道:“不知道四弟是何意思。”
对此,杜敬璋一个字都不多解释,只是说道:“雪里风寒,大哥先进去,恕过门不入之过,我赶着去宫里一趟。”
最后几个字让杜敬琮眉心又是狠狠一跳,迅速赶几步走下台阶来站到了杜敬璋面前说:“适可而止,永安街的事不是针对你,你应该明白。”
“大哥也应该明白,在京城死了个人,而且还是太平院的六品剑师,身为京城御使有些事我必需去做。”杜敬璋说完翻身上马,在杜敬琮咬牙切齿的眼神里越行越远。
这时姚海棠正在太平里迷着路,做完了早饭方满仓让她出来买点雪岩子,说是下雪天出的最好,她想也没想就出来了。但是她过于高估了自己对地理位置的认知……这个地方她来都没来过,四通八达的巷子让她彻底闹不清哪儿是哪儿了。
因为是达官贵人们住的地方,街道都一样的宽窄,甚至光看院墙都看不出什么来,姚海棠提着东西揉着已经冻僵了的脸,忍不住叹了口气抬头望天:“迷路迷死,这死法怎么写墓志铭啊”
但是等她看到杜敬璋骑着马走过来时,就瞬间放心了,至少不用寻思怎么写墓志铭了,她这人一高兴就没脑筋,倍欢喜地招手高声叫了一句:“杜和……”
一叫出来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捂着嘴,就剩下一双眼睛溜溜的乱转着。
“杜和?”杜敬璋心想她大概是看错人了,不过一看到是她开始,杜敬璋就存了一点不良的心思。
“太平院的人越来越蠢了,乔致安安排事是越活越回去了,一群没脑筋的傻子”顶着层皮到和园里来,就明摆着没想瞒过他的眼睛,那就只能说明是和园里出了些问题。杜敬璋是这么想的,因为和园若有什么问题,乔致安会这么处理。
有时候聪明人猜糊涂人做事,就容易把糊涂人的糊涂事往聪明了想,结果糊涂的人还是那么糊涂,聪明的人则把自己绕糊涂了。
“迷路?”
用力点头,姚海棠看着杜敬璋心说:“带我回和园吧,大不了以后不老让你吃饭都吃得若有所思了好吧,我错了行不行”
莫明地杜敬璋觉得心情好了点,眉眼间也柔和了些,下了马后他冲姚海棠说道:“走吧。”
欢快地跟着走,姚海棠虽然觉得自己太没出息、太没原则,但是还是高高兴兴地跟着走,这并肩同行的场面温馨得让姚海棠直想泪流满面。
她可不知道,更泪流满面的在后头……()
61.雪中行
一开始就提过,杜敬璋是个非常规矩守礼的贵公子,在京城姑娘们的心里那是翩翩风度的少年郎,在京里没有比杜敬璋更能让姑娘们尖叫的儿郎了。
不管是被期许,还是他自己愿意的,反正最终他就是长成了这模样儿,这副模样不说好,也不说坏。很多时候它只能给杜敬璋多招些粉丝儿,因为他无时不刻会表现出自己的风采及风范来。
比如此时此刻,他不急不徐地与姚海棠拉开了约尺余的距离,他也不会让这样的场面太过沉默与尴尬,自然会有话来说,纵便是在刚才还满腔怒火,一转身依旧是无可挑剔的好仪范。
“那日在梅林林似乎见过姑娘。”杜敬璋说着说着就记起了那日梅林里,他是个记忆过于好的人,以至于甚至想起了那天在街上,姚海棠蹲在牌坊的石橔儿前满脸赞赏的模样,专注而且赞叹,额面上有一层淡淡的光辉,在记忆中想来时更出乎寻常的曼妙清幽。
呃,这其实是在指责她那天转个背就溜了吧,姚海棠一脸“我了解你”的表情,这家伙老记仇了,对他好的他记得久,对他不善的他记得更久:“嗯,那日初来园子里,姜南姑娘领着我四处走了走,见梅花开得不错就停了停。”
对于这家伙来说,装傻最能让他气结了,姚海棠眼里闪过一丝慧黠,那眼珠子溜溜转时,杜敬璋只消看一眼张口就道:“跟你说了多少回,扯谎时眼珠子别乱转悠。”
……
此话一出,两人齐齐愣着对视,然后姚海棠率先撇开脑袋去,心里有窃喜又有失落,可谓是百味杂陈,她心道:“瞧瞧,说不认识我,可下意识里还是觉得我熟吧。杜敬璋,就算你改名叫章敬杜,做皇帝家儿子,那你也是杜和,翻不出我的五指山呀”
窃笑着看了杜敬璋一眼,他这时候怔愣的表情多想杜和呀,让她直接就想上去拍着他的肩说:“傻子,我想你了。”
可惜这时候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她一句“我更想你”,她这会儿情绪挺复杂,复杂得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表达了。
“这一年多来我在云泾河跟姑娘经常见面吗?”乔致安说齐晏经常见,那跟着齐晏的唐瑶也应该常见吧,杜敬璋是这么想的。
但是姚海棠听着忽然就是一阵心酸,这个傻子到底还是忘了她:“并不是常见,姑娘家不好总出门……不对,你……”
她一说不对,杜敬璋就露出得逞的笑脸来了,朝姚海棠走近了些说:“你易容的手法再好,也逃不过行家的眼睛,乔致安教你的时候没这么跟你说过?”
乔……乔致安,姚海棠瞪大眼睛看着他,如果说刚才是震惊与心酸,现在就是震惊与失望,感觉胸口很闷,闷得发紧:“说过,但是公子不会点破的。”
“既然是致安让你过来的,就必然事出有因,自然不会点破了。为什么来的也不用跟我说,致安那我也不会问,省得你在园子里不安心,等把事办好了再禀吧。”杜敬璋是个待下极宽和的上司,所以一旦知道姚海棠是他的下属了,那他的对待就自然会不同,亲切一些,随和一些,更多的是放松了一些。
这么轻松就混过去了?不能啊,姚海棠记得杜和从前就算犯傻也会面面算到,一点也不肯疏落,怎么会放她这么大个破绽在这儿不问:“那就谢过公子了。”
有时候人心一旦有口子,不是回忆可以左右的,他总会自发自动找一些理由来说服自己。
缓缓沿着路并肩而行,偶尔有车马行过,两人便靠得近了一些,院墙上伸出来的枝桠上全是雪,偶尔簌簌地落下一些来,听着雪坠落的声音,感觉整个街道极静极美,寒风依旧两人却都觉温暖。
温暖的人总是不自觉地从眉梢眼角及表情语态里露出暖意来,姚海棠就是不言不语时,眉底嘴边的笑意也是暖融融的。杜敬璋时不时地看一眼,便觉得眼前的姑娘让人觉得极舒心:“以后单日下午到院里来,你这易容的手艺实在得好好再教教。”
这时杜敬璋已经认定,这姑娘不仅乔致安熟,而且自己肯定也见过,只是常换模样,所以反倒不知道真实的脸面是什么样了。
一听杜敬璋这话,姚海棠就琢磨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特意外地说:“公子是让我去跟您学易容术?”
啊呸,不就是你教的,从前失去了记忆教得不地道,这时候反倒怪学生学得不好了。姚海棠默默地瞪了他一眼,心里恨不得找个地方……大笑三声,或者大哭三声。
“嗯。”杜敬璋点头应道。
“可是公子院里不是不让丫头随意进吗,这样会惹人注目的。”姚海棠是怕被群众们戳,所以才有这么一说。
可听在杜敬璋耳朵里不是这么回事,以为是怕暴露了她是太平院里人的身份,让人起疑,就说道:“你可以易了容,换了小厮的衣裳过来,我会跟侍卫说放你进来,自己注意把行迹打扫干净就是了。”
其实杜敬璋平时绝对没这么劳神,只是或许因为刚失去了一个得力的下属,又或许是心上的那个口子造成的原因,他多事了。当然他从小就劳神,所以好管人,他的兄长他管不长,他的弟弟们哪个不是被他管得啥出格的事也不敢干。
本性上,他一直是杜和,只是环境逼迫他必需做杜敬璋,仅此而已别无其他。
看来是躲不过去了,其实姚海棠也没有那拒绝的出息:“好,我听公子安排。”
“那我跟他们说你叫长平吧”杜敬璋提议道。
……
还平,姚海棠看了看自己胸口,恨不得伸手掐杜敬璋一下儿才好:“不要,还不如叫石头。”
石头尚且记得,你个傻子怎么就忘得这么彻底呢,姚海棠这会儿心情时冷时热,她要是玻璃做的这会儿估计早碎成渣了。
点头应了一声,杜敬璋道:“好,那就叫石头,你也看过《石头记》?”
“是,我最讨厌薛宝钗”姚海棠故意说相反的,当时她说的是最喜欢薛宝钗,圆若银盆、眼如水杏,她的审美观非常传统。
对她说讨厌薛宝钗,杜敬璋说:“若换个人家必是人人称道的世家妇,只是贾宝玉空守着记忆看不见眼前人。”
这话倒和从前一样的,姚海棠有句话当初忘了问,现在忽然想起来:“那你最喜欢谁。”
“《石头记》里的海棠花。”
一阵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