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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将军更不能只身前去!”李兆脸色微变。
席夜枫瞅他一眼,“放心,我并非去送死,只是想办法打探到那群人的盘踞地,到时候才能来个一网打尽!李副将,这件事还望你多加保密,否则我处境会变得极为危险。”话毕,手中缰绳一收,破风已载着人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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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阳天气渐渐转凉,特别是席夜枫离开的这近一个月。洛清鸢身上的衣裳又加了两件,可是潜意识里盼着的那人却一直没有回来。
“雪梨,你说骑马从西阳到京都,来回一趟最多要花几日?”洛清鸢低头打量着手中早已缝制好的扇套,食指来回摩挲着上面所绣的竹子纹路。
雪梨疑惑地瞅她一眼,“若是慢马的话,昼行夜歇只怕也要用上大半个月,但若是那种日行千里的好马,来回一趟连半个月都是用不着的。姑娘为何忽然问这个?”
“没什么。”洛清鸢淡淡回了一句,眸子低垂,长长的睫毛懒懒地眨着,手中的扇套翻着看了好几遍。
“我看这扇套做得精致极了,姑娘怎么瞧着不甚满意的样子?姑娘自打缝制好就会没事拿出来看看,莫非这扇套能让姑娘越看越欢喜?”雪梨捂着嘴偷偷笑了声。刚开始她还没想到,后来细细思量,这扇套一面绣竹另一面却绣着柄宝剑,肯定是男子专用的折扇扇套,能让姑娘这么珍视的东西,那铁定就是送与未来姑爷的。
因着太太对席夜枫信誓旦旦要娶洛清鸢一事并未声张,连身边的李妈妈及吴嬷嬷都不知道,洛清鸢对此事亦是守口如瓶,就是同雪梨也为说。毕竟这是个没有定数的事情,这婚事能成自然好,若是不能成岂非闹了个大笑话,届时还要被别人暗中嘲笑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洛清鸢忽然就觉得头有些疼,为何席夜枫那厮要给他信誓旦旦地说那番话,给了这么多希望。若到时候发现这不过空梦一场,她便不只是简单地付之一笑,而是满心的失望,失望到以后都可能不想再见这个人。果然,凡事都不能看得太重么?一旦你真把一件事当成事了,你就会时不时地受到影响,变得不再像自己。
抬手撩起袖口,露出了手腕上系了死结的姻缘线,洛清鸢怔怔地发了许久呆,她到底在期待些什么,时间已经长得超出了她所想,不管席夜枫回京都是为了国事还是为了……那件事,他早该骑着破风回来了才对,而不是这么长时日里都杳无音讯。
就在洛清鸢心烦意乱的这几日,西阳军营处迎来了件大喜讯。当今圣上体恤西阳军当兵之苦,特拨下一笔军饷犒赏众士兵,那些未成家的还多发了两倍。这批军饷据说是定远将军亲自和京都的三十名精英骑兵一路护送来的。
众军听后欢腾极了,有的干脆就地打了几个滚儿。
“有劳李兄和各位兄弟了,不知我们将军现在何处?”石高兴奋劲儿一过,忽觉不对劲儿,忙朝李兆问道。此话一出,其他士兵也都消停下来,齐刷刷地看向他。对,将军为何没跟着一块来。
李兆悲从中来,又是个不会收敛情绪的,什么都几乎是写在了脸上,当即便让众人看出了不对劲。
“难道将军他出了什么事?”刘明昊眉头倏然一皱,当先问了出来。
周围一片沉寂。方才的那股欢腾喜悦劲儿荡然无存。
李兆本以为定远将军只是去追逆贼余党的下落,不出几日便会追上大队伍,可惜他领着一干人边走边等,一直走到了西阳也未等到他。李兆心里已隐隐觉出不妙,想来这定远将军十之八、九是遇害了。如今面对众士兵那一双双犀利的眼睛,他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石高方才便看到了这些骑兵有的身上带伤,如今见李兆支吾说不出一句话,不由急得大喝一声,“将军到底怎么了?他是不是先回将军府了?”这一声如洪钟般嘹亮,在整个校场上都回荡了起来。
“……我们半路上遇到了埋伏的残余逆贼,将军率我等剿杀逆贼后,道此事严峻,需要向圣上禀明,所以先折回去了,我估摸着再过几日将军应该就能返回来。”李兆思量良久,这般回道。若是定远将军真的中了小人埋伏已经身亡,那么这消息绝不可以走漏出去,他急需要先回京都将此事禀告皇上。
闻此,众人才大大松开了一口气,可刘明昊眉头仍旧皱着没有松开,要是真如此,先前他为何一脸紧绷的表情,说话间也是在闪躲些什么。他明显在撒谎。石高虽面对他问话,但他本就是个少根筋之人,根本未注意到这些。
刘明昊将这件事闷在了心里,只希望将军不要真的出事才好。
李兆等人在西阳军营歇了一夜,第二日便匆匆往回返。石高将两车军饷放在库里落了锁,只等着将军回来分发,到时候该娶媳妇的娶媳妇,整个西阳军营里都会热热闹闹的。可是,一直等了整整五日,还未见定远将军回来。
洛清鸢病倒了。不小心染了风寒,一病就是好几日。等到身子大好了,江氏还专门命厨子熬了些补药送去。
“你这孩子,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江氏叹了口气,看着那张愈发瘦削的脸。
洛清鸢笑了笑,“太太莫为我担心,我这病已经好透了,就是前几日晚上睡的时候窗子没关严实,这才不小心染了风寒,以后我定会注意些的。今个儿身子已经大好,本来该是我去跟太太请安,没想到却让太太亲自来探望我,女儿不孝。”
“傻孩子,说什么呢,身子有恙就该歇着,不过几个早安礼,你祖母今个儿还问我你的状况呢,老太太都不介意,难道我还看重这个不成?”江氏笑着探手摸了摸她的脸蛋,“的确是好了,脸也不热了。”
“太太,我觉得自己身子骨有些差,许是缺少些跑动,不如太太准我每日出去遛一遛马,我好久都没有出去了。”说到这儿,洛清鸢一双盛满水泽的眼望着她,话中还带了一丝难得的娇气。
太太呵呵一笑,“鸢丫头这是想出去玩了罢?罢罢,这并非京都,离上次赛马节也有许久了。不过,这次骑马可要慢着些来,若是再遇到上回那事,你以后休想我同意你出去。”
洛清鸢忙挽着她胳膊,笑嘻嘻道:“知道了知道了,女师傅早便给我换了匹马,那匹马温驯得紧,我就是骑着马慢慢溜上两圈,不然这身子遇到个风吹雨打就倒下了,以后还不知给太太添多少麻烦呢。”
“你这孩子就是容易叫我心软。”江氏数落般道了一句,淡笑着摇摇头。
结果,江氏还是不放心洛清鸢一个人骑马出去,又派人请了上回的女师傅陪同着。
洛清鸢在大草原上绕着跑了好几圈,额头已有细密汗珠。
“姑娘,可是心里有事?”女师傅眼尖地问道,她与洛清鸢赛马节前相处两月之久,早已有了感情。她说话从不遮掩,必是有啥问啥,洛清鸢也比她原先所想的性子爽快,她挺喜欢这个姑娘。
“可能是有罢。”洛清鸢浅笑两下,眼中却是苦涩。
女师傅若有所思,沉默稍许后忽地一笑,“姑娘,走!我带你去集市上逛逛。”
洛清鸢微微张嘴,有些惊诧地看她,随即兴奋道:“多谢师傅,我早就想去集市上瞧瞧了,据说集市上还有很多西羌那边流传过来的匕首和饰品,我今个儿可要大饱眼福了!”
女师傅见她高兴起来,哈哈笑了两声,两人骑着马便朝西阳最大的集市行去。
洛清鸢牵着马,随着女师傅走走停停,道路两边果真有许多小摊位,还有一种牛角做的器皿,女师傅在前面讲解,她就偶尔笑着应了两句。
“姑娘,这个是西羌族的一种很珍贵的饰品,你看那手链子,每一个都是……”
洛清鸢随意听着,那双懒懒垂着的头偶尔点两下,忽然,那点头的动作猛地顿住,双眼一点点瞪大,暗淡的眼一下有了光彩,然后她一动不动地盯着正前方不远处的那抹身影。他一身灰白色的粗布麻衣,头发松散地披着,头上的一顶破斗笠遮住了他大半个头,她蓦然想起,前些日子似乎下了雨,很大很大。
他的身子十分颀长健壮,一根似从衣摆边沿扯下的带子束住了腰,好看的身形便被显露出来。此时,那人正蹲在一个老妪的首饰摊位边认真地挑选着,身后的一匹马似乎跟此时的她一样懒,头耷拉着,即便这样,它也显得十分高大。
洛清鸢不知为何,眼眶就一点点湿了,然后忍不住呵呵笑了两声。那人似有感应般蓦然起身,立马调转了头看向她。洛清鸢忙藏在了女师傅的身后,她不想见他,真是一点儿都不想!
后面有极重的脚步声响起,或许不重,重的是有什么在一下一下有力跳动。挡着她的女师傅好像低声笑了两句,接着她只觉头顶的光亮一下被密密实实地遮住,眼前立了个高大的男人。他的呼吸一点点变得急促起来。
过了少许,一道低沉嘶哑的声音带着震惊的喜悦从他口里蹦了出来,那灼热的呼吸也跟着打在她头顶。
“鸢丫头?!鸢儿!真的是你!”最后一句声音高得周围的人都能听见,洛清鸢很想一把捂住他的嘴,可是她此时不想抬头看他。
“丫头,我很想你。”席夜枫一把抱住她,整个儿都给裹在了自己怀里,似觉得不够,又忙补了一句,“我想死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嘎嘎,见面了哦~~腻歪还会远咩?
☆35、草原温情
席夜枫抱住她的一刻;洛清鸢的身子僵住了,听完他的话,整个身子已是不知不觉软了下来。最后,她还是忍不住抬起了头打量他。一个月未见,他好像变了许多,身上带了一种浓重的草泥味道;他看向她时,目光变得更加深邃;让她看不清里面究竟藏着什么。因着下巴处的短小胡茬;如画似的人儿硬是多出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豪放;像个江湖大汉。
洛清鸢怔怔地望着他;那眼里的柔情让她这些日的担忧仿佛瞬间消散;可满满的委屈却涌了出来。
“你不是去京都办事了么,怎么去当乞丐讨饭了。”她不知道此时说出的话有多娇气,还带了一股浓浓的鼻音。
席夜枫忙低头打量自己的装束,哈哈地大笑了两声,“赶路的时候恰逢大雨,衣袍都湿透了,我身上银两又不够,只能用身上那湿透的衣袍跟当地的百姓换了如今穿着的这件。没想到竟被鸢儿嫌弃成讨饭的乞丐,让我真个伤心。”
洛清鸢被他紧紧裹在怀里,头一低,额头便抵在了他的肩,他说话时胸腔震动,清晰朗然的声音似乎通过那紧挨的身体,传遍了她全身的五脏六腑,自己的身子也不由跟着微微颤动起来。
朗朗的声音似乎忽地停住,连那灼热喷洒在她头顶的呼吸都好似在一瞬间消失了。一只有些粗粝的大掌抬起女子下巴,声音沉而哑,“鸢儿,你哭了?”
洛清鸢觉得好笑,她怎么会哭呢,明明只是眼睛有些发酸而已。猛然间意识到什么,洛清鸢忙抬了头朝街道两边的小商和行人看去,果见众人正笑盈盈地盯着他们看,偶有交头接耳低笑着谈论两句。
洛清鸢忽地想起,现如今她还是在人来人往的集市上,女师傅就在她身边站着,这一幕被她尽收眼底。
“快放开我!”洛清鸢一张脸噌地变红,低斥一句,忙推开一手环住她腰身一手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