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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仔细想想,佘起淮对姚佳茹并没有多少心动的感觉,他习惯了对她好,习惯了跟在她后面追随着她,习惯了把她当成自己最想去征服、占有的女人。早在他情窦初开之前,他就已经把姚佳茹埋在了心底,这是一种早已成为习惯、成为生活一部分的爱,与喜欢心动无关。
少男开始对女性身体产生欲‘望的年纪,佘起淮陆续也对一些女性产生过心动感,与美丽的皮相和青春的*相关,与荷尔蒙和肾上腺素相关,可他没有跟那些女性当中的任何一个走下去,原因很简单,当他看厌她们的皮相,荷尔蒙和肾上腺素的分泌不再那么旺盛,他便失去了和她们在一起的理由。
再后来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见惯了各色美人,他连心动的感觉都少有,更别提喜欢。往往男人到了一定的年纪,感情会越来越分明,除了历久弥坚的爱和偶然一个刹那的动心,中间的喜欢会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
他对赵舒于动过心,所以追求她,可他对赵舒于的情感还不到喜欢,他不会因为跟她在一起而产生单纯的愉悦,不会因为她的一言一行牵动心神,分开时不会想念,见面时不会欢喜,之所以跟她谈到现在,纯碎是因为他累了,不想再折腾了,找个令他动过心的身家清白的女人就这么过,人生也就短短数十年,怎么过都是一辈子。
他对姚佳茹就不一样。
从刚开始就没有心动,也谈不上喜欢,他从没厌倦过她的模样,这是比心动和喜欢更稳固的感情,不靠荷尔蒙和肾上腺素,更像是一种本能和习惯。
心动才会喜欢,可喜欢却并不一定能转化为爱,前者是少年心思,后者是人类情感中最牢靠的一种,就好比现在,在他转身看到赵舒于孤零零站在前头时,他只是顿了两秒,而后便握着手机与她擦肩而过,径直回屋,而后上楼。到了楼上房间,他没来得及换下湿透的衣服,而是首先给姚佳茹回了通电话过去。
……
佘起淮走后,佘起莹不满地瞪了眼秦肆:“你都多大了?还学小时候欺负我哥?”
那边李晋走过来拉佘起莹:“你够了啊,别在这火上浇油的,你那一大帮朋友还管不管了?”
佘起莹看向那群站在赵舒于身后的人,又扭头去看秦肆说:“我哥要是感冒了,我天天到你家堵你。”
秦肆语气脱离了情绪,不冷不热地说道:“信不信我把你也踹下去?”
“你!”佘起莹横眉竖眼又要上前,硬是被李晋给拽了下去,佘起莹一伙朋友也跟她一起进了屋,转眼间,泳池边上就只剩了秦肆、赵舒于、郭染三人。
秦肆定定地看着赵舒于,隔了一段距离冲她沉声道:“过来。”
赵舒于站在原地没动,郭染看秦肆一张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冷冷的,压抑着什么,她不想蹚浑水,对赵舒于说:“你们聊着,我先进去了。”
郭染刚转身,秦肆便走上前来,还没等她走远,他已一把拉住赵舒于胳膊就把她拽到了跟前,赵舒于冷不丁身子前倾,撞到秦肆身上后立马站稳脚跟,顾忌地往后去看郭染,眉头蹙起又抬头看秦肆:“你别动手动脚!”
秦肆放开她,垂眸时眼光无声无息:“你怕什么?”
“我没怕。”赵舒于干巴巴的说,同时又往后退了几步,以拉开跟他的距离。
秦肆挑着眼梢笑了一下:“知道刚才佘起淮都说了什么么?”
“他说了什么你要把他踢下去?”赵舒于眼底不悦,却没有太多怒气,秦肆凭此看出她对佘起淮也并非有那么喜欢,笑意更浓也更怪了些,说:“你们这些人的爱好就是委屈自己?”
赵舒于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秦肆:“他对你不上心,你对他也没喜欢到什么程度,将就着在一起不觉得委屈?”
赵舒于愣了下,想说什么,最后又忍住,把最初的念头压下去,而后不咸不淡地说了声:“不觉得。”
秦肆眼角笑容淡下去,声音带上一点冷,语气认真地问她:“你还要跟他在一起?”
赵舒于不置可否:“你先说说看他刚才说了什么?”
秦肆扬了眉:“我说了又怕你不信。”
赵舒于没说话,秦肆目光一直锁在她身上,笔直又无畏,她慢慢便有些透不过气来,无奈道:“你说吧,我信。”
恰逢秦肆远远瞧见佘起淮从楼上下来,一副急匆匆的样子,距离的存在令他看不清他脸上表情,却也能从他越过佘起莹、李晋径直往外走的动作中看出他的焦急,秦肆声音沉下去,对赵舒于说道:“别怪我狠心,今天就让你看清楚自己在老三心里的地位。”
赵舒于正一头雾水,秦肆已经拉着她往外走,她挣‘脱不掉,他力气大得令她腕部产生涨疼感,本以为他要拽着她回屋,谁知他竟从边上绕了过去,一路走去他们停车处,只见佘起淮的车已经不在,举目望去,她看到佘起淮的车消失在小道转弯地方。
赵舒于怔怔地看着那辆绝尘而去的车,来的时候她没自己开车,是坐着他的车过来的……他现在就这样一声不响地走了?把她落在这儿?
没给她怔愣太久的时候,秦肆的声音随即响起:“上车。”
赵舒于几乎是立马反应过来秦肆是要尾随佘起淮,没停顿,难得配合地坐进副驾驶座,秦肆一刻也不耽误,一气呵成地将车驶离出去。
赵舒于系好安全带,心情完成从落寞到惊讶,再到紧张,最后重回落寞的转变。她看着前面那辆跟他们有段距离的车,竟慢慢觉得没意思,问秦肆道:“你说他会去哪儿?”
秦肆简单明了:“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跟?”
“有可能是去找姚佳茹。”
赵舒于心里愈发无味:“算了,别跟了。”
秦肆目光微变,敛着语气问:“你是打算自欺欺人还是——”
“够了!”赵舒于打断他,“这是我的事!”
秦肆没说话,一声不响地继续跟着佘起淮,握住方向盘的手指却越收越紧,气氛压抑又古怪,沉寂半饷,赵舒于有些泄气地靠在了椅背上,问他:“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佘起淮么?”
秦肆不答,赵舒于心里苦笑,说:“身边没有合适的异性,有也被你赶跑了,佘起淮不一样,你赶不走,不吃你威逼利诱那一套,长得好,各方面条件也都不错,重点是,他是我大三动过心的人。”
秦肆车速慢下来,开至转弯口,他没再继续跟,看佘起淮继续前行,他打着方向盘将车转到另一条路上,总算肯出声,问赵舒于道:“就因为大三动过心,所以不管他在不在乎你,你都无所谓?”
赵舒于答非所问,声音淡淡的:“你不知道,那时候还能有让我动心的人,是多么不容易的事。”
秦肆默然,片刻后才蠕动了唇,不轻不重的三个字:“我知道。”
赵舒于闻言看向他,心里莫名其妙有些释然,说:“明天我会跟他谈分手。”
☆、第22章 Chapter 22
“明天我会跟他提分手。”她淡淡说道。
秦肆没出声,瞳孔下有浅浅的光,在狭小的空间里又深又沉。
赵舒于扭过头去看了他一眼,见他面无表情也不知在想什么,她又将视线挪开,没再说话,以为要一路沉静,谁知他突然将车沿边停下,赵舒于正纳闷,秦肆目视前方开了口,问她:“怎么突然想开了?”
他问话时也不看她,黑发黑眸,眼底溢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有点别扭又有点强势,甚至还有些深沉,赵舒于顿了下,而后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说:“也不是突然想开,是突然对他和我自己都没信心了。”
秦肆没接话,赵舒于又道:“我要跟他分手不是因为他心里放不下姚佳茹,是因为他行为上就没放下。这样以后继续在一起的话,会很麻烦。”她吸了下鼻子,“我不介意他心里怎么想,但是介意他行为上怎么做。”
秦肆这才偏过头去看了她一眼,见她眉眼安宁,他心下清净许多,态度比以往柔软些,难得肯退一步,说:“等你遇到真正合适的人,我会考虑放手。”
听他这么说,赵舒于心里却没多大欢喜,反倒乏累得很,将头靠在椅背上,她闭了眼,声音轻轻浅浅的:“合不合适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又不是你说了算。”
秦肆不露神色:“至少你跟他要彼‘此‘相‘爱,一心一意。”
赵舒于笑了下,睁开眼与他对视住,因他目光太逼人,带着明显的沉郁气,她有些受不住,略一垂眸避免与他视线相接,说:“你以为这个世界上面,所有最后结合在一起的人都是因为一心一意只爱对方么?”
秦肆想到什么,眼睑微动,有些不堪回首的东西在他心脏上扯了下,最终所有隐动的情绪都慢慢化为沉寂,他一言不发,听赵舒于继续说道:“我承认是有一些最后走到一起的人是因为非对方不可,可毕竟都是少数。大部分人选择恋爱、结婚,爱情占的比重其实没那么大,更多的是现实、妥协、将就。”
秦肆闻言不咸不淡地冷笑一声,眼里神采平静,丝毫不见情绪:“促成婚姻的因素比较杂,不像理想中的那么纯粹,这我知道。什么时候连恋爱也——”
“你每次恋爱,对方都是你最想要的那个人么?”赵舒于打断他的话,又说,“如果对方是你最想要的那个人,你又是不是她最想要的那个人?”
秦肆愣了下,赵舒于又道:“你喜欢一个人,恰好那个人也喜欢你,这本来就是一件很幸运的事,何况你是那个人最爱的人,那个人最爱的又恰好是你,那更是幸运中的大幸。但不是所有人都幸运,看我们周围就知道了,大多数人没那么幸运,所以很多情侣、夫妻当中,至少会有一方选择妥协和将就。”
秦肆默了默,声音压得低了些:“你是不是太悲观。”
“这怎么是悲观呢?”赵舒于说,“我认为妥协和将就是人类情感中比较高尚的一种,不然你想,如果大家都抱着对方必须是我最爱的那个人,这样的心态去选择恋爱和结婚,那世界人口岂不是会锐减?”
赵舒于意有所指:“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才好,不然谈恋爱的少,结婚的少,没几个人去生儿育女,都想着要跟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a想要b,b想要c,c却想要d,都坚持己见的话,世界岂不是要乱套?”
秦肆当然听得出她话里的意思,让他趁早放弃她这棵小树,竟能扯出世界乱套的理论来?
他心里又郁又堵,一时没言语,赵舒于也不再多说,气氛古怪地压抑起来,沉默半响,赵舒于有些透不过气,先开了口,说:“能不能送我回家?”
他却跟没听见似的,眼角眉梢的表情都冰冷一片,他浑身的低气压令她懊恼自己话多失言,纠结要不要现在下车的时候,秦肆突然开了口,反将她一军道:“妥协和将就是人类情感中比较高尚的一种?那你也高尚一次怎么样?”
赵舒于没来得及反应,他已整个人压过来,报复性地吮住她的唇。
……
见人老也不进来,佘起莹发觉不对劲,出去找了圈,哪里还有秦肆的影子?去停车地方一看,他的车早已不见踪影。
跑回屋中去找李晋:“看到秦肆了没?”
李晋正跟郭染说着他岳母改天要过来的事,听了佘起莹的话,他四周看了看:“不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