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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的袖子在她眼前一挥,他的整个人便在悦昕眼前开始翻转,而后渐渐地模糊起来,她的头昏昏沉沉,仿佛有几千个他在她脑海中转,她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用力抓着窗棂稳住自己,“你干了什么?你要对我做什么?”
“昕儿,刚刚那杯茶…我只是想让你睡一觉,我不会伤害你。”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最终悦昕眼前一黑,陷入一片黑暗,倒地前,她看见琰裕上前一步,张开双臂,将她接入怀中。
三日后,储息宫,夜。
凉风习习,吹起窗前重重的帘子发出轻微的叮当声,因为悦昕喜欢睡懒觉,但是清晨的阳光微微刺眼,总是让她睡不好,她一怒,便干脆着人将这里的窗帘全部换上厚重,不透光的料子。
坐在楠木桌前,执着酒杯的男子看着它,想起女子那日娇嗔带怒的撒娇面容,心里微微一动,仰头便将酒一饮而尽。
元悦昕,你这个心狠的女人!
他将酒杯猛的甩出去,而后举起酒瓶,直接往嘴里灌。
那日之后,他便撤了每天向他汇报她举动的暗桩,他不愿再听到关于她的任何消息,否则,他只怕自己会克制不住想去找她的冲动。
宫女们听到里面传来的响动,相互对望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然,姑娘走了几日,皇上便醉了几日。
两个人明明相爱,何必相互折磨。
他们赶忙进去收拾,轩辕澈大手一挥,怒道,“将这些窗帘,还有那些花花草草,关于她所有的东西,都给朕撤了!”
才这么短短一月不到,为什么这里每个地方都有她的影子,这座冰冷的宫殿竟给了他一种家的感觉。
只要她在,每次踏足这里,他都会有种淡淡温馨的感觉,以前他以为是因为心爱的女人和孩子在,她离开后他才惊觉,她其实也很用心地,将这里装扮成一个有温度的地方。
她会从花园中摘些花放在桌前,这些在外面不显眼的花花草草,当它出现在储息宫时,他会有种她在迎接,等待他归来的感觉。
以前整整齐齐的一切,自从她住进来之后,就总是有些凌乱,却给了他一丝生活的气息,他总是会在某些角落发现枕头的存在,着人将它放回原处后没一会儿,她又会抱着它在另外一处出现。
后来他发现,她看书发呆时喜欢抱着枕头,于是便让人给她备了好一些。
他犹记得她接到宫人递过来的枕头时,不好意思地挠挠发热的脸颊,而后朝他眨眨眼,一句谢了,飞快地从她嘴里溢出。
那一刻的灵动,让他很想宠她溺她一辈子。
他想着想着,忽然嘴角轻扯,那一晚,他“偷袭”了她,虽然不太情愿,但最终她已不再那么强烈地抗拒他。
他很开心,但是没想到…
轩辕澈心里一涩,满脸涨得通红,他将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全部挥落在地,其他人见状,忙过去收拾残局。
“小红姐姐,”忽然在书桌旁的小姑娘轻轻叫了一声。
正蹲在地上拾着碎片的小红闻言抬头,“什么事。”
对方举着被压在一堆书籍下方,涂鸦用的高德宣纸,征询地开口,“这是姑娘之前练字用的,也要一并收拾了去吗?”
小红偷偷瞄了眼轩辕澈,见对方没有开口的意思,微微沉吟道,“你收拾了先放一边去,等下次见到姑娘,再交给她,或者让王爷带给她,毕竟练了大半个月,也不知她最后有没有中意的。”
“什么字?”轩辕澈皱起眉头,继续喝着刚被送上来的酒。
小姑娘听他问起,便取了那一叠走过去递给他,小红在旁边解释道,“回皇上,姑娘前些日子心血来潮,便要了些纸说要练字。”
轩辕澈接过一看,忽然双手似乎不稳,纸在他手下剧烈颤抖起来。
只见所有的纸上面就一行字:执子之手,与之偕老。
第四十三章 发现 她的深情
轩辕澈震惊地翻着眼前写得有些生涩的字,一张接着一张,一开始有些写得张牙舞爪,不堪入目,似乎写字的人对毛笔的掌握不熟,但是后来渐渐地也有了些样子,最后几张,写得甚是不错,他一边看着,一边头也不抬地问道,“这怎么回事?”
小红起身来到旁边伺候,“回皇上,这是姑娘前些日子在练的,她说皇上生辰要到了,她也想不到送些什么,也…咳咳,也没有什么银子,就打算送皇上一幅字,聊…聊表心意。”
小红说着低下了头,姑娘那日其实说的是,送他几个字,姑娘我能省下不少银子,但是这话,她却是不知怎么说出口。
轩辕澈闻言一愣,随即展眉轻笑,他的昕儿,总是这么羞涩,即使想表达爱慕的心情,也这么别扭地可爱,若只是为了省银子,她不可能会挑这几个字来送,但是…
“她是什么时候写的?”越看越是心惊,这小小一叠,竟是有上百张之多。
“姑娘来这儿之后没多久便开始练,这已经是最近几日的了,之前已经扔了好些,”小红见他脸色不错,便多说了些,“她似乎不太会用毛笔,起初写得很辛苦,但是她很坚持,也总是很有耐心,一遍一遍地描。”
她忽然想起些什么,脸微微红了,轩辕澈见状,皱起眉头盯着她瞧,“你脸红什么?她是不是还瞒着朕干了其他什么事?”
小红抬眸看了看其他人,最后一咬牙,进了里屋,出来时,手上托着一件丝质的百褶纱裙,她微低了头红着脸道,“皇上,这是姑娘亲手做的。”
对方抬手接过,微愣不解地睇了她一眼,而后仔细打探起这手感极佳的衣物。
缓缓地,他的脸颊亦是微薰起来,喉结上下不停地滚动,脑海中自动自发地去描绘这衣服若是穿在她身上,会是何等的勾魂,摄人心魄,让他欲罢不能。
紫色抹胸长裙如丝般薄而清透,外轻披着紫纱,可以想见露出的肩头和胸前的一大片雪白凝肤会是多么惹人遐想,紫纱内一朵灿烂的蔷薇,与胸口处绣着的浅紫色蝴蝶遥相呼应,让人不自觉便想采掘。
“她这又是什么时候准备的?”今晚的震惊已经不止一点点,轩辕澈反而恢复了一丝平静。
小红的脸红得更透,轩辕澈越发不解,他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薄纱,恍然大悟。
若是将这外面一层紫纱脱下,只着里面一层轻薄的纱,那若隐若现的妙曼身躯,那莹润的凝脂玉肌,那香艳的画面…
他感觉自己浑身都燥热起来,下意识地觉得自己的口更渴了。
他习惯性地伸手去探,想喝口茶水降火,却发现手边只有酒,冰冷的触感让他回过神来。
她已经走了。
顿时脸塌了下来,他疲惫地开口,“说吧,反正这衣服,她也不会再穿了吧。”
小红小嘴大张,愣愣道,“怎么可能,姑娘走之前还来看过,之后她将它交给奴婢,让奴婢存放好,说是等她回来做最后收尾的工作,然后要…要…要…”
后面的声音轻如蚊呐,旁边人根本听不清,而且到最后,根本说不下去。
“要什么!”轩辕澈心急如焚,当他听但她说等她回来收尾的时候,他隐约知道他可能误会了些事情,此时见她如此便大喝了一声。
“姑娘说要…要勾引皇上!”小红最后双眼一闭,不管不顾地大声吼了出来。
“咳咳咳,”轩辕澈被她如此惊世骇俗的话惊得一口口水呛在喉咙中上不来,“她,她真的这么说?”
对方忙让其他人给他倒水,自己则点点头,“是的,姑娘为了皇上的生日,真是煞费了苦心,有时候一整天就在那儿捣鼓这些,却还总是乐此不疲。”
“她真的说过她会回来吗?”轩辕澈的手紧抓着衣服,神色凝重。
“嗯,”小红用力点头,“奴婢看姑娘走得很赶,好像是要去做什么急事,皇上不知道吗?”
轩辕澈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大概是因为浩然。
他不知道她到底做何打算,但是一想到她说要回来,他的冷静便荡然无存。
他将衣服递过给小红,嘴角轻轻勾起,一抹迤逦的笑在唇边浮现,“将它收好了,朕等她回来收尾后,勾引朕!”
说着豁然转身往外走去,声音带着一抹清晰的笑意,“昕儿脸皮薄,朕要去将她带回来。”
几名宫女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皆捂嘴偷笑,皇上真是的,哪里是姑娘脸皮薄,明明是你想她了,还找借口。
一辆狂奔的低调马车上,一男一女正低声说着什么,迷迷糊糊间,悦昕听见一个异常熟悉的女音在耳边回响,但是无奈药力作用,她始终无法真正清醒过来。
当轩辕澈来到悦昕的房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时,微微一惊,立刻便叫了人来询问,之后张大娘也被唤来,后来才得知,悦昕留书称不放心浩然,准备跟上轩辕意的步伐,去一趟平阳,等确认他安全后再行回京,让他们不要担心。
对于这其中具体的曲折张大娘并不清楚,所以她以为悦昕只是担心浩然,对此并未多加怀疑,而其他下人不见她,曾问过,当得知她留书出走时,虽然怀疑,但是鉴于轩辕澈之前的命令,便也不曾将此事汇报。
轩辕澈略一沉吟,便旋身出了房门,“琰裕呢?在小院吗?”
“回皇上,琰裕公子前两日称有事要回国,已匆匆离去。”
轩辕澈顿时停住了脚,面色沉如水,他的心里一丝不安在流窜,“走了?”
“是的,皇上。”
轩辕澈在琰裕房里查看了一番,没有任何发现,最后只得又返回悦昕的房间,命令侍卫们四处搜查有没有异样或是任何线索,而他自己也仔细打探着周围的一切。
当他的目光触上桌上两个茶杯时,不安越发地扩大,他上前伸手探了探,水已是冰冷,且看杯内壁上留下的茶渍,这人离去,已经有好些时候了。
他在悦昕平日里习惯的位置上坐下,想象着这个房间可能发生过的事。
若是当时悦昕和那个人是在房间里谈判,还喝过茶,这就说明对方并非突然将她掳走,既然如此,以她的聪明才智,她绝对会给他们留下些线索。
思及此,轩辕澈当即便四下里查看起来,当他在桌下的角落里发现一个浅绿色的荷包时,瞳孔一缩,手亦是极其轻微地抖起来。
他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几乎和它一模一样的荷包,唯一不同的,是他怀里的已经破旧不堪,且上面的字尚未完全绣好,而他手里的这个,逸轩二字,一眼便能被轻易识别出来。
“咦?皇上,你怎么有个和昕儿一模一样的荷包?”张大娘看见时,不解地开口道,“我看昕儿进宫前一段时间,一直在摆弄这个,经常晚上锈到很晚呢。”
“她最近才绣的?”轩辕澈仔细地检查手里的东西,声音发紧。
“是的,大概是进宫前十来天左右的样子吧?”
他突然想起来有一日,他不小心将荷包掉在了地上,悦昕将它捡起来还给他时,脸上那震惊的表情,心下了然。
他的昕儿,大概是心疼他了,这个荷包,是当初她对他失望至极时丢弃不要而被他偷偷捡回来的,它其实尚未完结,只有一个雏形,但是他却一直随身携带。
所以…她是想将它送给他吗?她是真的想和他重新开始的吧?
“但是它怎么会在这里?昕儿不是这么大意的人啊。”张大娘看了看四周,这里并没有任何打斗和挣扎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