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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武功并不高,手脚虽然看似僵硬,动作却又快速异常,更不知恐惧和疲累,一次次被弹出,又一次次飞扑而回。
云蕾一眼望出去,但见四周密密麻麻皆是灯笼人。
那些人平举双手,如同勾魂的使者,不知死活的朝云蕾的光幢飞扑。
云蕾抬头看了看那妖艳的,鲜红如血的月亮。
心下却有了焦急恐惧之意—这样的打法极耗体力,更何况她重伤初愈,一条右臂又刚刚受了新伤,此刻是动也不能动,只靠左手支持。
不大工夫,她的身上已微微见汗,呼吸也有些粗重起来。
她又不忍心真伤了他们,这般耗下去,她不知能坚持多久。
她脑中急速的转着念头,却又一时想不到什么好的脱身之法。
笛声持续地传来,就像数已万计的小蛇在地面哧哧爬行。
音调渐转急促,只听得人寒毛直竖,后背一阵阵发冷。
那些灯笼人徒然一惊,仿佛是接到了什么指令,前仆后继的从四面八方飞扑过来,动作更加快了不知多少倍!
云蕾一咬牙,素纱光幢忽然扩大了一倍,她喝了一声‘起!’
那素纱托着她平平飞起,跳到了空中。向着笛声传来的方向飞扑而去!
笛声倏止,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切断,云蕾顿失追踪的目标,她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你凭什么生的比我好看
秀眉微颦,一时不知该往何处追踪。
那些灯笼人没了笛声的操纵,也像泻了气的皮球般,在原地一圈圈打转。
云蕾扬声叫道:“什么东西在做怪?出来!不要拿无辜的百姓做武器,出来和本姑娘见个真章!”
黑暗中忽听一声冷笑,一个声音冷冷说道:“真正操纵他们的是他们心中固有的东西,我不过是略加激化而已……”
这声音平平板板,没有任何音节变化,却极端刺耳难听,直似铁锹刮嚓铁壁,让人听了心中烦乱的恨不得去撞墙。
偏偏又飘飘渺渺,一句话说完,竟像是转了七八个方向。
让人想要寻找,也是摸不准方位。
云蕾心中一沉,听声音已知此僚动作极是鬼魅,真正打起来,自己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但云蕾性子素来倔强,又兼她心地纯良,少年热情,断断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百姓如鱼肉般被人操纵。
心道:“我便是豁出这条性命,也定要救这些无辜百姓!”
她心意已定,身子一起,便向刚才那声音最后消失的地方电射而去!
她刚刚飞到一幢大宅子前,忽听后方极远处笛声又起,这次的曲调极为怪异。
嘻嘻哈哈不绝,直似一个声音嘶哑的少女在大声冷笑。
随着这笛声的响起,刚才还在团团乱转的灯笼人忽然全部打了一个激灵,宛如从迷梦之中醒了过来。
互相瞪视着,忽然大叫大嚷起来:“你凭什么比我富有?”
“你凭什么比我高?”
“你凭什么生的比我好看?”
……
这成千上万的人一起吵吵嚷嚷,就宛如大海涛翻一般,遮盖了世间一切的声音。
云蕾只觉耳鼓嗡嗡做响,被他们吵得脑袋也仿佛涨大一圈。
那些人愈吵眼睛愈红,终于不知是谁发一声喊,开打起来。
这些人已不似刚才那般手脚僵硬,有拿刀的,有拿剑的,也有轮棍子的,还有原本两手空空,不知自何处抄起一块大石……
不折不扣的美人
乒乒乓乓打成一团。
人群中血肉横飞,不时有人横着被摔出去,直摔得头破血流,惨呼声此起彼伏,入耳惊心。
云蕾眼见这一出人间惨剧在自己眼前活生生上演,顿时血脉喷张。
心头如焚,大叫道:“住手!都给我住手!”
她声音虽大,却淹没在数万人的吵吵嚷嚷之中,更止不住这些人互相残杀的动作。
人人便像是杀红了眼,恶狼一般乱砍乱杀。鲜血四处砰溅,碎肉漫天乱飞……
云蕾只觉一颗心几乎要沉到了谷底,眼睛里更几乎要喷出火来。
她一咬牙,身子便又向笛声的方向射出。
这般急怒之下,这次的速度无形中又比刚才的速度快了不少。
那吹笛之人似乎是故意戏弄云蕾,云蕾追到东,他却在西方响起。
云蕾追到西,他又跑到了东方,忽远忽近,也不知究竟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云蕾被他戏弄的心头怒火几乎要冲出九层天,她咬紧了牙关,随着笛声紧追不舍。
不知不觉中,她体内潜藏的灵力被激发,身形越来越快……
这样也不知转了多少圈,云蕾离那妖异的笛声越来越近。
那人被云蕾追得笛声渐渐不成曲调,断断续续,威力也减小了不少。
终于,当笛声再一次在一个破院中响起的时候,云蕾的身影也同时在此处出现,将那吹笛之人堵了个正着!
云蕾终于看见了这引起如此塌天大祸的罪魁祸首,却又不由得呆住!
那人穿着一身大红衣衫,长裙曳地,衣带飘摇,她微垂着头,长长的金发披散下来,看不清面容如何。
但看她身段窈窕,体态风流,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
她一只纤纤玉手里捏着一管白骨笛,那笛子模样甚是古怪,寻常笛子都是九个孔,她这个却是五个孔,大小不一,排列就像是人的五官,笛尾膨大成球,似一个骷髅模样。
声音这么难听
此时,本没有风,可她的衣服却在猎猎飞舞。
不知为什么,云蕾看她的身形总感觉有些眼熟,却一时又想不起是谁。
云蕾全神戒备,道:“你到底是谁?操纵控制这么多百姓想做什么?”
那人也不抬头,忽然冷冷地道:“云姑娘,你的灵力又增长不少啊,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她的声音平平板板,没有丝毫的高低起伏,低沉嘶哑,极是难听。
云蕾大吃一惊,道:“你—你到底是谁?怎么会认识我?”
那人嗬嗬一笑,笑声就像是大型野兽在打呼噜:“你不认识我了?”
缓缓抬起头来!金色的长发四散而开,露出了她的庐山真面目。
白皙的皮肤,略显三角的丹凤眼,高挑的眉,饱满红润的唇……
云蕾一看清的她的真正面目,不由啊地一声惊叫:“姬师姐!怎么会是你?!”
那人竟然是姬瑶冰!
姬瑶冰嘴角微翘,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认出来啦?那我们可要好好亲热亲热了!”
云蕾悚然一惊,忽然全身发冷!
这笑容如此的恶毒诡异,带着嗜血的杀意和森冷的邪气,仿佛是地狱里的恶魔。
那笑容,根本不是姬瑶冰的!
云蕾嗖地一声拔出了青冥剑,只觉那把剑在微微跳跃,发出低沉的鸣动—
青冥剑一向冷定,今夜如此不安,是暗示着遇到了极为厉害的邪魔外道么?
那人身形一动,右掌伸出,忽然暴长了一丈多长,冲着云蕾闪电般抓了过来!
云蕾吃了一惊,身子一旋,避了开去。
忽然叫道“不对!你不是姬师姐!姬师姐的声音哪有你这般难听?她也不会你这般妖魔的打法,你到底是何方妖孽?为何要冒充姬师姐?”
那人的面目忽转血红,她眯了眯眼睛,阴恻恻地道:“咦,小丫头,你倒是不像她认定的那么天真嘛,那就更该死了!”
她的身手快如鬼魅,甚至都不需要蓄势,瞬间就从屋里平平掠到了云蕾所在的屋顶上,白骨笛像一道闪电,迎面刺来!
相看两相厌
“叮”地一声轻响,青冥剑仰起,封住了白骨笛,云蕾顺势向外跃出。
那一瞬间,云蕾只觉一股怒气怨气逼人而来,几乎令她无法呼吸。
白骨笛并没有刺到她的身前,她却感觉仿佛被恶灵咬了一口似的,心中说不出的烦闷难过。
她一退数丈,迅速凝定心神,青冥剑抖动的愈发厉害。
嗡嗡做响,剑气吞吐数尺,似是兴奋,又似是紧张。
那人又微咦了一声:“不错,你的身手不错嘛!”
一句话的工夫,她又攻出十数招之多。
云蕾被逼得连连变换方位。
每一次她都是堪堪避过,而那白骨之笛所到之处,都是砖木横飞,尘蔼蔽天。声势惊人。
云蕾虽然素来和姬瑶冰不和,几乎是相看两相厌。
但到底份属同门,又兼云蕾心地纯良,现在不能确定姬瑶冰的真正身份。
云蕾终是不忍下杀手伤她。
云蕾连连躲避,心中疑团越滚越大。
一颗心几乎要沉到谷底:“她被埋血海底以后,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妖孽到底是什么东西?她为何要变成姬瑶冰的样子?师父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一连串的疑问在她心中不停翻转。
她一个分神,险些被白骨笛刺中面门,慌忙横剑一封。
只觉一股浩大无朋的怨气铺天盖地而来,将她手中的宝剑险些震飞出去。
虎口瞬间破裂,鲜血顺着手腕缓缓流下。
那人眼中神色激烈变幻,忽然哈哈笑道:“咦,你没使全力哦。难道你还有所顾忌?她暴躁多疑又善妒,你不是很讨厌她吗?为什么要手下容情?”
云蕾蓦然一惊:“她知道!这怪物知道姬瑶冰和自己的恩怨!难道她……她真的是姬瑶冰?她被什么控制了吗?”
云蕾在打斗的间隙,拼命仔细打量眼前的‘姬妖冰’,忽然,她发现了一个致命的疑点!
姬瑶冰攻来的身形虽然快如鬼魅,但她走路的姿势极怪,仿佛,仿佛是许多脚在向前划动……
你以为你有这本事吗
云蕾心念一动,剑诀一领,在胸前画了一个奇特的印符,喝了一声:“疾!”
一阵狂风忽然自她剑尖涌出,向着对面的姬瑶冰凶猛地吹了过去!
姬瑶冰怔了一怔,哈哈笑道:“你弄这一阵风做什么?难道还想吹伤我……”
她的声音忽然顿住,宛如被什么生生切断。
她一直曳地的长裙被吹得翻飞而起,露出了她的腿,六条腿!
六条白生生的小腿柔若无骨,弯曲成人类绝不可能做到的弯度,微微蠕动着,发着淡淡的白光。
云蕾怎么也没想到会看到如此怪异的景观,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一颗心更是急速的跳个不停:“这绝不是人类的腿!这么说,眼前这人绝不会是姬瑶冰了!她只是长了一张姬瑶冰的脸!”
识知了这一点,云蕾不由长出了一口气。
握紧了青冥剑,冷冷的道:“孽畜,我不管你为什么会变成姬师姐的样子,我绝不会再容许你伤害无辜百姓!”
那人看了云蕾一眼,眼神里有丝丝玩味:“你以为你有这本事吗?”
一句话没说完,她的白骨笛横飞而出,化成了一道白色的耀眼光圈,将云蕾箍在了里面。
云蕾早有防备,她足尖轻点,避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