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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四年前大梁动乱已经初露端倪,那么如今随着当今皇上身体情况的每日愈下,各方势力隐隐已经有了要冒头的意思。
不过年初的一件事,倒是让如今的局面暂时陷入了僵局。
去年冬天关外大雪封地,匈奴的大批牛羊被冻死。
近在咫尺的大梁,成了他们眼中的肥肉。
他们纠集大队人马,大年初一那日举兵南下,一举攻破了大梁最北边的齐庸关。
齐庸关失守,守将被杀。
匈奴在齐庸城内大举烧杀抢掠。
当今皇上无法,只得传旨。
派当时距齐庸关最近的,在西边关岭镇守的少年将军百里景逸前往增援。
没想到那群匈奴此次仿佛是铁了心,要将大梁拿下。
竟然源源不断的有人马增援。
这场战争持续了数月。
闵应通过自己的渠道得到的消息。
大梁的兵马已经隐隐有逼退匈奴回关外之势。。
但是京中众人口口相传的却依然是两方僵持不下,胜负难料的消息。
定是有人隐瞒了大梁将胜的消息,这样,京中各方势力还能够偃旗息鼓的消停点。
毕竟有外敌在前,窝里斗的情况能减轻些。
谁也不想刚刚坐上皇位,还没稳当,这江山就丢了一半。
“世子,刚刚三皇子府上又送来的宴贴”冬芷手里拿着一张烫金的帖子,上面的徽记是三皇子惯用的。
“推了吧”闵应接过那帖子,看了两眼,又放了回去。
“可是世子,上一次太子的宴会您也没去,这京中大小的宴会您都不参加。这已经有传言传出说荣王世子是个桀傲不恭的性子。连太子都不放在眼里”乐湛有些担心的道,这句话可大可小。
若是让有心之人给传到了太子的耳朵里,这可怎么是好?
“你都说了,我太子的宴会没去,但是这三皇子的宴会却去了。我想不日,这京城又会传出我站队三皇子的消息。甚至是荣王府已经决定支持三皇子的传言”
既然他已经有了这个桀傲不恭的传言,那就坐实吧。
正好,他也不喜欢去那种推杯换盏莺歌燕舞的地方。
有那个腐败的空儿,还不如耍会儿大刀,再帮雨棠刻对小兔子。
“零一传消息回来了吗?”
冬芷冬卉将房门关上,闵应端起一杯清茶,轻啜了一口,问道。
“没有,不过据零一五日前传回的消息来看,这齐庸关收回也就是这两日的事。”
乐湛脸上带了几分严肃。
“淮南郡王那边,有动作了吗?”闵应将茶放下。
“零三和零五在那儿盯着,如今并无消息入京。”
“告诫他们,信件一律用密语书写,我们训的那批鸽子,该用上了”
“是,世子。第一批前几日已经放了出去,想必不久就能带着消息回来了。”乐湛说这话时,眼神中带了些激动。
这用鸽子传信,也就他家世子这个脑子能想出来。
“嗯,你也出去吧”
闵应摆了摆手,道。
闵应如今世子的身份,让他做起事来也方便了许多。
去年年初之时,荣王被皇帝任了实职。
每天除了宫里,就是衙门,书房。
还要日日上朝,平日在家里见到闵应的时候少之又少。
倒是闵应有时随周氏进宫拜见太后,还能时不时的在宫门外看到他爹的马车。
看来如今皇上可用之人真的不多了,竟然连荣王这个闲散了多年的王爷都被赶上了朝堂。
“世子,世子”
这才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闵应又听到了乐湛的敲门声。
“不是跟你说让我单独待一会儿,不用人伺候吗?”闵应手里的刻刀没有停下,头也未抬,脸上带着几分无奈。
“世子,刚刚小凌那边的鸽子传信过来。说广陵那里连着下了半月的大雨,发了洪水。穆大小姐他们被困在了广陵”
“什么?”闵应手里的力道一下没掌握好,刻刀刀刃直接戳进了左手的食指尖上。
去年临近秋天的时候,穆家上下才除了服。
前几日,皇上下旨命穆宏伯立即回京随时听宣。
闵应也就暂时打消了往广陵走一趟的念头。
但是如今听到消息广陵情况如此凶险,闵应本来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你再去打探一下广陵的具体消息。”闵应放下手里的檀香木的小像,起身推开门,吩咐道。
“——世子,您去哪儿?”乐湛看到闵应大步流星的出了院子,垂着的手指上还滴着血珠,赶忙出声问道。
“内院”
闵应得去跟周氏说一声事情的原委。
然后,这广陵,他是必须要走一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鱼塘和小柿子见着没,小鱼塘有没有事?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顶锅盖遁走)
☆、第三十一章
周氏听完闵应的话,有一瞬的沉默。
“你真的要去?”她看向闵应的眼睛里带着担忧。
“嗯”闵应点了点头。
周氏沉吟了片刻。
“那娘允了”周氏答应的痛快,闵应这满肚子的劝解之言,一句也没用上。
“娘?”闵应眼睛里盛满了疑惑。
闵应从周氏的房里出来,还有点不敢相信她竟然这么轻易的就应了。
“王妃,您怎么能答应世子爷呢?这广陵如今还发着洪水,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李嬷嬷惊觉失言,赶紧将嘴闭上。
“李嬷嬷,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周氏眼中划过什么。
“我若拦着他,他怎么也会想法子从我的眼皮子底下溜出去。与其让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都没有准备的这样涉险。还不如大大方方的答应他。他舅舅跟他这个年纪般大的时候,已经入军营吃苦了。他出去见识见识也是件好事。”
周氏知道,闵应的性子虽然平时看起来平和。
实则一旦认准什么事,定要做到的。
他这样大大方方的出府,周氏还好给他多加派一些人手和护卫。
他若自己溜了,那才是更加的危险。
……
闵应回院,今日时间已经晚了。
他吩咐乐湛准备好,明日一早就出发。
翻找出一本记录广陵府风土人情的地方志,闵应边翻看着,时不时的看看小凌飞鸽传书传回的那封信。
广陵已经有十几年未发过受灾如此严重的洪灾。
往年也曾有过连下半月大雨的记录,但是却未曾有过洪灾方面的记载。
闵应翻了几本书,上面大同小异。
都记载广陵是个风调雨顺,富庶之地。
其地势平坦,北高南低,并无高峻的山峦。
河流众多,河网密布,是大梁著名的鱼米之乡。
将书合上,闵应的眉头微皱。
……
翌日清晨,闵应还未收拾好,就听到乐湛急匆匆的敲起了房门。
“进”
“世子,王爷让您去他书房一趟。”
“现在?”闵应利落的擦洗完脸,略带疑惑的问道。
“嗯,刚刚阿福哥来说的,就是现在。”乐湛顿了顿,用手挡在嘴边压低声音道,“听阿福哥的意思是王爷可能今日就要启程前往广陵、金陵。治理赈灾的事项。”
“什么?他要去广陵?”闵应将布巾搭在一旁的架子上,眼中略过几分惊讶。
他只知道昨晚一夜,荣王都没回来。
难道是与皇上在宫中连夜商议赈灾之事?
也是,如今北边还打着仗。
国库里的积蓄都紧着前方,如今南边这场大水,赈灾的款项对大梁来说也是重中之重。
让别人去办这事,皇上应该也不放心。
只得赶鸭子上架,派荣王前去。
“我知道了”闵应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晓。
荣王书房,自从被皇上起任,荣王本来就瘦削的身子,看着多了几分以前少见的疲乏。
他已经蓄起了胡须,眉骨高耸。整个人添了几分老态。
自从几年前闵庭闵庸那几件事的接连打击之后,他明显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父王”闵应刚迈进书房,就看到荣王转过身来。
他们虽为父子,但是已经多日未见。彼此相视时都多了几分尴尬。
荣王看着又窜高了几寸的儿子,伸出手想要拍拍闵应的肩膀,突然发现这个本来只到自己腰间的小子,如今已经跟自己齐肩。
闵应的个子随他,但是样貌不随。
闵应似周氏多些。
“坐吧”荣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皇上昨夜已经下旨,命我即日启程前往广陵。你,与你母妃在府里,要好好听你母妃的话。”
荣王说这话时,僵硬的脸上努力的想要挤出一抹柔和的笑。
“知道了父王。”闵应低头应道。
“好了你下去吧”荣王摆了摆手,他等一会儿就要先出发,可这赈灾的物资还未准备好。
即便如此,他也要提前去,提前探查灾情。
但是他一转身,看到闵应还站在那里,并未离去。
“还有事?”荣王皱起眉头。
“父王,应儿想为您分担。”闵应抬起头灼灼的看着荣王,道。
“为本王分担?”荣王重述了一遍闵应的话,还是不解。
“这突降天灾,筹备人手和物资都需要时间。但是父王身为赈灾使,必须要尽早亲临受灾之地,一方面是安抚灾民,一方面也是为了提前探好灾情的严重程度,好为后续的救灾赈灾做好准备。”闵应说到这,看到荣王的眼睛越来越亮。
“你接着说。”荣王这次脸上的笑自然了许多,不像刚刚硬挤出来的那样滑稽。
“但是这赈灾物资同样重要,皇上之所以将这个差事交给父王,也是对父王这个亲兄弟莫大的信任。若是父王因为要提前赶赴灾区,而致这赈灾之物在路上遭遇不测。皇上会拿父王问罪不说,耽搁了救灾之事,就会让金、广两地的百姓多一日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闵应将自己刚刚分析到的情况,据实与荣王说了一遍。
其实闵应未说的是,这如果赈灾之事处理不得当,容易引起灾民□□。
到时北有匈奴,南有暴民,这大梁的气数也就真的将近了。
“你说的我也想过”荣王抚了抚刚蓄起来的美髯,脸上带着几分欣慰,又带着几分为难。
欣慰是因为看到闵应如此聪慧敏锐的政治天赋,为难是他也正在为此事愁苦。目前也未曾想到解决之法。
他本来是准备今日一早就启程的,但是又想到那赈灾之物,若是有个闪失。
被有心之人利用起来做了他的用处,他就真的成了大梁的罪人了。
但是因为一直支援北方前线,这国库并不充盈。
想要抽拨这样一批物资,怎么也得两三日的时间。
这个时间差,正是让荣王为难的地方。
“应儿想到一个法子,倒是能解决父王的燃眉之急。”闵应胸有成竹的道。
“什么法子?”荣王刚刚听了闵应这有理有据的一番话,潜意识里已经渐渐将闵应当一个可以商量事情的成年人看待。
语气中也较刚才多了几分郑重信任。
“应儿帮您先去金、广两地探查灾情。您只管押送赈灾物粮随后赶到。这样既不用担心赈灾粮无人押送,又不用担心灾情延误。”
闵应一步一步的将荣王带进自己圈好的圈子里。
“你去?不行不行。你才多大?还是个孩子。”荣王听到这,接连摆手道。
“父王,应儿今年已经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