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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韶卿。
抓炒里脊,火腿炖肘子,炸虾饼,红烧蹄膀,炸鹌鹑,边上摆着他买来的玫瑰青团,芙蓉甜糕和盐件儿,她面前是一碗软软糯糯的米饭,边上是一杯在井水里冰镇过的玫瑰露,而她则坐在那里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吃着与她娇小体型完全不成正比量的食物。
他真的没想到她昨天喝醉了之后说的话居然还能这么清楚的记到现在。
这桌上的每一道菜都是出自名厨之手,用的材料都是精挑细选,可是她那种只能称为吞食的进食速度,恐怕根本就分不出其中的滋味。
饭桌边除了他,只有一个默默低头站着的布菜丫鬟,可是这位小姑奶奶哪里还用得着布菜,就差抓着盘子也一起吃下去了,令人惊异的是这样的速度这样的饭量,她用餐的姿势却依旧优雅得挑不出一点毛病,那让人咋舌的速度也变成了一种莫名的潇洒。
漂亮的眉皱了皱,独孤伽罗低声道:“小主……小主一次吃太多胃会受不了的……”
“是吗。”她手拈着一块金黄的虾饼,贝齿咔里咔嚓粉碎机一样咀嚼着,巴掌大的虾饼顿时消失了一半,“可是我还是很饿,很不舒服,去,让小厨房再做一份椒盐排条。”
“是……是!”边上的小丫鬟慌张应了,正准备往小厨房走,就被独孤伽罗一个手势拦下。
“还是婉婉去吧,婉婉在小厨房给小主小火慢炖着宵夜用的食材也不知道好了没有,顺便也去看一看。”他站起来,向她微微躬身。
她看着他恭谨的样子眉头细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旋即很无所谓地挥挥手:“那你去吧。”
“所有的菜,分量减半。”他碎玉般冷冽的声音在嘈杂的厨房里依旧清晰的传入了每一个厨师的耳朵里。
“这……这是小主亲自的命令吗?”犹豫半天,大厨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独孤伽罗的话何时连下人都有权质疑了?”冷凌凌的目光扫在那个发问的厨子身上。他漂亮的凤目凛冽起来是那样的贵气逼人,就连那微微扬起的下巴好看的弧度也带着让人不敢亵渎的威严。
后者立刻垂眉顺眼必恭必敬地道:“独孤伽罗的话小人不敢质疑。”
只是他分明感觉到了后者的目光在他的脖子上快速地扫过。神色丝毫不变地冷冷道:“你知道自己本分就好。”修长的手指却不由自主轻轻抚上了自己的脖子,心里微微的苦涩荡开,垂了眸让纤长的睫毛遮住眼中的情绪,漠然转身。
她的情绪很差,非常差。
他很少见到她这样不知节制的吞食东西,然而每一次这样的发泄都代表着这时候的她心情已经差到了极点,却又无处可以发泄,只能用这样赌气一样的暴食才能无声地表示着自己地愤怒和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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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睚眦必报()
等他回来时,桌边的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桌几乎已经吃得差不多碗碗碟碟。
“小主呢?”他脸色阴沉了几分,桌边的小丫鬟忙不迭躬了身子小声道:“小主,小主去梅雨间了……”
梅雨间,是琉璃殿里茅厕的雅称。
他几乎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了。
一墙之隔,他靠在墙壁上,听见着梅雨间里吐得稀里哗啦的声音,拳紧紧地握了起来。对,上次就是这样,拼了命的吃,其实胃里根本承受不下,于是吃了就吐,吐完再回去继续吃……
是啊,作为太极宫里的伽罗使者,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有可能被禀报娘娘的,可是作为娘娘身边的红人,怎能因为一份名单就表现出来不开心的样子,那岂不是对娘娘的决定不满吗?所以她拼了命的这样折磨自己,用这样病态的方法……
看着独孤伽罗脸色难看至极地回来,小丫鬟吓得头都不敢抬。
“等会儿小主出来了如果问起来我的去向,就说我去背词儿了。”他冷冷丢下一句话,离开速度之快让小丫鬟有一种他是不是真的出现过的错觉。
栖鸾殿。
尊贵,妖娆,糜烂。本不应该放在一起的三个词语,却偏偏适合这座宫殿。
那样的雕梁画柱,那样的琉璃璧瓦,在阳光倾泻而下的时候梁柱上的盘旋而上的飞凤看久了给人一种下一瞬就要展翅冲天的错觉。
汉白玉的台阶次第而下,最高的一级上雕刻着繁复绚烂的牡丹花,细致至极的雕功,仔细摸上去能感受到每一片花瓣微微的突起,跪久了之后膝盖上也必定是一片绚烂的牡丹纹样吧。
像他这样的身份,娘娘可不是他想见就见得着的,可是没关系,他可以等;这些年来,他不是不知道娘娘对他的态度,可是为了她,他不在乎,她是他的主子,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没什么好犹豫的。
“真没想到独孤伽罗娇养了这么快要两年的时间,身子骨却还是这么硬朗,这都跪了快一个时辰了还跟没事儿人似的。唉,说来也真是可惜,谁能想到风光无限的伽罗使者竟然娘娘一句话下去就这么被雪藏了。
出使新秀会这样重要的差事都没让她去,真不知道是哪里惹到了娘娘呢,还要独孤伽罗你来这里帮她求情。”男子的声音,却是这样不堪的娇柔。
还没抬头,一双纤秀的赤足就印入眼帘,雪白的赤足踩在汉白玉上竟好像还白上了两份,就连那素白也是柔柔的,好想一呵气就会化开;那纤细的足踝上细细的足链挂着一枚精致的金铃铛,叮叮当当的响声清脆悦耳,亦是细弱得勾起人心里的保护欲。
再往上是削瘦修长的小腿,然后是一袭袍边绣着银色桃花纹样的黑纱袍,腰间一条银丝绳盈盈一束勾画出沈郎腰瘦不胜衣的风韵,齐腰的墨色的长发就那样散着,其中一缕沿着那微微散开的衣襟间露出的剔透锁骨蜿蜒而下,说不出的香艳。
那张脸尖尖的下巴就算是女人也要嫉妒,樱红色的唇在那样雪白的肤色上显出妖异的感觉,那样的水光润泽,含笑的时候微微张开,仿佛是在索,一双潋滟的眸子低垂了看着他,就连那浓密的睫毛也掩饰不住眸子里的幸灾乐祸。可就算是幸灾乐祸,也是这般妩媚动人,像是一个邪恶的妖精。
怎么会有一个男人可以媚成这个样子,若是在外面,一定会被当成异类。
可是这里不是外面,这里是太极宫。
这里的掌权者大都是女人,这些女人拥有着或多或少的男宠,而这些男宠就像是帝王后宫里的嫔妃一样姹紫嫣红,各具风姿,每天挖空了心思想要将自己主子的心勾在自己身上……在这里,失宠了的男人,下场跟垃圾没什么区别。于是这里的男人们开始像外面的女人们一样争风吃醋,互相排挤,明嘲暗讽。
独孤伽罗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间有点恍惚。
媚奴,曾经和他同做过栖梧院的小倌,如今华裳的男宠。
他还不知道伽罗使被委任去操办小姐的茶会,只知道出使新秀会这样重要的事都没有让伽罗使去做,以为伽罗使已经失宠,失宠了的使者的男宠,身价自然也是随着主子一落千丈……
可是他为什么对自己一直这么充满了敌意呢?他记得曾经他们在栖梧院的时候,他如流云清贵,媚奴则是桃花媚骨,也算同是天涯沦落人,但来了太极宫之后,他每次看见自己都是这样带刺的样子。
其实他又何尝不明白,何止媚奴一人呢?整个太极宫的男宠都是对他这样充满敌意的吧。
伽罗使者,太极宫中第一红人,作为伽罗使的男宠本就是风光无限,跟不用提伽罗使者还用情极专一,两年来独宠他一人,每次娘娘赐赏的时候,伽罗使没有一次是为自己,次次都是为了他。
作为京城第一名角儿,他这么一棵摇钱树一月只用唱三出戏,不管被怎样的达官贵人以怎样的价钱要求一亲芳泽,娘娘都会婉拒,这样的恩赐,也是伽罗使为他求来的。
宫中女人之事屡见不鲜,可是他从来都只伴伽罗使一人身边。娘娘曾说过,伽罗使者辛劳,要多赏两人伺候,也被伽罗使婉言相拒,说什么伽罗有婉卿相伴足矣。
他能感觉到媚奴的目光落在他脖子上时暗上了几分,他知道那里有着她留下的痕,淡淡的淤血,是他在这里的护身符,就连厨房的厨子也知道这样的印记代表着伽罗使对他的荣宠不衰,从而不敢对他有所怠慢。
不用争风吃醋,不用费尽心机,不用提心吊胆,他轻轻松松享受着锦衣玉食,无限宠爱……凭什么?凭他那张好皮相,凭他那双狐媚的丹凤眼吗?可是太极宫的男宠又有哪一个不是姿色出众?
凭他是京城第一名角儿吗?可是琴棋书画,太极宫的男宠哪一个不是色艺双全?凭什么他就能遇上那样好的主子?每次用自己出生入俗换来的赏赐都是为他而求,这样还不够,还要把自己的喜爱印在他的身上,怕别人对他轻怠……
媚奴忍不住咬住了唇,他知道娘娘对华裳的重用并不代表对伽罗使的冷落,可他就是忍不住,忍不住想要抓住机会狠狠地奚落面前这个莫名其妙就得到一切的男人。
“媚奴的话真的是发自内心吗?”跪在地上的男人抬起头,表情那样云淡风轻,丹凤眼中甚至带着一丝怜悯,“妄议小主本就是犯了宫规,更何况是在栖鸾殿之前?独孤伽罗请媚奴三思。”
看着他的表情,媚奴那张艳丽的脸透出一种狠戾的气息,明明身前的男人是跪着的,但他却这样气势丝毫不输地劝诫着自己,凭什么?凭什么?不就凭有着那个女人的宠爱吗?!
自己各个方面不输他分毫,却每天看着华裳的脸色,担心着哪个男人会抢了她的宠爱……咬咬牙,媚奴冷笑一声,“独孤伽罗什么时候都是这样有恃无恐的样子真是让人看的想要作呕,不过我很想知道,如果没了那个人的宠爱,独孤伽罗要拿什么来威风!”
闭上眼睛,听着细碎的铃声远去,他轻轻叹了口气。
无上的宠爱吗。
他确实没有像别的男宠那样争宠过,因为她对他的珍若至宝,从第一次见他,就没有改变过。
第一次见她啊……膝盖上的疼痛渐渐变成了麻木,让他想起来第一次见她的时候。
那年下了那样大的雪,扑在脸上几乎让他有窒息的感觉,身上的衣服单薄,体表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跪久了的膝盖根本什么感觉都没有,那个时候他已经跪了超过半天了,天色那样昏暗,判断不出时间的流逝,只知道门口的守卫已经轮换过一次。
她就在他都准备闭上眼睛的时候出现,那时候的她还不是伽罗使者,还不是现在这样一身曼珠沙华的宫装,他只看见一个藕色的娇小人影快步的经过他,好像根本就没有发现还有他这么一个人跪在这里一样。门口的守卫看见她赶紧打开门,同时另外一个人已经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
大殿门打开的时候,里面一阵暖流涌出,打在他身上,让他一个激灵。
“奴婢请娘娘安,此行奴婢幸不辱命。”她恭敬的声音从殿内传来,却是没有一丝生气,就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