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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娥姿把宇文赟叫过来,对他说:“这事你做得不对,我要罚你,你服吗?”宇文赟不情愿地点点头。
李娥姿说:“那就罚你从明天开始每日到尚书房去读书。你觉得怎么样?”宇文赟想了想说:“我想让七姨陪我一起去,她来教我算术,给我讲天文历法的故事。”
李娥姿突然一脸的威严,说:“尚书房是只有皇子才能出入的地方,你的口气倒是不小,这个规矩却不是你能改的!”
第二天,李娥姿连哄带骗虽然把宇文赟带到了尚书房,但是宇文赟哭闹不止,太傅根本没有办法讲课。
宇文邕和李娥姿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都没有用,还是哄不住宇文赟。宇文邕将徐妃叫来,宇文赟哭着哭着居然口吐白沫,抽搐起来。
宇文邕也没有了办法。太傅一再劝谏:“宇文邕,宇文赟年纪实在太小了,如果身边没有一个他信赖的人,臣很难顺利授课啊!”
宇文邕只能让步,伽罗得到了入尚书房的机会。 宇文邕来长乐宫看望李娥姿时,却听说了伽罗要做老师教授宇文赟的事。
宇文邕说:“身为皇子四书五经、诗书礼乐,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又不当账房先生,学算术做什么?”
李娥姿说:“可是,伽罗说如果宇文邕不答应她,她就无法进入尚书房当值。”宇文邕有些生气:“给脸不要脸!朕已经封了她四品女官,她还想怎么样?”
第67章 太傅当着不容易!()
皇后说:“皇上,臣妾的妹妹,我是最了解的,她不稀罕这些虚名,皇上不如先应了她,等她教不下去了,知道了苦头,自己放弃了才好呢。”
皇上在尚书房布置出一间书房给伽罗教大皇子算术。几天后,伽罗就进宫教大皇子学算术和几何了。
伽罗说:“大皇子,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老师了,你在这里不能叫我七姨,要叫师傅。我觉得你虽然性格内敛,但是却很有数学天赋,我们的学习就从这本徐光启翻译的《几何原本》开始。”
伽罗将书摊开在大皇子面前。伽罗说:“我现在讲的你听不懂没有关系,我先总的介绍一下,以后会一点一滴教给你。”
宇文赟傻笑着盯着拿着戒尺的伽罗。伽罗的样子还真像个先生:“宇文《几何原本》是古希腊数学家欧几里得编写的。它由公理、公设、定义构成,用一系列定理的方式,把初等几何学知识整理成一个完备的体系。”
伽罗上的课宇文赟还努力地听着。一到太傅来上课,宇文赟就好像屁股上长了钉子,要么不能安安分分坐着听下去,要么就乱跑乱窜,想和太监捉迷藏。
太傅的孝经实在教授不下去,只能请伽罗来讲堂上旁听,宇文赟看到伽罗之后,才能略微收起玩心,好好坐在座位上。
太傅注意到大皇子的兴趣不高,他有些不高兴: “《孝经》这本书很有益处,我国以孝治天下,大皇子……”
宇文赟的神思早就已经游离,太傅仍然滔滔不绝:“《孝经》可以让我们有耐心,锻炼我们的心境;以后治理政事,学它可以提供给我们方法,启发我们的巧妙思想。”
让太傅愤愤不平的是,伽罗所讲的《几何原本》对于一般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天书,但是宇文赟学起来似乎没有那么吃力。
对此 伽罗解释说:“《几何原本》由公理、公设出发给出一整套定理体系的叙述方法。看起来非常难,其实非常容易。”
太傅说:“说简单,却也难。”伽罗说:“太傅说的不错,想学好也不容易,幸亏大皇子在数理方面天资过人。我才有信心教下去。”
大周在皇子教育方面十分严格,课程时间和纪律要求十分严苛。伽罗的身份特殊,皇后又对她特别宠爱,可是陪着皇子读书就得按大皇子的作息来安排生活。
大周家法严格,皇子读书五更入尚书房,天还没有亮,大部分人都在熟睡,连值班的太监都靠着柱子大盹;伺候大皇子们读书的奴才已经打着白纱灯引小主子们进书房了。
身份高贵的大皇子们尚且是如此,伽罗这个伴读更得如此。伽罗睡惯了懒觉,早上怎么都起不来,大皇子和伽罗都没有睡醒呢,入了书房,就开始学四书五经了。
伽罗所教授的算术和几何被安排在黄昏时分,快要放学的时候。伽罗考虑大皇子没有数学基础,就放下了几何,先教了代数。大皇子上午《论语》,下午是鲜卑语和骑射这些,傍晚伽罗教的是珠算,到太阳落山了才放学。
大皇子每日都疲惫不堪,吃不好,睡不好,自然什么都学不好,上课也不用心。伽罗是个聪明伶俐的,她几次规劝皇后劝劝皇上不要这样逼迫大皇子。
皇后也有苦衷:“我看着也心疼,才四岁的孩童,本应该是快快乐乐玩耍的年纪,每天有七八个时辰,被困在尚书房中。只是徐妃是生母尚且没有说什么,我……”
伽罗看着大皇子每天越来越心不在焉的。这天,伽罗给他上课的就问他:“大皇子,你也读了这么多天的书了,你能告诉我为什么父皇让你刻苦读书吗?”
大皇子想了想:“因为我是皇子,将来要承担天下的大任。”伽罗说:这只是一个方面,皇族要统御天下,先要格物致知,知理明义,才能齐家治国。”
伽罗说:“皇族虽然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受万民供养,可是也是利刃高悬,一不小心就会被人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你要好好读书,才能手持刀柄,驾驭群臣。”
站在一旁的太傅说:“想不到你一个女子居然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看来也不是徒有虚名吗!那我也问你一句,皇子精力本来就有些透支,你为什么要强求他学习算术?”
伽罗说:“有一句俗语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经,户户有本难管的账。皇族要管天下人的生计,很多贵族从小锦衣玉食,对数字没有概念,对百姓的生活困难就不会也概念。”
太傅点点头:“晋朝石崇、羊琇、王济等人烧蜡取暖、铜钱铺地的故事早已经臭名昭著。晋本有曹魏的根基,灭孙权、刘备之后,短短几十年却又分裂,都是门阀奢侈挥霍无度的结果。你说的有些道理。”
太傅对宇文赟说:“大皇子,老臣要和您请罪,前些日子,我听说一个十四岁的女娃娃要和老朽一起教授大皇子,心里很是不服,今天听她一席话,却觉得胜读十年书啊。”
大皇子从凳子上爬下来,扑到太傅李弼的怀里:“抱抱!”李弼将大皇子一把抱到怀里,安坐在师傅的太师椅上。
李太傅看着伽罗:“我听说你十二岁的时候就已经精通《大明历》和《皇极历》,这两种历法,原理深奥,自成体系,一般人没有一个精通的老师教很难学好,你却能无师自通。很不错啊!”
伽罗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老夫虽然信奉儒道,但是对于祖冲之的割圆勾股测量的学说却很有兴趣,也喜欢每天都观测天象,还自学了行星运动理论的皮毛。七小姐要是不嫌弃,不如我们做个忘年之交啊!”
大学问家李弼遇到了难得的知己,此时的慷慨激昂,吐沫喷洒,热情地让伽罗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伽罗被夸奖了,大皇子却笑嘻嘻的,仿佛吃了蜜一样。
伽罗说:“小鬼,关你什么事,你笑什么?”宇文赟两只小手捂着嘴,笑得更欢了。
一个古稀之年,白发苍苍的老头子想和伽罗做朋友,伽罗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觉得不幸。伽罗整日都在宫里当值,杨坚却乐开了花。
气派整洁的两进小院,院子正中央是洁白的大理石修葺的八角莲池,长一百步,宽八十步的宽敞大院里,四边整整齐齐排满了各色鲜花。
夏天到了,院子东北角上那颗参天古树上,知了不停地鸣叫着。这里就是杨坚的天堂。
这个小院里住着他最爱的两个人,一个是辛辛苦苦抚育了他这么多年,不是亲娘胜似亲娘的奶娘,还有奶娘的女儿,从小和他朝夕相伴的画扇。
杨坚觉得这是爹送给他最好的礼物。杨忠对他说:“你才刚刚成家,现在朝局形势不稳,等过两三年,爹会给你和画扇姑娘做主。”
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画扇似乎还对于杨坚成亲的事情耿耿于怀,杨坚在这里的时候,画扇的态度总是不冷不热的。
今天画扇的心情似乎十分的好,她已经完全熟悉了这里的环境,在明媚的阳光里,她一手拿着水壶给花浇水,一手摸索着攀着墙壁向前走。
画扇的眼疾不是天生的,可是大夫说,这可能是家族病,杨坚的奶娘也时常会突发性地眼盲,幸好总是过有段时间之后就能够恢复过来。
可是画扇却没有这么幸运,自从十岁那年突然眼盲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能够再见这个色彩斑斓的世界。
画扇听到了杨坚的脚本声,杨坚的脚步声是那么独特,画扇只要听到他的脚步声,就能知道他是高兴,是伤心,还能想象出他的表情。
画扇说:“今天天气真好!阳光、微风、花也全开了。”杨坚知道画扇已经听出他来了。
杨坚走到画扇跟前:“画扇……”画扇绕过杨坚:“我能感受到阳光洒在我脸上,和煦的风迎面拂来,花香四溢,可惜我看不到这里都有什么花,三哥哥,这些花你认识多少?”
杨坚说:“要说花,我哪里敢在你面前卖弄,你以前告诉我的哪些是什么花,我都已经忘光了。画扇,我一定要治好你!”
画扇很平静:“这是命,我姥姥,我娘,我都逃不过这样的命,我认命就是了!三哥哥,我已经很知足了!”
杨坚走到她跟前:“可是我不满足!画扇,你知道吗,齐国有一个名医叫徐之才,从他的九世祖徐熙开始就是名医,名医世家,他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杨坚在这里呆了几个时辰,马上就要晌午了,杨坚要赶回家陪老太太吃饭。书童齐凌说:“三少爷,您真厉害!三少奶奶和您说的您一字不差说给画扇姑娘,就成了海誓山盟!”
杨坚有点心虚了,却拿出少爷的架子:“齐凌,你不要太嚣张,我是少爷,有你这么和少爷说话的书童吗!”齐凌嘟嘟嘴。
明天是十月,皇上要祭祖,给大皇子放了半天的假,伽罗终于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第68章 与李昺幽会()
这么愉悦的半日,不见见自己最想见的人怎么行。伽罗来到盐店街,这里是长安城的金融中心,钱庄票号云集,多数票号都是晋人开的。
伽罗来到一家票号门口,望着招牌,日升昌,好名字。伽罗一进门就招呼掌柜:“我要见你们东家!”
掌柜陪着一脸的笑:“这位小姐,不好意思,我们掌柜出门去了,一时半会的,您怕是见不到了!”
伽罗说:“没关系,本小姐有的时间,我就在这里等,票号大堂里人来人往,来汇兑的人们看到这个漂亮的小姐难免多看几眼。
伽罗身边的下人,不断挤眉弄眼,示意那些商人不要有任何非分之想。掌柜也有些难为,独孤家的七小姐是长安城的名人,太招眼了,恐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掌柜请伽罗到贵宾室。伽罗问:“我能见到我想见的人吗?”掌柜无奈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