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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裳笑着:“你从小就有胃病,有一次你桃子吃多了,撑着了,就因为皇太后一句阐王爷胃不好,你就喝了半个月的白米粥。总是喊饿,还到我的屋子里偷果子吃。太后责打了奴才,对你管得更严了。又多吃了半月的粥。”
宇文阐说:“这些事也只有你知道,这是属于你的属于我的记忆。”宇文阐性格腼腆,在众王爷面前话也不多,也就是在华裳的面前,才偶尔开开玩笑,耍耍贫嘴。他这样表白倒是稀奇事。
华裳装不高兴地说:“酸死了,你在王爷所不好好读书也就算了,倒是学了醋酸的书生气。”两个人一齐笑起来了。
然而最让宇文阐和华裳苦恼的是时时刻刻都被太妃娘娘安排的婆子监视着,婆子有一点看不过去,就会添油加醋的禀告给太妃娘娘。
有时候甚至是些婆子的臆想,也会禀告给太妃,类似“侧妃打击阐王爷读书的积极性”,“阐王爷读书不好,侧妃不但不鞭策他,反而和他一起顽,眼瞅着阐王爷越来越落后,侧妃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阐王爷因自己已经成亲,也算是成人了,对亲娘总是干涉自己很不满。这天伽罗来邕王府看望华裳。
伽罗却很心直口快,不担心隔墙有耳,她说:“她就是看你是软柿子,任她捏。我觉得她对宇文直比对你更宽容,你觉得呢?”
这句话说到了宇文阐的心上,宇文阐确实觉得太妃偏心。而且更可气的是太妃也确确实实是偏心眼儿。但是宇文阐和伽罗的悄悄话偏被听墙根的婆子听去了。
太妃听了,肺都要气炸了。太妃想:阐王爷眼下才十六了,他们两个人就一条心跟我杠到底了。要是再大一点岂不是连我这个亲娘都不认了。真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第77章 华裳的劫()
太妃娘娘宫里的太监几次来阐王爷府上传口谕,让阐王爷到望贤宫请安,阐王爷只是拖着,两个人到底还是要去。来到宫里,却先到了皇后的长乐宫。
皇后说:“你们两个都有不如意,谁都有谁的委屈,我嫁到潜邸的时候,皇上心里只有徐妃,后来时间长了,再冷冷清清的我也熬过来了。”
皇后微笑着回忆:“幸好后来我身边有了华裳和伽罗两个孩子陪着我,你亲娘也是女人,也可怜,你们好好地和亲娘相处,家和万事兴。平常人家是这样,我们这样的皇家却也是这样。”
可惜宇文邕没有领会皇后的苦心。宇文邕和伽罗一致地认为只要灭了太妃的气焰,宇文邕和华裳就能摆脱牢笼,就可以自由了。
但是,并不是这样。太妃心中的怒火只是暂时压着,等待着有一天有一个机会,能一劳永逸。一劳永逸,怎么才能一劳永逸呢?
武成二年二月,大冢宰觉得大周修生养息已经消化了邙山之战时的损失,积极准备御驾亲征齐国。还想把大周的年轻王爷们也带上,长长见识。
大冢宰准备亲临武川,三月兵分两路西进。八月,大冢宰带领大军抵狼居胥山,他的意图十分明显:剿灭正在边境的行宫养伤的乙息记可汗。
四王爷,五王爷,六王爷等满十六岁的王爷们都宇文邕大冢宰出征乙息记可汗。大冢宰特别吩咐下来:“不要当他们是王爷,就当他们是刚进营里的小兵。”
武将们都诚惶诚恐的,丝毫不敢怠慢王爷,又不敢违背大冢宰的意思。王爷们多被分去监管后勤工作了。
军师说:“既不必担心被箭伤着,也不用担心大冢宰指责我们优待王爷。这押运官的职位已经相当低了。”几个大人达成了共识。
几位王爷不是被分派去押运粮草就是被派去看管粮草,还有的派去勘察地形。大冢宰虽然不怎么满意,可是知道臣子的难处,也没有怪罪。
四王爷被派去押运粮草,阐王爷被派到了翁金的贮米站,看守粮草。宇文邕本来也没有什么主意。
虽然到了这种地方条件差一点,但是想想出来一次,回去之后说不定就能被封个有点实权的官职。自己也能在华裳和伽罗面前威风几天,也就可以忍受了。
宇文邕在这里实在憋闷的慌,不出门就只能窝在军帐里,一出门就是风沙,满眼里除了戈壁还是戈壁。
只是在这里,自己也是有点权力了,兵士们也是“阐王爷”“阐王爷”的,恭恭敬敬的。宇文邕也觉得自己不一样了。
高兴之余,宇文邕经常把自己的酒肉分给军官们吃。有时候,军营里出了纷争,宇文邕总是当和事佬,大家对他也尊敬,日子还算舒坦。可惜,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然而战事实在拖的时间太久了,乙息记可汗是还能匍匐前进的狼,不把它杀掉,他绝对不安分。
怀朔一战后,乙息记可汗的处境十分困难,可以说是战败已经是定局了。 粮草没有了,军帐也在战中被周军夺去了。
乙息记可汗已无去路,狼狈不堪,战士们只能挖草根吃了。乙息记可汗已经败了七八分,他不甘心:“即便只剩最后一点力气也要和周军一决雌雄。”
宇文邕三十五年三月,乙息记可汗派他的亲信丹济拉带人想抢劫周军在翁金的贮米仓站。乙息记可汗的军队偷袭周军,宇文邕正睡地迷迷糊糊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杀喊声,刀刃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外面燃起了熊熊大火。祖良壁将军派人来保护宇文邕时,宇文邕已经吓地动不了了。
在一旁的军官不停地和他说:“阐王爷别担心,祖将军应付地了。”他丝毫没有反应,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
军官提醒他:“阐王爷最好换上戎装。”他哆哆嗦嗦地穿上铠甲。丹济拉已经杀人杀红了眼,眼看着自己的部下一个个都死了,他下定决心以死明志,报答乙息记可汗的栽培。
擒贼先擒王,要死也得拉个官职高的垫背。他大喊一声“啊!杀呀!“一路厮杀,直冲到大帐。他刚进大帐就被几个军官刺了好剑,他却好像完全没有痛觉。
一阵厮杀中,丹济拉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把弯刀砍向了呆呆躲在一旁的宇文邕。宇文邕血流不止,在场的军士都吓地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两军发生激战;最终乙息记可汗部兵败而逃。
自翁金一役,乙息记可汗军再也无力与周军正面交锋,而是穷蹙已极,四处流窜,以躲避周军追剿。
乙息记可汗只能和吐蕃王国联合,自己屈居在囊日论赞之下。囊日论赞联合伏尔加河流域的土尔扈特汗国,共同守护突厥人的一片土地。
接下来发生的杭爱山战役,周军大败,损伤惨重。周军已经疲惫不堪,最重要的是已经没有信心了。朝中大臣已经有人提出撤兵了。
大冢宰也感觉很苦恼,他召来张廷玉和几位肱骨大臣商议。张大人一开始和大冢宰分析局势,大冢宰也觉得有道理,一直说:“说下去。”
其他的大人们也都点头。张大人更加慷慨激昂,突然说到了一句:“最大的问题是没有合适的将领,如果有一个像侯莫大人一样的将领。”
张大人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马上跪下等待大冢宰的责罚。其他的大人们也战战兢兢。大冢宰看这些大臣的神色就知道了,侯莫杨崇,他还活在这些臣子的心里。
大冢宰心里烦闷,到了祠堂。给文皇帝宇文泰上了香,跪下来说:“皇兄,你曾经在这里说过,孝文帝元宏欺负你和皇祖母,你把他开棺鞭尸,他还是人们心里的英雄。”
大冢宰愁容满面:“我把侯莫杨崇扳倒了,但是十七年了,他还是人们心里的英雄,我在侯莫杨崇那里受的委屈没有人知道。”
人们知道的只是侯莫杨崇被宇文护除掉了。大冢宰心不甘,他要让他们知道,没有侯莫杨崇,宇文护照样可以杀了乙息记可汗,平了突厥之祸。
宇文赟也五岁了,越来越不听徐妃的话了。徐妃攒了一肚子的气不知道哪里出。
然而失意的也不只是徐妃一个。自从四王爷宇文邕娶妻之后,就总是忤逆她,偏她的小儿子六王爷宇文直又病了,皇上也不常见她了,她失意得不行了。
一天,照顾宇文直睡下,太妃突然想起:自己的小叔病了,伽罗做嫂子的也不知道问候,也不知道进宫看望看望,真是不像话。都十七了,难道还是小孩子家的吗?就让人召华裳入宫。
伽罗也知道太妃召见华裳没有好事,只是也觉得华裳推脱不了,华裳只好去了。太妃先是絮絮叨叨地指责华裳这里不好,那里不对。
见华裳既不认错也不开口,毫无表情,骤然火冒三丈,然后破口大骂。华裳只求能好好等着宇文邕回来,宇文邕虽然软弱,到底是向着自己的。
华裳不想和太妃起争执,只能跪下认错。不料太妃根本不理会,仍然不依不饶的。骂着骂着,突然想不起还有什么可以骂的了。
太妃嚷到:“有人生没人养的贱人,你的父辈祖辈都是十恶不赦的恶人。你亲娘也是个没脸没皮的;嫁了两次男人,把两任丈夫都克死了,一般人早就割脖子死了。你亲娘和侯莫杨崇那个大恶人苟且才有了你,你这个野种,要不是皇太后……”
华裳再也忍不了了,站起身走了。太妃的为难在继续升级。为避免再被召进宫,华裳干脆称自己病了。
太妃是关心儿媳妇的好婆婆,每天都给伽罗赐药,不是毒药只是会让人一直拉肚子。每天宫里来的嬷嬷都有盯着伽罗喝完,才肯心满意足地回宫复命。
阐王爷府里的嬷嬷们看到伽罗这么受欺负都不敢吭声,也更加地放肆,不把侧妃放在眼里。
已经连续拉了三天肚子了,华裳几何吃不进东西,然而每天送来的药并没有停。华裳一气之下让下人把嬷嬷轰走,但是马上就有些后悔了。
华裳不停地说服自己:“再等等,再等等,也许宇文邕马上就回来了。”华裳只能再到望贤宫请罪,又挨了一顿骂。
武成二年十月,大军主力已经班师回朝了,王爷们都回来了,却不见宇文邕回来。华裳差人到四王爷府上问,才知道阐王爷受了重伤。
下人禀报说:“四爷说,已经控制住了,只是伤筋动骨的,没有一百天怎么好得了。让侧妃安心等五爷回来。”
看着侧妃一直落泪,贴身丫鬟小桃也伤心了:“主子,四王爷稳重,他说没事就一定没事,我们只要等着就行了。”这些天华裳耳边都是些冷嘲热讽,好不容易有了句宽慰的话。
华裳和小桃也说起了贴心话:“这些天皇上一直不见太妃娘娘,现在想来多半是怕她问起宇文邕的事。如果真的只是像从马上摔下来这样的伤筋动骨,至少也该有封家书报个平安。”
第78章 与李昺的缘分()
一想到宇文邕生性软弱,没有经历过什么大事,又是在贮米站,不能及时医治。怕是只有口气在那里吊着,已经死了大半个了。太妃也知道宇文邕被砍伤的事了,就算宇文邕再不中用也是她自己的儿子。
皇上把给太妃“报丧”这件事情交给了皇后,皇后思来想去,如何开口,太妃如何答复,自己如何反应,全思虑周全之后,终于来了望贤宫。皇后还没有说完,太妃就已经全然明白了。
太妃娘娘自己坐在炕沿儿上念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