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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监的话音还没消失,东方闲的身影已在几步开外,重洄带着一群人急匆匆的追赶。哎呀呀,还真是出了岔子,真是愁人。
滠-
辰阳宫。
“梅迦逽!”
东方闲在门外听到他母亲一声肃喝,快速的迈进门,只见梅迦逽蹲在地上摸索的收拾着破碎的瓷器碎片均。
“逽儿!”
一个明黄的身影闪到梅迦逽的跟前,将她拉起,查看着她的手指,果真是不该让母后留在辰阳宫,她一人怎么应付得过来。
坐在桌边的虞文看着东方闲,脸色很差,似乎对他的突然出现颇为不满。
“皇帝这么早就下朝了?”
东方闲将梅迦逽扶着坐到椅子上,看着虞文。
“儿臣以为,今日早朝甚久。”
虞文表情严肃,“你刚登基,万事待兴,百官也需要你的整顿,还是多该把心思花到朝政上。哀家以为,御书房才是皇帝该时时不忘去的地方。”
“母后教训的是,每个人都有其该去的地方,恪守本分,方能获得一方安宁。”
“你!”
虞文柳眉挑起,对东方闲的话大为不满。
“皇帝的意思是哀家不该在辰阳宫吗?”
“母后在宫中多年,规矩比儿臣知晓得详细,儿臣不敢妄自论断。”
虞文从椅子上忽的站起,“着辰阳宫哀家还真不愿意多待,若不是看在皇帝的面子上,哪里有今天这事!也好,辰阳宫是皇帝你待的地方,德景宫是哀家的宫寝,以后也请皇帝不要去哀家的宫里。”
东方闲蹙眉叫住转身欲走的虞文。
“母后请留步。”
虞文端着姿态,未有转身,“皇帝还有什么要训斥的吗?”
“儿臣不敢。但请母后把日后的解药给儿臣,免得儿臣打搅了母后的早寝。”
“哀家身上,没有解药。”
“如果母后身上没有,那儿臣只好亲自将逽儿送到祈邙关去。听说那里有位军中神医,能治天下所有的疑难杂症。儿臣想,如今东淩西线的军防都已扎稳,逽儿对西线的防御又是极其熟悉,她在那儿,必然十分放心。”
虞文一怔,听出了东方闲话外之音。
城外驻军全部撤回了?
虞文不傻,梅迦逽在东淩西线的操控能力无人能及,东方闲帝位还未完全稳固,她不能得罪这个前朝辅国大将军,弄不好,北线就抓着机会来推翻他们重新送东方烨上位,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的梅迦逽,她还惹不得。
“哀家回宫后,会让诗乐送来的。”
“谢母后。”
整个过程,梅迦逽都一言不发,但她能感觉到有双眼睛一直狠狠的等着她,十分不满。
待虞文走后,梅迦逽才轻声道:“其实,不关她们的事。是我不小心打碎了东西,还有,也是我不够礼貌,她问了许多东西,我都没有回答,才惹得她不快。”
东方闲低头看着梅迦逽,“你不必为她们说好话。”
“我不是当好人,事实就是她们没有为难我。”
也许是没有为难她,但在东方闲的眼睛里,他离开辰阳宫她们就不该继续留在那儿,不管她们说什么做什么,对于一个眼睛不方便的女子都是种伤害,他不信自己的母后会在他离开后和颜悦色的对她。
“好了,不说这个了。陈子进他们撤军了。”
“嗯。”
梅迦逽笑了下,“你不说后宫不得干政吗?”
东方闲愣了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梅迦逽的意思,她难道是说……她是他……
“呵呵,我说的是她们。”
“噢。”
东方闲为自己的无解干干的笑了笑,“让母后知道,才能拿到你的解药。”
“小七。”
“嗯?”
“我想见我爹他们。”
东方闲凝眉,其实这些日子他也看得出她想家人,只不过送她去梅府不妥,梅仁杰至今未有认同他,而他把她‘囚禁’在辰阳宫一事百官们都有所知道,如果送她回府,旁人会以为梅家归顺了他,对他来说没什么坏处,但对梅家的名声来说,不太好。
-
第二日。
东方闲去德景宫的路上遇到了林诗乐。
“皇上。”
施礼的林诗乐低着头,看不到她的眼睛,只是微微有些感觉她并不十分甘愿似的。
“起来吧。”
多日来,东方闲第一次正视林诗乐,这一次,没有旁人,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多年过来,她身上少了当年的柔弱,多了几分冷艳,眼中也多了几分明显的功利色彩,也许她的心还是只为他好,但他在九龙寺见过太多世间之人,每人的眼睛里都带着他们内心深处藏不了的欲。望,尽管她比当年还要美了许多,但那双眼睛变了,不再似当初的纯净,她对他太过强烈的渴望让他有些不悦。仿佛他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在辜负她,看到她的眼睛就像看到她无声的在厉讨他的不是,可她有没有想过,他最恨别人欺骗她,而她竟然和母后一起欺骗七年之久,时间太长了,长得他都不敢再去信任她们了。对于她们,他现在不敢靠近,也不想靠近。
林诗乐站起身,目光灼灼的看着东方闲,欲说还休。
“太后让你来的?”东方闲问。
“是。”
闻言,东方闲伸出手。
看着手心里的四颗解药,东方闲转身便走。
“皇上。”林诗乐急促的叫住他。
东方闲停住,“请代朕向太后娘娘说声感谢。”
“皇上。”
看着东方闲继续走,林诗乐跑到他的面前。
“闲。”
“闲,就算你要罚我,我也要这样叫你。难道你还在为昨天辰阳宫的事情生气吗?你相信太后娘娘和我,我们真的没有对梅迦逽做什么,我们没有欺负她,是她自己不小心打碎了东西,而且,她不让宫女去收拾,自己蹲下去摸捡的。她在装可怜,她根本就是等你进来看到那一幕。她不是个好人,她心机很重的。她在里间我们啊。”
东方闲浓眉挑瞪,“够了!”
“闲。”
“你说的太多了。”东方闲冷冷的看着林诗乐,“来人。”
重洄走到东方闲的身边。
“宫女林诗乐以下犯上,重杖二十。”
重洄愣了愣,这……
东方闲的背影快步消失在寒风的雪地里,留下一脸泪痕的林诗乐孤独的站在风中,她想问他,为什么她辛辛苦苦为他做了那么多,他现在不感激她,反而还这么讨厌她,难道他真的忘记了他们的小时候吗?他的心里是不是只有梅迦逽?她和太后娘娘不过是欺骗了他一个局,但她们所有的出发点都是为他好啊,为什么他就这么不理解呢?一个皇子,没有帝位,那便什么都没有,难道他真的一开始就不想要当皇帝吗?
看着东方闲完全消失在视线里,林诗乐苦笑,他真的不在乎她了吗?如果是这样,她活着有什么意思。
重洄还来不及反应时,林诗乐突然跑向附近的禁卫军,抽出一把佩刀,朝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快,拉住她!”
重洄大惊失色的跑向林诗乐,侍卫和她的拉扯中,她纤细的脖子上划了一刀,鲜血立即涌了出来,手心也被刀刃划到,流出了怵目的猩红。
最后,两名侍卫用力架住了自杀的林诗乐。
重洄看着她,急忙对着身边的小太监道:“赶紧去叫御医。”
“是。”
林诗乐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想问,她死了,他会伤心吗?
无泪,是我挥遒的心疼;无言,是你隐忍的苦涩21;
辰阳宫。
喂梅迦逽吃完解药的东方闲正打算陪她说会话,重洄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见到他们的模样,欲言又止。
“重洄。”
“哎,奴才在。”
东方闲看着重洄,“有什么事,说吧。滠”
重洄看了看梅迦逽,有些忌讳。
“无碍,你说。”
“林姑娘刚拔刀自杀,幸得侍卫们拦下。钧”
东方闲和梅迦逽借怔了下,林诗乐自杀?
虽然他的动作很细微,可梅迦逽还是感觉到了,在听到林诗乐自杀的一刻,她身边的男子有一个欲往外走的动作,只是不知为何,他又坐回了她的床边,且声音冷淡的说着话。
“可让御医过去了?”
“御医正赶往德景宫。”
“嗯。”东方闲浅浅的蹙眉,“朕是杖责她二十,未有要她的命。待她康复,罚责依旧。”
“是。”
重洄退出去后,寝宫里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
“你应该去看看她。”梅迦逽首先打破宁静。
东方闲看着梅迦逽,见她脸色好了一些,帮她拉了拉被褥,没有回她的话,似乎自己也不知道要如何回。
梅迦逽又道:“你不必忌讳我,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她为你做了很多,便不看这些年的,曾经你们在辰州的那些,也足够让你去看她一眼。”
他罚她棍杖二十,那不单单是打她的身,是生生打在她的心头。疼的,未必是看得见的伤。
“赏罚必须分明。她以下犯上,若不正这次,日后岂非人人都对朕放肆了。”
“呵……”
梅迦逽轻笑,“这皇宫里,如今还有谁敢对你不敬。”
若有,怕也仅一人了。
-
下午饭后。
梅迦逽躺在美人靠里小憩,周围的炉火红旺明明,房间里暖如喜春。
重洄领着梅仁杰走进辰阳宫时,特意放轻了脚步,见梅迦逽在休憩,转身看着梅仁杰,小声道:“梅大人,老奴就领你到这了,皇上不在,你们父女若有什么话,尽可直说。”
梅仁杰点点头,看着梅迦逽,走了过去。
重洄执着净鞭退了出来。
梅仁杰在离梅迦逽最近的一个暖炉边坐下,见她睡的安稳,便没有吵醒她。但似乎是父女心灵相通,梅迦逽悠悠转醒。
“四儿。”
梅迦逽愣住,不可置信的唤了声,“爹?”
“是我。”梅仁杰起身走了过去,“四儿,是爹。”
“爹,你怎么来了?”梅迦逽欣喜不已,从美人靠上坐了起来,伸手去摸索。
梅仁杰伸手握住梅迦逽伸出的手,被她拉着一并坐在美人靠上,眼中慈爱的光芒一下将她笼罩,看着她的脸庞,心疼不已。
“四儿,是爹对不起你。”
“爹,你说什么呢。”
“答应过你娘,要好好的养大你,没想到,让你受这么多的苦。是爹对不起你。”梅仁杰看了看辰阳宫里四周的环境,“他对你,好吗?”
梅迦逽点头。
“你到现在还为他说好话?他这可是囚禁你啊。”
“爹,囚禁我的,不是他。”
梅仁杰大惊,“难道是太后娘娘?我听说当年的太文贵妃并没有死,可是当真?”
“是。她没死。而且,她就是龙翼的组织者。”
梅仁杰惊诧不已,龙翼那个组织他耳闻甚多,是个除暴安良专门宰杀贪官污吏的组织,只是没想到,竟会是当年的文贵妃在统领。
“这么说,太后娘娘有功夫?”
“嗯,想来,不低。”
“真没想到啊,没想到。”
梅迦逽颇为无力的道:“爹,我们没想到的事情还很多。”
“噢,你说说。”
知道自己爹来辰阳宫肯定是东方闲接进宫的,梅迦逽也不怕他在周围安插什么监视他们的人,他既接爹来见她,就该料到他们父女会说些什么,他都默许了她,她又何来什么顾忌。
于是,梅迦逽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