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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时分,齐悦命人顿了银耳雪梨汤,见皇上还没到,就抱着慎儿逗了起来。
“又尿了?”见慎儿呵呵笑,她心里不由得一疼,亲了亲慎儿的额头,便给他换了尿布。
“参见皇上。”雨薇的声音传了进来。
齐悦却动都没动,好似只顾着和慎儿玩了起来。
皇上一早上都是一脸黑紫,见齐悦并未迎接,这一肚子火气正欲发作,却听到了慎儿的笑声,他叹了一口气,走到齐悦面前,轻声说道:“你们母子俩玩得开心了,就不管朕了。”
“皇上也不为我们母子俩想想,那圣旨下得措手不及,慎儿还小,这滔天的福分不知道承不承受得起。”她摸了摸慎儿滑嫩的小屁股,撇开头说道。
这般赌气的样子倒是让皇上舒了一口气,是了,谁都想要他的皇位,但这次立下太子却是真的想把皇位传给慎儿。“我是真心的,就这个儿子我看着顺眼。”
现在知道用“我”啊。齐悦抿了抿嘴,转身趴在皇上胸口,“这风尖浪口的,皇上可否多派一些信得过的侍卫,我想让皇上和我一同保护我们的孩子。”
皇上点了点头,笑着应了。
天不大亮,山洞还是阴沉沉的,火堆那冒着烟,风雪声刮着山洞门口,正在熟睡的人被这声音吵了起来。
念青披着厚厚的暖裘,看着山洞外漫山的翠绿都盖着一层雪,她笑道:“今日怕是要遛马走了。”
慕容泽看了眼念青,“不如明天走吧,等着风雪停了?”
念青摇了摇头,坚定着望着远处的路,她的时间不多了。
一股寒凉从不远处扫来,她颤了颤,裹紧脖子上的披风,见地上一抹几位浅薄的脚印,她挑了挑眉头,方才有人来过?
她笑了笑,突地提高了声线,“这隆冬时候,冻死人了,也不知道我家芙儿如何了?小词一个人在家里定是冷的吧。哦,倒是忘了,这萧昂和冷玉不都在侯府吗?”
不远处两颗高高的松柏动了动,落下一地厚厚的雪。
念青勾起唇,却是拉着小乔走向了马车。
当天下午,一封信传入安平侯府,尉迟烨看完了信勾唇一笑,随手将那信烧了,才对着外头说道:“芙儿,小词,今日休息。让秋蝉和恭妈妈伺候就是。”
站在屋外等着人吩咐的芙儿和小词均是一愣,须臾才说道:“是,爷。”
书房里,那地理志的书打开着,尉迟烨笑着指着上面的一个点,“已经到这了?再过些时日就能到了。这丫头……呵呵。”丫头精地很,此时就知道他派了暗卫。
只是丫头不在,有些人他还是要帮着她护着,天知道她回来的时候会怎么闹。他止不住笑了。
午后,天灰蒙蒙的,一如此时的锦华宫。石妃大喝了一声,轿辇就前往养心殿。
“皇上,石妃娘娘求见。”江前荣低着头,今早一事他也觉得蹊跷,皇上虽不待见石妃,但这些年夫妻情分在,皇上又是极为喜欢二皇子的。早几日皇上还想找大臣们商量,今早却是直接下了圣旨立三皇子。
“不见。”皇上摔了手中的奏折,目光森然地看着窗外,“轰了她出去。朕不想见她。”昨晚的消息让他一夜辗转难眠,大皇子,二皇子,他们到底哪一个是岳达的儿子?呵呵,朕苦苦督促了半辈子的儿子,花了心力培养出来的儿子,到底哪一个是朕的?他握紧拳头,他绝不会为别人养儿子,更不会把别人的儿子捧为皇上!
江前荣走到门外,对着轿辇上的人说道:“娘娘,皇上此刻不想见您。您还是回去吧。”
“什么?”重重拍了下轿子,她走了下来,目光直直看向窗上映着的影子。更是大步流星冲了上去。
“石妃娘娘请留步。”
“让开!谁敢拦我。”饶是将为妃子,曾经的皇后胆气依旧还在,霎时震住了这些拦着她的侍卫。
她瞪了他们一眼,推了门就走了进去。“皇上,臣妾有什么不好,您要这般对待臣妾。两个皇子孝顺可爱,大皇子做事谨慎,读书刻苦。二皇子孝敏聪颖,更是有着大仁智慧。你为何均不给他们机会。三皇子不过是刚满月没多久的孩子,他何德何能?”
皇上直勾勾地盯着石妃,她竟然还敢质问朕。真是不知死活!
“那又如何,朕是天子,朕的决定无人可以反驳,人说有其母必有其子。三皇子乃丽妃所生,丽妃温厚聪明,更是识得大体懂进退,日后三皇子的作为定不在话下。而你,别说朕不给他们机会,有你这样的母亲,便是朕给了,怕是天下百姓都不安心吧。”
“你!”石妃被震地说不出话来。我这样的母亲?
是了,当初身为皇后的她毒害后宫女子,却只是贬为妃嫔。这事早些时候闹得沸沸扬扬,于大皇子二皇子不利已久。
石妃只觉得胸口堵地厉害,一口气上不来便晕了过去。
皇上冷冷看了石妃一眼,说道:“江前荣,把石妃给我送回去。”
“是。”
待江前荣离去,皇上才说道:“来人!”
“灭了岳家一门,不能留一个活口!”
“是。”
清晨第一道光照耀在都城的时候,整个都城都沸腾了起来。消息若穿洞的风一般传遍整个京城。
“我经过岳府的时候真是惨不忍睹,差役把人都运走了。整个岳府好像血洗过一般。”
“可不是吗?就连以前的宰相大人,也是被人一刀封喉。听说整个岳府就还在牢里等候秋后问斩的岳韧宣还没死。”
“天啊,真想不到,他们岳家曾经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呢。”
望月楼中,一对夫妇相视了一眼,便走了出去。
尉迟同和大夫人看着那两人,这会儿停了手中的事,便说道:“风和弟妹这怎么才坐一会儿就走了?”
大夫人瞪了尉迟同一眼,“能不走吗?当初尉迟风可是投靠宰相的。这会儿怕是心头惴惴呢。”前几日收到兰若寺的消息,这端木紫音病死了。花了一笔钱把她安葬了,事情倒是了了。
“这些日子我们日日在望月楼看着,我都好久没回府看看念青了。”大夫人心存感激,这些日子生意都在自己手上,尉迟同安分了些,她日子也过地和美。
尉迟同笑了笑,看着自己的娘子,心里头竟觉得踏实了不少。“你安排个时间就去吧。”
☆、008 安平侯殿前护妻
慈宁宫。
“小翁子,准备轿辇,哀家要去看看。”声音憔悴苍老,不过才这么短的日子,圣母皇太后好似老了十岁一般。
“太后,您身子不好,外头还下着好大的雪呢,老奴不安心。”一早听说岳府出了事,太后就不省人事,好不容易醒了,却是执意要出宫。
“咳咳,皇上呢?”
翁公公顿了顿,“说是命人把岳府上下都安葬了。这会儿去养心殿处理政务。”
“就这么安葬了?”不查一查凶手?圣母皇太后瞪大双眼,目光如火盯着翁公公。
翁公公不敢回话,低着头不应。
忽的,她笑了起来。嘴角那抹嘲讽却让她憔悴的容颜越发难看。倒是忘了,皇上还从不怎么待见他的舅舅。
一位宫女走了进来,道:“启禀太后,母后皇太后来了。”
哼,她来作甚?还不等圣母皇太后说话,翁公公就问道:“可是让奴才拒了去?”
“无需,让她进来便是,别让宫内的人以为哀家短了一截。”她扶着额头说道。
端木丽华入门,便是皱了皱眉,好重的药味。
由着李嬷嬷扶着,她看了眼坐在床上的妇人,顿时心头一叹,她老了。
“妹妹还好吧?”
“我很好,多谢你挂怀。”圣母皇太后不冷不硬回了这句,她的双眼却是直直盯着端木丽华,她好像一点都没有变。而自己却老地快了。“若是没什么事的话,还请你回永寿宫去,无需到我这显摆。”
端木丽华嘴角一抿。却是笑道:“那是。”她转身离开,看着外头渐渐升起的红日,心头顿时轻了很多。天知道这四十年,为了保全端木府,她对这老妇容忍了多少。对宰相府,她又容忍了多少!
看着端木丽华长长的影子,那背后的苍老妇人只觉得身子不断发颤,冬日极为寒冷。
永福宫比以往都平静地多,宫门前的侍卫罗列一排,手中的刀枪在这雪白的世界里尤为森寒。
突地,侍卫长低头,高喊:“参见皇上。”
轿辇落下,皇上径直走了进去,江前荣低头跟着。
何故故刚走出来就见皇上来了,急急忙忙要行礼。
“无需多礼,丽妃呢?”皇上闻着满屋子的果香心里舒爽了些。
“丽妃娘娘抱了三皇子在后院子散步。”
皇上应了声,就往后院走去。这会儿雪停了,洒扫的宫女婆子也将地上的雪扫了开去,倒是不怕滑的。
亭子里,齐悦逗着慎儿笑,温柔细语道:“叫母妃。”
“呵呵,朕不心急,倒是有人心急了起来。”皇上的笑声传来,齐悦回头,笑道:“我日日在他面前说这两字,说不定哪一天慎儿就喊出来了呢。”
皇上笑了笑,想起立了太子之后,朝中不少官员进言,他叹了口气道:“过一段日子安排萨满给慎儿镇一镇精气神。”
齐悦的笑戛然而止,她顿了顿,欲言又止地笑了。
皇上顺手抱起慎儿,“这几日怎么不见安平侯夫妇来此。”
齐悦心里咯噔一跳,按说念青这时候应该会来,毕竟慎儿立了太子处境艰难,怕是……真去找药了。她笑着望向皇上,“念青身子不舒服,慎儿还小,怕是过了病气。”
若有所思的目光一闪而过,皇上笑了笑,却并不回答。
出了永福宫的门,皇上便对着身边一个内侍说道:“派人到安平侯府附近监视着。一有可疑的事立即回报。”
“是。”
齐悦见皇上离去,便唤来何故故,“去看看到底是谁向皇上进言萨满镇魂的。”历来萨满虽都有存在,但极少被请出来,皇上又怎么会突然唤来萨满?
何故故皱着眉头,退了下去。
大夫人回到安平侯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小厮和奴婢见侯府到了,便笑着看大夫人下马车。“大夫人,我们快进去看夫人吧。”这一袋子补品可不轻啊。
大夫人笑了笑,朝着荔园阁的方向而去。不料侍卫们挡在门口,竟不让她进去。
“我是来看念青的,你去向侯爷通报一声。”大夫人看了看里头,好似念青最近病得不轻,都许久不见她进出了。
侍卫摇了摇头,“侯爷下令,谁都不能打扰夫人休息。”
大夫人皱起了眉头,话还未出口就被截了去。
“大嫂回来了啊,还带了这么多补品。”不远处,二奶奶缓缓走来,面上的笑却不是那般友善。
大夫人瞪了二奶奶一眼,不予理会。
二奶奶看了眼那紧闭的门,笑了笑,“二嫂这些日子也不知道生了什么大病,都没见她进出过,怕是大嫂也不待见的。”端木念青究竟是怎么了?如今病了也不把府中管事的权利交出来,只听说日日都由芙儿看着账本。她拧紧了手帕,如今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了!
大夫人并未理会,只是疑惑地看了眼这门,心里头一阵突突,不会是真什么大病吧。她放下了药,只道:“等夫人身子好些了,我再来找她。”说着,她走了出去,路过二奶奶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