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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紫音却是白了端木桦一眼,“要走你们走,我不走。”
念青又气又悔,刚刚就不该把那鞭子烧了,当真得给她一鞭子,让她****,知道这被鞭笞的滋味才是。
堂婶见女儿在这,也是不愿意走了。“我可以不管王府的事,但是我来王府做客你们不会也拒之门外吧。”
齐悦这会儿对着小艺子使了个眼色,小艺子上前就对着端木紫音说:“洒家没什么癖好,就是喜欢抽打小姑娘,尤其是遇到紫音姐姐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就忍不住,偏偏我这手啊,有时候还不受控制,还是练过武功的手,上次发狂的时候把宫女小兰给打歪了嘴,到现在都两年了,她还歪嘴斜眼的。哎。”
紫音听得一颤,想起刚刚受的两巴掌,并没有那般夸张,想是这小太监在诓自己,竟说道:“我受得了。”
念青额头青筋直跳,这纯一个找虐的,她暗笑,“真受得起?”
紫音点了点头,不就是两巴掌吗?两巴掌过后,就可以留在王府,赖久了,好好改造,讨一讨王爷的欢心,哪一天自己也是王府的小姐了。
小艺子不等她幻想完,上前就扇了一巴掌,紫音猛地转了三个圈才停了下来,晕头转向地,待她站定,哪里还有方才的娇巧模样。
堂婶一声尖叫引来奴仆们争相观看,几个这些日子受了鞭刑之人都暗暗想着,最好真能成那歪嘴斜眼的样子。
端木桦立刻脱下袍子,覆盖在紫音的脸上,悻悻然带着紫音快步离去,仿佛身后有什么猛虎恶兽一般。
府里的下人见那三人跑了立刻欢呼了起来,几个热情的还跑到念青面前,笑呵呵地对着念青端茶倒水,还有几个丫鬟边哭便笑,大声说道:“他们终于走了。”
念青轻轻一笑,接过大家热情递来的清水,送了一杯到端木骏业手上。
呆怔的端木骏业看着府里的下人,这才彻底承认自己的失败,真真是错了,他竟不知下人对他们的恨如此之深,想是这短短时日,受过不少的折虐。
“父王,喝一杯吧,很清甜的。”念青浅笑着,无论如何,他都是自己的父亲,是娘最钟爱的男人,是奇麟的爹爹。
一个约莫七岁的小丫鬟也递上一杯水给齐悦,笑着说道:“好娘娘,喝杯水吧。”
齐悦愣了下,瞬间也微笑了起来,心里的满足感陡然而生,本来阴霾的心情顿时拨云见日,含苞而开。
待下人们离去,念青才召集了赵嬷嬷,关妈妈,齐悦,已经端木骏业。重新任命赵嬷嬷管事后,便开始让芙儿在外守着。
待关上门后,念青才放下武装,浑身颤抖地厉害,眼泪啪嗒啪嗒落了下来,“父王,姐姐。娘和弟弟病得很重,是疫病!”
这一次,她要面对的,是死神!
齐悦正大了双眼,震惊地张大了嘴,半响眼泪也落了下来。“怎么会?”
端木骏业更是霍地站了起来,直直走向门外,“我去请太医。”齐悦愕然,“父王?”
念青闭了闭眼,“没有用的。是天花!”
端木骏业两眼翻了翻,险些晕了过去,两眼中已经晶莹一片,身子剧烈颤抖了起来。“是天花?竟然是天花?”
齐悦深吸一口气,哇啦一声哭了起来,不知所措地看着念青。
赵嬷嬷惊呆了,一百年前边关处流行起了天花,太宗皇帝下旨封城,待城门打开,里面腐尸一片,没有一人生还。
关妈妈却是看着念青,怔怔地看着她,心里隐隐约约觉得,只要有三小姐在,那便是可能的,那便是还有希望的!
念青呜咽着,眼角落下的泪被她吞噬,只觉得这味道又苦又咸。
“我不能保证,但是我会尽全力。”她站了起来,抬头直直看向端木骏业,她要告诉他,“父王,其实,我是大夫。”
一夜过后,端木骏业依然呆怔着,直到刘冶入府,他才跟了上去。
念青一夜未眠,穿上了府中下人连夜制作的白褂,套上了口罩和手套,念青才让刘冶和自己一同入屋。
“怕吗?”念青看着眼前的男孩,他又长高了,穿上这身太医服,也真有一身医生的范。
刘冶摇了摇头,“我这可是学习呢。”
念青轻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伸手推开门,一股酸霉的味道直冲鼻端,念青蹙了蹙眉,带上几套衣服让画儿他们换上。
云姨娘疲惫地张开眼,念青握着她的手,声音轻柔,“娘,今天我们就先换个园子。这听雨轩潮,得清理清理。”念青说着,双眼却是猛地瞪大,两眼直直看着云姨娘额头上的红点子,心仿佛被揪在悬崖,紧得她心脏狂跳。
刘冶早在药书上见过天花的症状,见云姨娘出了红豆子,顿时也噤了声,不敢多发一语。
念青转头擦了擦不争气的眼泪,转头对着云姨娘笑道:“就让画儿萍儿带着奇麟一起去新院子。”
正要起身之时,云姨娘问了句,“为什么要掩着嘴呢?娘觉得怪怪的。”
念青怔了怔,抿嘴道:“女儿是让娘猜猜,看看有没有把我忘了。”
云姨娘闻言嗔道:“是我生的,即使我死了也不会忘的。”
念青闻言,掩嘴痛哭,她真的想狠狠哭一把,让苍天听到她的呼唤,而非给她这么大的考验。死死压着自己的情绪,才不让泪落下,她却是笑了起来。“娘,女儿扶您起身。”
刘冶见此正要上前帮忙,被念青冷眼一瞪,顿时怔了下。自己的手刚刚竟然是被她挡开,她……
出了屋子,空气中有股沉静的味道,北风刺骨,云姨娘微微卷了下衣领,念青帮着将斗篷撩紧,见奇麟被裹得紧,脚步飞快地朝着依翠园而去。
入了屋子,几人用药水浆洗一遍,便传了饭菜和汤药,因着奇麟年纪小,念青小心用药,几次三番弄得心惊胆颤。
一轮过后,云姨娘见念青发丝微微有些凌乱,心疼地看着女儿,从念青回来,她的眉宇间总有那么一丝似有若无的忧愁,尽管她时时笑着。
“青儿,齐悦呢?回宫了吗?”宫妇出宫不得私自过夜,除非有了特许。只是此刻,她想见见二女儿,她已经好久没见齐悦了。
念青抿嘴一笑,“已经请示了,昨夜就留了下来了。”念青对着屋外的芙儿说了句,等芙儿离去,她又微微发起了呆,一早姐姐就要过来,只是自己让她去帮着找药引才引开了她。
没人知道,一向自信的自己,竟然在赌,在这里没有先进的仪器,没有设备,她能用的就是她的大脑,与死神的拉锯战,她从来都在做,然而,这一次,她面对的是自己的家人,尽管如此,她亦绝不放手。
不一会儿,齐悦也一身白走了进来。
“娘。”她猛地扑上来,眼泪却是灼热地滚烫着,念青笑道:“才多久不见呢,就这般了,娘,姐姐当日可没有这般思念我,真真是亏待了我。”
齐悦被念青这么一说,立刻警醒了起来,收了眼泪强笑道:“你个小妮子,见到你哪里还能掉个两三滴眼泪,笑还来不及呢。”
云姨娘笑呵呵地看着她们两姐妹,竟觉得生了病也是好的。
突地,孩子的哭声震天,念青眉眼一跳,迅速去了隔壁房间,刘冶急忙跟上,留着齐悦照看着心急如焚的云姨娘。
“齐悦,奇麟怎么了?”云姨娘急着起身,却发现身上无半分力气,这会儿听奇麟爆发出的哭声又急又气,顿时恨自己身子不争气,嘤嘤地哭了起来。
齐悦也心急了起来,但这会儿却是耐着性子,安慰起了云姨娘。
画儿抱着奇麟,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见念青过来,更是直接跪了下来,“小姐,奴婢照顾不力。”
“快把少爷抱到床上。”念青见奇麟脸色通红,身子一颤,嗓音中亦有几分颤抖。
一番检查,念青迅速喊上刘冶,“发热了,快上退烧药。”
“画儿,萍儿,今日起所有人不论做什么都得洗手,接触过的碗盆要用热水烫过后方能用。快去烧点水来,擦一擦少爷的身子。”念青说完,嗓音已经略有疲倦,见奇麟哭得厉害,心都纠了起来。
“关妈妈,让厨房煮了鲫鱼汤送来,还有,准备新鲜的牛乳。新鲜的瓜果蔬菜,也送来。”天花患者必须要补充蛋白质和维生素,见关妈妈走远了,念青才疲倦地坐了下来,双眼微阖,脑袋却是不停地运转着。
刘冶拿出笔和纸记着念青所言。
念青暗想,这样的速度的确温吞。
待奇麟喝完鱼汤后,终于沉沉睡去。
房子再次陷入了沉寂,夜间念青睡在屋外的榻上。
云姨娘一夜未眠,只是看着床顶,屋外忽然传来一声叹息,云姨娘一震,猛地起身。顿时眼里蓄满了泪水,“王爷?”
端木骏业开门而入,看着云双脸上的红疹子,他心里一痛,“睡吧,今晚我陪着你睡。”
云姨娘抹泪,点了点头,便入了屋。
睡在榻上的女子悠然睁开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沉沉入睡。
半夜时分,一直睡得不安分的念青被摇醒,睁眼便看到端木骏业双目赤红,顿时心中咯噔一跳,“怎么了?”
“云双,她痒,怎么都止不住。”
念青立刻翻开被子,走了进去,见娘手臂上三条红痕,能够想象娘亲是有多痒,她震了震,拉住云姨娘的手,“娘,不能抓,千万不能抓。我去拿药膏,可以止痒的。”
云姨娘瞪大了眼,却是哀戚说着:“青儿,娘很痒,浑身都痒。”
说着一个脓包被抓破,念青颤了颤,立刻找来帕子擦干了她的手。“父王,你抓住娘的手,千万别让她抓,等我拿药。”
闻言,端木骏业立即抓住云姨娘的手,不让她动弹分毫。云姨娘委屈地哭了起来,“王爷,我好难受。”
端木骏业心尖一疼,他第一次感受到无能为力,更是万分愧疚,若是早日让云双当上王妃,哪里有堂哥堂嫂的作恶,这天花之毒又怎么会染上我的妻儿,终究还是我的错!若是上天有心,让我妻儿不死,我定会费尽心机也要为云双正名!
再看念青翻箱倒柜照着药瓶,心里更是一痛,女儿好不容易回一趟王府,竟然给她带来如此大的压力,他真是愧为人父。
想着,端木骏业已经落下了两滴泪,见念青回过头来,迅速撇开头去。
“娘,药来了。”
云姨娘看着女儿,她竟光着脚丫,那双小脚上已经冻红了一片,她的小脸苍白,脸上却是带着狂喜。手中拿着那白玉瓶子,竟抓地紧,生怕落了下来。
“快穿上鞋子,大冬天的,别冻出病来。”
念青笑了笑,“先给娘抹上药才是。”说着,就将沁凉的药抹上,清亮的感觉袭来,云姨娘只觉得那痒消退了下去,待念青忙完,天边已经出现鱼肚白。
一夜慌忙,念青一早便沉沉睡去,待刘冶去检查病情之时,念青方才醒来。
她试着改了药方,采用清朝的牛痘种痘法,棉花醮取痘疮浆液塞入云姨娘,画儿,萍儿的鼻孔中,将牛痘痂研细,用银管吹入奇麟鼻中,接下来,念青就细细观察起四人的变化。
第三天过去了
第四天过去了。
待第五天,云姨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