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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娘想了想,突然挽住芸娘的手臂,狡黠的笑着对芸娘道:“锅和碗都买到了,不如咱们回家做饭吃吧,还能省下几个铜板!嫂子和杨进哥一起到我家吃饭,家里还有两只竹鼠呢,正好煮了吃。若是嫂子借一点儿米给我,那就更好不过了!”
芸娘笑着点头,不再推辞,高兴的道:“昨晚从你家端回去那碗肉,我家那位闻着香味儿就说要在吃一顿,还一个劲儿的直说好吃,比咱们那兔肉都好吃!若是他知道拿米能换那么香的肉,他说不定天天拿着米往你们家去。”
“哈哈,那敢情好!反正我家里没米下锅了,还能让你们接济一下!”九娘俏皮的笑着道:“那下午吃过饭,咱们再上山去碰运气,看看还能不能逮到竹狸!”
顺便弄一些木头回来,精美的家具现在暂时还做不了,手上没有完整的工具,而且精雕细琢需要很长时间,不过可以做几个小手工品去集市上,兴许能换点银子。
两人聊着高兴,虽然手上提着东西,走得倒也不慢,大半时辰后回到了家。
楚东阳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眼睛半眯着,像一只慵懒的猫。
他看着九娘手上提着的物什,皱了皱眉,问:“莫不是被当铺老板骗了?那可是上好的玉,能换不少银子,怎的只买回来几个碗?”
“还买了锅呢!”九娘将手上的东西扬了扬,然后道:“这些是向隔壁嫂子借钱置办的,那块玉我没拿去当。”
“为何不当?”楚东阳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看向九娘,清冷的问。
“反正不让你受饿就是了!”九娘丢下一句话,拿着东西便往厨房去了。
庭院里,金色阳光下,那张冷峻的脸突然闪过一抹异色,不过很快便恢复正常,然后又慢慢闭上眼睛继续晒太阳,可那股慵懒却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强大的气息,让人觉得此时的他像一只小憩的狮子,而不再是猫。
“你能不能过来帮我烧火?”九娘在厨房里将新买回来的锅和碗都清洗一遍,然后边清理那两只竹鼠幼仔,边扬声对楚东阳说:“我邀请隔壁嫂子两口子来家里吃饭!”
楚东阳闻言,慢慢睁开眼,嘴角抽了抽,心说家里连米都没有了,邀请人家来光吃菜么?
“嫂子自带米饭过来,管够哟!”看到楚东阳拄着长棍慢悠悠的走进了厨房,九娘回头朝他露出一个得意的笑,随即颇为感慨的道:“好久都没吃过米饭了,我都快忘记什么味道了!唉,很多东西,失去之后才知道有多珍贵!米饭也是!以前还经常浪费粮食,想在想来,这大约是报应!”
这话说的,好像以前有吃不完的粮食似的!家里不是穷得要卖女儿吗?
楚东阳挑着眉看向九娘,眼中多了几分探究。
九娘自知失言,连忙转移话题:“对了,我看你房间里有一把匕首,能不能借给我?”
第十三章:借你的匕首来劈柴()
楚东阳皱着眉深深的看了九娘一眼,而后,摇头,果断拒绝:“那把匕首太锋利,容易伤到手。”
那把匕首叫血饮,跟了他五年,说是生死兄弟也不为过。
有两样东西,楚东阳一直都贴身带着,一样是那块翡翠玉佩,另一样就是那把叫血饮的匕首。
血饮沾了太多人血,杀气太重,楚东阳怎么可能随便把它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玩?
“就是要锋利才好,太钝了要它有何用!”九娘抬头看向楚东阳,面上的表情十分坚定,而她清理着竹鼠的动作没有停,笨拙的菜刀在她手上变得十分灵巧。
前天,九娘曾看见过楚东阳在庭院里把玩他那把匕首,金色的阳光下,锋利的刀面闪出刺眼的寒光,常人见了觉得胆寒,可九娘却在那一刻觉得内心激起一股兴奋。
并不是因为匕首外观有多华丽花哨,九娘才喜欢,而是觉得那把匕首跟她前世收藏的一把匕首很像,而且那把匕首不但锋利,削铁如泥,刀身还十分坚硬,在没有其他工具的情况下,她需要那样一把匕首,才能做出精致的木制工艺品。
九娘现在可利用的工具只有一把柴刀,一些粗糙的工艺尚能完成,可是要做来拿去镇上卖钱的,手工当然是越精致越好,所以光用一把柴刀当然不行,只能借助楚东阳的匕首了。
楚东阳眯了眯眼睛,审视的盯着九娘,沉声问:“那你用它有何用?”
“吃过饭后,我跟嫂子约好一起上山挖笋,万一又遇到竹狸,我带着锋利的匕首,飞一刀过去,说不定也能射杀死它,咱们的晚餐又不用愁了!”九娘一本正经的说。
“说实话!”楚东阳睨着九娘,冷声道。
九娘轻咳了两声,然后干巴巴的道:“……你那匕首很锋利的样子,我想用它来劈柴!”
做木制工艺品也需要劈的,她这不算是撒谎。
可楚东阳那眼神转瞬就变成冷厉的刀锋朝她砍了过来,恨不得将她劈成两瓣,让她不禁打了个冷颤,强撑着笑辩解道:“你那把匕首削铁如泥,劈柴肯定也很好用!”
“既知道它削铁如泥,是把难得的好匕首,我怎会让你用来劈柴,岂不是暴殄天物?”楚东阳丢给她一个别做梦了的眼神,然后冷哼着道:“快做饭吧,我饿了!”
“……”九娘虽然知道楚东阳不会轻易把匕首借给她的,但是听到他拒绝得这么直接,她心里还是有些不爽,不高兴的小声抱怨道:“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为了不让你挨饿,冒着被豺狼吃掉的生命危险上山挖笋,现下不过是要借你的匕首来防身,你都这般小气,哼!”
楚东阳眼皮垂了垂,好一会儿才沉声道:“你大可以把玉佩当掉,换的银子也够我们吃上几年了。”
虽然那块玉佩对他而言很重要,可是现在的境况如此艰难,他又伤了腿,不能去干活养家,也只能把身上仅有的一样值钱东西拿去当掉了。
这次九娘没有再吭声,她低着头飞快的将竹鼠清理干净,然后开始砍成一小块一小块。
她下刀的力道有点重,像是跟砧板有仇似的,砸的砰砰响。
楚东阳坐在旁边,看到她发狠的砍着竹狸肉,怔了怔,蓦然觉得有些好笑。
此时,杨进两口子走进了厨房,芸娘手里提着一锅饭,杨进手上提着一小坛子酒,看见厨房里正在忙活着做饭的楚东阳两口子,便笑吟吟的打招呼。
“九娘,饭我在家里煮好直接端过来,也省得你另起灶烧火。”芸娘说着,将锅放在一边,便走过去,边撩衣袖边道:“我给你搭把手吧!”
“行!”九娘也不跟芸娘客气,转头对烧着火的楚东阳道:“不用你烧火了,你陪杨进大哥去外面说说话吧,做好饭了再叫你们。”
正好杨进有些事情要向楚东阳请教,他将小酒坛子放到桌子上,搓着手有些不自在的看向楚东阳,道:“东阳兄弟,咱们去外边儿庭院坐吧,我有些问题想要请教你……”
楚东阳不禁挑眉,拄着长棍站了起来,朝杨进点点头,道:“杨进大哥,有什么事跟我说便是,谈不上请教不请教的。”
杨进有些不好意思,看了一眼芸娘,又挠了挠头,才像是鼓起勇气般,开口道:“想问问东阳兄弟会不会做弓箭,我那把弓箭发射力度不够大,在遇到大一点的猎物时,经常让它给跑了……”
杨进在农闲时都会上山打猎,猎物既可以拿去镇上换银子,也可以自家吃。可上次他上山时碰到一头野猪,追了好久,也瞄得很准,一箭命中,可那中了箭的野猪跟没事似的,飞窜着跑掉了。
杨进听说楚东阳参军打仗时,是骁勇善战的前线将领,以一敌百,奋勇杀敌,剑术厉害,箭术肯定也很厉害,今天难得有机会,肯定要跟他好好讨教一番。
“我不会做弓箭,这个忙我帮不了杨进大哥了。”楚东阳声音淡淡的,面上的表情也十分淡然平静。
杨进听了这话,脸上明显的浮现出失望之色,转瞬便听见楚东阳又道:“不过,我那里有一把弓箭,若是大哥不嫌弃的话,可以拿去用。”
杨进听了不禁心里一喜,可很快又连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那是楚东阳在战场上的武器,并非普通之物,怎可取走?
“反正我现在腿伤成这样,留着也无用,倒不如送给大哥,还能上山打猎。”楚东阳拍了拍杨进的肩旁,表情认真的道。
“……”杨进一时不知道该接受还是继续推拒。
“杨进大哥别跟他客气,送给你,你就拿着呗!”九娘脸上笑眯眯的,可心里十分不爽。
把弓箭送给别人倒是大方,可自己问他借匕首,他却如此小气。
楚东阳的目光便很自然的往九娘瞟过来,脸上露出几分别有深意的笑。
还是像昨晚那样,一个红烧,一个清炖,香气扑鼻。
一顿饭吃得十分愉快,九娘也很久没吃得这么饱了。
打扫好家里,九娘跟芸娘便准备上山了。
杨进将楚东阳的弓箭拿在手里,爱不释手的看了好一会儿,便跃跃欲试了,听说她们俩要上山,便想跟着一块儿去。
“我也上山去猎几只兔子回来,弟妹的手艺这般好,若是东阳兄弟不介意,猎回来的兔子便拿过来你们家煮,晚上我们又能带米过来蹭饭吃!”杨进一手挠头,一手捧着沉重的弓箭,笑得憨厚。
九娘本来也想用昨天做好那把弓弩去打猎,可她毕竟对山上的环境不熟,有杨进带路更好,她这次熟悉了,下次一个人也能上山打猎了。
第十四章:进深山打猎()
九娘一手拎着竹篓,看着杨进美滋滋的背着弓箭,觉得不甘心,便咬咬牙走到楚东阳身边,问:“果真不愿借匕首给我?”
楚东阳拄着长棍在庭院里散步消食,闻言,回头看了九娘一眼,然后挑高了冷峻的眉眼,一脸“我果真不借你奈我何”的表情。
九娘磨了磨牙,压着怒气冷笑道:“晚上不给你肉吃!”
“……”楚东阳眼中闪过一丝错愕,觉得九娘真的变化太大,并且他并不排斥这样的她。
他不知不觉声音也温和了许多,甚至带着几分浅浅的笑意,道:“有杨进大哥跟你们一起上山,不用担心。他箭术不错,况且带着我的弓箭,即便真遇到豺狼也不用怕。”
九娘横了他一眼,拎着竹篓粗暴的往肩头甩上去,装在里面的柴刀突然飞了出来,不偏不倚的往楚东阳脸的方向飞去。
“你这女人!”楚东阳眼疾手快,徒手接住柴刀,沉着脸瞪着九娘,道:“不过是不给匕首你玩,你就要谋杀亲夫?真是无法无天!幸好我是练过的,若是一般人,还不给你一柴刀劈死?”
“我又不是故意的。”九娘回头看到楚东阳手上的柴刀,吓了一跳,眼睛扫向他的手,没看到受伤,可他那脸色黑得实在可怕,她有些委屈的低声辩解。
“若是故意的还了得?”楚东阳冷声道:“你这般不小心,我若真把匕首给你,怕是怎么把自己伤了都不晓得,我是为你好!”
还有完没完了?!
九娘没好气的朝他翻了个白眼,一把从他手上抢过柴刀,在空中用力且毫无章法的挥舞几下,这才丢进竹篓里,边往外走边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