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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这就传太医。”
“等等……皇后娘娘呢?”
“皇上……”
“朕问你,皇后娘娘呢?”
“皇上……”李德全噗通跪倒在地,匍匐在地上,眼泪吧嗒吧嗒的往地上落,跟在这小皇上身边,自然也能知道体谅皇上的几分心意,可是如何让他开口说这噩耗?
“李德全!朕问你话哪,你是聋子吗?!”他赤着脚走过去一脚踹在李德全的肩膀上。没有站稳,一个趔斜被曹寅扶住。
“子清,你告诉我,赫舍里呢?”
“皇上…请皇上为了大清子民……保重龙体…节哀……”
“你们这都是什么表情?节什么哀?朕的皇后呢?”
“皇后……她……”
曹寅看了看伏在地上泣不成声的李德全,咬咬牙:
“皇后娘娘不幸……纵身火海……”
“大胆曹寅……竟敢诅咒娘娘……”嘴上这样说,可是他的表情却瞬息万变,话音没落他人已经跑了出去。
他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失魂落魄的跑出养心殿。曹寅爬起来就跟了上去,暗叹一声,帝王又如何,面对真情,还不是凡夫俗子一个,也有喜怒哀乐,也有舍不得和放不下?如此,有情何若无情?
梁九功来到养心殿的隔间:
“老祖宗……”
孝庄闭着眼睛数着手中的佛珠,眼睛也没睁。这一关,迟早都是要过的,她深信自己没错,她只是推了他一把。皇家的人,谁不是这样一步步走过来的?又有谁能事事遂心?
“让他去吧,传哀家旨意,十五日下葬,宣索额图觐见。”
走了两步她突然又停住了,微微侧身:
“坤宁宫见过圣上衣冠不整的人,全部给皇后赫舍里陪葬。”
她一伸手,让路嬷嬷扶着起身。
“回慈宁宫。”
“遵旨。”梁九功也不知道太皇太后走了多久,腿都颤的站不起来。额头上全是虚汗,做奴才的有时比作主子的还要好些……
往日里的坤宁宫如今连园子都是一片残垣断壁,他失魂落魄的迈着不成调的步子。
曹寅紧跟其后,眉头紧皱。
那日,他乔装会见了赫舍里后,一路奔了江宁去上任。皇上怕他被赫舍里认出所以准他不用回宫贺寿,可是他却在前夕突然接到太皇太后的懿旨,却不料进宫才知道宫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脚下全是坤宁宫那些她精心养殖花草被大火席卷过后留下的残枝败叶,那盆她极为宝贝的嫁妆“醉芙蓉”,花叶都尽落,只剩下枯枝孤伶的立在盆里。
屋内也是大火过的痕迹。书桌上她临摹蝶子也被烈火灼烧后剩下一半,带着水迹,模糊还可辨出她临摹苏轼的《江城子》: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后面试模糊的烧痕,他呆了般的看着,想象着那后面的‘凄凉’,原来凄凉的真实处境是这般的刻骨铭心。
眼泪竟然就这么不受控制的滴下来,前一刻似乎还抱着他的腰说着“有你,真好”的人儿;前一夜,和他泛舟湖上彼此依存,大声回应他‘爱他’的人,那个在洞房里眼波妩媚,无骨承欢他身下,说着不离不弃的人儿,竟然如此一夜间就忽而变成了人鬼殊途!他怎么可以相信!让他怎么去相信!怎么去接受!
正在查案取证的宗人府一干人跪在外面,个个表情凝重。看到小皇帝失魂落魄的模样,都晓得与所传不否,传说中的赫舍里是个联姻的道具,是个自来不讨皇上喜欢的,可是如今这皇帝如何会为了个无关紧要的角色失了稳重……
只听见屋内,玄烨痛苦的一声哀嚎声,曹寅暗叹一声:不好!
匆忙冲进屋内,只看到玄烨仰头一口黑血喷在宣纸上,向后晕倒在乱石堆里。
曹寅冲过去,点了他胸口的几个大,朝门外大喊一声:
“来人哪,传太医……”
落花成冢泪湿襟,怎奈佳人难再寻。一春落红是心碎,最痛还是未亡人。
皇上已经半月有余不上早朝,朝政琐事也都是各大臣由呈上后由梁九功送到养心殿。都好奇到底是如何了,可任谁也打听不出一点□消息。
朝堂内外都是一片猜疑声,好歹明珠和索额图在朝中还能维持的住大局。而鳌拜,羽翼却越来越丰满。一场政治之争,岌岌可危。
孝庄这几日进的膳也是极少,每每路嬷嬷劝她她都是摆摆手:
“哀家一手辅佐的皇孙如今为了一个女人不思朝政,你说等哀家见了爱新觉罗家的列祖列宗,该怎么说?一个为了女人皇帝都不要做了,对哀家说挚爱已去,心如死灰不复温;另一个就因为个女人,整日要死要活,茶不思饭不想,与酒为伴……”
“老祖宗,儿女自有儿女福,莫为儿女痴担心……”
“哀家的确是老了,可是哀家还不糊涂!梁九功,玄烨去哪了?”
抱着一摞奏折的梁九功俯下身子:
“回老祖宗,皇上……”
“得了,把奏折放案上吧,哀家没有心情看……摆驾坤宁宫,哀家去瞧瞧这个不孝子孙……哎……”
玄烨每日在坤宁宫烂醉如泥,任何人都不许跟,这倒苦了曹寅衣不解带的跟随他身后,听着他一把泪一坛酒,从开始断断续续的只言片语安慰之词到后来就只剩下沉默。
他本就是沉默寡言之人,现如今看着一代君王竟然因为一个女人的离去颓废至此,他简直是觉得自己小瞧了这女人。打小他就跟随他身后,开始他只是一个任性妄为的阿哥,脑袋里想的只是如何捉弄太监宫女才算过瘾,后来他大病过后回宫就变成了另一个人,他开始有了理想,他说这个世道靠谁都是不靠谱的,要想稳赢只能靠自己,从那天起他收起了玩心,开始不断的跟他说着自己的雄韬伟略,他的政治抱负。
一个有野心的孩子,在那场恶疾过后竟然突然有了大人的思想。他还说有一天要将苏茉儿封为君主然后许配给他,说让他善待他的姐姐,曹寅当时并没有想过他有做皇上的野心,却只记得那是自己第一次脸红……
玄烨脚下漂浮,踉跄蹒跚,颓废了这些日子不进膳食,他迅速的消瘦了下去,脸颊上骨骼都凸了出来,衬得凤目更加细长,几日不打理,他的发辫都凌乱了,几缕青丝颓废散乱地垂在胸前。那夜的温情历历在目,她将他的发尾与自己的头发相结,他答应她,从此一定做到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一切都还似在眼前,老天啊,你怎么可以如此待朕,让朕幸福,然后将朕推到地狱……他消瘦下去的颊上有些许青青的胡茬,看上去憔悴不堪,仿佛瞬间苍老了……
走到下人给她立得牌位面前,伸手摸起桌上被烟火熏掉边缘的画卷,里面是他给她的画像,红色嫁衣的她栩栩如生:
“芳儿,你怎么可以欺骗朕?你答应过朕永远不会离开朕的……”
“皇上,保重龙体,如若皇后娘娘在世,看到皇上这般模样,定然是不会安息的……”
“子清,朕从来没有如此绝望过,就连当初被皇阿玛遗弃在那间破庙内自生自灭朕都不曾这般的心如死灰过……都怪朕,朕不该离开她的……”那日,被叫去了慈宁宫,他违背祖宗规矩,在养心殿宠幸她,被太皇太后罚在祖宗牌位前一个时辰。可是就在这一个时辰,她竟然就发生了让他无可挽回的事情。
“子清,你的剑呢,给朕……”
“皇上……”
“曹寅,你要抗旨吗?”
“卑职不敢……”曹寅一头汗水,瞬间后背都的布料都黏黏的沾在他的后背上。
他一把夺过曹寅跨上的剑,孝庄冲了进来。
“玄烨,你要做什么!”
他头都没抬,伸手拉过脑后的发辫。
“发妻已去,结过夫妻的发还留作何用?”
闭上眼睛,全是她调皮可爱的笑容:玄烨,我们结发好不好?从今天起过去的一切我们全当一场梦,既往不咎,今个以后,我是你的妻,你是我的夫……
眼泪落下的瞬间,脑后的发辫大半截都截了下里。
“皇上……”
“孙儿……”阻挡不急,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那头发就这样削断。
“列祖列宗啊,听听,这就是爱新觉罗的后人,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就可以自甘堕落到如此境地……”
“她不是区区一个女人,她是朕的命!”
孝庄拄着龙头拐杖与他相对视,表情凝重的如同蒙上了一层冰霜:
“孙儿,你再说一遍,她是你的什么?”
玄烨冷笑着,抬起头带着满身的酒气:
“就算再说一万遍,她,赫舍里芳儿,不仅仅是朕的皇后,他是孙儿玄烨的命啊……”
孝庄突然就落了泪,坐在软榻上伸手抱住滑倒在地的玄烨:
“孙儿,皇祖母知道你有多喜欢她,明知道她心里装的不是你,从你央求哀家让她取代瓜尔佳敏格开始……”
“皇祖母…她说她爱朕,她终于爱上了孙儿啊……那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爱…孙儿多么高兴付出有所报,为什么老天如此残忍……”
“皇祖母知道……可是,如今你这般颓废,可对得起她含冤而死?你可对得起她的亡灵?”
爱新觉罗玄烨脑海浮现的是宗人府带着锦衣卫清理坤宁宫的遇难人尸体时其中的那个正是鳌拜那个被禁足的儿子瓜尔佳东莱的服饰。
是啊,她的仇他如何可以不报?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如嗜血般红艳,杀气凝重。手中握着的酒坛应声而碎,碎片□他的手心,鲜血直流:
“瓜尔佳东莱,朕要将你碎尸万段!”
孝庄面无表情的看着门外,阴雨绵绵的这么些天,竟然雨停了,一道绚烂的彩虹挂在天空,明明一切都是按她的计划一步步走来,为何,在看着已经被仇恨促成巨人的玄烨,她的心却在这刻惴惴不安呢?
文章正文 第八十二章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不更了,最近工作又有调动……禅,又要开始颠沛流离了……第八十二章
那日,卧室里的火刚刚着起,赫舍里便从窗口翻出,乘着孝庄安排好的马车顺利离开了这个让她刚刚有了丝丝眷恋的皇宫大院,一场火斩断了所有刚刚萌芽的感情,截断了所有未知的未来。
微凉的指尖还似有他靛温,努力的攥紧,指甲陷进掌心却丝毫不觉得疼痛。泪眼婆娑中看着自己离宫门的距离越来越远,而越来越远的是那个人,那个人靛温,那个人今生今世的爱。 派,派。后,花。园。
今日,百官都竭尽所能的带着家眷来参加皇上的寿宴,他自然是忙碌的吧,但愿他发现她的离去再慢一点,让他在得知她的离开时可以痛的少一点,可是她又矛盾着,既希望他能不那么悲痛,可是如果他真的无动于衷,那么她又是伤感的。
在宫门,巧遇进宫的一队人马,听见城门上的人称呼为曹大人,她轻扯轿子旁的帘子,正好看到他的脸,她呆住片刻,马车之上的正是御花园里那个男人,想起之前芝子姑姑给她的名单,难道当初让她曾一度误以为是吴应熊的男子就是他曹寅,历史上曹雪芹的爷爷?
她怀里紧抱着的是玄烨昨夜给她的那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