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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轻轻抿了抿薄唇,没想到这王箬芝的速度如此之快,在她之前就把玉叶带走了,想来阿九还在回主院的路上,王箬芝就已经派人把玉叶带了过来。
果然,只是片刻玉叶就跟在婆子的身后走了进来。她低着头对院中的三人恭谨地行礼,并未抬头看过阿九一眼。
阿九的心里一跳,不由得多看了玉叶几眼。玉叶浑身上下的罗裙显然已经换过了,早上那件沾着血污的衣裳早已不知踪影。而且并无遭到责罚的痕迹,显然王箬芝待玉叶不薄。
“玉叶,本妃有些关于斐姬的事情要问你,事关重大。你要想好了再回答,若有一句隐瞒,必定重罚!”王箬芝感到时阿九的目光在玉叶的身上停留,脸上闪过一丝冷笑。
时阿九,好戏开场了。
“奴婢明白,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玉叶此刻才稍微抬起头来,让众人看到她脸上郑重的神色。
“很好。本妃问你,斐姬的吃食是由谁负责的?”对于玉叶的识时务,王箬芝显然很满意,竟是轻笑着点了点头。
“回王妃的话,斐姬搬到芙蓉院,主子十分的都是小心谨慎。凡是要斐姬贴身的,主子都要一一过问查验。”玉叶不紧不慢地说道,丝毫没有任何惊慌,面沉如水。
而此刻她口中的主子,时阿九则是周身发凉,有些怔愣地看着她。
眼前如此沉稳的玉叶,倒不像是芙蓉院里的那个有些毛手毛脚的小丫头,多了一丝果断,也让阿九的心里涌出些许不确定的情愫。
玉叶,究竟要如何?
☆、021 关进柴房
玉叶的一席话,让前厅的气氛再次陷入寂静之中。王箬芝没有急着开口再次询问,而是目光灼灼地看向阿九。
阿九的脸色一白,却是强自镇定下来,无畏地迎着王妃的目光,也没有开口辩驳。
“大夫方才说,那碧螺春是你喂斐姬喝下的?”王妃眯起双眸,目光森冷地看向堂下的玉叶。
“是的,主子临走之前特意提醒奴婢的。碧螺春为茶中上品,果香味浓郁。斐姬甚喜此种味道,且早上起床之时,口渴难耐,此时为最佳。”玉叶低下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是肩膀微微颤抖。
时阿九心里一凉,下意识地看向玉叶。斐姬搬过来之后,花聆一时顾不过来,所以调了这个小丫头进屋里伺候。因为玉叶手脚麻利而且嘴巴会说,阿九索性就把她留了下来。
没想到此刻这些所谓不利的证据都从玉叶的口中冒了出来,还真是讽刺。
“大胆刁奴,大夫说茶中混有红花,是不是你所为?”王箬芝猛地一拍身边的桌子,发出沉闷的声响。
玉叶整个身子一颤,一下子跪倒在地,将头伏在地上。
“奴婢不知,借奴婢几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谋害斐姬。碧螺春一向珍贵,主子都是让人将茶泡好了,送到东厢来,奴婢根本没机会谋害斐姬。”玉叶的语调显然非常急切,但是语气却丝毫不乱。
阿九看着王箬芝一步一步将茶叶之事推到自己身上,却是无力回转。
贴身照顾的人,都一口咬定那茶叶只有自己能碰,她还有何能耐反驳?这局布置得十分明显,正因为事件简单,阿九才无法辩驳。一目了然,能够谋害斐姬的,只有她时阿九一人。
“恒姬,你还有何话说?”王箬芝似乎轻轻舒了一口气,淡淡地瞥向阿九,眼中闪过一丝放松。
“什么话都让王妃和玉叶说了,妾身还有什么好说的。妾身没有做过,也不屑于用红花那样的东西,更加不会用这种笨手笨脚的奴才,去做那么重要的事情。如果妾身真的要谋害谁,为何要放弃花聆不用,而用这个刚进屋服侍的小丫头?”阿九拢了拢袖口,眯起凤眸看向主位上的王箬芝。
如若是前世那个争宠的阿九,或许会用那样蹩脚的手段,但是这一世,她力求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绝对万无一失。
王箬芝望向丝毫不乱的阿九,心底暗暗恼怒。明明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这时阿九还能冷静地找出这么多的理由反驳。
“恒姬万般心思,岂是本妃能够猜得透的?本妃只知道斐姬死于加了红花的茶,而这茶是你时阿九亲自派人送过去的!”王箬芝冷哼了一声,并没有正面回答,偏过头去,不再看阿九那双幽深的眼眸。
阿九抬头看了一眼厉声的王妃,显然她已经恼了,手指紧紧地抓住一旁的椅子,骨节都已经泛白。一旁的宁侧妃则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光打量着她,似乎在静候她的下一步动作。
而跪在地上的玉叶,竟是微微偏过头来,偷偷打量着阿九。两人的目光相撞,玉叶连忙再次将头伏在地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阿九衣袖一甩,脸色变得有些阴沉,已经不想再纠缠。
王箬芝被阿九这句话呛得脸色发白,她深吸了几口气,才忍住冲上去和阿九厮打的冲动。
她王箬芝,王家喊着金汤匙长大的嫡女,一向端庄贤淑,但是自从进了王府,只要遇上时阿九,她就浑身不对劲。看着阿九和王爷缠绵悱恻,把她晾在一边的时候,她就会失去理智,恨不得把阿九碎尸万段。
忽而几个丫头冲了进来,王箬芝的脸上闪过一丝微笑,转而又稍纵即逝,眼中蕴藏着些许的期待。
领头的是刚刚送大夫出去的立秋,她对着上首的人微微福了福身。
“恒姬,本妃怕冤枉了你,特地派立秋去芙蓉院搜查。立秋,你快把搜查的结果如实禀告。”王箬芝忍耐住心底的那股雀跃,沉稳着声音。
立秋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王妃,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得意之处。
“回禀王妃,奴婢带着几个丫头,将芙蓉院上下全部搜了个遍,并无红花。但是东厢的茶壶里,还剩下半壶夹杂着红花的茶水。”立秋恭谨地回答,眼神示意身边的一个丫头端着茶壶上前。
入夏将茶壶接了过去,放到了王妃的手边。
王箬芝的脸色一阵僵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转而怔怔地看着阿九,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阿九心底一跳,明白王箬芝前去搜查,定是期望能找出红花,那样就能人赃并获。不过好像没有达到她要效果,阿九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气氛有些僵持,没有证物就无法直接判下阿九的罪责,但是斐姬的死总得有人承担。
“姐姐,斐姬妹妹还未发丧,您还是早日定夺。”阿九出言提醒,斐姬死了却没人去收尸,相反王府两位最尊贵的女人,却在这里激烈地要定她时阿九的罪责。
“本妃也有难处,还望妹妹见谅。来人啊,把恒姬关进柴房,等候发落。”王箬芝回过神来,目光里透着些许阴狠,高声传唤,立马门外走进了两个婆子。
阿九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上位的人,提起裙摆转身默默地离开。
她知道王箬芝这次算是谋划了很久,行动几乎是快狠准,打得她措手不及。
想来玉叶已经被王箬芝给收买了,而秀儿肯定是不从,最终没有逃过死亡。
为除掉她时阿九,王妃还真是处心积虑,让这么多人陪葬。阿九淡淡地勾起了一抹冷笑,心底渐渐变凉。
柴房在王府的西北角,跟着婆子步行,渐渐远离了奢华的殿宇阁楼,脚下的小径变得泥泞而狭窄。
阿九看着眼前渐渐萧索的景物,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个讽刺的笑。前世嫁入王府五年后,才进了柴房受死,没想到这一世她竟然这么早,就故地重游了。
“动作快点儿,马上到了,王妃那里还等着回话。”其中一个婆子粗声粗气地说道,边说还边动手动脚地推了阿九一把,显然已经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往日得宠的恒姬,一朝失落也只不过是个任人欺压的弱女子。
“柴房里阴暗潮湿,夜里定是极冷的,不知婆子是不是可以行个方便,替阿九拿条锦被来?这簪子就当给你们换口酒喝。”阿九笑了笑,也不甚在意她们的无礼。
不是她娇气,而是前世在柴房里,对柴房的寒冷可谓知之甚深。这一世虽没有确凿证据,但是估计她得在柴房里待个几日,直到那些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人,找出新的证物。
她从头上拔下一只玉簪,递给一旁的婆子,整体莹白通透,一看就是上等玉器。
两个婆子互相看了看,又瞧了瞧手里的玉簪,连忙往怀里塞。
“好说好说,待会儿就给恒姬送一条。”立马婆子们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意,那些细细密密的皱纹都挤成了一堆。
☆、022 急于取命
阿九进了柴房,里面连张床都没有,只有几捆柴火堆在墙角。四周都是密闭的墙壁,终日见不到阳光,墙角处随时可以见到爬虫,偶尔还有一两只老鼠爬过。
阿九的脸上始终没有露出惊恐的神色,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眸四处看着,似乎要记住这间柴房的每一个角落。所有的场景都与前世临死前的那一晚吻合,她的眸光变得越发清冷。
婆子后来送进了两条破棉絮,连被套都没有。阿九不由得苦笑,上好的玉簪,竟然只能换来这样的棉被,还真是人心不足。
“恒姬,别怪我们老婆子,你那玉簪虽能够换不少钱,但是柴房估计也住不了几天。”其中一个婆子脸上带着笑意,十分无所谓地说道。
阿九面上一冷,嘴角划过一丝淡笑。
“阿九在这里能住几天,就不用婆子们替我担心了。”她一甩衣袖,就已经背过脸去,不愿意再看眼前的人。
那两个婆子也是面色一僵,被阿九这么一说,顿时觉得面上无光。
“害死了人是要偿命的,要不是王妃仁慈。。。。。。”婆子们嘀嘀咕咕地说着,就一下子把门关了起来。
柴房里再次恢复宁静,还是大白天,四周却已经是黑暗一片。她曾在黑暗中丧命,如今也不觉得害怕了。
暮秋的气候本来就是寒冷至极,终日不见阳光的柴房,更是冷得刺骨。阿九将两床棉絮扯到角落里,自己也窝到里面。
立马一股刺鼻的霉味就袭了过来,让她连打了两个喷嚏,眼泪都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她紧蹙着眉头,仰起头靠着墙,让自己远离这样的味道。
后脑勺紧贴着墙壁,冰冷的触感让她的脑子越发清晰,她开始慢慢整理今天的事情,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阿九只能隐约推测出自己已经被关了两天,途中没有任何人来看她。只是按时的会有人送来三餐。一小碗米粥加上一个馒头,往往馒头硬的她都无法下咽。
看样子王箬芝最近忙于斐姬的丧事,暂时还没有对她出手。只是这样的待遇,也让她招架不住。前世是活活被打死的,这一世会不会被饿死?
“主子,主子。”阿九还在胡思乱想,就已经听到外面传来花聆急切的呼唤声。
阿九连忙收敛起心神,从墙角站了起来。时间长坐在地上,寒气侵袭,让她的骨节阵阵疼痛起来。
“是花聆吗?”阿九扶着墙勉强走到门边上,透过门缝低低地问道。
忽然一阵刺眼的灯光照了过来,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主子,是我,你瘦了。”花聆放下手中的灯笼,瞧着阿九瘦了一圈的脸,只感到心疼无比,声音里就夹杂了一丝哭腔。
“我没事。立秋带人去芙蓉院搜查,是不是有什么异样?”阿九知道花聆探视的时间不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