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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握紧,如此反复好些次后,才打破沉默,低下眉头,看着陈氏,“除了你和小宝,杨家人不准进入司家。”
对于司月的要求,杨天河倒是能够理解,只是,“给岳母准备后事需要的花费并不少。”因为没有分家,他手上并没有银钱。
司月眼神转冷,看着陈氏,“这个就不用你操心,我想她也不想用你们杨家人的钱。”会嫌脏的。
“司月。”见司月这样,杨天河知道无论他怎么说这个时候的她也听不进去,“你别激动,我会回去跟他们说的。”
等到杨天河离开之后,司月也冷静了下来,刚才陈氏给她的冲击太大,让她不由得想起当初父母离开时的灰暗日子,再加上身体的影响,才会如此难受。
即使是并没有和陈氏怎么相处,可看着被收拾干净的孤寂院子,空荡荡的毫无人气,让她的心止不住的悲凉。
之所以不让杨家人进入,记忆里的司忠夫妻都是不愿意欠人情的忠厚人,杨家人既然已经行了如此欺骗之事,她如何能让杨家那些人的嘴脸来恶心他们,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前世的记忆太过深刻,那对夫妻以报恩的名头安葬她的父母,结果却是大力地宣扬他们的善举。
如今她已经不在是年幼无知的那个小女孩,无论杨家人有没有那样的心思,她一不会让司忠夫妻因欠着杨家而在地下不安,二也不会让杨家人用死人的名头来提高他们的名声。
至于陈氏后事的花费,看着那雍容的牡丹花,心头已经有了主意,“希望你们一家人能够团聚。”
这边,杨天河脸色凝重,急匆匆地回到同一个村的杨家,一直坐在门口等着的杨兴宝眼睛一亮,跳起来,“奔过去,爹,你回来了,”往后看,眼里的失望很是明显,“娘亲呢?”
在家里收拾屋子的周氏惊讶地看着杨天河,“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杨天河将小宝抱起,见他不住地摇晃,问司月在哪里?心里不由得一酸,“你乖点,我带你去找你娘。”果然,这话一落,杨兴宝就不动了。
“司家出事了?”杨天河的脸色实在是太过难看,周氏想忽略都不行,不过,如果她问出这话是语气不那么幸灾乐祸,眼睛不那么闪亮的话就更好了。
杨天河看着周氏的神态,实在是不想跟她说什么,“娘,你快去把爹找回来,我一会就回来。”说完,转身就离开,司月那里,杨天河实在是放心不下。
见自家儿子去的是司家的方向,周氏一脸不满,冷哼一声,老娘就是不去找你爹,你还能吃了老娘不成。
“爹,我们是去找娘吗?”杨兴宝看出自家爹心情很是不好,有些害怕,可到底也没忍住想要确定一下。
“恩,”杨天河是来去匆匆,走得很快,站在司家门口,想了想说道:“小宝,你娘亲的娘亲走了,所以,你娘很伤心,你要乖知道吗?”
听着杨天河的话,杨兴宝有一肚子的疑惑,不过,他却清楚,娘亲现在一定很伤心,看见司月的时候,乖乖地从杨天河身上下来,走到司月身边,安静地坐下,也不说话,只是那双凸出的大眼睛里全是担心。
司月扯出一个并不好看的笑容,摸了摸杨兴宝的脑袋,拿起针线,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杨天河看着绣帕上的蝴蝶,有些不解,“司月。”站在一旁叫道。
“一会我要去县城一趟,能不能帮我看着家里?”并没有抬头,司月如此说道,她知道杨天河是不会拒绝的。
“好。”杨天河想也没想地点头答应,之后才有些不放心司月一个人,“坐孟子哥的牛车去吧,我去跟他说。”
“恩,”司月仔细回想,杨天河口中的孟子叫王猛,是杨家村不多的外姓人之一,长得五大三粗,为人老实忠厚,很是热心助人,在村子里的口碑不错。
当然,还有一点,王猛之前经常和司忠进山打猎,所以相对于其他人,在小姑娘的记忆里要深刻一些。
☆、第16章
牛车晃悠悠地行驶在去往县城的道路上,是不是颠簸一下,前面驾车的王猛此时已经从陈氏上吊的震惊中回神过来,神色却依旧十分难过,他真是想不明白,好好的一家人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如今留下孤苦伶仃的司家妹子以后要怎么办?
后面的木板车上,司月怀抱着一个青布包袱,望着不断后退的景色出神,实际上她到现在也想不明白陈氏自杀的原因,索性暂时抛开,毕竟不是知道了原因就能让陈氏死而复活的,她现在最应该做的是让陈氏安静地下葬入土。
坐在司月对面的妇人是王猛的媳妇朱氏,与漂亮完全不搭边,五官却也端正,因为骨骼颇大,所以比起村子里其他的妇人都壮实一些,最初坐在一起的时候,朱氏还想开口安慰司月,欲言又止了好几次,话始终没说出口,疑惑这个时候司月进城的原因也同样没有问出来,只是时不时用担忧地眼神看着司月,像是深怕她想不开,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三人就这么一路安静的到了县城,看着并不算高大巍峨却十分厚重古朴的县城城门,安县两字苍劲而有力,在这一刻,司月才清晰地认识到,她是真的离开了那个冰冷的钢铁社会,来到这个莫名的时代。
“妹子,下车了,”朱氏拉了一下司月,原本爽朗粗狂的声音也带上温柔与担心,司家妹子这精神可不太好。
“恩,多谢嫂子。”司月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下了牛车,这时已经快接近午时,即使不是当集日,安县依旧十分热闹。
王猛将牛车放到城门右边专门放置的地方,“走吧。”
行走在青石板铺地的街道上,两边是或高或低却不过三层的古朴房屋,各种店铺林立,来来往往的行人从身边走过,比起那个时代充满了尾气和电子音的繁华商业街,这样的古朴原始倒让司月更舒心。
“司家妹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终于,朱氏忍不住开口问道,司月脸上恍然之色让他们两口子不得不将心提起来,步子跟得更紧了一些。
司月也清楚现如今不是逛街的时候,况且她也没有那个心情,“嫂子,你知道城里好一点的绣庄在哪里吗?”一路走来,别说好的,就是一家绣铺她都没有找到。
“在另一条街上,妹子,我给你带路。”听着司月软糯糯的声音,再看着她肉呼呼的脸蛋,朱氏的心有些痒痒的,如若不是时间和场合不对,她真想上手捏一捏,现如今,她倒是有些明白,为何自家男人总说司家妹子很讨喜可爱。
有了朱氏的领路,不一会,三人就来到几个绣庄并排在一起的店铺,绣庄名均已姓氏开头,倒也好记,司月在几家绣庄挑选了生意最不好的李氏绣庄,走了进去。
小二百无聊赖地站在柜台把玩着手指,右边的椅子上有一名三十来岁的妇人正神太悠闲的喝茶,见有客上门,即使三人的穿着一看就不像是能买的起他们家绣品的有钱人家,小二依旧迸发出十足的热情,笑容满面的将三人请进去。
司月和王猛是神态自如,而朱氏则是一脸尴尬,城里的绣庄她多多少少是了解一些,而最独特的就属这李氏绣庄,里面的东西对于她来说就是贵得吓死人,生意很差,却从未想过降价,在所有人都讨论这家店什么时候会关门时,它却一直这么冷冷清清地开着,所以,在众人眼里有增添了一股神秘古怪的色彩。
“我想找你们掌柜的谈谈。”司月扫了一眼店里的绣品,就是以她的眼光看来大多数都是精品,之前小姑娘的绣品恐怕出现在这家店里的资格都没有,幸好她早有准备。
小二笑呵呵地退到一边,刚刚喝茶的妇人笑看着司月,在她的心里也不由得赞叹一句,这姑娘长得可真讨喜,白包子似地,若是能笑一笑就更好了。
“坐。”女掌柜也就是那妇人笑着开口说道。
司月大方地坐下,从袖口里掏出一方绣帕,递了过去,开门见山地说道:“掌柜的,看看这个如何?”
女掌柜接过那方绣帕,白色的丝绸打底质地摸在手里算不好,上面两只色彩艳丽翩翩起舞的蝴蝶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这样巧妙的针法已经活灵活现的绣技都是她从未见过的,压抑着心里的激动,笑容一如最初那般的如沐春风,“很不错,不知姑娘是何意?”
司月也没有多说,从包袱里拿出一幅画,在女掌柜面前打开,这一次,她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一双美丽的丹凤眼亮晶晶地盯着眼前的一副兰花,很容易就发现,上面的两只蝴蝶跟绣帕上的一不一样。
“这画?”
“我不卖画,”司月很有自知之明,她的画能吸引人的也就是新颖的布局记忆色彩大胆的搭配,至于画工她可不敢和古人比,再说她一个不认字的村姑也不能和古人比,“因为出了些事情,现在急需银子,我可以写下契约书,一个月后交出这副绣品,掌柜的开个价吧。”
不说一旁的小二傻眼了,就是王猛和朱氏都吃惊地看着司月,那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司家妹子不会太过伤心得了失心疯了吧?
“你倒是自信。”可出人意料的是,女掌柜并没有拒绝,直接说了一个让王猛夫妇两个心砰砰直跳的数字,“三十两。”
司月点头,并不打算讨价还价,她知道在她这样空口套白狼的情况下,这女掌柜能出三十两银子,已经算是很厚道的价格,“我这里还有另外三幅,如果掌柜的看得入眼,一并出价,我也省得令跑她家。”
刚刚司月展开的是一副兰花的画,直到梅兰竹菊四副都摆在眼前时,司月主意到那女掌柜先是看画,不过,视线集中在画上的小诗时间更久,“这是你所作?”
“我哪有那本事,听一个老头子念的。”在这方面,司月当然不想多谈,“一个月一副,掌柜的出个价。”
“两百两,我全包了。”女掌柜很是豪爽地说道,她看得出来这上面的字迹也就是清秀工整,算不得上好的书法,不过,作为一个乡下女子,能将画做得这般赏心悦目,不得不说是心思玲珑,“这四副画还有这诗私下里我可以临摹不?”
“可以,”司月点头,收起画卷和小二递来的银票,直到走出绣庄门口,才感叹自己的好运气,遇上识货之人,否则,哪里还能在没看到绣品就拿走两百两银子。
这些轮到王猛和朱氏神色恍惚了,就这么简单,两百两银子就到手了,要知道他们两口子一年风里来雨里去,勤勤恳恳能赚二十两银子就不错了,还有一点,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不是卖得多价钱就更低了吗?怎么反而高了那么多?
“那是完整的一套,那绣庄并不亏,用我的绣品做成屏风,他们赚得绝对比我们还多。”司月很是平静的解释。
“哦。”这是夫妻两个傻愣愣的反应,在他们看来,用两百两去买个屏风就是有病,更何况价格还更高,不过,无论如何,司家妹子能挣钱,以后的日子便不会难过。
“妹子,你可真厉害,”朱氏想通之后忍不住赞叹道,“就是我们村子里绣花最厉害的比起你来也差了好多。”
“哪里是好多,”王猛白了一眼朱氏,“那是几十个铜板和二百两银子的差距,还有这事你别到处宣扬,知道吗?”
夫妻两个眼里有羡慕,有感叹,唯独没有嫉妒,这让司月对两人的好感提升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