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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天赐气得浑身都在颤抖,不过,这一巴掌也终究认清了现在的形势,垂下眼帘,挡住那满是恨意的眼睛,却看见满是灰尘和脚印的皱巴巴衣衫,用疼痛的右手拍了拍,想要保住最后的脸面和风度。
厨房门口,司月看着杨天赐原本俊秀的脸变成猪头,从她家的堂屋走到院子门口的样子,哪里还有之前的风度翩翩,狼狈的样子也就比乞丐好一点,眼里满是笑意,心里的小人在不断地鼓掌,人渣,活该,打得好。
等到杨天赐的身影消失之后,司月才去了堂屋,“今天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他欠揍。”杨天河想也不想地说道,脸上的火气并没有完全消散。
司月给他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喝点吧,降降火。”
“恩,”杨天河接过,坐回凳子上,一口就将水喝了下去。
“杨天赐可是你爹家里的宝贝,你打了他们的宝贝,这事估计没完。”司月笑呵呵地说道,在另一边坐下。
“哼,”杨天河冷哼一声,“老五是不会让他们过来闹的,他那么爱面子,肯定恨不得他被我打的事情没人知晓。 ”
司月挑眉,看着依旧气呼呼的杨天河,这男人平日里的脾气挺好的,今天是怎么了,凑上前去,好奇地问道:“他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
杨天河侧头,看着司月白乎乎红润的脸,哼,这是我媳妇,老五竟然还敢起那样龌龊的心思,想到这里,他又觉得刚刚下手还不够重,停手也早了,“他问乡试的事情,怕打仗会影响他的仕途。”
“哦,”司月点头,倒也没有怀疑,毕竟这像是杨天赐会做的事情。
再说这边,杨天赐离开杨天河家,虽然一路很是快速地朝着家里走,可在路上还是遇上了不少村子里的人,想着他是秀才,一个个都关心地问上一句,不过,待从旁人嘴里知道,他是从杨天河家里出来的时候,就闭嘴不说话了,虽然心里想说的很多。
“老五,你这是怎么了?”周氏惊叫的声音将家里的人都引了出来。
“娘,你小声点,”无论杨天赐怎么变,他骨子里的清高都不会改变的,就想杨天河所说的那样,这样的他,又怎么会想让别人看到他此时狼狈的墨模样,“摔了一跤而已。”
家里的男男女女听了这话,一个个都沉默地看着杨天赐猪头一般的脸,还有身上的脚印,这一跤摔得真是彩烈啊,会相信他的话他们就是瞎子了。
杨双吉看着鼻青脸肿的小儿子,心里的怒火一下子就高涨起来,这儿子,从小到大,他这个做老子的可是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过,老四,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都挤在这里做什么,没事干啊,”杨双吉开口说道:“天丽,你去把上药拿来,老五,你跟我去书房。”
“恩,”杨天赐对于杨双吉这样的安排心里是满意的,不过,看着一双眼睛都要突出眼眶,红得像是快要失去理智的周氏,走到院子中间的脚步停了下来,“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你们不要去四哥那边闹,讨不到好处的。”这一次,杨天赐终于用他身体的代价认清了,杨天河早已经不是分家前的那个四哥了。
果然是老四,周氏咬牙切齿,“那你就这么白白地让他打了?”
“你闭嘴,给我好好地在家里待着,若是被我知道你去找老四的麻烦,你就等着我的休书吧。”杨双吉皱着眉头对着周氏吼道,现如今他对她是越来越不满了,如果不是她忍不住那暴脾气,老四也没有被分出去,他们一家出了两个秀才,一个童生,这是多么荣耀的事情,结果全都被这女人给破坏了,还让他们家成为了村子里的笑话。
周氏一听这话,不敢在说什么了,她打老四那事情虽然过去好些年了,只是,从那以后,老头子对他的不喜是越来越明显,也让她越来越害怕杨双吉。
院子里的三房人看着杨双吉带着杨天赐进了书房,这才回神过来,一个个都有些不敢相信这件事情,老四真的把老五给揍了,看着老五脸上的伤,老四下手可不轻啊,震惊过后,他们更加好奇,老五到底做了什么,才会逼得老四出手。
更出乎杨家人意料的是,等到杨双吉再次出来的事情,即使是脸色很难看,却什么都没有说,更没有想着去找老四的麻烦,要知道,老五可是他们爹的心头肉,这么大的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这晚,“娘亲,我想去茅厕,”准备睡觉的杨兴宝突然开口说道,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司月。
“去吧,”这孩子,上茅厕而已,怎么看着很是激动,司月想了想,难道是一个人害怕,“要娘陪你吗?”
“不用,娘妻,我陪着小宝去就行了,正好我也想上茅厕,”外面房间杨西西的声音传来,“小宝,快点。”
“恩,”杨兴宝点头,颠颠地跑了出去,兄弟两人一出堂屋,杨西西就将杨兴宝抱了起来。
“哥哥,东西带了吗?”杨兴宝十分小声地说道。
“我办事,你放心,抱紧,走了啊。”杨西西说完,一提气,就带着小宝飘出了杨家的院子,很快就在杨兴宝的指引下找到了杨天赐的房间,见里面还亮着灯,小宝睁大眼睛,无声地询问着杨西西,“哥哥,要怎么做?”
杨西西给了一个交给我的眼神,没发出任何声音地将杨兴宝放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拇指般粗细的竹筒,在杨兴宝惊讶的目光之下,将窗户纸戳开一个小洞,控制恰当的掌风过去,里面装着的迷药便进入屋内。
兄弟两人默契地眨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满满的笑意,同时伸出双手,按照同样的节奏,伸出一根根手指,等到十指都展开后,各自拿出手绢,掩住口鼻,推开房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房内,杨天赐和王语嫣都在床上躺着,至于他们的儿子,应该是和杨双吉和周氏一起睡的,所以没找到,床边还有一本掉落在地的书,想来是刚刚杨天赐所看的,杨西西笑眯眯地将怀里的东西拿出,两只小号的毛笔,还有一个黑色的小瓷瓶。
兄弟两人一人拿着一支笔,沾了小瓷瓶里很是特别的墨水,“哥哥,你先。”杨兴宝用他的大眼睛传达着无声的讯号。
杨西西点头,笑得嘴都快合不拢地走到床边,看着睡在外面的杨天赐,对掉落在地上的书视而不见,在杨天赐猪头一样的脸上挑了额头这一块比较大的地方,画了一个肥肥的猪头。
“嘻嘻,”杨兴宝看着自家五叔的额头上那个猪头,两只大耳朵和突出的猪鼻子格外明显,哥哥画得太像了,那愚蠢的猪头是活灵活现,随着哥哥挤着五叔额头上的皮肤,还会有各种的表情变化,终于忍不住,笑出声,随后极力的忍住。
“小宝,你来。”杨西西拉了一下杨兴宝,眼神示意他。
杨兴宝想了想,在杨天赐的右脸颊上画了一个狗头,虽然画技比不上杨西西,可还是像模像样的,至少一旁的杨西西一眼就能看出来那狗头的样子完全是照着他们家里的黑圈圈所画的。
“小宝,你不怕被你五叔发现吗?”杨西西笑着小声问道,却一点也没有趁着墨迹未干之前擦掉的想法。
杨兴宝不满地用毛笔的另一头戳了一下杨天赐,不在意地回道:“发现又如何,证据呢?”
“敢觊觎我们娘亲,不知羞,”杨西西点头说道:“我给他左边画个乌龟。”说完,杨西西也凑了上来,不一会,杨天赐脸上多了三个可爱的小动物脑袋,退开之后,兄弟两人远远看着都十分满意,想着至少一个月这三个小动物都不会消失,就更开心了。
“小宝,走吧,不然爹和娘亲找不到我们该担心了。”杨西西将东西收起来,笑着说道。
杨兴宝点头,因为兄弟两人动作迅速,回到家里的时候,司月和杨天河倒是没有怀疑,只是,这天晚上,“猪头,猪头,”杨兴宝说着的梦话全是这个,说完还带着咯咯的笑声。
而外面的杨西西呢,“乌龟,大乌龟,”嘴里不断地说着这话,笑声里全是幸灾乐祸。
这也导致杨天河和司月第二天早晨都在想,小宝是不是想吃猪头了,而西西是不是想再养一只乌龟,直到一个时辰之后,王语嫣脸色难看地找了过来,他们才恍然大悟。
“四哥,四嫂,你们对我相公到底有什么不满,昨天打他一顿还不够,还有那般的愚弄侮辱他!”王语嫣实在是被气坏了,任谁一大早睁开眼睛,看见身边的丈夫脸上平白地多了三个动物脑袋,也会吓一大跳的。
最关键的是,她打了水,想要将那动物脑袋洗掉,可无论她用多大的力气,用多少的水,那些墨迹就像是刻在相公的脸上,依旧存在,那三个动物脑袋随着她家相公不断变化的脸色而跟着变化,她是急得不行,相公这样,如何出门。
直到,杨兴隆一句“是黑圈圈”,王语嫣仔细一看那狗头,可不就是四哥家里养的那条丑狗的样子吗?于是,气极了的她再也忍不住了,没这么侮辱人的。
“五弟妹,老五他是自己欠揍。”对于这个五弟妹,杨天河是半点好感都没有,顶着秀才女儿的名头,做的却全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也是,有那样一个爹,她能好到哪里去,“至于你说愚弄侮辱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难道老五没有告诉你,我跟他说过,你们这一房人不要出现在我们家里。”
“怎么,四哥,你们敢做还不敢承认啊,你敢说相公脸上那个狗头不是你们家黑圈圈的样子。”在王语嫣看来,侮辱他相公,就是侮辱她,昨天相公被打的事情已经够憋屈了,他们还不罢手,真当是怕了他们吗?
“什么狗头?”司月好奇地问道。
“哼,四嫂,你别装傻,整个杨家村,除了你们家,谁家还有那种怎么洗都洗不掉的墨迹吗?”王语嫣冷笑地说道:“你们这样做有意思吗?在我家相公脸上画猪头,画乌龟,画狗头,你们是不是觉得很解气啊!”如若不是四哥也在,看着司月那样,她真的很想像家里的几个嫂子打架那么,冲上去,抓花司月那一张难看的脸。
杨天河和司月一听猪头和乌龟,心里就已经有数了,眼角看向书房的位置,果然看见杨西西和杨兴宝站在门口捂着嘴,眼泪都笑出来了,已经可以肯定,绝对是这两个小家伙做的。
只是,“五弟妹,话可不是这样说,黑圈圈是我们家的狗,长什么样子全村的人都知道,再有,我压根就不知道你所说的那洗不掉的墨迹是什么,没有证据你就跑到我们家来胡乱指责,这可不对,”司月笑眯眯地说道。
“证据,要什么证据,这已经是很明显的事情了。”王语嫣看着司月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要生气,要冷静,可知道是一回事情,做到又是另一回事情,她就是看不惯司月笑得一脸淡然的模样。
“五弟妹,你可是秀才家的女儿,我原以为你与村子里的妇人定是有些不同的,啧啧,”司月摇头,一副很是失望的模样,“难道诬陷脸两个字你都没听说过吗?在没有证据之前,你还是快些回去吧,如是闹大了,丢人的可绝对不会是我们家。”
“哼,走着瞧。”王语嫣何尝不知道司月说的话,她要是真的有证据,就不会是来这里闹了,而是直接去族里,让村长和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