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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地方,杨天江的脸更加阴沉,“哭什么哭,瞧瞧你那出息,现在还有脸哭。”看着哭哭啼啼的儿子,再想着家里的其他小孩都还在里面,怒火更是旺盛,蒲扇大的巴掌直接朝着杨兴才的屁股上招呼。
又惊又怕的杨兴才如今挨了打,哭得就更加凄惨了,陈氏想劝着的,她是心疼孩子的,可也生这孩子的气,实在是太不争气,太不给她争脸了。
司月靠在杨天河的肩头冷眼看着,那可怜的娃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三哥,兴才已经够难受的了,你就别再打他了。”看不惯的杨天河实在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司月直接翻了个白眼,得,人家怒火有地方撒了。
果然,杨天江打孩子的手是停了下来,看着杨天河,阴阳怪气地说道:“感情出来的不是你们家小宝,瞧瞧四弟你这风凉话说得多动听啊,装什么装,我们家兴才出来,你们家小宝就少一个对手了,你心里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呢!”
看着自家三哥这样,杨天河能说什么,说什么都是错,暗自责怪自己多嘴,以后遇上这样的事情,可得记好千万不要再犯。
司月见杨天江不依不饶,还想再说什么,实在是影响她靠枕的质量还有休息的环境,凉凉地提醒道:“三嫂,我劝你带你家孩子去看看大夫吧,我瞅着他有些不对劲?”
陈氏正想骂司月恶毒,诅咒自家孩子,可眼角扫到杨兴才,心里一惊,可不就是不对劲吗?整个人依旧在哭,却一点声音都没有,眼珠子不断地往外翻,汗水多得不正常,嘴唇煞白,仿佛随时都会晕过去的样子,吓得一颗心都停了跳动,惊叫一声,“当家的,快,带孩子去看看大夫。”
杨天江一回头,虽然刚才他打孩子没有省劲,这并不代表他就不疼孩子,兴才可是他们夫妻的第一个孩子,也顾不上骂杨天河,抱起孩子就往外走,毕竟有杨天河那事在前,他可不想儿子有个好歹。
外面杨家的热闹小宝不知道,他正大光明打量两个大人物,那认真的态度,仔仔细细的目光,仿佛要将两人里里外外看个透彻。
不止是那官差,还有王雪君和蔡博文心里都有疑惑,这孩子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其他人可都在纠结着他的试题。
杨天赐和许多的考生一样,眉头都皱成了山,试题很简单,可答案真的是那呼之欲出的吗?
他心下怀疑,这可是大儒的考题,真的会这么简单吗?如果真是这么简单,那么,为什么要规定两个时辰这么久?再者,看着桌上这么宽大的白纸,而且还不止一张,他更加觉得答案不可能那么简单。
可不是那答案,那答案又是什么呢?杨天赐心想,不愧是大儒,出题都这么标新立异。
官差看着杨兴宝,几次想要提醒他,该答题了,可心头犹豫,若是他们的位置偏僻一些,他或者还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可现在,在两位大人的目光下,他真没有那个把握。
偷偷地看了一眼台上的两位大人,结果视线刚好被王雪君捉住,心头一惊,令他惊讶的是,大儒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竟然对他点头,官差眨眼,再次确定了大儒的意思后,无声地上前一步。
敲了敲杨兴宝的桌子,对上孩子疑惑的目光,“杨兴宝,该答题了。”小声地提醒。
“哦,”杨兴宝笑声地回应,这才看到桌上被封起来的试题,好在娘亲跟他说过怎么打开,拿在手里,抬头,再次确定这个叔叔是个大好人,毫不吝啬地给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十分小声地说道:“谢谢叔叔。”
杨兴宝小手撕开试题,看着上面的题目,整张脸都笑眯眯起来,虽然答题是顺便的,娘亲说不会答也不要紧,可他都没想到会这么简单,壹加壹等于几?
小宝跪坐在凳子上,拿起毛笔,有些吃力地沾了墨水,看着面前这么大的一张纸,本着不浪费的原理,在空白的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贰字,一笔一划都很平整,只是那恨不得将整张纸都占满的劲头实在让人汗颜。
站回去的官差回头一看,身子一晃,再次疑惑,这倒霉孩子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那字大得,就是监考台上的两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他答出来了!”蔡博文眼里有着笑意,“而且还是正确答案。”
“哼,两个时辰还早这呢?你觉得一个孩子能坚持下来吗?”王雪君冷哼,反正,他打死不承认这个小孩很是有趣,王雪君这些年出题,都是这个试题,每次阅卷的时候他都很开心,因为五花八门的答案让他觉得很有意思。
因为桌子不适合杨兴宝,写完这个大字,他的小胳膊有些酸,放下笔,用另一只手捏了捏,等到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到头顶了,有些热啊。
“瞧着吧,你看看,这小孩热得,脸都通红了,一会就坚持不下去了。”王雪君像是故意的,拿起桌上的扇子,炫耀似地扇了起来。
蔡博文沉默不语,心说,师傅,你真幼稚,跟个小孩较劲有意思吗?
杨兴宝等到字迹干了之后,将它放在一边,他可没有忘记身上的人物,反正还有这么多空余的纸,时间也很充足,为了跟爹和娘亲说的时候不漏下什么,他决定记下来。
抬头看着两位大人物,见其中的一位手拿扇子,这才想到一边的食盒,看看太阳,从袖口掏出青色小手帕,将额头上的汗水细细擦干净,这才弯腰,打开食盒的第一层,把帽子和扇子都拿出来。
杨兴宝不知道,他认真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王雪君,蔡博文还有那名官差三双眼睛不带眨地看着他。
青色的帽子跟村子里的草帽不一样,娘亲说叫遮阳帽,也叫鸭舌帽,是专门给他做的,所以,杨兴宝极其爱惜,摸了几下,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这才带在头上。
用硬纸做的前端刚好让太阳找不到杨兴宝的脸,抬手将包包头从帽子刻意留的口子拿出来,放整齐,小手伸到脑后将扣子扣好,接着,又正了正前端,一活动,汗水又流了下来,拿起一边适合他的小纸扇,扇了起来。
这一些列的动作,就跟刚才调凳子一样,杨兴宝板着脸,做得极其认真,却让看着的人有些傻眼。
“博文,你说他那帽子是哪里买的?虽然古怪了一些,看着还不错。”这是,王雪君感觉头顶的太阳似乎更热了一些,说话的语气带着羡慕。
蔡博文嘴角抽搐,“回头我让人给师傅你做一顶。”
“真是我的乖徒儿,”王雪君立刻笑着说道。
杨兴宝可不知道这些,他一心想着尽善尽美地完成爹娘交给他的人物,抬头,看了一眼王雪君,拿起毛笔,在空白的纸张右上角写下一行字,“大人物一。”
先从头开始,“头发看着很黑,跟娘亲的差不多,因为是束起来的,看不出有多长,发冠是翠绿色的,跟刚下过雨的叶子似地,水水的,很好看。眉毛很粗,眼睛不大,鼻子很挺,嘴唇紧闭着,不过,刚才讲话的时候,我看见他的牙齿是很白,一张脸也很白,不是娘亲的圆脸,也不是爹的方脸,额头很宽,下巴有些尖,脸蛋没有肉。”
写完这些,杨兴宝一字一句地看着,再和上面的人对比,王雪君被杨兴宝这样比刚才答题更加认真的样子弄得有些毛毛的,“你说他到底在写什么?”
“一会不就知道了。”蔡博文开口说道,两个男人都没有孩子,蔡博文是因为成亲还不久,而王雪君则是因为身体的问题,他倒是不在意,也没打算过继别人的,想着等到不想收徒的时候再收养一个孩子就行了。
虽然对孩子并不了解,可这不妨碍他们对孩子的喜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越发猖狂地散发着热度,不知何时,单调刺耳的蝉鸣声不知疲倦地响起,这让纠结着试题的考生们心里更加的烦躁,就像杨天赐这般,他真想写下一个贰字,然后静静地等待着考试的结束。
可这毕竟只能够想象而已,若因为这一时的冲动,而让自己与大儒擦肩而过,那他绝对会抱憾终身的,既然已经确定了答案不是贰,那么又是什么呢?经过好一阵子思考,杨天赐茫然的心终于有了一丝了悟,开始提笔。
过了这么久,杨兴盛已经不紧张了,只是,新的问题又来了,杨天山和小周氏想着今天是个大晴天,担心孩子口渴,早晨在城里吃了早饭后又给他灌了不少水,这不,尿意一阵逼一阵,这会,他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
好在杨兴盛已经九岁了,明白绝对不能尿在裤子里,夹紧腿左摇右摆都不成之后,只得举起手,哭丧着脸说要离开。
王雪君两人一看杨兴盛的样子就知道他被什么难住了,既然自己选择离开,他们当然不会将他留下来,一得到同意,杨兴盛就朝门外跑了去,出了县衙门口,没看见爹娘,憋得眼睛通红的他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还是一边的官差看不下去,带着他去茅厕才解决问题。
“你去阴凉处找找,你爹娘可能在那边。”完事之后,官差开口说道。
不憋尿之后,杨兴盛有些后悔了,那么简单的题,他都回答正确了,只要坚持两个时辰,他就是大儒的弟子了,“我还能进去吗?”杨兴盛眼巴巴地瞅着考场的里面。
“不能,快去找你父母吧。”官差虎着脸说道。
等到杨兴盛哭丧着脸找到杨天山等人时,眼泪终于止不住往下流,许是因为有些杨兴才的事情,杨天山和周氏虽然生气,却也什么都没说。
考场内,杨兴宝很认真地做事,腿累了就放下休息一会,热了就扇扇子,饿了吃饼,渴了喝绿豆粥,看得他身后的考生两眼冒火,欲哭无泪,没说能这样的呀。
“你说这孩子的父母到底是宠孩子呢?还是折腾孩子呢?”王雪君都有些疑惑了,那孩子依旧不断地打量他们,看一会写一会,谁也不知道他在写什么,只是不住地写,不断地看,中间还有吃吃喝喝,休息凉快,“我怎么觉得整个考场最忙的就是他。”
“恩。”蔡博文点头,很是赞同王雪君的话,不过,“他应该也会步刚才那孩子的后尘。”
“当然,哪有只进不出的。”王雪君隐晦地白了蔡博文一眼,半似可惜半似玩笑地说道:“这么可爱的孩子,若是他能坚持两个时辰,说不定我还真收他当徒弟呢,养在身边多有趣啊。”
蔡博文听了这话,认真地看着王雪君,也没多说,师傅的想法大部分时候他都猜不到的。
时间越到后来,对这些考生就越是煎熬,不是有身体受不住却咬牙坚持的考生晕倒,两边的官差会在第一时间将人抬出去,外面等着的人看着不是抬出来晕倒的人,个个心惊肉跳,哪里还坐得住。
“你放心,小宝不会有事的,我们已经告诉过他了,受不了的时候就出来。”杨天河和司月这个时候也站在衙门口,司月头上顶着杨天河用树叶给她做的很是难看的原始帽子。
“我知道,可小宝那婶子,你又不是不清楚。”原本司月并没有这一方面的担心,可看着比小宝还大还强壮的人都被抬了出来,哪里还坐得住。
一边听着两人对话的其他人,心里隐隐有些后悔,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杨家人那般,将功名看得比命还重要。
“当家的,”最初李氏还高兴,自家儿子一直在里面,可现在,神色之间也有了交集。
“没事的,兴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