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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刚到院子里,好几日没有见到自家阿娘的郝敏就蹦了出来,奶声奶气地喊着郝澄,还一本正经地问她:“阿娘,你的病好了没有?”
郝澄在女儿有些红扑扑的脸颊上摸了一把,有点冰凉,但还是很柔嫩,看上去保护得很好,没有冻裂的迹象。
她含着笑道:“是啊,阿娘的病好了。”
郝敏便一个熊抱扑到郝澄怀里头来:“那阿娘陪淼淼玩,你都好几天没有理我了。”
看着女儿粉扑扑的脸颊,郝澄的心融化成了一趟春水,原本还为了不能再见到父母十分遗憾,现在那丝后悔也磨平了。
郝母和郝府还有她的弟弟,但江孟真和郝敏却只有她。
她柔声安慰女儿:“是阿娘不好,不过阿娘和爹爹的病还没有好全,你还记得我是怎么教你的吗?”
郝敏嘟着嘴从郝澄怀里下来:“你们生病了就不能和淼淼玩了,不然我也要吃药扎针。”
古往今来,小孩总是很害怕吃药打针的,大夫手里没有那些阵痛,但那些一排排明晃晃的银针还是能够把小孩吓得不行。
郝澄很是欣慰,在郝敏柔软的头发上轻轻摸了一把,哄了她两句,就让府里专门陪着郝敏玩的侍女把小孩给带下去了。
江孟真看着母女两个互动,感叹了一句:“咱们家淼淼还是恨乖巧听话的。”他以前不喜欢带别人家的孩子,原本也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但如今看自己生的孩子,是怎么看怎么出色可爱。
郝澄唇角翘起,面上有几分得意:“那可不,也不看看她是谁和谁生的孩子。”
王婆卖瓜了一番,她又小心地将手搁在江孟真尚且平坦的小腹上:“咱们这个宝宝也会像淼淼一样乖的。”
江孟真含笑看她,郝澄又很快将手缩了回来,外头天寒地冻的,她也不想怀着身孕的夫郎在外头受了凉。
待到两个人吃饱喝足在房内坐定,江孟真又忍不住主动挑起了话题:“你先前和我说的,要和我讲讲魂魄离体后的情况。”
郝澄僵了一下,斟酌了一番词句说出了口:“我原以为自己是被砸死了,所以尸体应该也是被火化,结果我只是进了医院。也就是咱们这里的医馆。我听我的妈妈,也就是娘亲说,我已经昏睡了两年。先前我和家里闹得有点僵,一直就没有怎么回去,一直是我的母亲照顾我。你也知道,对我来说,我已经和她们有四五年没有相见了……”
她絮絮叨叨的讲了不少的话,江孟真也听得认真,生怕错过一句。他发现郝澄说起父母的时候,眼睛都柔和了几分。能够养出她这样性子的人,肯定成长过程中是一直被爱着的,江孟真和自家的生身母父关系糟糕透顶,但不代表他不能理解那种血脉亲情。
四五年没见,郝澄却只能和父母相见几日,他不免有几分内疚:“不是我不想让你多待在爹娘她们身边,只是如果你短时间内不回来的话,可能一辈子都回不来了。所以我才让徐大师做了那些。”
他顿了顿,眼神坚定地道:“便是你怨我,我也不后悔。”
郝澄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的结也差不多解了。她俯身先前,在江孟真的颤抖的眼睫上落下一个一个如蜻蜓点水般的吻。
不等江孟真反应过来,她又将自己的吻落在他那张薄薄的红唇上,以吻封缄。
这个吻甜蜜又慎重,不带半点情/欲,等到两个人气喘吁吁地分开,郝澄才一字一句地道:“我也不后悔。”
第129章 107。07。31
郝澄出了那么一遭事,多少有些心有余悸,又要陪着自家夫郎调理身体,干脆短时间内哪儿也不去。
在她们妻夫两个恩恩爱爱过小日子的时候,外头却是变了天。
等到日子渐渐转暖,江孟真的胎也稳定下来,郝澄就安排了辆舒舒服服的马车,准备跟着自家夫郎出去逛逛。
结果她这一出府,就发现原本冷冷清清的街道又热闹起来,而且比先前还要更繁华一些。
郝澄不免惊讶,又瞧见个卖糖葫芦的脚妇,便招手让她过来:“你这糖葫芦怎么卖?”
对方顶着一张笑模样道:“十文钱一串。”
马车妇听了这个价钱,便忍不住插嘴说:“一串糖葫芦罢了,怎么值当十文钱!你可别想把我家主子当冤大头宰!”
先前袁州城生意不好,城里做得最好的糖葫芦也只卖五文钱一串。
脚妇笑道:“那是之前生意不好,我这做糖葫芦的手艺可是祖传的,先前在京城可是要卖到十五文一串呢。”
郝澄从荷包里取出锭二两的银子来:“给我包十串。”
脚妇接过银子,手脚麻利地把糖葫芦取下来包好,又从荷包里准备给她找零。郝澄却摆摆手:“钱不用找了,我就问你两句话。”
脚妇把银子塞回去:“您尽管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听你口音,你是京城人士?”她好歹在京城夜待过快两年时间,身边又有个地地道道的京城人,听这人说话,一下子也能猜出来。
脚妇又笑:“是了,您可真有本事,这一听就能听出来。”
郝澄道:“只是在京城待过一段时间,走的地方多了,多多少少能听出来些。原本在京城待得不好么,怎么突然到袁州城来了?”
一般小城市的人,都努力地往大城市走,京城人士还挺傲慢,特别是本地人,基本上都不会挪窝。
那脚妇笑不出来了,叹口气道:“您这几日怕是没怎么出来吧,淮安王的军队已经攻到了京城。现在城里乱得很,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没有活路,也便想着先来袁州城待会,等事情平息下去再回去。”
凡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呢。京城里是两方对战的大本营,除了兵士死伤无数,还有不少百姓也被波及。她们也不想被抓壮丁,有些家境和门路的就趁着这个节骨眼往外避风头。
只是转念的功夫,郝澄便把事情想了个通透,都是兵不厌诈。原本放出的消息是淮安王会攻打袁州城,然后皇帝便安插了大量兵力驻守在此地,就等着淮安王军队攻打来,把人一举击溃。
结果人家摸清了京城的兵力分布,选了个最容易打的地方攻进去,这些年皇帝的私兵养尊处优的,又没怎么到战场上厮杀,哪里比得过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兵。
双方消息不对等,淮安王这边明显是了解皇城远胜皇帝了解她,也难怪江孟真那么笃定淮安王会赢。
郝澄叹了口气,示意那答完后的脚妇离开:“我没什么要问的了,你可以走了。”
她摆了摆手,又从纸包里取了一根糖葫芦出来,递到江孟真的跟前让他咬着吃。
孕夫就爱吃这些酸酸甜甜的东西,等到马车又行了一阵,江孟真已经吃掉了四五根糖葫芦,嘴唇因为那些糖还显得有些红扑扑的。
郝澄把那糖葫芦放起来:“这东西也不能吃多。”她放下帘子来,往江孟真的唇上亲了一口,又探入他的唇中,果然是酸酸甜甜的味道,还带着山楂果的清香。
她眯起眼睛,还舔了舔舌尖:“夫郎好甜。”
江孟真的耳尖便晕染了红色,像那红彤彤的山楂果一样,看着十分喜庆可人。
因着江孟真有身孕的缘故,这袁州城很多地方郝澄就没去,等到逛了一圈回来,差不多已经过去两个时辰。
两个人用的没有买多少,各色各样的点心却是添了很多,特别是那些酸酸甜甜的果子,江孟真一下子买了不少。还是郝澄在边上劝着,才没有让他大手一挥把那些东西都弄回去。
孕夫心思敏感,容易多想,怕江孟真心里不舒服,她好声好气地和他讲道理:“我又不爱吃这个,而且这东西,要放得久了,就没这么新鲜好吃了。再说了,城里也有不少孕夫,你都弄走了,他们上哪找这么好吃的。”
江孟真摆摆手,只要了一小坛子,等到车帘拉下来,他反而不高兴了:“那心里我就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郝澄连忙赔笑哄他:“自然不是了,夫郎是天底下最大方的人,善良又大方……”
她说了不少甜言蜜语,说得江孟真都忍不住去堵她的嘴:“成了,再夸上去,我都能上天了。”
郝澄心想,在她心里,江孟真也基本等同于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了。
和脚妇谈话后没几日,京城那边就传来消息,说当年皇帝被发了疯的前太女下毒身亡,淮安王清君侧,最后在众位臣子的拥护下暂时代理朝政。
这都是对外的说法,既然皇帝死了,下毒的太女肯定没了性命。皇城里那些皇女本来就死的死伤的伤,淮安王又是个心狠手辣的,斩草又除根,这暂时代理肯定很快会变成名正言顺的长久代理。
她有些神色凝重的看向自己夫郎:“这些事情,你一直都知道吗?而且当年你受伤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孟真说是那个什么亲王府,王府的正君善妒,才对他如此。如果刚和江孟真结识那会,她是将信将疑,毕竟马有失蹄。
但越相处,她越是不相信,依着江孟真的本事,会被那样愚笨莽撞的男人算计成功。
江孟真倚在郝澄肩上:“我知道瞒不过你,那事情确实不是英亲王做的,而是和淮安王相关的人,她们是我为了拿我手里的名册,又要我的命,哪能想到我被那救了。”
江孟真一直都不欣赏当今皇帝,而且他和那位淮安王也确实有过渊源:“你也知道,我那个时候没有遇见你,心里总是憋着一股子气,做些事情来便不管不顾。所幸上天眷顾,终究是淮安王赢了。”
郝澄露出就知如此的表情,她有些惆怅,又觉得松了口气。平静的日子还没有过多久,日子就被京城来使打破了。
已经登基为帝的淮安王整肃朝政,朝廷上大洗牌,但她能用的人才并不多,又想起来江孟真这个助力,当下便派人来宣旨,让郝澄和江孟真一同入京。
皇帝催得紧,府上上下迅速打包了细软金银,搞了两辆马车,还安排了好些护卫护送郝澄一家回京。
马车徐徐而行,郝澄拉开车帘看了一眼自己在袁州的宅子,又望着京城的方向,心神莫名紧张起来。但看到身边翻看着书安然的夫郎,她又定下心神来。
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好。不管是狼窝还是虎穴,那座京城,她总算是要回去了。
第130章 107。07。31
郝澄江孟真回京城的时候,府上那些下人已经把府邸打扫得干干净净,毯子棉被之类的都换了新的,保证郝澄无论什么时候回来,都能睡到散发着阳光/气息的柔软的床铺。
原本没有主子在府上,那些负责下人吃食的厨郎们每日也没怎么用心,确定了这几日郝澄归来的日期,厨房里来了个大扫除,每把菜刀都是亮晶晶的,掀开案板,也不会有那种长着触角的讨厌生物跑出来。
郝澄坐的马车是临近中午的时候到了京城,守在门口的门妇一看马车上的标记,又看了马车妇的脸,忙打开大门,扯着嗓子往里头喊:“主子回来了!”
她的嗓门很大,洪亮的声音在偌大的宅院中传开,呼啦便涌上来一大帮人,帮着卸行李的卸行李,拉马车的拉马车,各个都在主子面前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