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年轻男人穿的是她便宜爹亲的旧衣裳,薄薄的衣服料子显然不够保暖,男人躺在长椅上,身体蜷缩成一团,像只懒洋洋的猫,慵懒而华贵。
因为洗过衣服的缘故,那长而肥大的袖摆被江孟真卷了起来,露出半截纤细皓腕,他是个不易留疤的体质,从山上摔下来的划痕落了痂,疤痕已经很浅,不像她自己,小伤口养个十天半个月的,痕迹依旧十分明显。
男人身上那衣服洗得发白,上头还有好几个补丁,可穿在这人的身上,还是让他硬生生地穿出来几分贵气。那发白的料子穿在他身上,给人感觉不像是洗得太勤穿得太旧,倒像是故意做旧的。
她不知道对方家里是做什么的,但总归是不一般的富贵人家,才能养出这样的气度。
江孟真的警惕性很高,明明是眯着眼睛晒太阳,一副睡得香甜的模样,但在郝澄轻手轻脚走进院子的时候,他还是立马就被惊醒了。
江孟真初醒的时候眼神很锐利,郝澄被那眼神一扫甚至有点心里发凉,但只是顷刻工夫,对方的眼神又柔和下来,就像是一汪春水,温柔缱绻,又无半点媚态,不会引人遐思。
他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恩人回来了,我方才有点犯困,便在院子中睡着了。”
这动作十分的孩子气,实在是很难想象会是个二十八岁的男人,不过在郝澄看来,这孟臻长得十分年轻,瞧起来和她的年纪也差不多,这动作做起来一点也不显得做作矫情,只会让人觉得十分可爱。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郝澄虎躯一震,兴许是受了书生这壳子的影响,她竟然觉得可爱这个词用在男人身上也没什么不好的。
江孟真把郝澄留下来的粥全喝了,屋内也没什么可以直接吃的东西,他运动了一上午,肚子早就饿了,免得自己腹中打鼓,便主动地问:“咱们今天要烧些什么菜?”
“爆炒猪肝还有瘦肉汤,再炒几个素菜。”考虑到江孟真身上还有伤,她选的都是些补血养伤食物。
郝澄动手开始洗菜,江孟真也挤进来小厨房里:“我今天在董家夫郎那学了怎么烧火,煮饭的米也淘好了,青菜也洗好了。”
果然,厨房的木脸盆里果然放了还沾着水珠的青菜,虽然分量有点多,但确实洗得很干净。而且这些青菜还一律根部朝下,叶子朝上,按照大小顺序,一根根地摆放地极其整齐。
董家夫郎是个粗心大意的,做菜也随性,这种拿出去堪称艺术品的小青菜,也只能是出自面前这个疑似强迫症患者之手。
郝澄信了他的话,也没有说什么,做饭的时候就支使起这身娇肉贵的大少爷,帮她烧火拉风箱打下手。
平常只是她一个人忙碌,这种灶台又不比现代的煤气灶,火候控制得不够好,有江孟真帮着烧火,今天的菜式虽然简单,可比平日还要美味几分。
吃完饭郝澄去洗盘子了,不知不觉又吃了好多的江孟真则捧着撑起来的肚子在屋子里消食。哗啦啦的水冲刷着盘子,郝澄低着头道:“我方才和人说了,过几日你便要离开。你若是想待在这房子也行,一百两银子,这院子连着里头的家具一起卖给你。本来是卖八十两,二十两是你的药钱和这几日的饭钱。”
这要价对穷苦老百姓来说是宰客,但对这种大户人家出来的公子哥来说,绝对不算什么。更何况郝澄还救了江孟真,那么劳心劳肺,也没问他要辛苦钱呢。
江孟真数出四片金叶子来:“药钱还有这两天的饭钱。这乡下的这间房子我不要,你又不在这长待。”
他身边没有身份文书,买房子也过不了户,很多事情做起来都不方便,自然是要跟着书生的。
这屋子虽然破,但郝澄把事情打理得妥帖,又做得一手好饭菜,让他自己一个人住这种破屋子里,他才待不住。
郝澄甩掉碗筷上的水,神色带了几分诧异:“谁说我不在这地方长待的?”
“恩人不是想在镇上安家置业吗?你出一半房钱,剩下的我出。我待到家人来寻我,时间也不会太长。等我离开,房子悉数归恩人。”
“别叫我恩人,你叫我郝澄就可以。”听一回两回还行,这人一口一个恩人的叫,她听起来浑身别扭。
江孟真实际上也并不喜欢恩人恩人的叫别人,小白兔“孟臻”会感恩,他对郝澄却不会有太多的感恩之心,当即从善如流地改口:“那郝澄,我不会耽搁你太长的时间,买房子的事情我有经验,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帮忙。”
他顿了顿,语气十分诚恳地道:“如果搬到镇上的话,我们可以以兄妹相称,也恳求你,暂时的收留我这一段时间,我绝不会给你添什么别的麻烦。”
郝澄是吃软不吃硬的,江孟真虽然是个大少爷习性,但没什么大少爷的架子,相处起来还是让人觉得很舒服。而且一个孤身男子,在外总是艰难些。郝澄对他有几分同病相怜之情。
不过同情归同情,要不要继续把他留着还是个大问题:“这几日你可以待在这里,莫和乡亲们说些有的没的。收留不收留的事情,你容我再想想。”
江孟真点头应好,不逼郝澄做决定,也没有急吼吼的指责郝澄冷血,只是越发地在细节处潜移默化郝澄的想法,要让她觉得,把他这么只小白兔扔出去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
书生是个心软的,而且守礼,他一步一步地攻陷,并不担心自己最后不能留下来。
屋内有个人帮着打理家务,又没有田地要她照顾,郝澄更加频繁地往镇上跑。她通过寻了好几处宅院,几番衡量,终于敲定了城北的一处宅院。
谈妥了,她便要花钱买下来,结果第二日她带了银票过去。牙行那边出了幺蛾子——明明答应的好好的,结果卖家又临时反悔,说是把屋子已经高价卖出去,她要是想买,再多出两百两银子。
两百两,当她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不成。郝澄怒了,生意自然做不成。牙行劝了她,便又给她介绍了两个,但悉数都失败了,按照牙行的规矩,她们介绍三个,如果是谈好了,结果最后都闹不成的,郝澄在她们那里交的订金可是不可能拿回来的。
一次两次还好,多来了几次,要还察觉不出其中问题,郝澄就真是个傻子了。看郝澄为买个合心意的房子这么折腾,还是有个卖房子的主好心,私底下才劝了她一句:“你这是得罪人了,可要在这里安家落户,那牙行可不能得罪。”
郝澄想了半晌,她在这镇子上什么事也没干,这牙行是靠抽成做生意的,犯不着平白无故这么整她。思来想去,这里她能够得罪的人,就只有书生那个吝啬鬼舅舅。
她本着息事宁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没去和他计较,对方倒是来招惹她了。还真当她是包子,随随便便可揉捏了!
可惜她抓不着证据,寇氏做得也不是天怒人怨的大事,就是给她添堵,顺便让那些卖主败坏下她的名声,纯粹恶心她。
对律法也不是很熟,虽然气愤,一时间还拿寇氏和这牙行没办法,只能自己憋屈着,憋了一肚子的火。
因为生闷气,郝澄当天饭都没怎么吃,还是江孟按捺不住,才问出了口:“这又是怎么了,可是买房子的事情,遇到了什么麻烦?”
第013章
郝澄并不擅长向人倾诉和大吐苦水,特别是不擅长向异性的陌生人讲出自己为难的话,因此面对江孟真的关心,她只是含混两句,便把事情带了过去。
她含含糊糊的不肯说,江孟真也没有一个劲地追问,花了点工夫和时间去镇上打听便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那镇上也有好几家牙行,只是郝澄找的这家混得最好,规模也最大,因为后头有县官娘子撑腰,一般人家都不会跟这牙行作对。
像牙行这种地方,还要介绍一些丫头小厮之类的下人,这镇上大户人家和她们都有交情往来,得罪了牙行,自然怪不得那些卖房人临时反悔。
郝澄是小老百姓,虽然是个秀才,有功名在身,但镇上的秀才娘子也有好些,秀才到底不比举人那般有身份地位,郝家又没有什么可以倚仗的亲戚。面对这种情况能怎么样,忍?
自己认栽,那就多出几百两银钱。可钱又不是大风吹来的,几百两对现在的郝澄来说是大数目,多出这份钱那就没有做生意的本钱了。租房子,不是自己的屋子,得罪了人被临时赶出去更加狼狈。
可让郝澄就这么憋屈着她当然不甘心,“自己的人”被这么算计,江孟真比她还不爽。对他而言,现在的郝澄算是他的庇护伞,还有救命恩人这一身份在,当然算是他的人。
江孟真记仇还护短,别人欺负到郝澄身上,不就是欺负到他头上。这要是他用真实身份来这镇上,便是那县官也得毕恭毕敬,哪会有人不长眼睛敢冒犯到他头上。
但即便没有那个身份傍身,依着江孟真的骄傲,他也不能容忍自个受这样的委屈。
郝澄在外奔波了两日,江孟真心中早有了一番盘算,寻了个郝澄心情还好的时机,便旁敲侧击地提了一句:“房子的钱够不够,要是不够,我这里有。”
郝澄这才想起来自己家里有个移动小金库,依着孟臻的性子,她若是拿了不还,对方估摸着也不会和她计较。向对方借钱的话,即便多出两百两银子,她也依旧有本钱去开铺子。
不过这事情她还是难以咽下那口气:“房子先前都看好了,只是遇到了点小麻烦,我原本是打算花五百两左右的银子买房子,结果得罪了牙行,要么多出两百两,要么就花冤枉钱买不好的房子。”
江孟真早就知道,却仍旧故作不知情:“那牙行哪里来这么大胆子?生意好好的不做,你要是买卖成了,她们不是也能抽几十两银子。还是说,镇上没别的牙行了?”
郝澄叹了口气:“是因为招惹了我舅舅寇氏,他成心要和我作对。我这几日寻了几家牙行,都不肯替我做这笔生意。自个单独去找,一是不知情有顾虑,而是太耗费时间。我这几日想了想,若是不行,便迁出这个镇子,等到了别处,我那舅舅总不能把手伸得那么长。”
打不赢就跑,硬碰硬这种事情郝澄是做不出来的。她惹不起总能躲得起,只能先远走高飞,然后等有实力了再回来打寇氏的脸。
江孟真点点头:“迁到临镇也是个出路,只是这样未免狼狈,你有没有想过去告官?”
郝澄摇头:“那县官正是这牙行幕后的人,告牙行又有什么用处。更何况她们都是按规矩来办事,即使告了牙行,也没有什么用处。”
那些卖房子的是不可能冒着得罪县官的风险来给她作证的,牙行按规矩收了她的钱财,看起来也没有可挑剔的地方。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更觉得不爽啊。什么叫打落牙齿血吞,这就是,这憋屈感实在是令人不爽。
江孟真道:“如果你想做生意,那去临镇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走的时候,这官还是可以告的。”不怕得罪君子,就怕得罪小人,所以郝澄想过安生日子,去别的地方是没问题。
但扇了这些人两巴掌之后得意洋洋地走,和夹着尾巴逃窜那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郝澄郁闷道:“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