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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长情面无表情,继续落子,“他既然这么想看我的笑话,那我便进宫让他看个够。”
长情话才说完,叶柏舟淡淡一笑,道:“只怕届时阿风得求着你赶紧回来。”
以长情如今的情况,最不放心的也莫过于阿风,长情随时都有可能由人的模样骤变为兔子之形,这种情况一旦发生,只怕届时长情便是真正的于世不容,他们谁也不愿意长情陷入这般境地,最好的办法便是长情留在府中哪儿都不去,偏偏阿风又见不到长情舒心,非要整出这么一出来。
虽知晓卫风心中想的是什么,叶柏舟还是不放心道:“阿风向来喜好与你闹,他的脾性你是再清楚不过,这回便由着他闹吧,长情你还是留在府中为好,帝王血印正是不稳定的时日,人前万不可有差池,你若是放心不下那沈家小姐,可——”
可,还不待叶柏舟把话说完,便见着坐在他对面的长情忽然消失不见,唯剩他的衣裳堆在蒲团上,毛茸兔子白糖糕正抖着长长的耳朵从衣裳下边钻出来,忽地跳上桌案上已经下了大半的棋盘上,伸着那毛茸茸的白爪子嗒嗒嗒地推乱上边的棋子,将好好的一盘棋全都打乱了。
叶柏舟手里还正拿着一枚还未能落到棋盘上的棋子,见状不由失笑,道:“长情你这是快要输给我了,所以趁机将棋盘打乱吧。”
白糖糕蹲坐在棋盘上,用爪子挠了挠耳朵,一副“是又如何”的小嘚瑟模样。
叶柏舟只好无奈地将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盒里,将双手轻放在腿上,看着蹲坐在棋盘上的白糖糕,认真道:“你若不放心沈家小姐,我便到宫中走一趟,替你盯着阿风,莫让他将那沈家小姐欺负了去。”
谁知叶柏舟的话还未说完,白糖糕便已转了个身,将背对着叶柏舟,很显然,他拒绝,连听都不想听叶柏舟多说。
“……”叶柏舟先是一怔,又失笑道,“长情你可又是不讲道理了。”
只见叶柏舟转头看向一旁的秋容,淡淡问道:“秋容,东宫来了帖子点明今次宫宴要我非到席不可吧。”
叶柏舟的话让秋容怔了一怔,“这……”
秋容面有迟疑之色,朝棋盘上的白糖糕看去,显然是不知当如何回叶柏舟的话。
爷说过东宫来帖子道是交给叶公子的事情不可与叶公子说,可没说叶公子倘若问起也不可以说啊,这要是叶公子怪罪,他秋容也担不起啊。
只听叶柏舟又道:“就算长情你不说,我也知晓,卫骁他怎会放过我,我今回若是不进宫,不知届时卫骁会以怎样的理由来为难莫家。”
“卫骁回京,我知道你们都不放心我。”叶柏舟语气有些沉,“但我也不可一直躲着,不可总要你们在前边为我担着,也总要有我为你们做些什么的时候。”
叶柏舟说完,对白糖糕微微一笑,“所以,长情你便老老实实在府上呆着,关于沈家小姐的事情,交给我即可。”
然叶柏舟的话音才落,便见白糖糕用两只前爪抱着棋盘上的棋子连连朝他面上脑门上扔,用力地扔,像撒气似的,根本就不管叶柏舟疼是不疼。
叶柏舟也不躲不挡,任白糖糕用棋子扔了他满脸满身。
只听棋子啪嗒啪嗒地往地上桌上掉,当白糖糕扔完棋盘上的最后一枚棋子时,只见他朝叶柏舟一个蹬腿,跳到了他腿上,却理也不理他,蹲下身就趴着不动,一副“你打死我我也不起来”的小模样。
叶柏舟又是微微一怔,而后才无奈地浅笑道:“长情你这是当我说了也白说,非要与我一道进宫不可了。”
白糖糕抬头看他一眼,又趴回原样,答案很明显,就是如此,他就是要进宫。
阿风、柏舟、阿七与萤儿都在宫中,怎能缺了他?
至于他这情况如何处理——
像是知晓彼此心里想什么似的,只听叶柏舟道:“至于你这情况,就让阿风头疼吧,他作出来的妖,怎么也得自己担着。”
只见白糖糕随即点了点头,算是终于理了叶柏舟一把。
“那便一道进宫吧。”叶柏舟坦然接受白糖糕要跟着他一起进宫的事实,没有再多劝说一句。
是啊,他们都在,又怎能缺了长情,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
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他们兄弟四人只要一并担着,又有何惧?
*
白府。
“华儿,月涟公主昨日来府上探望了我与你祖母,这是公主在南孚寺为你求的平安符,托我交于你。”白夫人笑得满面温和,将一只精致的小盒从身旁婢子手里拿过,递给白华,不忘叮嘱道,“华儿可莫忘了好好感谢公主。”
“母亲放心,孩儿明白。”白华接过小盒,却未打开,只是托在手里而已。
“还有,这是海南那边昨日才送来的珍珠,替我与你祖母带给太后与月涟公主。”白夫人又道,话音才落,站在她身后的两名婢子分别捧着两只紫檀木盒子便走上了前来。
白华微微点头,“好。”
白夫人慈笑点点头,只见她微微张张唇,似乎还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
“母亲可是有话要对孩儿说?”白华温和道。
白夫人这才又道:“临城的事情,我与你祖母已听说,让那沈家小姑娘误事了。”
“母亲。”白华眼神微沉,“是我白家有托在先,流萤一个姑娘家才会到远在千里的临城走一趟,无论事成与否,我白家都当答谢流萤才是。”
“你这孩子,为娘可有说什么了?”白夫人瞧着白华的神色,心有些沉,“怎的忽然就这般认真起来。”
“孩儿只是怕母亲误会了流萤。”白华又恢复了他温和的眼神,“孩儿先行进宫赴宴,晚些回来再去看祖母。”
“才风尘仆仆地回来,歇都还未歇一口气,便又要进宫。”白夫人轻叹一口气,抬手替白华拂了拂耳畔的发丝,“前夜太子殿下派人来府上找过你,别忘了宴会之后去拜访太子殿下。”
白华笑得温柔,“孩儿知晓。”
“哎,去吧。”
白华离开后,白夫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对身旁的嬷嬷道:“方才华儿那孩子可是唤了那沈家小姑娘的闺名?”
“回夫人,是的。”嬷嬷道。
白夫人面上忧心更甚,“怕是华儿对那沈家小姑娘上了心啊……走吧,同我一道去看看老夫人,看看老夫人怎么说。”
*
云府。
云有心正坐在床沿上给他的眼睛蒙上布条,忽然有一名身材纤细的小姑娘溜进了他的院子来,对院中正在洒扫的婢子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蹑手蹑脚地溜进云有心的屋子里,点着脚尖猫着腰轻手轻脚地朝云有心靠近。
然这小姑娘才绕过床榻前的屏风,便听得绑好了布带的云有心浅笑道:“小慕儿又想吓小叔是不是?”
云有心一说话,姑娘便惊得撞到了身旁的屏风,只见她跺了跺脚,撅起樱红的小嘴,很是不开心道:“不好玩儿不好玩儿!小叔你每次都能发现人家!”
只见这姑娘约莫十七年纪,生得眉清目秀,道不上美艳惊人,也称不上清丽脱俗,却带着一股动人的灵气,一袭翠色的衣裳衬得她就好像是春日里最具生命力的新叶,朝气蓬勃,长长的乌发扭在肩头,简单秀气。
这姑娘即是当今云家家主,云有心一母所出的兄长云子君的独女,云慕忆,年方十七,与年仅弱冠的云有心相差不过三岁而已,许是年龄相仿的缘故,是以打小云慕忆都非常喜好找云有心玩耍,只要她想要找云有心,不管何时何事,她都要跑到云有心身边来,任是云子君教训了她不知多少回都没用,只能任由着她了。
好在云有心性子温和,从来没有嫌弃过自己这个小侄女,更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或生过她的气,使得云慕忆愈发地喜欢他这个小叔。
云子君道是他这样要把这小丫头给惯坏了,云有心不介意,道是姑娘家,娇惯着养也无妨,听得云子君频频摇头,奈何又无法,便也只能任了。
“小慕儿的脚步声这般大,小叔怎能发现不了?”云有心温柔一笑,从床沿上站起了身。
云慕忆不服气,将小嘴撅得更高,“我都没有弄出声响,小叔还说人家的脚步声大。”
云有心柔笑,“小慕儿可是忘了小叔的耳朵比常人要敏锐上许多?”
云慕忆扁扁嘴,还是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不过,她这回来找小叔可不是只为吓他而来的,她可是有重要的事情找小叔。
“小叔小叔!”云慕忆突然跳到云有心身旁,抱住了他的胳膊,昂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问道,“你是不是准备进宫参加太子殿下的庆功洗尘宴?”
对于突然黏到自己身旁来的云慕忆,云游戏不觉丝毫诧异,也不觉他们这般的亲近有何不妥,毕竟从小到大,云慕忆都是这般黏着他,只听云有心温和道:“怎么了?小慕儿是想与小叔一道赴宴?”
“嗯嗯嗯!”云慕忆用力点点头,“小叔你就带我一块儿去呗,好不好?”
云慕忆边说边晃着云有心的胳膊。
“这个事情,小慕儿不是当问你爹爹去?怎的跑来问小叔?”面对自己这个小侄女,本就温和的云有心笑得愈发温和。
“爹爹是个老顽固,肯定说我去了只会胡闹添乱,他才不会给我去!”云慕忆又撅起了小嘴,一副幽怨的小模样。
云有心虽看不见,但他想象得出他这个被宠坏了的侄女此时是怎样的一种神情,不由笑得更温和道:“那小慕儿觉得找小叔就能让你爹爹给你进宫去了?”
“那是当然了!”云慕忆用力点了点头,“爹爹最疼小叔,也最听小叔的话了,只要是小叔说的,爹爹都会答应的!”
“好嘛好嘛,小叔你就带我一块儿去嘛。”云慕忆将云有心的胳膊晃得更厉害,语气变得更撒娇,“我保证,我一定乖乖跟着小叔,绝对绝对不给小叔添乱!”
“小叔——”说到最后,云慕忆拖了个长长软软的尾音,真是让人不答应都不行。
“好了,小叔答应带你一道进宫便是。”云有心也被云慕忆磨得受不住,除了答应,他还能如何?
“我就知道小叔对我最好了!”云慕忆高兴地将双手一拍,而后抓着云有心的胳膊,踮起脚凑近他的脸颊,高兴得作势就要在他的脸颊亲上一口。
可就当她的唇才要朝云有心凑近时,她的动作忽然顿住,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眸中晃过一道紧张之色,且还带着明显的……忧伤。
云有心觉到云慕忆的不对劲,遂关心地问道:“怎么了小慕儿?”
“看到小叔的耳边的头发没别好。”云慕忆听着云有心的话,赶紧又笑了起来,抿着唇,抬手替他拨了拨他耳边的头发,“我帮小叔别好。”
“好。”云有心这才又浅浅笑了起来。
“好了!”云慕忆笑着收回手,然后在云有心面前站好,道,“小叔你摸摸看我梳这样的头发行不行啊?”
云慕忆说完,抓起云有心的双手便放到自己的头上。
云有心不觉有何不妥,只是顺着她的话将她的头发摸了摸,而后道:“还是让红妮替你梳个简单的发髻为好。”
“那我回屋去让红妮帮我梳好头发,绝对不给小叔丢人!”云慕忆笑吟吟地转了个圈,“小叔不可以丢下我自己先去哦!小叔一定要等我哦!”
“好。”云有心柔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