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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颜养了一段时间的病,眼见着天气慢慢热了起来,樊子妤都已经搬出了周园,可是她却还不能离开周园,俞师攸那人精一样的人,肯定会知道出了问题,许颜只好在信中将她的情况说了一二,然后让送信的人送过去,并且务必告诉他,她如今已经养得大好了,让他务必放心。而俞家别庄那边,也传来了信,说是等过几天她再好点,允许外头的人见面了,就立刻来看她,并且告诉她,妮儿已经随樊郡王送到了苏城,如今就住在庄子里,等她大好了,便能见上面,让她安心养病,什么别的东西都不要想。
听到回信,许颜方才舒了一口气,尤其是妮儿已经回来别庄,这样的消息简直是太好了,人的心情一好起来,自然就万事都顺,就连病也好得额外的快一些。眼见着她精神头一日好过一日,如今都已经能到厨房去帮些忙了。
这日午后,许颜刚刚用过午饭,闲着无事,便寻了一张摇椅摆在了小院里的大树底下,徐徐微风吹散了午后的炎热,她半眯着眼躺在摇椅上,昏昏欲睡。直到感觉有人给她盖上了毯子,才睁开一双妙眸。许颜以为在她离开周园之前,都不会再看到张敏之,然而,此时会给她盖上毯子的,笑如和煦微风的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病才刚刚大好,还得好好养着,你就如此贪凉,连女儿都知道午后休息时要盖些东西,你如今被俞师攸照顾得竟连女儿都不如了。看来,他果真是心疼你的很。”张敏之将毯子给许颜掖好之后,寻了一张凳子,在旁边坐下。桌上摆着俞师攸托人送来的瓜子和新鲜的水果,张敏之扫了一眼,倒也不客气,随手从盘子里摸了几颗瓜子就剥开,往嘴里丢。边吃边说:
“前些天送的是燕窝人参,昨儿送来的是轻薄夏衣还有那些游记书籍,今日就连瓜子水果这等闲来磕牙的东西都给你弄来了。他对你倒真是上心。只是如今那些好东西都便宜了我,也不知道他若是晓得了之后,会作何感想。”
许颜挑了挑眉,有些琢磨不透他此番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算起来他上次夜里走了之后,这还是头一回他跟她说话的内容不是跟号脉有关的。只是这话说来,怎么听着这么酸涩呢,活像是刚刚才从醋坛子里捞出来的一般。让许颜听了,只觉得甚是好笑。
“还能怎么样,横竖不过是些小食,用来磕牙的,我又吃不了这么多,慰劳一下给我治病的大夫,也是应当的不是。”许颜瘪了瘪嘴,这些个水果瓜子她还能吃上一点,那些个人参燕窝的,许颜睨了正专心剥瓜子的某人。这人只说她如今用的药不适合用人参燕窝,便毫不客气的将俞师攸送来的那些精挑细选的好东西名正言顺的扣了下来。
张敏之没有说话,只是将头趴在了桌子上,眯起了眼来,那样子像是倦怠之极,脸上有着挥之不去的疲惫神情。看得许颜不由得一阵心软,这人活得也不容易。连说话的声音也不由得柔和了几分:“外头来信说,妮儿随了樊郡王到了苏城,如今就住在俞家的别庄里,等过些时候,你就能见到她了。算起来,你也有许久没有见过女儿了吧,她这阵子长得飞快,个头拔高了一大截呢。再过一阵入了秋,也该给她请个师傅来教女红了。”
“是吗?原来咱们家的妮儿都已经快要长成大姑娘了。可我怎么还记着她刚刚出生的那会呢,软绵绵的一团,才这么一点大,哭的时候,声音就跟猫崽子一样,弄得我都不敢抱她,还是你将她放在我怀里,我才第一次抱了她呢,还记得那会她就尿了我一身。如今竟也已经长到要学女红的大小了。”
张敏之说这话的时候,头埋得深深的,许颜瞧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可是想来他也应当是在回忆女儿刚刚出生时候的那份感动和喜悦吧。她虽然没有亲身经历,却也知道一个新的生命诞生,该是怎么样的喜悦和充满希望。她家的女儿,本该是像公主一样的被捧着呵护着的成长的,奈何却摊上了一个不喜欢她的祖母,和一双软弱可欺的父母,生生活得格外艰辛。
“妮儿如今还像从前那样怕事么?”他印象里头,只有女儿那瑟缩的身影,直到现在,他都不能理解,从前的他怎么就那么无能,竟然就那样对女儿渴求保护的眼光,妻子殷切的希望视而不见,只一味的躲着,逃走。记忆力的妻女那瑟缩的身影,母亲张扬的呵斥和动辄的打骂,他竟然都全当看不见一般,当真是被猪油蒙了眼,也蒙了心。
“妮儿如今胆子大了许多了,再也不会只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许颜说起心爱的女儿来,脸上的神情越发的柔和起来,便是连心里,都是柔软一片。“我前些时候教了她识字,她很有天赋,算术也学得很好,她还教了一个朋友,是俞师攸的妹妹,叫俞师爱,有段时间,两个小妮子成天混在一起,就连吃饭睡觉都不肯分开。每次要回家的时候,都是依依不舍好半天才能走。”
“后来一路上来苏城,救下了樊子杰,更是像个小霸王似地,成天就欺负人,总是捉弄得樊子杰面红耳赤的,让人又好气又好笑,哪里还看得到从前半点影子,如今活脱脱就是个女霸王。好在心地善良,即便是整人,也不过是耍孩子脾气,倒也没有出过什么大事。”许颜含笑的说着,只是说着说着,便不由得叹气了。如今樊郡王要认了妮儿做儿媳,又不说是正是侧,还前途未定。即便是定下来,跟皇家扯上关系,日后又岂能轻便得起来,他们这样的平凡人家,尚且有许多的世俗规矩束着,那皇家的规矩就更多了。
“樊子杰是个不错的孩子,若是他真心对妮儿,倒是一门好亲事。”张敏之听许颜叹息,便抬起头来看着她说道。许颜闻言愣了愣,笑道:“你怎么就知道樊子杰是个不错的孩子,莫非你见过他了?”
张敏之没有回她的话,只是看了看天,然后轻轻的对她道:“你放心,如今你我虽然做不成夫妻了,妮儿总是我嫡亲的女儿,我从前对不住你们,今后总是要补偿给你们的,若是妮儿当真喜欢樊子杰,而又与樊郡王定下了这门亲事,我总是要想法子给她一个好出生的。决计不会让我的女儿被人嫌弃家世不好,任人欺辱的。”
说罢,他顿了顿,看向许颜道:“我今日来便是要告诉你,你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往后搬回去俞家的别庄,只要好好养养便成,你只管好好养身子,然后高高兴兴的做你的新娘子,女儿的亲事,万事有我。”
许颜闻言,更是愣了愣,听他这口气,要给妮儿一个好出生,莫非是?她还在仲楞当中,就见张敏之起身,道:“我后日便要去冀州了,得在那边呆上三年,怕是赶不上你成婚了,我其实也不想去,不想看到你嫁给别人。想来俞师攸也不会愿意看到我出现在你们的婚礼上,这样正好。傍晚的时候,俞家会有人来接你,若是你愿意的话,明日便派人将妮儿送到我的住处来,让我们父女聚一聚,若是不愿便罢了。”
冀州并不是张家的故土,而他竟要到那边去呆上三年,再结合他前面所说,要给妮儿一个能够匹配上樊郡王世子的身份,许颜一下子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地瞪大了眼睛,倒:“你莫非是去那里当官的?”
“是啊,我是要去那边做知县,前些时候我去了京城,参加了科举,有幸中的了第八名,被圣上钦点了去冀州做州官,圣上恩准我七月初十之前抵达冀州,我赶到桐城去想接你们母女一同前去享福,哪里知道你竟带着妮儿和俞师攸来了苏城,我只好又往苏城赶,路上遇到了樊郡王,才知道小郡主身染疫症,而你却被送回苏城来照顾,便只好向樊郡王自荐枕席,然后马不停蹄的往苏城来。如今知道你拒绝的是去当官太太,而要去当商人妇,可有后悔呢?”
许颜闻言,直觉反应便是将先前把玩在手里果子朝他扔了过去。随后便反应了过来,他竟是在跟她开玩笑,不由得愣了愣,然后心中一片欣慰,能开得起这样的玩笑,足以证明他是彻底的放下了。她早已不是过去的她,而他也终于从过去走出来了。
“阿颜,我等会就搬到驿站去了,虽然还有两日方才启程,但是你我应当是不会见面了。俞师攸是对你极好的,可是他家还有一个母亲,怕是也不好惹,你这样的身份嫁进他们家,只怕也要受许多委屈,你,要好好保重自己才是。我这就走了。”张敏之说罢,竟转过身去,大步朝外间走去。
“你放心,经历了这么多,我总不再是从前的我了,他也总是会护着我的。我定是会好好的,也一定会照顾好妮儿的。等你安顿下来,我会派人送妮儿到冀州去,跟你一起过一段日子。往后每年,我都会送妮儿去你身边团聚几个月,不会让你们父女成为陌路人的。”许颜见他头也不转的就往外走,知道他其实是极舍不得的。便大声的朝着他的背影,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她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就见张敏之身形顿了顿,片刻后道:“谢谢!”
第 82 章
知道晚边上会有人来接她,许颜从下午便开始收拾起屋子来。环顾四周,许颜不由得心疼,除了一些药材之外,大部分的东西是要销毁的,毕竟是大病之后,尤其还是会传染的瘟疫,按照习俗,为了怕过了病气给外面的人,又或者说把病气带出去了,这些病中用的一应物件,包括穿过的衣裳,吃喝用的器皿,甚至就是她翻看过的书籍,都是要焚毁的。
她在病中的时候,俞师攸为了给她解闷,送来了不少的东西,换洗的衣物,解闷的书籍,精致的器皿,还有供她把玩的一些小玩意,且不说花了多少心思,就是花费的银钱,都不是一笔小数了,她光是想想都觉得是在割她的肉,那个心疼啊。一改先前心里称赞他俞某人的善解人意,改为在心里痛斥他败家之举了。
以至于傍晚时分俞师攸亲自驾了马车前来接她的时候,原以为应该收到的是许颜热情的拥抱,再不济也该是笑脸相迎吧,结果刚刚从周庄里将人迎了出来,就瞧见了一张堪比晚娘的面孔,更甚者是在上了马车之后,足足听了许颜半柱香的叨念,只说他是如何的奢侈之类的话,听得俞师攸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你这还没嫁给我呢,就开始当起管家婆来了?不就是些玩意么,爷不差钱,你不用这么念念叨叨的。别弄得跟那三四十的老婆子似地,成么?”俞师攸被许颜念叨得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伸手将她一把拉到怀里,手上用了些力道,在她脸上用力的捏了一把,才接着说:“分开这么长时间,你一见面就只有数落我的话么?就没点别的什么话要跟我说的,恩?”
许颜被他捏得皱起眉头来,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横了他一眼,揉了揉自己被他揉捏的脸颊,只觉得些微有些疼,可见这厮下手挺不客气,怕是真有几分恼意,寻思着他能百忙之中抽时间来接她,又是许久没见面了,被她一通叨念,念出几丝心火来了,连忙换上一副笑颜,讨好的看着他道:
“哟,我的大爷,我哪里是心疼那些东西,我是心疼你的那份心意不是,你花了不少时间和心思来折腾那些物件吧,如今一把火就都给烧掉了,多可惜啊。哎呀,你别生气啊,我错了还不成么?”许颜坐在他怀里,挽着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