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妫业霉ソ蔷瘸隼础!
一时之间,林元锦想说许多话。
她想说太子对你敌意很深,还在你来的路上安排了埋伏,她想说宫内危机四伏,她想说她已经……
可最终,她还是回握了一下谢珝修长的手,也轻声道:“那你,小心点儿,我和……在府里等着你平安归来。”
由于时间太过紧迫,谢珝并没有往日的细心,也并没有听见林元锦话中的这一处停顿,他又将这几人嘱咐了一番,便急匆匆地离开了这里,往勤政殿赶去。
……
在回来的路上,谢珝想过很多种可能,但只有一种可能,因为太过惨烈,他连想都不愿意去想,生怕成为现实。
可当他真正经历了千难万险,辛苦奔劳,踏入这座因为被翻找玉玺无果,而人去楼空的宫殿后,发现那个他最不愿意去想的可能性,真正发生在自己眼前时。
脑子里竟然是一片空白。
他连着骑了许久的马都没有疲惫的身体,竟然在此时开始腿软,开始手抖得不像话。
他顾不上看周围的尸横遍地,他木然地往前走着,眼里心里,都只有那个安详地躺在地面上的,苍老的,他无比熟悉的身影。
“扑通”一声。
谢珝膝盖一弯,重重地跪在了地面上。
他俯下身体,久久没有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他直起腰杆之后,眼眶已然变得通红,方才的地面上,亦有了一片小小的水渍。
他一声不吭,无比沉默地膝行向前,伸出双手,将眼前老人早已冷透了的身体抱起来,随即缓缓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往殿外走去。
他早在过来的时候,就又分了一部分人去将那些被关住的朝臣们放出来,由于三皇子自认为太子已经败了,除了自己,没有别人更适合做皇帝,而传位诏书,也有崔阁老写好了。
这些大臣们便自然失去了被重兵看押起来的价值,所以那儿的守卫并不严,亲卫们很顺利完成了任务。
所以当谢珝抱着谢阁老的尸首踏出大殿之后,迎面而来了一个人,这人亦是面色凄然,眼带哀痛,双手也在不住地颤抖着。
——这人正是谢阁老的长子,谢珝的父亲,谢臻。
可当他注意到谢珝沉默得有些过分的神色时,还是竭力稳住心神,又往前走了几步,抬手拍了拍谢珝的肩膀,一字一顿地说道:
“走吧珝哥儿,咱们爷俩这就带你祖父他老人家……”
“回家。”
☆、正文完
九十二、正文完
大永三十四年,兰陵萧氏打出“勤王”的旗号; 自兰陵出兵; 浩浩荡荡; 直指盛京。
由新一任家主萧翌亲自领兵; 围攻月余,三皇子杨允久战而败,被斩于城头。
自此,萧氏筹谋数年,耗费心血,终于如愿入主盛京。
……
萧翌并未住在宫中,还住在萧氏在盛京置办的那所宅子里; 这一日; 他撇下公务; 未曾着平日喜穿的紫色袍服,特意换上一件颜色款式极为素淡的衣裳,除了束发用的乌木冠,全身上下未佩任何饰物; 只带了一个小厮; 便出了门。
燕堂巷,谢府。
全府缟素,入目之处皆哀怆。
萧翌踏入谢府大门,挥退了来帮他带路的谢府下人,独身一人就往里头走去。
这所宅子,曾经占据了他年少时极长的一段时间; 故而他对这里的一景一处,一花一草,都极为熟悉,他闭着眼都不会在这里迷路,又怎么会需要旁人带路呢?
他走了一会儿,终于走到灵堂前。
默不作声地踏入,正好看见正中间跪着的那个披麻戴孝的身影。
萧翌阖上眼帘,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复又将眼睛睁开,走到这人身旁,撩起袍角,亦双膝跪下。
端端正正地,朝前面磕了三个头。
谢珝正神色木然地往身前的火盆里丢着纸钱,连一个眼神也没有丢给身旁的萧翌,整个人都从内而外透出一种暮霭沉沉的气息,仿佛自谢阁老身陨的那日起,他的精神气儿就消失了九成,仅剩一成撑着未倒。
在得知大永吏治混乱的时候,他面不改色,因为吏治混乱,还可以治理,在得知太子谋反的时候,他心中也无多大惊讶,因为这实在是一件太正常的事,在得知萧翌和萧氏想做什么的时候,他亦只有一种猜想落到实处的感觉,因为他确实太过了解萧翌。
可当谢珝亲眼看到躺在勤政殿地面上的祖父的尸首时,他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崩塌,一时之间,他除了极度的哀伤以外,还倏然出现了茫然无措这种情绪。
皇帝平庸,皇子们除了老大以外,个个罔顾人伦,品性不堪,臣子野心勃勃,筹谋着夺位。
祖父就是为了这样的朝廷,殚精竭虑了一生,最后连命,也留在了皇城之中。
值得吗?
若是值得,现在的局面为何会是这样?
若是不值得,那他这十几年来的努力与苦读,又算什么呢?
萧翌认识他这么多年以来,还是头一次见他这样,心下不由得震惊,想要开口劝劝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时此景,好像说什么话都不合适。
过了足足有半刻钟,萧翌才艰难地开了口,他道:“珝哥儿,玉玺在我手中,但我没有登基,也不想登基。”
谢珝神情没有半分变化,就像是压根儿没有听到他说话。
但萧翌知道他是听见了的,说出了第一句,后面的话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说出口了,他继续道:“自我懂事起,祖父他们就向我灌输着这个念头,什么萧氏才应该是入主盛京,得登大宝的世家,只可惜错失良机,还说什么因为我爹资质平庸,不堪重用,所以这个重担只能压在我身上。”
“表哥不是想一直瞒着你,只是不能说,你品性高洁,一心想靠自己的努力与才华在朝中一展志向,为民做事,若是让你得知一起长大,朝夕相处的表哥筹谋着做个乱臣贼子,会怎么样?”
“可惜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还是不得不让你知道。”
说到这儿,萧翌苦笑了一声,也不管谢珝什么反应,又继续道:“为了一个皇位,这段时间死了多少人,连外祖父也……所以我是当真不愿做这个皇帝。”
他说的絮絮叨叨,毫无章法,就好像是思绪不清楚一般。
谢珝还是动作机械地朝火盆中投着纸钱元宝,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萧翌摇了摇头,又道:“我拒绝了跟姬家嫡女的婚约,我这一生所受的桎梏已经太多,不想再多一个,更何况,我心中的人,自始至终都是景明,纵使要与她有缘无分……”
却还没等他说完这句话,在门房处等着他的小厮,不知为何出现在了灵堂门口,急声道:“公子,有急报!”
萧翌根本无心避开谢珝,直接便道:“说。”
小厮也是急得狠了,闻声就回话道:“边关急报,阳城告急,镇国公世子血战而死!”
他话音落下,便是满室寂静,落针可闻。
谢珝终于有了反应,他双目微怔,身子也僵住,手中欲投到火盆中的纸钱瞬间滑落下去,散了一地。
沈行舟……
死了?
怎么可能呢?
那个年少时鲜衣怒马,双眼明亮的人,怎么会死呢?
萧翌亦是怔住了,但还没来得及等他细问,门口处又传来一道他熟悉的女声。
那道声音平静无波:“我去大魏和亲。”
片刻之后,门口出现两个满身缟素的身影,是景明公主扶着林元锦过来。
她原本巴掌大的瓜子脸,因为这段时间的连番打击,更是消瘦了许多,此时看向萧翌的目光,也没了从前的爱慕,只余平静,仿佛再也泛不起一丝涟漪来。
杨茉原本是为了陪林元锦过来看看谢珝,却冷不防在门口听到了沈行舟战死的消息,心神剧震,她早就在太子下狱之后,从他口中问出了他跟大魏皇帝的交易,也知道自己就是关键,本想为父皇受完三个月的孝,就提出和亲的事。
却没想到,这三个月注定是守不完了。
她这话说完,萧翌想都没想,直接开口拒绝:“不行,你不能去。”
杨茉闻言,唇角便挂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她道:“我若是不去,你们萧氏可还能拿得出支援阳城的兵力?可还能守得住这好不容易打下来的盛京?”
萧翌知道她对自己有怨,故而也不在意她此时的态度,只道:“我定然不会让行舟白死,也不会搭上一个你,放心吧,我自有主意。”
他这话一出,杨茉心中便又是一痛,不自觉的想起过往种种,眼眶骤然酸涩起来,但她就像没听到一般,将林元锦扶到谢珝身边,然后便开口告辞。
说完转身就走,再也不看萧翌一眼。
见她动作,萧翌也是心中苦涩,过了好半晌,才重新对谢珝开口道:“我先回去了,阳城的事还得加紧安排。”
说罢,又道:“珝哥儿,外祖父若是还在,定然不会看着你这般,你若是想通了,就来帮我的忙吧。”
随即他便站起身来,对林元锦也道了句:“弟妹,帮我劝劝珝哥儿。”
待到林元锦轻轻地点了点头,他才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谢珝,然后转身离开灵堂。
……
萧翌走后,谢珝忽而出声道:“元锦,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做?”
这句话说得十分轻,像是在问林元锦,又像是在扪心自问。
林元锦看得透彻,上前握住他的手,温声道:“该怎么做,夫君心中不是很清楚吗?”
她说罢,谢珝就露出个极浅极淡的笑来,也回握了一下她的手,复又松开,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纸钱,继续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
沈行舟战死的消息传到陪谢琯和孩子回盛京祭奠祖父的王珩之耳中,让他不由得怔住了许久,直到孩子的哭声将他惊醒。
原因无他,在他前世的记忆中,沈行舟可是跟着三皇子谋反成功,后来身居高位的人,这样的人,怎么这就死了呢?
随即他就释然了,这一世,已经跟上一世的情况有许许多多的不同之处,就好像自从阿琯多了一个兄长开始,事情的走向便完全不同了。
谢家没有因为被牵扯到太子,三皇子,萧氏三方的争斗中而被牺牲,这场争端的最终赢家也从三皇子变成了萧翌,阿琯没有郁郁而终,而是嫁给了他……
王珩之掂了掂怀里的胖儿子,心想:想必接下来的情况,也会变好吧。
……
大永三十五年。
萧家军在将领顾延龄和高咏的指挥下,在与大魏鏖战了将近一年时间之后,大魏终于退兵,边关重新恢复了平静。
然而战争所造成的满目疮痍,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补救的,只能靠漫长的时间,一点一点地改善。
谢珝在为祖父守完一年的孝之后,终于重新回到朝堂,与从边关回来的顾延龄,还有萧翌一起,在书房之中秘密谈了许久。
没有人知道他们谈论了些什么。
所有人只知道,自他们三人从书房中出来之后,一直都不愿意登基为帝的萧翌,终于当众宣布了登基,并定下国名为大雍,年号启明。
自此,大永终,大雍始。
随即,对参与了前朝叛乱的那些人,亦下旨定罪:崔朔,顾延年等人抄没家产,当即处斩,直系男丁削官夺爵,流放三千里。
崔知著因为不在崔氏族谱之中,所以不在流放名单之中。
然而他在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