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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踏进太后寝宫,就看见快临盆的宣嫔站在门口和贤妃说着话儿,虞皇后一皱眉,上前就让宣嫔赶紧回自己宫里待着,语气虽有些严厉,但声音却不由得放轻。
“好好生下皇子,也是为太后祈福了。”
宣嫔听到这话低头不语,颇有些不情愿的和贤妃说了两句无关痛痒的场面话,然后就谨遵虞皇后口谕,回明粹宫躲着了。
如兰跟着傅妍君晚了半个时辰才到,小皇子留在了华阳宫继续睡着,傅妍君则是立马上手服侍太后翻身顺气。
如兰在一边搭把手,偶尔递个铜盆软枕什么的,手上干着活儿,脑子里却在想前一天傅庭修偷偷找自己说的事。
原来公布和亲人选的那场宫宴,太后是为了傅庭修才假装不舒服,虽然没有成功。
如兰扯了扯嘴角,最没想到的是傅庭修居然和太后说自己就是他的心上人,这样的误解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告诉太后。
还有一点如兰很在意,傅庭修说到定国公发回的书信,谈及战况却与送到顾容祯案头的不同,据如兰所知战况还不错,近期就会见成败,可定国公却在家书中写到战事胶着,恐会生变。
会生什么变故?如兰眼皮直跳。
虞皇后坐在侧殿里,靠在榻上小憩,和如兰一样,她的脑子里也是一团乱麻。刚刚父亲又托人传了消息进来,吩咐自己一定要办好此事,然而虞皇后心里根本不在乎这件事,她隐隐觉得自己父亲有什么大事瞒着。
“娘娘,”悯枝端了一碗白粥进来,放在一旁的花案上。
虞皇后扶着额头睁开眼,眼底依旧是浓浓的疲倦,“宣嫔临产是什么时候?”
悯枝心底一动,回道,“不足十日。”
虞皇后半阖上眼,暗叹了一口气,最后幽幽开口,“那便,动手吧。”
如兰和傅妍君休息的时候,来侍疾的是昕嫔和安才人,两人也是一副彻夜未眠的样子,听说是去冷宫吓着了。
回到华阳宫,傅妍君还未坐稳,便有宫女通传,平阳宫的卫贤妃红着眼匆匆而来。
卫贤妃素来性子恬淡行动静雅,少有这般失态的时候,傅妍君赶紧让人把卫贤妃让进宫里来。
宫人一撩/开帘子,卫贤妃就三两步飞扑进了傅妍君的怀里满脸梨花带雨,一双杏眼都肿成了桃儿一样。
“妹妹这是怎么了?”傅妍君赶忙招手让如兰呈上温湿的帕子给卫贤妃擦擦眼角,“怎么哭成这样?”
卫贤妃擦干了眼角滑落的泪珠,抽泣声却没有停止,泪眼婆娑,说起话来都带着哭腔,“姐姐可知西贡国为何突然挑起战乱?”
卫贤妃这一句反问,傅妍君倒是不好答了,嗯嗯啊啊半晌,还没想到如何婉转岔开这个话题,卫贤妃自己已经气愤地接上话,“是凝儿!她,竟去刺杀了西贡王!”
在一旁端茶送水的如兰手一颤,平静的茶水微扬起小小的涟漪。
傅妍君的反应更为过激,腾地直接站了起来,一脸的震惊,压着声音叫了一句,之后才发觉不对重又坐下来。
“她怎么会做这种事?”傅妍君也是不能理解,“卫凝平时乖巧懂事,如果是不喜欢和亲,那为何当初又要……”
卫贤妃突然一抽鼻子抬起头来,咬着银牙颇为愤懑说道,“凝儿自然是不会做这种事的,是皇上,是皇上逼她的!”
正拨着炭火的如兰手又是一颤,刚夹起的一块黑炭落入火盆中,发出“哔啵”的声音。
傅妍君的表情顿时凝住,然后摇着脑袋笑了一声,摆着手说道,“怎么可能,妹妹可不要道听途说。”
“不,不是什么道听途说!”卫贤妃也很激动,语气里说不出的悲伤与无奈。
一时静谧,谁也不说话,都是扶额捂脸默默叹气。
“这消息,妹妹是从何处听说?”
卫贤妃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静静说道,“是皇后。”
“这事不能只听皇后一言,妹妹还是去问问皇上吧,”傅妍君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有怀疑,西贡此次战乱来得突然,如果不是卫凝刺杀惹怒了西贡,那还会是什么原因?傅妍君也不由得对卫贤妃所说多信了一分。
卫贤妃说了这么多,心情也平复了不少,太后病重,皇帝政务繁忙,宫里能说上话的也就只有傅妍君,两人又说不少安慰的话,天色渐暗,卫贤妃才离开了华阳宫。
宣嫔的明粹宫里,日子过得平静安详,宣嫔不用侍疾,也不像卫贤妃关心战事,她每日就是一日三顿的喝安胎药,日日盼望生个健康的皇子出来。
“娘娘,安胎药好了,”小宫女端来汤药,看着宣嫔微皱着鼻子喝下,然后端着托盘又退下。
还有几日便要临盆了,宣嫔抚着高耸的腹部笑得甜蜜,等到孩子出生,自己就可以升位份了吧,四妃刚好还缺一角,自己填上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今日这安胎药喝下去,怎么肚子却有点不舒服呢,宣嫔揉揉太阳穴,决定先到榻上养养神休息一下。
“唔,”才走了一步,宣嫔就觉得肚子一阵绞痛,冷汗一下就从额头上冒了出来,“怎么回事?”
小腹坠坠的,越发难受,宣嫔的脸色刷的青白一片,头也开始发晕,张着嘴却一声也发不出。意识到不对劲的宣嫔使劲转身用手臂扫向桌上的茶盏,“哗啦”一声引来了外头候着的宫女。
一阵慌乱过后,疼到几欲晕过去的宣嫔终于抬到了床/上,太医稳婆都到位了,皇帝皇后也在赶来的路上。
“娘娘,还没开始先多留点力气!”稳婆端来一碗参汤给宣嫔灌了下去,而宣嫔根本没听到稳婆的话,钻心的疼痛让她隔绝了所有声音,就连自己的尖叫都听不到。
顾容祯和虞皇后赶到的时候,正是宣嫔叫得最凄惨的时候,真真让人头皮发麻,好几个帮忙的宫女也是一脸惊吓,捧着满是血水的铜盆飞快的跑开。
怀/孕的时候总是幻想生下皇子飞黄腾达,可真到了生孩子的时候,宣嫔只想自己赶紧晕过去吧,晕过去就不疼了,可稳婆一直喊着“用力”一边用各种办法让宣嫔保持清醒。
“怎么生的这般艰难?”虞皇后逮住一个跑出来的稳婆问了一句。
“不知宣嫔娘娘是吃了什么东西,现在也生不下来,”稳婆也是一脸焦急,“若是真不行,还请皇上皇后做主,保大还是保小。”
又是这个问题,顾容祯一听就头大,转着身子不停跺脚。
“自然是保孩子。”
虞皇后不假思索开口,宣嫔不是傅妍君,面对傅妍君顾容祯尚且能说出“保孩子”这种话,面对宣嫔自然不会有二选,现在顾容祯看似不愿意回答,只不过是觉得还不到最后关头,等真到了危机的时刻,顾容祯也会做出这个选择。
稳婆看了一眼顾容祯,没有反对那就是默认了,稳婆咬咬牙,“好!”转身就冲进产房去了。
虞皇后望着灯火通明的寝宫,手底也不由得攥紧,心里默念,一定要是个男婴,否则的话,父亲真会做出扰乱血脉之事了。
想到父亲的计划,虞皇后也捏一把汗,去母留子,把生下来的孩子归到自己名下,这样便可坐稳皇后宝座,不会受到傅妍君的影响而地位不保,若是生下的不是皇子,就要从宫外抱一个男婴替换。
虞皇后瞟了一眼身后已不在的悯枝,暗垂下眉,该动手了。
消息收到的晚了一步的傅妍君,这时候才踏进明粹宫,还未开口询问,就被吓得停住了脚步。
“啊——”产房里一声惊叫划过夜空。
夺子(下)
所有人的注意都被这一声惨叫吸引,顾容祯更是屏气直瞪着紧闭的门。
稳婆一头撞出来,表情又是惊喜又是遗憾,张着还沾了血迹的双手大喊道,“生了!生了个小皇子!”
顾容祯紧绷的表情一下松懈下来,双手抹了一把脸,虽然极力克制,但嘴角的弧度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喜悦。
虞皇后也松下一口气,握紧的手松了松,然而随即又攥紧,紧接着又追问一句,“宣嫔,宣嫔如何?”
稳婆表情一顿,眼神蒙上一层悲凉,摇了摇头,“宣嫔娘娘大出/血,性命不保。”
“什么!”才走近的傅妍君一听到稳婆的话失声叫出来,身躯顿时泄/了气力,如兰赶紧扶着她的身体以免瘫倒。
“快带本宫进去看看!”
傅妍君不顾稳婆的阻拦,执意要进产房,顾容祯也跟着想要进去,却被虞皇后拦下。虞皇后制止了顾容祯,却略一思索,自己也迈步跟在傅妍君身后/进了产房。
傅妍君踏进产房便直扑向奄奄一息的宣嫔,而虞皇后则一心想看看小皇子,从奶娘手里接过后就再没撒过手。
宣嫔面色惨白,双/唇乌青,眼皮微张着双目却毫无灵动可言,傅妍君在她耳畔叫了好几声,宣嫔才迟疑的转动眼珠看向声音的来源。
“贵妃姐姐……”宣嫔气息微弱,浑身发软,好不容易才从锦被下伸出一只手来,傅妍君一把抓/住她冰冷的手,仔细听宣嫔的话。
“皇上……皇上呢……”
宣嫔一心要见顾容祯,可抻着脖子忘了半天也看不见,傅妍君刚要替她叫一声,却又被宣嫔拦住。
“妹妹时间不多了……还望姐姐……替妹妹,照顾可怜的孩子……”
傅妍君自然满口答应,刚想开口提醒傅妍君还有大皇子要照顾的如兰,只好默默闭上了嘴。另一边正抱着小皇子的虞皇后却渐渐收起了嘴角的笑意。
宣嫔没挺过一个时辰就咽了气,后宫里的人也就掉了两天眼泪也就恢复了自己的生活,顾容祯也重新投入繁忙的战事中。
小皇子一出生便养在了华阳宫,傅妍君的孩子也晋升成了大皇子,全权交给了如兰。虞皇后在过完了宣嫔头七之后去了勤政殿,提议将小皇子寄养在自己名下。
“贵妃自己也有孩子需要教养,怕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再照看小皇子。”虞皇后摆出的理由合情合理,顾容祯被战事缠身,也无心细想,正想就这么办,收到消息的傅妍君就不乐意了。
“皇后娘娘还未做母亲,对如何照料孩子恐怕还不熟悉,”傅妍君一上来就踩虞皇后痛处,就是一旁的如兰都感觉得出虞皇后周围的气压明显降低不少。
而虞皇后怎会就这样歇了心思,反驳道,“贵妃虽说是在教导方面有经验,但毕竟亲疏有别,怕是贵妃难以在两个皇子之前平衡。”
这是担忧傅妍君为了自己的儿子故意养坏了小皇子,傅妍君怒气倍增,反口一句,“皇后娘娘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到时候又让小皇子如何自处呢?”
如兰看着两个女人你来我往,不由得退后半步,只想逃离这火药味弥漫的战场。
“皇上,宣嫔临终前已将小皇子托付给了臣妾,臣妾自然要照看好小皇子!”
“皇上,臣妾为一国之后,是所有皇子公主的嫡母,宣嫔过世,臣妾有资格将小皇子寄养名下。”
顾容祯被吵得头都大了,本来前线战事胶着,祈王又频频传信言及战况不佳,现下连后宫之事都要吵到面前,顾容祯撑着书桌一脸烦躁。
如兰眼睛尖,一眼看出顾容祯马上要爆发了,赶紧偷偷扯了扯傅妍君的衣袂,示意她不要太急躁了。
傅妍君也没有急的失去理智,被如兰一打断就意识到要收敛一点,随即正了正眼色,朝虞皇后微微福身,语气稍缓地道了个歉,接着就不做声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