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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夏。
夏晴多烧的稀里糊涂的时候,被蒋海语一个120打进了医院。
她被隔离了。
从隔离的这天开始,她的脑子就没有清晰过,混混沌沌,不知今夕是何夕,也不知自己身在哪里。
也许真的是当妈的觉悟根深蒂固,听说她昏迷的最厉害的时期,还会拉着医生的手泪流满面,“救救我的孩子。”
既然还能听说。
那就是身体的各项机能很正常了。
夏野因为早产,住了两个多月的保温箱,也终于回到了夏晴多的身边。
更有意思的,这场为期三个多月的单独隔离之后,医生宣布,夏晴多得的并不是SARS,而是另外的一种疾病。
这种疾病很罕见,至今仍被医学上认证为疑难杂症。
夏晴多问:“到底是什么疑难杂症?”
那位医生刚下了个大夜,却因为医院的医务人员有很多都被调到了隔离区,而不得不加班加点。
他有些不耐烦地说:“百慕大你知道吗?曾经有人消失了三十六年,又出现了。而据那人说,他就是眨了下眼睛的功夫大海和天空变成了灰白色……想想多恐怖,他眨了下眼睛,地球就过了三十六年。”
夏晴多没有听懂,但下意识想到了自己曾经去过未来,紧皱着眉头说的很傻:“我又没有去过百慕大。”
医生压低了声音,“我跟你说,建国之后不准成精,可像你这种莫名高热,又没有其他症状,时好时坏,就跟魇住了一样,在我们老家叫撞鬼了……总之,你没得传染病,孩子虽然早产但身体的各项指标现在都达标了,这是万幸啊!”
夏晴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万幸,只知道她的存款告急,夏野嗷嗷待哺,他们必须得回夏家了。
如今,摆在她面前的有三个问题:1。怎么才能让周珍丽和夏玉堂别那么生气;2。因为错过了开学日期,她还能不能复学重新上大二?3。未来的她呢?会不会因为她的改变从而发生改变。
她没有退学,她知道窦宝很可能不是故意抛弃她和夏野,并且自己没和蒋海语断了联系,还知道夏野热爱唱歌。
她的未来却是十足的悲观主义,活着仅仅是为了活着,却忘记了活着还应该有意义。
而现在的夏晴多终于知道了她的未来悲观的原因。
她拿到的副本比她的未来多了个金手指功能,她对生活始终充满着热情。
只是,她的未来会因此而改变吗?
第78章 辉煌的一笔
金手指这个玩意儿啊,用起来真的是超级炫酷。
哪怕是个心理安慰,秋天的凉风都不那么萧瑟了。
周珍丽和夏玉堂的神经早就变得又粗又硬了。
因为夏晴多三个月没往家打一个电话。
而三月前的最后那通电话,夏晴多就已经为了带着夏野归家做铺垫了。
她告诉夏玉堂:“爸爸,我没上医学院,上的是国戏电影学院。”
然后夏玉堂气急败坏,要求周珍丽断了她的经济来源。
本来以为会等到女儿哭着求饶。
可是夏玉堂不知道她的宝贝女儿早就算到了会有这么一天,跑了多少龙套,连日历女郎的活都接,攒下了一笔丰厚的私房钱,以备不时之需。
要不是住了三个多月的院,前期安胎,后期的保温箱支出昂贵,她的五万块私房根本就花不完。
总之,三个月后接到夏晴多电话的周珍丽,都快激动哭了。
“死丫头,你可真狠心啊!你是不是不准备要你爸妈了?”
“怎么会呢!”夏晴多一想起这三月的经历,忍不住想哭,她吸溜了下鼻子,告诉她妈:“妈妈,其实我就在楼下。”
“那你怎么还不上来?怕你爸啊?”
“妈妈,我怕你和我爸爸接受不了现在的我。”
夏玉堂年轻的时候就出了体制,但周珍丽没有。
夏家的老房子就是周珍丽她们单位的老房子,现在夏晴多站在楼下,有好几个看起来面熟的阿姨远远地向她投来了打量的目光。
电话里,周珍丽压低了声音说:“哎哟,事到如今,你爸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从三岁起,你爸就想让你当一个医生,盼了十几年,愿望落空了,他难受了几天,还不是好好的活着。我跟你说,一会儿你回来,他要是训你,你就哭。”
果然是亲妈的。
就是不知道亲妈一会儿看了夏野之后,她哭还有没有用。
夏晴多挂了电话,一手抱着小野,一手拎着夏野的小包,迈着沉重的脚步上楼。
夏家在四楼。
大约是躺了三个月,又没有好好调理的缘故,夏晴多的身子很虚,她站在家门口,准备喘匀了气再敲门的。
这时候,门却很突然地打开了。
周珍丽和门外的夏晴多对视了一眼,再又一扫她怀里的孩子,直接呆住了。
有些事情,这么显而易见,不用介绍的那么清楚,大家的心里都知道。
周珍丽懵懵的把自家的女儿让进了屋。
然后就听见她女儿怀里的孩子发出了“咿呀”的一声。
“几,几个月了?”周珍丽很艰难地问出了口。
孩子看起来很小,最多也就是百天吧!
夏晴多低声回答:“还不到三个月。”
周珍丽抽了口气。
熊孩子到什么时间都是熊孩子!
夏晴多小的时候,只要一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并且不发出任何声音时,不用猜测,一准儿是在干坏事。
周珍丽嘶了一声,她怎么忘记这茬了呢?要知道,夏晴多都消失三个月了,果然闷不吭声吓她一跳。
周珍丽忍住了想要眩晕的心情,又问:“孩子的爸爸……”
夏晴多抿住了嘴,什么都不肯说了。
周珍丽心慌意乱,一扭头冲着房间喊:“她爸!”
夏玉堂正在午休,但睡的不太沉,一听见周珍丽的呼喊,眯着眼睛,踢着拖鞋出来了。
一看见沙发上端坐的夏晴多,夏玉堂皱眉,下意识想要找跟顺手的家法。
夏晴多喊了声:“爸!”
夏玉堂怒道:“你还知道回来啊?”
周珍丽说:“她爸啊,你先别急着生气……”因为一会儿有更让人生气的事情。
夏野很适时地又发出了“咿呀”的声音。
夏玉堂听见了,并且也看见了。
他老婆和女儿的中间,还躺着一个小婴儿,白白嫩嫩的,正蹬着腿吐舌头。
夏玉堂的脑子轰的一声炸掉了。
夏晴多真害怕把她爸气出个好歹,愧疚地又喊:“爸爸!”
不不不,不是生气。
而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自己生出来的孩子,都成年了,塞也塞不回去。
夏玉堂到底是个男人,女儿大了,有什么心里话也不会跟他说,他连孩子爸是谁这种问题都没有问。
夫妻两个一合计,周珍丽告诉他:“孩子爸是谁她不肯说。”
“伤透了吧!”夏玉堂恨得咬牙切齿,恨自己的女儿,但是更恨小兔崽子。
不过,就这样吧,女儿和儿子没区别,外孙和孙子也不会有区别。总之,夏玉堂就一个宝贝女儿,从一开始他就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
但四邻嘴杂。
夏玉堂稍微一琢磨,和周珍丽说:“房子都这么破了,我早就说要买……得,咱们搬家!”
夏晴多忐忑的不得了,虽然早就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一定会接受夏野的。
但这个过程还是煎熬。
她等了半个小时,等来的却是她爸夹着皮包出门了。
夏晴多小心翼翼地问:“妈,我爸干什么去了?”
周珍丽不可能一点都不气啊,但一看女儿尖的都可以戳人的下巴,那点子气就被心疼给取代了。
但她还是没好气地说:“干什么?找房子去!”身体却很正直,她打开了冰箱,找出了排骨,准备给女儿熬个汤,补一补虚。
“妈,咱要搬家吗?”夏晴多的眼睛眨了又眨,觉得自己的金手指要派上用场了。
等来了她妈确定的答复,夏晴多找来了北市的地图,用笔勾画出了几个区域。
2003年的时候东三里的房价平均一平三千八。
2017年的时候东三年的房价平均一平五万八。
全新的时代,是从房价的飙升开启的。
而对于夏晴多来说,她的全新时代,是从锻炼记忆力开启的。
脑子被烧坏了没有关系,没准儿锻炼好了呢!
她翻开了日记本,一笔一划地在日记本上写——
2003年九月二十七
加油,夏晴多,克服台词记忆障碍,你可以的。
这一篇日记的前一篇写着——
2003年五月二十九
窦燃消失的第一百八十九天,挺着肚子去学校给海语送猪蹄,心情不好,回家之后身体疲乏,我可能要生一场大病。
夏晴多掰了掰手指头算时间,想算一算窦燃到现在为止消失了多少天。
可她这个脑子,居然掰扯不清楚。
是啊,她数学本来就不好,还是那种从小到大都没好过的。
试想,没病之前,得掰多久才记得窦燃消失了第多少天。
但奇怪的是,她怎么没写2017年的窦燃打来的神奇来电。
夏晴多又往前翻了翻日记本,不止没记这个,就连她去未来转了一圈,日记本里也没写。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子,嘶,这么重要的事情,不可能不在日记本上记下辉煌的一笔啊!
——
sars终于解禁。
窦燃是第一批冲出校门的学生,别的人冲出来就是为了放风。被关了整整三个月,跟坐牢似的,是个人都快憋疯了。
一时间,学校门口的饭店商店网吧,全部都挤满了人。
窦燃冲出来却是为了找人,可人要去哪里找,委实是一件难事情。
这个时候,别的学生都是往外跑,只有冯千云拉着皮箱往里进。
她接了鲁导的戏,学校封闭的时间,她没能赶回来。
和窦燃打了个照面,冯千云笑:“窦宝,多谢你把我引荐给鲁导。”
窦燃的脸色很不好,他想说别叫他窦宝,他还想说他没有帮她引荐,但最终他什么都没有说。
他的手机响了,是蒋海语打来的电话。
——
2017。
记忆会骗人吗?
夏晴多不知道。
她只记得那年她出了院,大脑好像是烧坏了似的,记忆能力出现了问题。
紧跟着不愿意面对,自暴自弃,和所有的同学断了联系,包括蒋海语。
但听窦燃的叙述,退学的时间点好像和她记忆里的对不上。
而且海语明明知道她怀孕了呀!
如果说她的记忆没有问题的话,那能是别人的记忆全部都出了问题吗?
夏晴多捂着自己的脑壳,怎么都不能相信。
实际上,她现在的记忆能力一点问题都没有,好像是一下子恢复了十几岁的鼎盛时期,说是过目不忘一点都不夸张。
夏晴多除了深吸,做不出其他的反应。
夏野却被谈判的两位大佬给弄糊涂了。
他急的挠了挠头,惊诧地问:“你们到底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