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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和他交好; 以后就是遇上什么难事; 想来也能多个求助的地方,哪怕自己不用呢; 给孩子们留点后路也是需要的; 自然个个都支持的很,甚至有人还招呼着老肖说; 若是有什么需要人手的; 千万别客气。
这不是这些人势利什么,看到老肖后台硬就上赶着攀附; 而是人之常情; 老肖心里不也暗暗的为自己有那么一个大粗腿,让周边人羡慕而自得嘛!都一个样; 所以很是痛快的点头。随即匆匆茫茫的去了方家。
“算你有良心,不过你放心; 我好歹也是将军的心腹族人,哪有那么容易被牵扯的。只是可惜了,好处都让外人给占了去。”
见到老肖来看他,关心他的处境,方队正也十分的高兴,觉得自己眼光一流,没有看错人,可说到这武人县令的事儿,却有满腹的委屈怨念。
“好处?难道方队正也想外放当官?”
“怎么的?不成啊!如今天下太平,战事一年比一年少,咱们武人想要靠着军功升位已经很难了,一个往日看不上眼的剿匪,都有三四个将军抢活,要是再不多寻点出路,岂不是早早的就要准备养老了?那日子可怎么过?倒是去了地方上,按照我这品级,哪怕不是升一级转入地方守备营,平级去县衙,那也能有个县尉可以做的。熬上几年,破点案子什么的,指不定到了致仕还能混上七品呢。要是遇上好时候,弄个从六品也是可以的,那样的话,和我们将军比都没差多少了。我能不想?”
咦,你别说,这家伙虽然是武人,可脑子实在不慢,想的也挺远的,宋代开国的时候确实武人更吃香,连着几代的皇后都是武将家的女子,可越是到了后头,这文官就越是一骑当先,甚至压得武将都不敢出声了,难得出个狄青都能被设计着冤死。可如今还是开国初期,能看到这么远的人几乎没有,真真是没想到啊,这里一个小小的队正居然就已经看到了,这……他该说以后不敢小看古人?
想想史书上看到宋朝重文抑武的最终结局,想想那一个个冤死的武将,老肖也忍不住唏嘘了起来。
“若是这么说,方队正,你这想法确实没错,战事少了,武人用的上的时候少了,这地位自然也就不如文官了,加上地方上文官的数量日益增长,这么下去,将来文官在朝堂上岂不是全面压制了武官?那以后武人说话还管用?这天下岂不是全成了文官的地盘?转去地方上当官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就是再不济,好歹也能给武人多争取点地盘。不至于让退役的英雄们没了下场。”
老肖满脑子想着,若是从地方上开始,这武官也涉足进来,那即使不能形成文武对持的局面,好歹也能保证武将的权势不被时间全然吞噬,这一次武官转县令就是个很好的先例。这一点上现代做的其实就不错,虽然真的从部队出来到地方后,还能最后能走到顶层的依然十分稀少,可最起码不是没有,这就已经足够了,只要上升的通道没有被堵死,那就能保持一定的活力,而一定的竞争和派系也能保证一定的效率廉洁。
老肖自己不是这样做官的料,也没有这样深刻的政治概念,可到底后世咨询发达,各类奇谈怪论的也听过不少,由浅及深,结合史书那么一想,也能明白一二。所以说出来的话,你还别说,条理分明的很,而且确实很有些道理。
只是他以为很简单,很浅白的道理听到了方队正耳朵里可就不一样了,他好歹是个官呢,还是有品级的官,对这朝堂上的文武之争也不明所以,更是从没想过未来什么文官压制武官的问题,可这么一个山民居然能有这样的见识,实在是让他大吃一惊,甚至可以说惊惧了起来,难道他们武人的地位已经如此岌岌可危了?连一个山民都能看出未来的颓势?怎么可能?或者是自己太笨?没有理解这一次武人当县令的深刻内涵?自己的见识竟然这么浅薄,连个山民都不如了?
方队正感觉很不好,脸色都有些变了,自我否定下来,整个人都感觉去了水分,焉了吧唧的,忍不住弱弱的问到。
“不会吧,就那些弱鸡,能有这样的本事?我不过是觉得日日在府里十分的无趣,想寻个好差事,将来能再升点品级罢了,关系就这么大?”
确实,方队正和老肖其实想的就不是一个事儿,方队正是早年打仗东奔西走的忙惯了,闲下来无趣,加上这官职实在是小,连七品都没到,属于不入流的杂官,故此琢磨着怎么想法子升官罢了,可老肖则想到的是文武官员的权势比例和大局,这确实不是一条路。
可你不得不说,老肖这随口唏嘘的一番话却真的让方队正打开了新大门,突然之间感悟到了不一样的问题。虽然这样的认知还带着浓浓的疑惑,带着很多的不确定,可若是哪天将这些话再学给别的,更有见识的上官,那或许,老肖就将为这个世界带来他穿越的最大蝴蝶……武将的地位提升或减缓下降。
当然这是以后的问题,和老肖关系也不大,我们就不多说了,还是来说现在,老肖听了方队正的问题,也意识到自己展开的话题有多大,有多不符合自己的身份,所以马上顺着方队正的话说到:
“我也就是那么一说,这些大事儿哪里有我这么一个山民说嘴的份,那些大人怎么想,也不是我能理解的,或许是我说错了也不一定。倒是方队正你,这想法还是不错的,咱们都是实在人,想的都是实在事儿。你好歹也是有官职的人,去谋求个有前途差事,也是给子孙多攒点底气,县尉升到县令听着就是个不错的路径,对了,刚才你说便宜了外人,这又是怎么说?还有啊,上次不是说那刘家比你家将军官职高嘛,怎么……”
“那当县令的小子,不是我们邵勇将军的麾下,是京城齐国公的家将出身,虽然齐国公也是武将人家,可到底已经属于勋贵一流,那不是外人是什么?亏得我们邵勇将军拉下了脸,硬生生说那熊是我们将军为邵勇将军置办的,耍了一把无赖,扯上了好几个交好的将军,可最后啥好处都没得,倒是让勋贵那边占尽了好处,不止这个县令,北面还有两个县尉,一个仓大使呢,那可是足足四个官职。若是带上能带去任职的手下亲信,这能安置下多少兄弟?不说旁的,光是一个县衙,三班衙役有多少人?安置下十个可以吧?可惜了,这下全让勋贵得了去,我们还要再想法子。”
话题重新回到了八卦的事儿上,方队正也将心理的疑惑震惊按下,重新说起了自己的不忿来,只是刚才老肖的话还是给他心里埋下了种子,心下暗暗的觉得,这事儿听着就不小,怎么也要和自家将军说说,自己脑子不好,不懂朝政的事儿,可将军总是懂的,就是将军不懂,上头不是还有上官嘛,这听着就是涉及到武人利益的事儿,可不能忘了。不过嘴里却说个不停,说着这安置退役兄弟的种种难处。
“我们将军说,若是能将兄弟们塞到府衙去,哪怕是当个捕头呢,那也是不错的,斥候营的兄弟就很合适嘛。若是安插差事的事儿不成,那就只能将军伍里年级大的兄弟踢出来,用公中的银子置办点田地,给兄弟们去种,好歹也让他们有个安稳养老的地方,有个活命的家底。节省下的粮饷让还在军中的多吃一口。都不容易啊,开国初的时候说是一统天下,可各处依然未平,匪患多,造反多,多少人家破人亡为了活命从军?一场场仗打下来,死了的就不说了,命不好也没法子。可活着的呢?有本事的还好些,可那些老兵呢?好些人到现在还孤身一人,没个家,将军若是不安置他们,这些人老了可怎么办?四十来岁的人了,除了打仗啥都不会干啊?”
说起这些,方队正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无奈的气息,天下太平,所有人都高兴,匪患绝迹,老百姓也满意,可这些高兴满意之后呢?有几个想到那些付出了一辈子的兵丁?有几个会多为他们想想?军中博不出头的多是最老实,也最没什么特长的,这些人可怎么办?都说好男不当兵,有活路,有本事的,有几个还会混这口饭?
老肖听着这些也有些沉默,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也是太平盛世的兵,知道什么叫英雄无用武之地,也知道什么叫老兵,忍不住跟着想法子,方家茶房里,一时寂静无声起来,好半响,老肖灵光一闪,想到了自己想过的村子的问题,忙扯了一把方队正的手臂,眼睛亮闪闪的说到:
“咱们也是傻了,现成的法子就在这摆着呢,居然没想到,咱们先头不是说了,那武人县令……”
“就是武县令,那个老小子就姓武。”
“嗯,好吧,武县令,那武县令要开发那县城,要通水路,弄得水边的地价都上涨了,那也就是说大家都看好这条路子,觉得沿岸的水路一样会繁华,那为什么不将那些兄弟安置到河边?寻几处能靠船的平地,建上点房子,平日里撑船打鱼都能吃饭,遇上人来人往的,还能靠着卖饭食,提供住宿挣钱,这样即使种地的本事差些,一样也能养活人不是。再说了,这附近几个县的范围,那可都是山,再是平地,离着山也不远,都是老兵出身,打猎吃肉应该不难吧,只要不懒,估计过的都不会差。就是地价上,也比买良田俭省,能省下来多置办家当,多安置些人。”
“咦,这还真是可以啊,若是地界合适的地方,直接建个村落,按照军中的规矩来,五六十人在一处,领头的当个村长,还能相互帮扶,遇上外人欺负,也不至于吃亏。嗯,连着手续也好弄,官府册子上添个村落不是什么大事儿。老兵退役建村,若是弄得好了,还能再争取免些税赋,好啊,老肖,你小子,脑子是不错。”
方队正笑的很高兴,感觉自己为自己的同袍兄弟们寻到了好法子,连着先头的不忿也没了,在屋子里高兴的搓着手直转圈,脑子里的点子也开始一个个的点亮。
“人家渔村都能借机起来,没道理咱们自己人不能,到时候选好了地方,就去和那武县令说一声,码头上划块地方,专门给咱们退役兄弟用,摆渡的,运货的,有了这么一处,生意一定好做些,兄弟们自然也能多挣点钱。再和水师的人说一声,往来采买的时候也多照顾照顾,这也能得些好处。哎呀,这么想的话,这水边建村实在是比零碎分开了买地安置人能利用上的法子多多了。”
越想,方队正就觉得这法子好,虽然不是什么体面的差事,也不是在城里,地方估计偏的很,可若是办好了,却能最大限度的安置人,只要让这些老兵有个家,有个安稳的生活,那他们也算是没白当这么些年的兄弟。
“我这就很将军去说,老肖,你等着啊,这么好的法子,将军一定重重有赏。”
说话间,方队正就已经快步的走出了门,粗大的嗓门喊得门口屋檐上的残雪都震了下来,门开着,院子里什么人多没有,就这么将老肖一个人晾在了屋子里,这话怎么说的,你这心可真大,不怕我偷盗这屋子里的东西?不说旁的,那铜水壶就挺不错,还值钱。
不过这样的大大咧咧,这样的信任,你别说,老肖还挺喜欢,挺暖心的,在方队正的身上,他不知怎么,就感受到了早年在部队的那种情分。或许这也是为什么,老肖在他这里愿意开口说些实话,为什么愿意那么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