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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礼一拍桌子骂道:“把这丫头给我带到上房去细细审问。”
管家媳妇听了忙拽着喜儿跟在顾礼身后去了上房。刚进屋子,顾礼就见李氏带着王姨娘和张姨娘在那塌上挑衣服,顾礼见状一把把衣服甩到地上,扭头冲着王姨娘就骂道:“你还不给我跪下。”
王姨娘闻言心中一冷,面上却装作茫然状跪在屋子中间,顾礼见她还在装傻,便朝张妈妈喝道:“还不把她的鞋丢给她看!”
张妈妈忙把搜出来的绣花鞋丢在王姨娘眼前。
王姨娘瞅见自己还没穿过的绣花鞋被半干的泥巴裹着,心里不禁一紧,忙用手去摸那鞋里,手上试着鞋底还微热,心下便了然,张嘴就要喊。
那张妈妈见她摸鞋时候就防备着她,见她张嘴忙拿了一个帕子堵住了她的嘴,李氏趁机道:“先把她拖出去关到马厩里,等问明白她的丫头再审她。”
管家婆子忙叫两个粗使婆子进来,拿着绳子把王姨娘捆了,抬着丢进马厩,又叫了几个人看着,不许任何人靠近马厩。
处理王姨娘
喜儿见到王姨娘被捆了出去不禁吓得小脸煞白,李氏喝道:“你这蹄子还不给我跪下!张妈妈给我细细地问她,看她主子都干了什么?”喜儿本就吓得双腿发软,听见这话忙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张妈妈站在李氏一侧,看着喜儿冷笑道:“喜儿,昨日下午你家姨奶奶可曾出去了?”
喜儿听了忙回道:“回妈妈话:昨日下午沈妈妈派人来叫姨奶奶去说话,姨奶奶才出去的。”
张妈妈问道:“她是什么时辰去的,又是什么时辰回来的?”
喜儿忙道:“约莫是申时出去的,快到酉时才回来。”
李氏听了冷笑道:“呦,这可有一个半时辰呢。来人,把沈妈妈那看门的小丫头叫来问问。”
素素正好站在门口,听了这话便应了跑了回去,李氏忙道:“去的时候小声些,别惊到了沈妈妈。”
素素闻言忙转回来,李氏细嘱咐了她一番,素素才跑出去叫了沈妈妈院子里的小丫头过来。那小丫头一进去就恭恭敬敬的跪下磕了头,因采雪在服侍李氏在喝燕窝粥,张妈妈便代问道:“昨儿王姨奶奶去了你们院子了吗?”
那小丫头清脆地答道:“昨儿沈妈妈申时的时候叫人请了王姨奶奶和林姨奶奶过来,说了有半个时辰的话,两位姨奶奶就离开了。”
张妈妈闻言忙回头笑道:“老爷、夫人,喜儿说的王姨奶奶回去的时辰可比这丫头说的时辰这晚上许多呢。”
顾礼点头道:“这王氏从沈妈妈屋子出来过了一个时辰才回了自己院子,其中必有蹊跷。况且又有绣花鞋为证,我看这事八成就是她做的了。”
李氏笑道:“叫人拿绣花鞋去园子里比对下鞋印,看是否能对上,也别冤枉了她。”
顾礼便点头,正好这时管家媳妇回来了,听见李氏如此说,便笑道:“这事还是奴才亲自去走一趟罢。”
李氏点头道:“也罢,那就再辛苦你下,去跑趟腿吧。”
李氏见屋里静了下来便又喝了两口燕窝粥便不要了,采雪忙拿漱口水递给李氏,顾礼见李氏脸有倦色,便有些心疼道:“这些事差不多都结了,夫人还是回屋歇会别劳了神。”
李氏蔫蔫地笑了下:“我这时候哪里敢歇息?那王氏是老太太送来的人,还没等伺候老爷就出了这档子事,若是处理不好,只怕老太太那边没法交代,更何况现在还有个沈妈妈住在这没走呢。”
顾礼点头道:“夫人说的是,她又不能直接打发回京,留在这里又是个祸害,倒成了一个烫手山芋的。”
李氏叹了口气说:“照理来说王氏和林氏都是老太太身边的人,又一路从京城来了杭州,两人关系自不用说,自然是极亲密的。我寻思了许久,这两人应该没有什么过节才对,怎么王氏好端端的就能把林氏推到池塘里呢?”
顾礼听了便有些不自在,忙端了茶来吃,心里暗忖:之前沈妈妈来和自己商量,劝自己先收了林氏,待李氏生产后再把王氏收房。想必沈妈妈之前定和她二人也说过此话,只怕那王氏不甘心等这大半年,便动了歹心。想到这,顾礼便厌恶的皱起眉头,仅仅因此小事,王氏就能如此歹毒,若是今后她生了孩子,岂不是要把毒手下到顾山、元秋的身上?况且此人是老太太身边的人,和自己并不是一心,若是她在这里,只怕老太太对自己府上的事情就了若指掌了。顾礼越想越觉得如果将王氏留下今后必定不得安生。
李氏留心观察顾礼的表情,见他眉头越拧越深,心里便舒了口气,抬头对之前在顾礼和沈妈妈说话时候在屋里伺候的丫头赞许的一笑。
顾礼思前想后寻思了许久心里有了主意,挥了挥手示意丫鬟婆子们退出去,李氏知道顾礼是要和她商量对王姨娘的处置,忙打起精神来。
顾礼斟酌了下才李氏说道:“老太太这些年有些疑心我们存了私房银子,只是我们大房没她的人,她有些拿不准罢了。我们到浙江这些年辛辛苦苦才存下了几万两银子,若是让老太太知道了,她非逼我们拿回去充公不可。更何况以后这几年,我们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送一半银子回京城了,省的白填到三弟身上。如今那王氏犯下了这个事,正好借此机会处置了她。只不过此事还是要先瞒一瞒老太太才好,万不能把王氏送回京城去,免得老太太又派新的人过来。”
李氏闻言心里一块石头落了下来,听顾礼这话,王姨娘必定是无法翻身了的。而林姨娘也算老太太的人,自然也入不了顾礼的眼。剩下的张姨娘多年来一直是蠢的,近日又毁了容貌,怕是也得不了顾里的宠爱了。如今算起来,后宅里除了李氏以外顾礼没有其他可以宠爱的人了。
李氏自然想到了这一层,便低了头温柔地笑道:“妾身都听老爷的,老爷想怎么处置王氏,妾身都没有意见。”
顾礼听了李氏说话,便觉得她和自己贴心,执了她手放到自己的手心轻轻的拍了两下。两人细细商议定了,顾礼便冲外面喊道:“顾海家的可回来了?”
管家媳妇早在外面候了半天,听到顾礼问话忙回道:“回老爷,奴才回来了。”
顾礼道:“那就进来回话吧。”
管家媳妇忙进来回道:“回老爷话:泥里的鞋印正是王姨奶奶这双鞋留下的。”
顾礼点头道:“叫两个婆子把王氏精致衣服、首饰都扒了,拿两件粗布衣裙给她穿上。让顾海带人把她送到山上农庄去。你也跟着一起把她送去,只说她是府里犯了错事的媳妇,送上来做苦工的,让那边的管事把最粗重的活交给她做。”
管家媳妇听了忙应了,李氏见顾礼说完才开口道:“把府里的丫头婆子都给敲打一番,这件事不许任何人透漏给沈妈妈知道。但凡被我知道谁说漏了嘴,走漏了风声,我必定把她卖的远远的做苦役去。”
管家媳妇忙道:“是,奴才醒得。”
李氏顿了下看了眼院子里站着瑟瑟发抖的喜儿,轻轻叹了口气:“找个人牙子来把喜儿卖了吧。等把王氏送出府后半个时辰,再叫人去告诉沈妈妈一声,就说:王氏染了风寒,老爷叫送她去温泉庄子养病,等病好了再接回府来。”
管家媳妇应了,又站了半晌,见李氏没其他吩咐,才慢慢的退了出来。
王姨娘本来推林姨娘落水之前特意避了人的,她做事素来小心谨慎,根本不可能去踩了满脚的泥巴回来。
王姨娘躺在臭烘烘的马厩里,心里猜到必定是李氏叫人给鞋动的手脚,想借此除掉自己,不禁心里大骂李氏一通,脑袋里却在不停的盘算着,等见了顾礼怎么翻口,要用什么说辞,要怎么把事情推到李氏身上。到时候旁边有沈妈妈帮衬,想必老爷也不能拿她怎样。等一切都想好以后王姨娘便放宽了心只管等着顾礼提她去问话。
她心里琢磨个不停,就听见马厩外面乱哄哄的来了群人,王姨娘以为是顾礼叫她去回话不由得心里暗喜,忙挣扎着就想起来。
正在她在那鲤鱼打挺的时候,马厩里进来两个又黑又粗的婆子,上前拎起王姨娘解开她身上的绳子后三下两下就除了她的衣服,又把她头上身上的首饰都摘了揣在怀里,随手拿了件臭烘烘的粗布衣服就套在她头上,另一个婆子拿起绳子又把她捆了起来。
王姨娘连嘴里塞得布都没来得及拽下来就又被捆上了,她心知此事不对,便呜呜的叫个不停,那婆子厌烦起来,狠狠的抽了她几个耳光,登时王姨娘的脸就肿了起来。后面站着的婆子举着个棍子冲着王姨娘的后脑勺狠狠的打了一棍子,顿时王姨娘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那婆子冷笑着拖着王姨娘把她丢到准备好的马车里,亲自押解着出了顾府。
元秋听说王姨娘被送出了府也舒了口气,瞅着如今已经快入十月,便想以给老宅送年礼的借口打发沈妈妈回京。
对于要送什么东西回京,元秋还真是不太了解,只得让人找了往年的礼单出来细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列了有好几张纸,上面不仅有上万两的白银,各种古董器皿,各种特产外加许多野味,只看得元秋目瞪口呆,不由得问道:“这些野味送到京城不会坏了吗?”
张妈妈站在一边笑道:“一大部分是佃户抓的活的,还有些是风干的腊肉火腿之类的,倒都是不容易坏的。”
元秋闻言了然的点了点头,依照着前两年的礼单,琢磨了几日才列了份差不离的年礼单子出来让人给李氏送去。李氏见元秋送来的给京城老宅的过年礼单,不由得诧异为何要备的如此早,待细一想就明白了元秋的用意,心里不禁对元秋如此缜密的心思有些惊讶。
顾礼一进屋就见李氏手里拿着拿着几页纸,便皱了眉头道:“怎么又看东西,花了眼睛怎么办?”
李氏笑着把礼单递给顾礼道:“老爷看看给京城的礼单可还需要填补点什么。”
顾礼从上到下细看了一便不由得皱起了了眉头,一撩长袍坐桌前就叫人拿文房四宝来。李氏见状叫人拿砚滴装了水来,亲自去帮着顾礼研磨,顾礼拿着笔略思索了一番,把前面的金银、古董、玉器全部划去了,又添加些器皿玩物之类的东西上去。方才搁了笔,把礼单递给李氏。
李氏细看了一遍,不禁有些惊愕,忙笑道:“这礼薄了些吧?”
顾礼冷笑道:“若是我们依照往年年礼的送回去,老太太必定笃定我们有私房钱的,以后便会让我们送回更多的银子去不可。”说着又拿了张干净的纸,动手写了封书信,李氏站在后面看了,大体内容是:因为家里没送来银两,因此从外面借了几万两债务用来打点关系,没有多余的钱置备年礼云云。
李氏知道顾礼真的被老太太的做法伤了心,又不愿意自己辛苦赚来的钱贴给顾廉,因此才想了这个法子。等夫妻二人商定了礼单,便让人给元秋送去,元秋忙催着下人半月之内就把货物都置备齐了,便去叫人告诉沈妈妈准备回京。
沈妈妈在顾礼府是半个耳目都没有的,当日有小丫头来说王姨娘染了风寒到庄子上休养,她忙赶去王姨娘的屋子,才听说人已经走了半天了,喜儿跟着去了庄子伺候。沈妈妈寻思了半天又赶去林姨娘的院子,伺候的婆子见林姨娘吃了药睡的正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