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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声把守夜丫头叫到外间屋子,好生嘱咐了一番才家去了。
翌日清晨,元秋睡梦中就听见院子外头一群女人叽叽喳喳声音,不禁皱了眉头将被子蒙在头上。士衡也被惊醒,他见元秋困倦紧,便叫了丫头进来,悄声喝道:“外头怎么回事?是谁在大呼小叫,还不赶紧叫人赶走?若是吵醒了世子妃,看我饶谁。”
那丫头闻言支支吾吾不敢分辨,士衡见状喝道:“还不快出去瞅瞅,杵在这里做什么?”那丫头轻声道:“回世子,今天一早,王爷下令将府里夫人、姬妾都送到庄子上去,有不肯走,王爷就下令绑起来,因为外头才会那样吵闹。”
士衡皱起眉头,刚要起身就察觉身后有一只小手抓住他衣襟,士衡回头一看,只见元秋睡眼朦胧道:“儿子哪里能管老子事,躺下罢。”士衡一听,也觉得自己不便出去,便吩咐那丫头道:“你叫院子里婆子把院子外面那些人轰走,再叫人把着路两边,不叫她们从我们这里经过。”
那丫头答应着去了,士衡躺了回去翻身将元秋搂在怀里,元秋在他肩窝上蹭了蹭,找了个舒服位置,又沉沉地睡去。待元秋睡醒,已经日上三竿了。士衡见她醒了,便将手里书放在一边,刮了下她鼻子笑道:“小懒猪,睡醒了?”
元秋红着脸抬了抬肩膀,示意士衡将一直被自己压在颈下胳膊抽出来。士衡揉了揉肩膀,侧着身子瞅元秋,元秋被他看了个脸红,伸手捂住他眼睛道:“还不赶紧起来。”士衡笑着拉下她手道:“今日不必到王妃那去,我和你腻歪在屋里可好?”
元秋听了这才想起早上隐约听到那段公案,连忙起身拽着士衡问道:“早上那会儿是怎么回事?”
士衡皱着眉头道:“听说昨晚父亲昨晚从母亲房里出来就去了书房,在书房里坐了一夜,到卯时那会儿就下了命令,将王府里夫人、姬妾都送到庄子上去。连二妹妹姨娘也被送了出去。”
夫妻两个想了一会儿,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又瞅着天已大亮,便唤了织梦进来伺候穿衣洗漱。因临近过年,士衡也不必到部里去,只在屋里陪着元秋看书说笑话。
王妃本来打算今日去廉王府将冰云、冰琴两个丫头事情回禀太妃,谁知一大早南平郡王就闹出这事来,想必再过两个时辰,整个京城都知道了。王妃忙去叫人请王爷回来,谁知王爷只叫人送了张字条过来,王妃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此生再不负你。
王妃此刻看了这话只觉得苦笑不得,摇头道:“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孩子气儿。”杜嬷嬷站在一边陪笑道:“老亲王、太妃鹣鲽情深,王爷从小没经历过后宅那些事,孩子气儿些也是有。”
王妃叹道:“他倒是任性而为,只是难为了我了。得了,你赶紧叫人备车,我去廉王府给太妃赔罪去。”
且不说王妃急急忙忙地去了廉王府,士衡和元秋两个用了早饭正在看书,就见外面一连串阻拦声,碧婷满脸泪痕地跑进来,抓着士衡衣角哭道:“哥哥,救救我姨娘。”
士衡不自然地笑了笑,翠莺连忙上前,扶着碧婷在一边坐下,士衡这才说道:“我早上听到消息时候父亲已经将人都送出府外了。”
碧婷哭道:“那哥哥赶紧叫人把我姨娘给接回来啊。这天寒地冻,又快过年了,这时候将她赶出去了,这让她在外头可怎么活啊?”
士衡道:“胡闹,姨娘是父亲妾室,我们身为小辈怎么能擅管长辈事情?”碧婷一听“哇”哭了起来,元秋见状只得哄她道:“我听说并不是赶走了,而是送到了郊外庄子上,那里虽然清贫些,但吃住是不用愁,下头也有丫头婆子伺候着,不会苦了你姨娘。”
碧婷闻言啐了元秋一口:“你懂什么?姨娘在府里这么多年,哪里受过这样委屈?虽然那里不愁吃住,但是哪里比上家里好?今日一大早父亲就让人来赶人,姨娘走匆忙,这些年攒体己也来不及装上,到了庄子手里也没钱,还不得被那些踩低捧高小人给践踏了去?不行,哥哥,你得让人把姨娘给接回来。”
士衡早在一开始碧婷啐元秋时候就动了怒,元秋也板着脸不再理她。碧婷说了一大堆,只见两人只铁青着脸看她,这才有些慌了神,拿着帕子捂住脸“呜呜”哭个不停。士衡喝道:“给世子妃道歉。”
碧婷扭着身子哭道:“我只是因为担心姨娘……”士衡冷笑道:“为了一个下人,妹妹就敢啐世子妃了?”
“下人……”碧婷倒退了几步,睁着大眼看着士衡,“哥……”
士衡冷笑道:“王妃待你如己出,请了那么多宫中嬷嬷教你规矩。这些年来你规矩学到哪里去了?你看看雨婷,年龄比你还小,说话做事却样样比你强。曼婷是王妃嫡亲女儿,是皇上亲封县主,纵使是她也不敢跑来我这里大呼小叫,见了世子妃也得和和气气恭恭敬敬。碧婷你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碧婷骄纵惯了,哪里受得了这样话,况且士衡句句都戳到她痛处,让她又一次想起自己庶出身份。碧婷浑身颤抖着,将视线移到元秋身上:“小时候你就抢我哥哥,霸占着他不让他回家同我们玩耍。现在你嫁进来了,更容不下我们了是不是?”
元秋无语地看着窗外,士衡起身喝道:“又在胡说八道,还不赶紧出去。”碧婷一转身哭着跑了。元秋扶着隐隐作痛地额头道:“你这个妹妹脑子里都装什么?”
士衡叹了口气,将元秋搂在身前,伸手替她按摩太阳穴:“你知道王妃待人和气、曼婷也没有架子,她从小和曼婷怄气吵嘴也不见曼婷恼,反而曼婷会宽慰她,渐渐地就把她惯出这样脾气来了。”
士衡刚说完,就听见门外有人说道:“那雨婷还要比碧婷小呢,也是从小被娇惯着养大,还不是事事知道进退,又懂礼,哪个像她,越大越不懂事。”士衡听是曼婷声音,忙笑道:“小丫头,还不赶紧进来。”
曼婷笑吟吟地进来,给士衡、元秋见了礼后方才坐下,问了问元秋近日吃食,才又把话题转回到碧婷身上:“这次是碧婷不懂事,嫂子千万不要和生气,你若是生气了,我小侄子也该心情不好了。”
元秋笑着抚摸着肚子道:“碧婷这次也是事出有因,她姨娘被送走,她心里肯定是不自在。再者说哪个小姐没点小脾气呢,我做嫂子,哪里会和她计较这些。”
曼婷笑道:“嫂子不生气就好,这次是碧婷不是,虽然她姨娘被送走了,但也不能为了这来冲撞嫂子,等回头我罚她。”
元秋忙摆手道:“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别坏了你们姊妹感情。”曼婷正色道:“嫂子这话错了,做错了事坏了规矩本就该罚,省她以后越发不知天高地厚。今天冲撞是家里人,改日她若是冲撞了外头人呢?虽然我们家是皇亲戚,但是同我们来往哪个又是没有权势?早点让她长记性,省她以后做错事连累了家里。”
元秋见状也故意正经说道:“谨遵曼婷县主教诲。”曼婷“扑哧”一笑,连忙摆手说:“世子妃快饶了我罢,我可担不起。”姑嫂两个忍不住都笑了起来,士衡点了点曼婷额头,笑道:“你这会子过来可是有事?”
曼婷道:“刚才碧婷过来时候,正好我丫头瞧见了回来告诉了我。我素来知道她脾气,怕她冲撞了嫂子,就赶紧过来了,谁知还是晚了一步。”元秋道:“有劳你了。”
曼婷笑道:“今日我受了累,嫂子拿什么赏我?”元秋道:“啧啧,这天下好东西难道还有县主没见过,你且说要什么?”曼婷道:“好东西我不稀罕,不如让我中午在这里蹭顿饭罢。”
士衡笑道:“这个简单,只是你中午不过去陪母亲用饭了?”曼婷道:“母亲去廉王府了,估计下午才能回来。”
元秋道:“既然这么着,就让人把雨婷也叫过来罢。”转头又吩咐碧儿:“你快去准备下,若是缺东西,赶紧去大厨房要,可别亏了县主嘴儿。”
曼婷笑道:“碧儿,可得多做几样拿手菜。”碧儿笑着答应了去了。没一会,雨婷也来了,笑着坐在曼婷身边,一边剥着松子一边同元秋说笑。
王妃到了廉王府,给太妃请了安后站在地上不敢动。太妃见她神色异常,便使了眼色让伺候人退下,才唤她道:“这屋里没人了,快坐下罢,有什么事慢慢说。”
王妃回道:“王爷今日一早将府里所有伺候过他女人都送到庄子上去了,我没拦住,特意来和太妃请罪。”
太妃楞了一下,半晌笑道:“这小子转性了?那些人乱糟糟,腥臭、优伶戏子都被他拽屋去了,打发出去了也好。”
王妃叹道:“若是只打发了这些,我也不就那么担心了,连几位有名份夫人、妾室也送到了庄子上。刚才我出来时候,碧婷那丫头还跑到我跟前为她姨娘哭呢。”
太妃皱了眉头道:“这是什么缘故?”王妃道:“前些日子,世子妃陪我解闷,说起弹琴事儿,媳妇想起自从十几年前和王爷怄气后就没动过琴。世子妃瞧出我心思,就将她琴送给我。我每日闲了就弹上一曲,后来不知王爷从哪里听说了,每当我弹琴他都会听上一阵儿。昨日我弹琴时候,王爷突然进来,拉着我说了好些话。”王妃把南平郡王说话捡上一些说给太妃听,又继续说道:“我只说王爷想多了,劝他早点歇息。谁知王爷却以为我还在怄气,今日一大早就将那些人都赶走了,还给我送了张字条过来。”说着王妃将字条递给太妃。
太妃看了一眼,叹了口气道:“其实王爷性情也是好,你们年轻时候也恩爱非常,后来自从那个侧妃进府后就一切变了。其实王爷说也是他真心话,这么些年,他有那么多女人,你看他何时真心笑过?我虽然心疼他,但是更心疼你。这些年也苦了你了,他若是真心想将人散去,就由他罢。依我说,这样也好,他也四十来岁人了,整日被这些小妖精缠着再掏空了身子,养多久也养不回来。”
王妃支支吾吾地应着,太妃说完了,撑着腮想了一回儿,笑着朝王妃招手:“我和你说,你也别这么快原谅了他,省他又犯了旧病。”王妃有些不解太妃是何用意,太妃见她愣在一边,把她叫到跟前附在她耳朵上说了一番,直把王妃惊地捂着嘴半天不能言语。
太妃见王妃惊愕地样子,不禁笑道:“我是为了你,也是为了郡王爷。你回去只管听我,先怄着他。”
王妃红着脸福了一福,太妃见王妃开窍了,不禁笑了起来。王妃见太妃心情好,借机将冰琴、冰云事情说了,太妃皱着眉头道:“这两个丫头怎么生出这样心思?”
王妃忙说道:“以前这两个孩子也是好,可能是见这边府里姐妹都做了通房了,所以才有些小念想罢。”太妃道:“既然这么着,就打发了罢。别为了丫头给两个孩子添堵。士衡是个好孩子,元秋也是个机灵,以后错不了。”
姐妹出嫁
王妃陪着太妃说了会子话,就回去了。先派菊香请了士衡、元秋到自己房里来,拿着尚未娶亲管事册子给他俩看。元秋接过册子并未打开,只是陪笑道:“媳妇刚嫁过来,这些管事是什么样脾气秉性我也不了解,冰云、冰琴两个丫头虽然心思偏了些,但毕竟伺候了世子这么些年,又是太妃赏,在府里也是有些脸面,倒不好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