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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爱慕美色的女人?”杨小糖掏出帕子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阿绶,我忽然好紧张怎么办!按照以前在京中听过的故事那样,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是我俩醉死了,然后鹿哥和白师兄还清醒着么!为什么到了杭州,这个故事就反过来了!”
就在这时,从楼下传来了白徽的一声嚎叫,真真是绕梁三日都不绝,在雅间都听得一清二楚。
“下去看看?”阿绶看了一眼醉得不省人事的鹿桓,又不太放心。
“我下去就好了,你看着鹿哥……别让鹿哥也跑了啊……”杨小糖抹了一把脸,“阿绶,我忽然觉得男人真不可靠哦……长得再漂亮也不可靠……哪里有自己把自己灌醉的道理啦!”
这么说着,杨小糖推门下楼,循着白徽的声音找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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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的德胜楼热闹非凡。
人山人海,里三层外三层,就连掌柜的都被挤在外面。
人群的最中央,是被一个艳丽女人正压在了桌子上的白徽。
杨小糖站在楼梯上往下看,才没有被人群给挡住——然后才看清楚了白徽那张秀色可餐的脸蛋,噙着雾气和水汽的迷蒙双眼,微微张开的花瓣一样的红艳艳的双唇——她忽然觉得心扑通扑通乱跳了起来,脸上觉得有些发烧。
那艳丽的女人压住了白徽,半个手掌都伸到他的衣服里面去了——要杨小糖说,那也不算伸进去,白徽下楼之前,衣服都已经解开了——而白徽仿佛一直想挣扎,却被那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人给制得死死的。
“有武功?”杨小糖不禁喃喃。
“对啊,那女人是长风镖局的少镖头薛慧慧,武功可厉害了——就是凶,还狠!”旁边一个同样是围观的路人甲接了她的话,“这位郎君也是……倒霉,看来今天……啧啧”
“这个薛慧慧……看起来像……呃……”杨小糖有些无法描述现在自己看到的一切了。
路人甲看了一眼杨小糖,又看了一眼楼下,语重心长道:“小姑娘,这场面你就别看了,还是先回避一二吧……”
“可是……那个是我师兄啊……”杨小糖只觉得自己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了。
路人甲顿了顿,好半晌才道:“要不……你下去和那薛少镖头打个商量?”
杨小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一边给自己打腹稿,一边视死如归地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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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了重重人群,终于从最外面挤到了最里面,还没站稳呢,一眼就看到那位薛慧慧的纤纤玉手就要往白徽大帅哥的裤子里面伸,杨小糖闭了闭眼睛,决定快刀斩乱麻了……
她一个刀手劈过去,直接劈得那薛慧慧一个闪身躲开。
白徽突然失去了挟制,便从桌子上滚到了地上,此刻是酒也醒了,人也认清了——看到杨小糖,他连滚带爬地躲到了她的背后。
薛慧慧压根儿没想到在自己家的地盘上还有人敢对她出手的——不仅出手了,出手的还是个小姑娘。
这小姑娘武功底子好,是苦练过的——薛慧慧上下打量了一番杨小糖,心中如此评价。
杨小糖简直不忍直视身后的白徽了,大帅哥的形象在他被薛慧慧压在桌子上的时候就已经消失殆尽,不过她还是非常女侠风范地把白徽遮挡了一二,然后抬头看向了薛慧慧,毫不畏惧地开了口,道:“这是我师兄,我带走了!”
薛慧慧看着杨小糖,挑着嘴角笑了笑,道:“你师兄我看上了,可不许你带走哦!”
“那你改天自己上我师兄家里提亲去!”杨小糖深知不能过多纠缠的道理,拽着白徽就要穿过人群往外走。
薛慧慧上前来,拦住了杨小糖:“小姑娘,你我相识就是缘分,不如交个朋友?”
杨小糖扫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在身后已经要怂成狗的白徽,默念了几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强龙不压地头蛇之类的至理名言,然后爽朗地笑了笑:“那好吧,交个朋友也好,人在江湖嘛!薛少镖头,在下唐晓阳,京城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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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荷叶粉蒸肉(上) …
薛慧慧并没有为难杨小糖, 大约是江湖中人的缘故,她非常爽朗地让杨小糖带着白徽上楼去了雅间,然后重新回到座位上开始吃饭喝酒。
旁边有人不怀好意笑道:“薛少镖头,今天这位不干脆带回去,多吃亏呀?”
薛慧慧喝了一大口酒, 又扫了那人一眼,道:“刚才那位唐女侠既然说那是她的师兄, 我当然不能占唐女侠的便宜。”
旁边那人噎了一下,倒也不知道再怎么挑拨了。
薛慧慧是个有原则的江湖中人, 她是个女人, 还是镖局的里面长大的, 走南闯北,自然有一派风流洒脱, 在男女之事上, 对男人,她向来都看得开, 所以白徽方才贸贸然上前来的时候,她也乐意顺势而为之, 且压根儿不去考虑场合什么的——当然了, 这也从来都是看不惯她的人对她的人身攻击方向之一。
但另一个方面, 她又对女人格外客气, 尤其是有功夫的有学问的——只要是有一技之长的女人,她都恭恭敬敬客客气气,从来不去为难她们, 哪怕自己吃点亏也愿意退让一步——这也是为什么杨小糖对她动了手,她也不计较,还放了杨小糖走的原因了。
吃了一大口肉,她回忆起了杨小糖那干脆利落的刀手,忽然有些技痒:从来没见过功夫这么扎实的女人,感觉不比试一二,都对不起自己呢……
这么想着,她便起了身,往二楼去找杨小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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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间中,杨小糖带着已经吓清醒了的白徽回来,只看到鹿桓在呼呼大睡,阿绶则一脸担心。
“没出什么事情吧?”阿绶纠结地问道,一边问,她一边抓过了杨小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刚才我都差点儿准备冲下去了,听说那人有功夫,可没伤到你吧?”
杨小糖抓住了阿绶的手,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声音发飘:“吓死我了!!!阿绶我简直要被吓死了!!!那个薛少镖头好可怕啊!!!竟然会武功!!!我第一次对人用刀手!!!我好怕她觉得我打疼了她然后就忽然暴揍我一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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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脚利落说做就做上楼快速无比的薛慧慧站在雅间门口就听到了杨小糖这么一长串话的最后一句,嘴角抽搐了两下,她推开门,口中道:“我才不会暴揍你一顿,难道你觉得我是只会动手的野蛮人么!”
阿绶和杨小糖都是一愣,回头便看到薛慧慧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一坛酒。
“我上来给你们赔个罪。”薛慧慧爽朗地笑了一笑,然后走进来,还顺手关上了门,把酒坛放在了桌子上,“二十年的女儿红,方才是我孟浪了,对不住你们师兄。”
白徽在旁边瑟缩了一下,默默地系衣服,听着薛慧慧说话,手就开始哆哆嗦嗦。
“方才在楼下见唐女侠的刀手用得十分快准狠,心生神往,所以想讨教一二。”薛慧慧继续说道,“我也想与唐女侠切磋切磋,不知道唐女侠愿不愿意赏脸?”
“唐女侠?”阿绶转头去看杨小糖,脸上都是疑惑。
杨小糖干笑了两声,道:“这今天……今天也不太好切磋了……要不改天?我……我应该还会在钱塘多待几日的。”
“哦哦那太好了,我能请唐女侠和这位姑娘一起游玩钱塘吗?”薛慧慧非常自来熟地问道,“我从小在钱塘长大,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还有什么风土人情之类的我全都清清楚楚,保证能让唐女侠和这位姑娘玩得开心!”
杨小糖看了一眼阿绶,抓住了她的胳膊,嘴唇哆嗦了两下,根本不敢答应。
薛慧慧还在旁边道:“这些酒楼虽然很好吃,但是比不上西湖的船家正宗,我特别推荐你们去吃荷叶粉蒸肉,特别清香,特别好吃。”
安抚地拍了拍杨小糖的手,阿绶接了话,道:“今天是不行了,我们两位师兄都喝醉了,还得先把他们送回家去,改天再请薛少镖头来一起聚一聚吧!”
薛慧慧听着这话,倒是也没过多纠缠下去,只笑道:“那可好,我这几日都不出镖,你们要找我,派个人去长风镖局送信就可以了。”顿了顿,她又道,“我留两个人给你们,你们两个小姑娘,扛着两个醉汉回去也不太方便。”
听着这话,阿绶和杨小糖急忙谢过,又恭敬礼节地送了薛慧慧到门口,才转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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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小糖一直没有松开阿绶的胳膊,此刻见薛慧慧走了,松了一大口气,道:“好害怕她给我来一下啊……没想到这人还挺好的……”
“不好……哪里好……”在旁边默默无闻毫无存在感的白徽幽幽开口了,“那女人剽悍得和男人一样……哪里好……”说到这里,他抬头看向了杨小糖,诚恳道:“师妹,今天的事情……你能不告诉别人知道吗?”
杨小糖看着白徽那帅气英俊的脸庞,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残忍地说出了实话:“但是楼下那么多人看到了……不用我说,别人都知道了呀……”
白徽幽幽叹气:“哎……我的一世英名……”
“师兄……反正是喝醉了,你不承认就是了。”杨小糖安慰道,“就当今天你没来过,事情没发生过……”
白徽沧桑远目,看向了外面——此刻,夕阳已经西下,夜幕已经悄然降临,深蓝的天空中,开始有星光闪烁。
“哎……时也命也……”他叹道,“这酒啊……还是不能喝。”
“师兄沾酒就醉?”杨小糖好奇问。
“今天喝多了一些。”白徽沉痛道。
阿绶道:“罢了,还是先回去吧,都已经晚上了。”
杨小糖吐了一口气,起身去外面找了人把醉死了鹿桓抬起来,然后便结账上马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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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荷叶粉蒸肉 …
喝醉酒出了这样糗事, 白徽根本不敢回家去,于是便跟着阿绶他们一道回去了鹿桓现在租下的院子,凑合着和鹿桓挤了挤睡了。当然了,这睡了特指的是醉死过去人事不省的鹿桓,白徽则是在床上翻来覆去翻来覆去, 压根儿没有半点睡意。
千错万错不该喝酒,最后他睁着眼睛看着那黑漆漆的房梁, 做出了如此结论。
调戏人反而被压倒这种事情,根源还是他喝了酒, 如果不喝酒, 他一定不会去招惹薛慧慧, 不招惹薛慧慧,也就不会被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压倒了。
所以追根溯源, 还是自己喝了酒, 以后一定要滴酒不沾。
暗暗做了这样的决定,又把下午时候那一幕在脑海里面回放了一百八十次, 最后终于在天快蒙蒙亮的时候才睡去了。
白徽睡着没多久,鹿桓便朦朦胧胧醒过来了, 还是被头疼给弄醒的。
扶着额头, 他有些茫然地起了身, 看到旁边的白徽, 又环视了一圈,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已经是在家中了。
从床上下来,他趿拉着鞋子走了两步, 拉开窗户喊了一声自己的贴身小厮九章。
清晨的微风从窗外吹进来,九章也蹬蹬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道:“郎君,有醒酒的茶汤,现在要喝一杯吗?我已经让嬷嬷去准备早点了,郎君早上吃点清淡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