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堂嫂,这笔管被人动了手脚了。”顾重阳压低了声音道:“笔管上有毒。”
“啊?”蕤大少奶奶闻言脸色骤变,语气急切道:“这么说相公这些年来并不是生病,而是被人下了毒了?”
顾重阳点点头:“是的。”
“这笔是从笔墨铺子里买来的,难道是笔墨铺子里的人要害相公?”蕤大少奶奶焦急道:“四妹妹,你知道这是什么毒吗?你能解吗?”
“是苦楝。”顾重阳道:“事不宜迟,我们去见伯祖母,我们要马上把情况告诉她老人家。”
二人去了禧荣院,崔老夫人已经睡下了,得知顾重阳来了,她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丁嬷嬷,快帮我穿衣。黄莺,速请四小姐进来。”
她的声音很高,语速很快,听得出来,她十分重视顾重阳的到来。
“祖母!”蕤大少奶奶一进门就哭了:“相公他不是生病,是中毒,四妹妹说有人在相公的笔上动了手脚。”
竟然是这样!
崔老夫人额上的青筋一下子就暴了出来,他们长房到了顾葳蕤这一代,就剩下这一根独苗,她是当眼珠子一般护着。平时入口的东西,她都十分的小心不说,屋里也从不许摆放什么东西,就怕被有心人利用。
可千防万防,万万没想到问题居然出在了笔管上了。
这些人,可真是处心积虑要让长房断子绝孙啊。
她心里怒火滔天,却生生忍住不让自己爆发出来。
崔老夫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指着床边的圆绣墩道:“你先别哭,跟你四妹妹坐下来说话。”
顾重阳与蕤大少奶奶都听出来她声音中的怒意。
二人坐下之后,崔老夫人方问:“重阳,你发现什么了?”
“伯祖母,你看。”顾重阳把手中的一把毛笔放在崔老夫人面前道:“大堂哥喜欢咬笔头,被人钻了空子,在笔头上做了文章。这些笔全都有问题,笔头是被人在苦楝水里泡过的。成熟的苦楝子可以入药,但苦楝全身都是毒,若是大量货长期服用,就会使人中毒。”
“一定有人把笔头浸泡在苦楝泡的水里,大堂哥咬笔头的时候,苦楝的毒就从口中进入腹中。由于苦楝的量少,所以含在口中感觉不到异常,也不会立马就造成不舒服。而是日积月累慢慢蚕食蕤大堂哥的身体,慢慢的中毒,苦楝的毒很恶劣,它会对五脏六腑都会造成不同程度的损伤。”
“一开始只是不想吃饭,头晕头疼,后来会上吐下泻,面色潮红,眼睛看东西不清楚。后来越来越严重,就会抽搐、鼻子流血,全身无力,呼吸不畅,四肢麻木。最后会不吃不喝,不解不便,陷入昏迷失去知觉而死亡。”
顾重阳说得越说,崔老夫人的脸色越白。
因为顾重阳说得没错,顾葳蕤的病情的确是这样一步一步发展加重的。一开始仅仅是食欲减少,并未放在心上,后来有了头疼头晕的情况,请太医也瞧不出来什么毛病。再到最后,就是四面起火,身体千疮百孔,到处都是毛病,太医依然找不出来病因所在。
顾重阳说到最后一句“陷入昏迷失去知觉而死亡”,崔老夫人更是心里大恸,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因为顾葳蕤眼下的确到了最后一步了。
“重阳。”崔老夫人一张口,才发现自己竟然止不住地在发抖:“你大堂哥到了这个地步,还能治吗?”
“苦楝毒并不难解,只是大堂哥中毒太久,毒已经侵入心肺与血脉,需要慢慢解,慢慢调理。而当务之急,必须阻止大堂哥继续中毒。”
蕤大少奶奶不由惊呼道:“可是相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去书房了啊,四妹妹,难道说还有其他地方也被人下了毒?”
“八成是的。”顾重阳道:“这毒分明是慢慢渗透的,而这几天大堂哥病情加重,分明是那人也加重了苦楝的剂量,而且依然是从口中喂给大堂哥的。”
“这几天大堂哥吃的饭特别少,恐怕毒就下在药中。”
“究竟是谁?为何如此歹毒?”蕤大少奶奶控诉道:“相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来也不曾得罪任何人,是谁这么丧尽天良?祖母,我们一定要将这个人揪出来,给相公报仇。”
崔老夫人想了很久,却也一直没有想出来究竟是什么人。她怀疑是顾家之前得罪的仇家,但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自打她丈夫死了,长房就很少在朝堂露面,后来英大老爷考中了状元,任了官,也从未的得罪过什么人啊。
可不管是谁,用这种手段对付她的孙子,她都不能容忍。
顾重阳道:“伯祖母,下毒之人一定能经常出入书房的,因为这笔上的毒很容易消退,所以要经常补上去。这几天大堂哥病了他还能下毒,说明这人能接触到大堂哥的吃食、汤药。下毒的可能是一个人,也可能是几个人,总之就在这个范围内。”
“我知道了。那人是谁,我心里已经有七八分了。”崔老夫人疲倦地闭上了眼睛,拳头却握得很紧:“明天一早,你堂哥服第一遍药的时候你过来。”
顾重言心头一跳,知道明天恐怕就能水落石出了。
111。第 111 章
第二天一大早,顾葳蕤院中的管事嬷嬷韦嬷嬷端着汤药进了屋子。
一早晨起来,她的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听,跳的她心慌意乱。她觉得恐怕是为着大少爷的事情,她昨晚忙碌太久的原因。
她吸了吸气,又使劲眨了眨眼,令自己看上去精神一些,方双手端着黑漆雕莲花的托盘走进了进去。
在她刚刚走去明堂的一瞬间,正房的门吧嗒一声被关上了。
她心里稍稍诧异,却想着大少爷病重,可能要避风,所以并未想太多。可心里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等脚踏进了顾葳蕤所在的西次间,她突然感觉到情况与往日大相庭径。
老夫人、大夫人、大少奶奶都在,连隔房的四小姐居然也到场了,而屋子里竟然悄无声气,一个人说话都没有。
气氛竟是前所未有的压抑。
韦嬷嬷心头一跳,脸上稍稍带了一些,却依然镇定道:“老夫人今日起得好早,大夫人也来了,少爷上半夜闹了一会,下半夜才睡着,少奶奶怎么不多休息一会?”
这就算是跟众人打过招呼了。
她是顾葳蕤的奶娘,从顾葳蕤落地的时候,她就在照顾顾葳蕤了。十几年过去了,她一直在顾葳蕤身边当差,顾家上下都拿她当半个主子待的。
一思及此,崔老夫人心中的气血就上下翻腾个不止,她恨不能当场将韦嬷嬷诛杀。
可想到眼下并无证据,想到她定然是受人指使,崔老夫人死死握着椅子的扶手,逼自己忍住。
“嗯。”崔老夫人将眼皮耷拉下去,并不看韦嬷嬷:“今个儿的药是你亲自熬的?”
韦嬷嬷忙道:“是,少爷的药一直是我在熬,交给别人我不放心。这些年了,少爷也习惯了我给他熬药喂药。”
崔老夫人鼻子轻轻发出哼的一声,说不出来是什么意味:“这些年你殚精竭虑地照顾蕤哥儿,的确是辛苦了。”
这样的夸奖的话,崔老夫人从前也说过,可今天的语气却十分不对,听到耳中也有些毛毛的。
韦嬷嬷不敢掉以轻心,她忙正色道:“小人是奴才,照顾少爷是我的本分,老夫人可千万别这么说,折煞奴才了。”
崔老夫人没有说话。
韦嬷嬷就一直端着药汤半低着头。
气氛越发端凝肃然,韦嬷嬷心里也越来越慌。她实在不知道崔老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在她脑中胡思乱想之际,上面突然传来崔老夫人平静无波的声音:“还站着做什么?快把药端给蕤哥儿服用,凉了可就不好了。”
“是。”韦嬷嬷松了一口气,把托盘放在花梨木圆桌上,端着药就要喂顾葳蕤。
顾重阳却拦着,伸出双手去接:“嬷嬷,还是我来吧。”
“四小姐虽然是妹妹,可到底男女有别,年纪又小,喂药可不是玩。”韦嬷嬷声音有些发虚:“还是让我来吧,少爷也习惯了我的服侍了。”
英大夫人轻声呵斥道:“既然四小姐要,你就交给四小姐便是!你难道分不清谁是主子,谁是奴才?”
“我是怕四小姐不会,耽误了少爷……”
“四小姐不会,自然有我们教她,什么时候轮到你置喙了?”英大夫人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
一想到自己这么信任她,她居然如此忘恩负义蛇蝎心肠,英大夫人就有些忍不住:“还不快快把药给四小姐!”
“是。”韦嬷嬷声音发紧,把药碗交给顾重阳,然后就悄悄地朝门口退去。
她自以为不着痕迹,没想到英大夫人与崔老夫人、还有蕤大少奶奶都将她的举动看的一清二楚,越发觉得此人心术不正,其心可诛。
韦嬷嬷想要出去,却发现门紧紧地关着,丁嬷嬷脸色不虞道:“老夫人还没说让你走呢,你这么急着,是要去哪?”
韦嬷嬷心中暗呼不妙,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正欲开口解释,里面却传来崔老夫人略带紧张的声音:“怎么样?”
“这药有问题。”顾重阳点头道:“的确有苦楝的味道。”
听了顾重阳的话,韦嬷嬷惊得魂飞天外,却死死掐住手心,让自己镇定。
“好啊!”崔老夫人怒不可遏地走出来,望着韦嬷嬷的眼神如锋利的刀一般,恨不能当场将她凌迟:“将她给我带到禧荣院来,不能在这里处置她,别脏了蕤哥儿的屋子。”
“老夫人……”韦嬷嬷一声惊呼正要解释,却被丁嬷嬷照嘴打了一巴掌。
平日里和蔼可亲的丁嬷嬷此刻面色冷峻如冰:“老夫人没问,你瞎咋呼什么,待会有你说话的时候。”
韦嬷嬷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能路出马脚。
“说!你为什么要害蕤哥儿?”
到了禧荣院,崔老夫人命人将院门关闭,这才由着自己发出怒火。
韦嬷嬷跪在地上,十分冷静地辩解:“老夫人,我不知道您在什么?大少爷是我奶大的,是我的主子,也是我的心头肉,我疼大少爷的心就是比我亲生儿子还要亲,我怎么会害大少爷?我宁愿自己死,也不敢伤害大少爷分毫!”
她说着,眼圈突然红了:“老夫人您这样说,实在是冤枉死我了。”
崔老夫人眼中都是怒火,胸脯更是上下起伏,一看就知道是气狠了:“蕤哥儿根本不是生病,是中了毒了,那药汤中有苦楝的味道。那药可是你亲自熬的,从未假他人之手,不是你,还有谁?”
“老夫人,什么苦楝,我从来没有听说过!”韦嬷嬷神色焦急道:“大少爷是中毒了吗?这药不是太医院的太医开的吗?天啊,是谁这么丧尽天良,竟然要害大少爷!老夫人,您千万不要放过他啊!”
她吃惊着急的样子,好像真的全不知情:“我的少爷,竟然受了这样的苦!我这个做奶娘的,听了心里实在是受不住,我宁愿中毒的是我,也不希望是少爷啊。少爷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韦嬷嬷哭了,而且是伏在地上痛哭。她激烈的反应,伤心的神情,比英大夫人这个亲生的母亲得知消息的时候还要激烈。